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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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了床燈沒閉我卻睡不著。等到她打出了鼾聲我才確認她早就不用燈了。我下地關了燈。

沒有暖氣的屋子是冷的連哈出的氣體都是白的。晚飯時我多喝了茶水一宿去了幾趟廁所。我們住的是五樓女廁所在四樓去一趟廁所穿少了衣服上下牙齒直打戰而且要穿過一個長廊和上下兩個樓梯不太方便。

兩點多鐘我又醒了冷得我睡不著了便從包里翻出了檯燈打開了它我又找了筆和本。我的報紙也從床頭柜上落在了她的床下把她驚醒。她一個猛回頭見我仍坐在床頭才放心。她下了床走到了塑料盆前我以為她又要洗見她脫了褲子向盆里「嘩嘩嘩」地撒尿撒了一大泡長尿又睡去。

我看著她的尿盆子想:我再也不用旅店的盆子洗臉了!

她的那泡尿弄得滿屋子騷味我在尿騷中寫作打了我的雅興。好在我感冒已多日鼻子不通氣嗅得並不真切。

等我寫到快睜不開眼睛時便決定睡覺。我躺下了又睡不著屋子裡太冷太冷!我的手和腳快涼透了。我把兩條腿弓到了胸前把被子蓋到了頭上只露出個臉來以使兩個鼻孔能夠呼吸。我的臉又凍得冰涼我便把整個頭都蓋住在被窩裡捂住頭捂住臉使它們儘快地暖暖。挺了沒到兩分鐘我一個鯉魚打挺把被子掀開——再捂我就得把自己捂死了!捂啥也不能捂鼻子捂不了鼻子就捂不了臉我的一張臉在外凍著。

腳涼哪兒都跟著涼先把腳捂過來吧。我的左胳膊抱著我的左腿把左腳丫子掖在了右膝蓋後部的窩裡那裡隱藏了暖氣;我的右手搬著我的右腳丫子摸著我的腳趾、腳背、腳後跟可起不了啥作用腳上的溫度沒見好轉。我這哪是睡覺這不是耍雜技呢嘛!我要是練出一套功夫來非得把腳丫子搬到懷裡睡不可!

我在被窩裡凍成了一團迷迷登登地睡去。我醒來二十多回有效睡眠時間屈指可數。

那女的給我出了個好主意:用個大可樂的瓶裝滿熱水放進被窩裡肯定暖和。主意是好可這五更半夜的我上哪兒去弄瓶子?上哪兒去弄熱水?我只有凍著。

馬路上傳來跑車的聲音天快亮了吧?亮了我就能出去吃點熱乎的了;亮了我就能夠在陽光的照射下蹦達幾下了。

馬達聲提醒了我我想起了老媽教給我的招:提起被子向左一抿將左半身壓上去。同樣的動作向右再做一遍右邊也壓嚴了。抬腳將腳下的被子提起雙腳壓上去下邊也嚴了。打包圍圈四處不讓它透風。此舉果然奏效我睡到了日出身上竟睡出了讓人留戀的暖意來。

天終於亮了!我們終於離開了冷房屋子!

太陽公公普照著我們暖融融的。

我每人吃了一碗**的擔擔麵熱量由內而外散著我們都說:「外邊比屋裡暖和。」

「昨晚你們凍得怎麼樣?」我問他們。

「別提了!」他們眾口一詞。

只有我住的那個屋子裡每張床放了兩個被子他們全蓋的是一層小薄被溫度只在我之下了。

桑林說:「這麼睡冷我再翻過去睡晾完這面晾那面。」

丁一坤說:「姿勢不對改過來重睡!」

桑林說:「我怎麼睡都冷!」

丁一坤說:「我昨晚戴帽子睡的!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戴帽子睡的覺腦瓜子都凍不好使了!凍了一宿腦筋!今早上我睜眼一瞅桑林的腦袋咋沒了呢?再一看在被窩裡呢!」

在其他參展人員的介紹下我們找到了一個帶暖氣的旅店。

這個旅店像是長時間沒人住了。服務員五十多歲她帶我去了一個八人間的房間裡面有股霉味。拉了一下燈不亮。她又取來了手電筒一照燈泡沒了。取來了燈泡再拉還是不亮。我說我帶來了檯燈用我的吧。她誇了我一句說我的心還挺仔細的出門知道帶燈。我說我看書也沒向她多說什麼。插上了檯燈還是不亮。我說我的檯燈是好使的你的線路有問題。

她去請示了老闆給我換了一間有燈的房間。

這是個六人床的房間幾個上鋪的床板是空的連個被褥也沒有。

她給我拿來了床單又臟又舊枕套倒是換了個乾淨的被罩的整潔度和床單是一個規模的。

她說:「你摸摸暖氣熱不熱?」

我一伸手「是熱的!」

暖氣熱就好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了。

「我的活兒還挺多你自己鋪床吧。」她說。

「我自己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我一個人睡了個大房間早晨醒來身上熱乎乎的我的腳在這一宿沒涼過。

從今往後我再沒錢再苦再累也不能讓自己凍著睡了。

我們住的這家旅店位於馬路十幾米遠的坡下集住宿、餐飲、洗浴、歌廳於一體。該店最為特色的是「張口餃」即餃子在生時是張著口的熟時就合上了是一種新鮮的玩意。賣風車的說他吃過十幾塊錢一小盤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貴也是由於價格的原因我們沒有吃。

旅店的總台是一位八十三歲的老太太頭全白了一臉的皺紋人很體貼和慈祥拿我們當孩子看。她是老闆的媽幫忙管錢管帳。都十點多了老闆催她回去休息她說有兩個洗澡的交了押金等著她給退呢。老闆說我們給退吧。她說:「你又不知道是誰就得我等。」老闆也不說她了。老太太耳不聾眼不花能走能嘮的。

晚飯的標準是每人七塊錢九個人共六十三塊錢做什麼菜由廚師定。我們等了有些時候廚師端上來了幾個菜:一湯碗水煮肉片一盤土豆絲一盤紅燒豆腐一盆雞蛋湯。量比其他的飯店的大但菜的品種少。豆腐的上面一層已經涼了埋在下面的還有點溫度。

該店的另一大特色:不是炒好一個菜上一個菜而是把所要炒的全炒好了再集中上菜。其弊端是延長了顧客等菜的時間增添了怨氣和意見。先炒的菜不熱了除了冷盤之外多數顧客是不愛吃這種涼了的「熱菜」的。

桑林和廚師說這菜哪夠幾個人吃的再給加一個肉菜吧。

廚師上來了一道菜:肉片炒豆芽。

桑林吃了一口吐了出來。我們問他怎麼了?他說像鹽打的咸死了!

丁一坤小聲說:「下次還加不加菜了?再加菜比這還咸!給你放一把鹽!」

桑林說:「廚師瞅著咱們樂呢!」

站在一旁的廚師的臉上洋溢著報復后的快意。

戈舟行在飯店干過他說:廚師是不能得罪的炒得不好也不能說你讓他再炒他向菜里吐一口痰甩一把鼻涕你都不知道哪個乾淨哪個衛生你嘗得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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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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