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獸戰
「嘶!」適才那是夢嗎?為何又如此真切?他們稱呼的可是我?來人又是誰?
埋於雪下的伊芳漸漸轉醒,全身如散架般綿軟無力,四周稍溢血腥味,慢慢有些知覺的她方覺疼痛,許是腳踝處受了傷,刺辣辣得生疼。
幸好有馬車頂出一方狹小空間尚可挪動,不過待伊芳想慢慢爬出去時,身體便猶如有萬蟲啃噬般,無所適從。蠱毒又發作了!
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伊芳依稀記得之前鳳桐所傳授之口訣,便慢慢凝神調息,漸漸的身體有了些暖意,她便開始鑿雪往外爬行,幾經周折終於是擺脫了那雪窟。
不知這雪浪帶自己行了多遠,周遭除了皚皚白雪便無他物。恰逢即將入夜,伊芳不由得心慌,先前幾日,皆是鳳桐守夜,她知道這雪域定是有猛獸出沒的,不然鳳桐不會如此警覺。
「鳳桐!鳳桐!」她凝了一口氣大聲喚到,然除了呼嘯的寒風,在這空曠的雪域上連一聲迴響都不曾有。
理了理混亂的思緒,她慢慢的前行,興許鳳桐也在找尋於她。
夜幕降臨,星空璀璨。還好是望日,在這雪域上,月光如同日光,與萬里白雪交相輝映下,宛如白晝。
未走幾步,便有微弱的「嗚咽」聲傳來,初時聽得並不真切。好奇心使然,伊芳循聲而去,便到了一片矮小的灌木叢,樹影幢幢,樹下之物不能清晰辨別。
忽然,那東西如警告陌生人靠近般,一個深哼,讓人不由顫慄,不過隨後粗重而又急促的喘息聲預示著它此時似乎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伊芳一手提著裙擺,殊不知已被她揉得慘不忍睹,手心亦全是冷汗,另一手藏於身後,緊握方才從地上撿起的一端稍尖的木棍,慢慢的躡手躡腳地朝那東西靠近。
「嗷!」待伊芳稍能分辨,那東西血口大張,呲面獠牙,朝她怒吼一聲,振聾發聵。
伊芳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撒腿便向後狂奔。
那東西體不下六尺,頭部鬃毛冗長,看起來極像獅子。
伊芳氣喘吁吁之際,並未見那東西窮追而來,便覺疑惑,莫不是將死之物?
一人已獨行許久,早已飢腸轆轆,若是能……
如此想著,她便又原路折回,只見那東西已有苟延殘喘之勢。
伊芳摸了摸剛才的木棍,還在,便雙手欲朝那肚腹刺去。
猛然,那東西森然的雙眸圓睜,凝神側耳似乎在聽著什麼,下一刻便無事般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而一旁仍舉著雙手的伊芳早已被嚇得呆若木雞,手腳發軟,癱倒在地。
北風漸止,寒冷也好經過適才一嚇也罷,她不由得一直打顫,驚魂未定。
「嗷嗚!」一陣陣狼嚎漸起,由遠及近。
接著似一陣犬吠,聽起來有些不真切。
不遠處,一群獒犬正與一群狼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只見先前那隻身受重傷之獒犬立於眾獒之首,銅鈴般的雙眸泛著森然綠光,呲牙以對,威風凜凜,全然沒有適才的頹然。
而另一邊的狼群,亦是睚眥必報,對峙之間混戰一觸即發。
那頭狼看準時機,一躍而上,頭獒亦不是虛張聲勢,二獸互搏,繼而狼群與獒群便展開一場你死我亡的廝殺。
漸漸頭狼落敗,獒群亦勢如破竹,不消多時狼群潰不成群,七零八落的四處逃竄。
而那頭獒在勝利之後,如完成使命般砰然倒地,剛才的那場戰役它已拼盡全力!
眾獒紛紛圍了過來,皆上前如想喚醒它般嗚咽輕觸,久久不肯離去。
順著濃重血腥味而來的伊芳,將方才混戰盡收眼底,如今已是噤若寒蟬,躲在遠處如定格般不敢動一下貓著身子的伊芳心想,若是被發現,定然是死相慘烈。
群獒中慢慢發出悲鳴,由一及群,好不悲涼。
約莫三刻,獒群漸漸散去,徒留一地的血肉模糊與死寂,若是來場雪,估計便無人知曉此處剛剛上演一場浴血奮戰。
伊芳慢慢地直起身體,輕捶早已麻木的雙腿,待稍適,便上前。
地上的屍體多數是狼,死狀慘烈。
行至算得上有一面之緣的獒犬身邊,只見它渾身是血,分不出是它自己的還是狼群的,腹部有三道頗深的傷痕,微微結了痂,應是舊傷,但因剛才一戰,鮮血又重新溢出。背上稍淺的幾道應是剛才留下的,還有前掌有半支穿透的箭,上面的血跡早已乾涸,傷口還化了膿,估計是人為的。
想起那日在客棧聽小二提及的狩獒大會,估計它便是獒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