第一章 僵硬的關係

夜幕降臨，白家書房裡燈光明耀，在空氣中投射出淡淡的光輝，只是裡面傳來的咆哮聲以及瓷器摔破聲讓站在下面樓梯口的管家默默停步嘆息。

小少爺啊，你什麼時候才會認真地聽一下老爺的話呢？

書房裡，白終葉拍得桌子砰砰發響，怒視著對面的人：「你剛剛說什麼？」

銀髮梳的一絲不苟，衣裝整潔的老人慢慢地抬眼看他：「你應該聽得到我說的話——如果你沒有耳聾的話。」

白終葉瞪著他，聲音猛然拔高，「你說我有一個未婚妻？我靠！我怎麼不知道！」

白老爺無所謂的聳肩攤手，「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

他無語凝噎，白老爺抬了抬掛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緩緩說道，「後天，她就會轉校到職司。明天你給我去見一見，可別嚇著人家小姑娘。」

「我不會去的！」白終葉大聲反抗，伸手把那張桌上攤著的資料全都揮落，印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字體的複印件像一隻只蝴蝶紛紛落地，『彭當』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他怔了一怔，定睛一看，原來放在桌前的翡翠雲白蘭一不小心也被他掃了出去。

心裡不由慌亂起來，這可是老頭子最愛的東西啊！

「出去！」白老爺果然厲聲喝道，眼裡升起的怒氣讓他像是一隻被惹到的獅子，「給我出去！」

「我……」

「我說的你沒聽到嗎？出去！」白老爺唰的站起，伸手直指門口，鋒銳的眼睛盯著年輕的少年，「給我滾！不要在我眼前出現！」

「好，我現在就出去！你別後悔！」

本來還有幾分愧疚的他立刻被激起傲氣了，白終葉氣沖沖的摔門而去，噔噔噔的跑下樓梯，站在樓梯口側的管家垂目：「少爺，請您平穩下來。」

白終葉突然覺得很氣憤，他收回踏出大門的腳，轉身急促走回，在年老的管家面前停下，大聲怒道：「我有未婚妻了！你叫我怎麼平息下來？」

「……」管家沉默了。

看著他臉上的平穩淡然，白終葉的臉沉了下去，「你知道的？」

「……是。」

「……看來你們全都知道，就只有我蒙在鼓裡……好！很好！今晚我不回來了！再見！」

白終葉甩袖而走，挺直的背脊在管家的眼裡漸漸遠去，最後融入了夜色。

管家輕嘆一聲，轉身登上了樓梯，來到了書房門前。

「叩叩。」他敲了敲門。

「如果是阿鄭的話，那進來吧。」

管家利落的推門進去，一眼就望見了那傴僂下來的背影，不由快步走過去：「嘿，我的老夥計，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是阿鄭，白老爺的好朋友，管家的身份在此刻被擺放到一邊。

「我的白玉蘭……碎了。」白老爺低聲說，手中正是那樽靜靜散發著深邃光輝的翡翠雲白蘭，他溫柔地看著它，目光似愛人般深情，卻有著絲絲的心痛。

「什麼？」阿鄭一驚，「被終葉摔碎的？」

白老爺嘆息著，細細描摹著上面的細緻紋路，淚水在那滿是丘壑的臉上慢慢滑下，「這是她親手刻給我的啊，五個月里的努力，以及心意……我還記得她那時候送給我的表情。」

阿鄭靜靜的擁住他，「原諒他吧……終葉還是個孩子。」

他閉上雙眼，「是我太過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