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六爺很無奈!大結局(下)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迷糊的睜開眼,周身被一片令人窒息的白色包裹,白小悠仿若做夢一般,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獄。
慕長軒的聲音彷彿還在耳畔低喃,即使到了臨死的那一刻,他依然在耳旁輕哄著她,他的吻很猛烈,卻不缺乏溫柔,還會在她耳畔講著最動聽的情話,讓她的身子也跟著湧起一股難以控制的燥熱感。
要不是救援隊及時趕到,白小悠不敢確定能不能忍受得住他的幾次三番的柔情攻略,一旦動情就是發瘋的癲狂,誰能阻止?
在昏過去之前,她分明聽到某男的怒吼聲。
他媽的,早不來晚不來,還真會挑時間啊,都給老子轉過去,不許看,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狗眼!
是慕長軒么,他受了槍傷也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吼人?
白小悠總覺得自己是上當了,慕長軒是什麼人,哪裡有她想象得那般柔弱,豈能是一槍就能要他的命的,她拿自己的身子去賭,就是為了能讓他保持清醒,故意點燃他的慾火,這得多大的勇氣?
該死的男人!最好別讓她發現他當時是故意裝的。
「小悠,你醒了?」柔美的女音,很熟悉,聽著很親切。
白小悠平躺在病床上,聽到聲音,蒼白的臉一紅,好像被人偷窺了她心底的想法。黝黑的眸子在病房裡來回掃動,沒發現有人,不免有些焦急,想直起身子弄清狀況,逞強了好半天依然毫無力氣。
「別亂動,你的身體很虛弱,不能隨便亂動的。」一雙柔軟的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身軀,程佩歌那張嫵媚嬌柔的臉映入她漆黑的瞳孔。
白小悠除了訝異更是掩不住臉上的興奮,她得救了,得救了!那麼慕長軒呢?
是小歌,一年不見她變成熟漂亮了,一時間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怔怔望著她,看得程佩歌心裡一慌。
「是哪裡不舒服么?」她迫切的問,白小悠那淚眼朦朧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
「她的聲帶受損不能說話,這個是找到他們時慕長軒告訴我的,讓我務必給她檢查傷口時順便看看嗓子。」
擔心之餘,沒等到白小悠的回答,李博然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不知對門口的幾個醫生囑咐了些什麼,不過從他言語中可以聽出,是關於她嗓子的問題。
見白小悠睜著大眼打量著自己,李博然燦爛一笑,算是歇了一口氣,並未任何言語,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看到白小悠,李博然很自然的想起慕長軒,不得不說他是很佩服慕長軒軒的,那個男人的意志力出奇的驚人。
受了槍傷,還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去,內臟受到不小的震動,需要好好調養,沒成植物人已經是天大的萬幸了,現下需要幾個月才能完全康復也是正常的,畢竟他傷到了內臟,而且有槍傷感染,要不是身邊的這個女人,可能撐不到現在。
這是李博然的推測,讓慕長軒長時間保持意志力清醒的也就只有白小悠了。
咳咳,當然,李博然不會蠢到說出找到他們二人時的情況,看到不該看的,雖然黑燈瞎火的,但那緊緊交纏的兩人確實讓他們大開眼見。
那種情況下還能?
回過頭來想想,那是一種自救的辦法,天氣太冷,就算沒有受到重傷,也保不準不被凍死,唯有採取那種措施來讓彼此的身體得到救贖。
李博然覺得白小悠很聰明很勇敢,讓那個男人只能過過癮不能完全吞滅,那種滋味是男人的都知道,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也正因為點燃了慕長軒的火,而無法滅下,所以慕長軒才能保持著足夠的精神。
愛情的力量,果真強大!
白小悠哪能明白李博然的意思,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和慕長軒纏綿的熱吻被很多人看到,估計會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在眾人來之前她聽到聲音可能是放心了吧,再也提不起精神累得昏了過去,到底是長時間被他吻著,憋著氣,身體虛弱,幾次下來,她比慕長軒還累。
李博然依然在笑,白小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她眼神里什麼意思,這男人和慕長軒一樣裝深沉,可惡極了!
她給了他好幾個眼神,問他慕長軒在哪兒,他卻在那裡看著她笑,不是存心找不快么?故意讓她著急很好玩兒?
見真把她逼急了,李博然也不再逗她,耐心交代,「這樣,你先吃點兒東西,等我安排一下過去帶你見他,他住的是特護病房,為了避免感染,還是少進去的好,明白么?」
他的話無懈可擊,即便是這樣白小悠還是做不到乖乖聽話,她要現在就見慕長軒,他受了槍傷,究竟嚴不嚴重?
她心裡都快急死了,這個可惡的男人還在這裡逗她!
慕長軒那邊,李博然已經快穩不住了,那個男人身體底子好,本以為要昏迷好些天才會醒來,沒想到三天就清醒了,一直吵著要和白小悠同住一間病房,關鍵是他的傷口感染嚴重,雖然是醒了,但也不能太大意,他是好說歹說才讓慕長軒安定下來。
其他的吧,李博然也不是很擔心,就怕有的人身體里的火氣太旺盛了,到時候忘了自己身上有傷,不懂得節制,傷口再次裂開惡化就麻煩了。
他這個做醫生的怎麼都得為病人負責吧,玩火自焚的滋味他還真不想讓慕長軒享受,朋友一場,他可是真正的盡心儘力啊。
現在白小悠醒了無疑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他也可以鬆口氣了,相信也只有這個女人能勸得動慕長軒。
這兩個人都是天生的倔脾氣,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見對方,他們究竟有多愛啊?他在這邊說了好半天,白小悠依然瞪著他,那樣子還不夠明顯么?
她要先見慕長軒,否則就不吃東西!
這兩人簡直比祖宗還難伺候,說不得,怒斥不得,否則就是作死!
「如果你不想讓他擔心,就好好保重身體吧,他病了,只有快點好起來才能照顧他不是,難道不想親自照顧他么?」
現在帶白小悠去不太合適,她的臉色太過於蒼白,這兩天情況雖然好些,可畢竟還在坐月子,受了那麼多罪,他怕這個時候把白小悠帶到慕長軒面前,那個男人會對他發難,說沒照顧好她。
「行了,他不會死的。」這句話算是說到重點了。
隨後他對一旁的程佩歌使了一個眼色,給了白小悠一個保證的眼神便出去了,意思是等會兒過來帶她去見慕長軒。
喝了一碗補湯,白小悠氣色漸漸好轉,小臉上的憔悴難以掩飾,不過,相比醒過來時的蒼白已經好很多了。
「你是說被葉尚偉扔下去的孩子很可能不是你的?」程佩歌驚呼,放下手裡的碗,一臉嚴肅的看著白小悠。
白小悠猛的點頭,明知道希望不大,但那雙眸子里還是隱含著期盼的光芒,彷彿她那雙眸子能改變奇迹。
「小悠姐,別傷心了,你要相信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除了安慰,程佩歌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緣由,只能先穩住她的情緒,不讓她胡思亂想。
白小悠一提到孩子,臉色頓時黯然下來,思緒飄遠。
斷崖峰上的那一幕她永遠也忘不了,葉尚偉最後發出的一聲嘶吼,她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以葉尚偉的做事風格恐怕沒那麼好心會放過她和慕長軒的孩子,她心裡所剩的希望不多,那一聲呵斥恐怕只是單純的想阻止她跳崖,讓她保持冷靜,緩兵之計而已。
她的孩子真的沒了?
「喲,程小姐我可找到你了,孩子哭得厲害,估計是餓了。」
寂靜的病房突然竄出焦急的聲音,白小悠本就悲傷的心一緊,一眼就瞄到了門口的婦人手裡抱著一個孩子,孩子,只要和孩子有關的事情,她就會變得凌亂不堪。
程佩歌扭頭瞪了一眼門口的阿姨,擺擺手示意她抱著孩子先回去,然後輕柔的對白小悠交代,「我一會兒過來,你先休息會兒啊。」
白小悠垂著腦袋,禮貌性的點頭,在程佩歌轉身之際,不爭氣的淚水順著瘦弱的小臉滑落,無聲的抽泣著。
「以後別把孩子抱過來了。」程佩歌一出病房,從阿姨手裡接過孩子,耐心的哄著,然後又對一旁的阿姨嚴厲的叮囑。
她何曾不知道白小悠心裡的傷,讓她哭一哭也好,最起碼能釋放心裡的苦悶,哭過之後一切都忘卻吧,好在她和慕長軒總算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她這個做朋友的也算是放心了。
前去特護病房的途中,李博然身後的女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深知她是因為孩子的事,眼眸一轉,盡量用其他的事引開她的注意力。
「你想聽慕長軒以前的事情么?」這個話題應該是她所感興趣的。
他怕白小悠失去孩子后得產後抑鬱症,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這女人受了太多的罪,連他作為一個外人都不忍不住為她叫屈,這次怎麼說都不能讓她再受精神上的折磨。
即使孩子沒有了,生活還要繼續啊!
這個時候提到慕長軒,無非就是想告訴她,她的生命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值得她去關心,值得她去依靠。
其實他哪裡知道慕長軒的以前,那傢伙的行蹤豈是他們這些人知道的,再說慕長軒以前可都是在國外,除了和杜瑜錦的那點兒破事兒,他什麼都不知情,只能瞎編了。
白小悠低著頭默默跟在他身後,對於李博然突然的發問,先是一怔,隨後很感興趣的點頭。
慕長軒的以前?確實很感興趣,只要聽到這個名字她的心不由得一顫,臉上漸漸浮現些許笑意。
「唉,這傢伙冷血著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實話第一眼見到他,我並不怎麼喜歡他。」這個倒是實話,李博然第一眼見他,冷傲孤僻,不太討人喜。
「他心裡其實挺苦的,別說他冷情薄情,其實他很重義氣,對於自己的親人,或許因為從小沒得到親情的緣故,總是幻想著有一份能靠得住的親情,現實總往往都是殘忍的,他遭到所有親人的遺棄,是這個社會讓他變得嗜血冷酷,很正常。」
這些白小悠不是很清楚,從李博然的語氣中可以聽出,慕長軒的童年過得並不怎麼好,她的心疼了,為那個男人心疼。
只有對某些事情失望了才會封鎖自己,將自己武裝起來,以免再受到傷害。
「你說他這人這麼優秀,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也不知道哪裡邪了門,偏偏攤上你,讓他整個人都變了,還非你不可呢!」
似是批判的話,卻帶著讓人無可奈何的情緒。
這是在告訴白小悠,慕長軒為了她改變了很多,不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讓慕長軒難過,應該珍惜同生共死的感情。
「不過,我到是覺得你很值得他愛,最起碼是一個很乾凈的女人,我說的是心靈上的,你別想多了。」
言語失誤,什麼叫做乾淨的女人?李博然突然間就抽風了,趕緊捂唇咳嗽兩聲避免尷尬,好在後面一句已經解釋了。
果然,白小悠聽到這句話后,帶著審視的意味看向李博然,臉色變得很難看,抿著泛白的唇,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李博然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再次輕咳兩聲,繼續道,「我也終於了解為什麼他能捨棄之前青梅竹馬的女人也要和你在一起了,杜瑜錦確實不是能和你比抑的。」
這是李博然的真心話,感覺上不同,至少白小悠是全心全意愛慕長軒的,他算是看透了,再強大的男人,渴望的也不過是一份平凡的愛。
沒有浮躁的誇大其詞,也沒有太過於犀利的批判,她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李博然的意思,作為一個醫生,白小悠打心眼裡佩服李博然,內在外在都能解決,確實不容易。
重新在她臉上看到笑容,李博然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禁在心裡默念,果然如此,是個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
其實李博然也想過,一份愛究竟要多深刻才做到這般。
論情意,誰也比不上杜瑜錦,她和慕長軒從小就認識,而且兩人還有一段過去,怎麼說斷就斷了?論外貌,誰也比不上當初妖嬈嫵媚的葉家千金,白小悠絕對算不上天姿國色,也就清純可人,這樣的女孩也不在少數,究竟是什麼力量,讓這個看上去外表柔弱內心倔強的女人征服冷漠男人的心的?
愛情,沒得解釋!
「傻瓜,哭什麼,我還沒死呢。」慕長軒剛淺眠了一會兒,一醒來看到日思夜想的女人趴在他胸膛上微微抽泣,觸動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既心疼又感動。
手指甲上的傷還未完全好,用白色的紗布包紮著,顧不上疼,大手拍上她的後背,柔聲安慰著。
那雙陰鷙的眼眸露出從未有過的柔情,動作輕緩適度,生怕嚇著了她,冰冷的薄唇微微勾起,俊美的面容染上難言的甜蜜。
堅守這一份情,兩個人差點兒付出生命,懸崖上兩人同生共死,崖底兩人死裡逃生,還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們在一起?
「你沒受傷吧?」慕長軒咬牙,不顧後背上的傷口將她往懷裡拉,捧起她淚眼朦朧的小臉,眸色沉了沉,俊顏湧起一股罕見的潮紅。
只要她貼著他的身軀,他的身體像是吃了某種毒藥般,很快湧起一股熟悉的燥熱感,讓他幾近把持不住。
也難怪,六爺已經一年沒碰女人了,那天二人在崖底除了接吻,身體緊緊貼著彼此,什麼都沒幹,弄得他是焦躁難耐,倒是沒想到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昏過去了。
最後實在難忍身體里的火氣,再回來的路上直接讓李博然把他打暈了,慕長軒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窘迫的事。
偏偏某女還不知道情況,在他懷裡一個勁兒的亂蹭,這是在玩火的節奏么?
「那個,小悠該走了。」李博然是什麼人,慕長軒的臉色僵硬,還有些不自在的紅,他都能看出來,在一旁偷笑了幾聲方才適時出來調整。
「給我換病房!」
某男的命令聲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尤其是懷裡的女人突然推開他,那感覺不爽極了,不就是一個槍傷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他的身體才沒那麼弱。
李博然直接無視,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除了白小悠還有誰能搞定慕長軒?所以他完全不用擔心,在過來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慕長軒現在是非常時期,絕對不能感染,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今後落下病根可不好,他們這些做朋友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小悠,我搬去和你一個病房吧,晚上冷死了。」在心裡低罵一聲李博然,將目標轉移到白小悠身上。
只見他臉色緊繃,看上去沒什麼不正常,但說話的語氣卻像個小孩子。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她再次摟進懷裡,說什麼都不想一個人睡在這個鬼地方了,孤獨了一年容易么,現在她回來了,休想再讓他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
這一次白小悠沒那麼快推開他,而是仰起頭對他嫣然一笑,然後很詭異的看著他,兩人默默對視好一會兒,最終以慕長軒失敗而告終,他怎會不明白這是李博然找來的說客。
她是他的女人,什麼時候也跟著那幫羅里吧嗦的醫生一個鼻孔出氣了?
似是生氣,慕長軒臉色一沉,放開了她的身子,直起的身軀猛的躺下,背後傳來火辣辣的疼,驚出一身冷汗,被他忍了過去,隨後背對著她,唉聲嘆氣。
那樣子彷彿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好不可伶,嘆息聲聽得人心裡堵得慌。
在他翻過身的瞬間,白小悠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很疼,這樣的慕長軒讓她於心何忍?
他的孤獨寂寥她是明白的,可現在是任性的時候么?
她怎麼從來都沒發現這個男人有時候也是有小性子的,特別是慕長軒這種嚴肅冷漠的男人,也會這般?!
不是只有女人才會小肚雞腸的賭氣么,他慕長軒今日竟然會可憐巴巴的用這種方式打動她,怎能讓她不心疼不動心!
她不在的一年裡,這個男人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樣離開她也不會放心啊,她什麼都沒有了,生命里就剩下這個男人,假如他不開心,她的心也會跟著疼,雖然她知道他是在慪氣呢!
她討好般的伸手圈住他的頸脖,怕弄到他背後的傷口,身子一直不敢太靠近他的背。
「等過幾天吧,先好好養傷!」嘶啞的聲線很難聽,白小悠本來沒打算開口說話,可面對這樣的他,她無法做到冷靜。
聞言,慕長軒的身子一顫,面露驚喜之色,她能發音了?
正準備忍痛轉身回抱著她,一想到剛才她拒絕的神情再加上來到病房后一句話也沒對他說,心裡越發沉悶了。
明明能說話了,為什麼現在才肯告訴他?
「唉,李博然說我最近還是少說話的好,你也聽到了,我這聲音特別難聽,沒好全呢,應該要好好休養,所以,才……」變相的解釋,也算是給他一個答案。
而且她也不想自己這般難聽的聲音被他聽了去,女人的心思就這樣,在自己愛人面前永遠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
一句『好好休養』豈能聽不出來話里的含義,慕長軒又不是傻子,要真搬過去以他的個性晚上會安分才怪。
李博然真夠狠的,知道他在意什麼,便用白小悠的身子威脅他。
意思還不是說,他可以不顧自己的身體胡來,但白小悠的身子還是要顧及的吧,萬一到時候情到深處,忍不住叫喚出來對還未完全好的聲帶可不好。
這件事算是息事寧人了,咱六爺有時候還會這般幼稚,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了,白小悠恢復得還不錯,天氣漸漸變得寒冷,對她來說愈發要注意保暖,醫生交代這段時間是關鍵時期,千萬不能太激動做出有損聲帶的事。
程佩歌的孩子百日宴白小悠怎麼都要去的,除了聲帶問題,她已經好全了,不管是外傷還是虛弱的身子,經過半個月的調養氣色也好了不少。
慕長軒就不一樣了,他的傷沒有個兩個月的恢復是不行的,那些皮外傷咱就不說了吧,總之李博然不讓他出醫院,避免傷口會發生感染。
六爺本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又豈能受李博然的叮囑,他能在特護病房待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再住下去估計都要長霉了。
白小悠從醫院出來已經差不多上午十點多了,一個人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嘆息一聲,頓了好久才磨磨蹭蹭的上慕長軒早已給她安排好的車。
或許今天的天氣顯得太過陰沉,白小悠上車后心情更加鬱悶,猛的抬眸,身旁一道傲然挺立的黑色身影嚇了她一大跳,深邃立體的側面輪廓,渾身散發著濃烈的冰涼氣息,那雙陰鷙的眸子里太過於深沉,但不得不承認在見到她之後柔和了很多。
震驚,感動,還有矛盾!
她是從慕長軒病房裡出來的,怎麼這個男人就跑在了她前面,還換好了衣服?他的速度究竟有多快,還有,他不知道醫生交代過不能亂跑的么,他這是幹什麼?
一連串不著邊的疑問湧進白小悠的大腦,咬著唇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嗓子還未完全恢復,這期間不能受刺激,本想罵他的話也只能堵在喉間,更何況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看到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緊抿著唇,一時間她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婆,醫院真的挺悶的,想湊個熱鬧,咱早點回來好不好?」他吶吶的開口,商量的語氣,討好的言語,和那個冷漠的慕長軒截然不同,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祈求,彷彿白小悠平時有多虐待他似的。
白小悠縱然剛開始看到他的時候有氣,此刻面對他小孩般討好的表情,氣自然也就消了,他的樣子有點兒小可愛還有點兒萌,讓她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估計慕長軒聽到會氣得吐血,完全無法想象一向鐵面無私的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
一抹明媚的笑容自她嬌媚的臉上蕩漾開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眉眼之間的陰鬱很快散去,投手舉足間處處流露出最真實的情感。
這種笑已經在他心裡扎了根,想念得快要瘋了,明明是很平淡的一笑,卻弄得他像是十幾歲的小夥子,那顆冷硬的心狂跳不止,黑色的眼眸更沉了幾分,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小臉,身體里又湧起一陣該死的燥熱感。
都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了,還這般容易衝動,這般把持不住?
胸口起伏的厲害,猛地低頭,大手一拉,笑容終止,唇齒間滿是涼薄的氣息,他的吻鋪天蓋地的襲來,用這樣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這個時候給他笑容簡直是往他身體里插刀子,明知道他現在不能欺負她,她就得意忘形是吧?
可該死的他又很沒骨氣,一個簡單的笑容就看得他神魂顛倒,口乾舌燥,實在難以忍受對她身體的渴望,大手精確的鉗住她尖銳的下頜,冰冷的唇很快貼了上去。
前排的兩個下屬從後視鏡里看得是大汗淋漓,暗想這一年也夠為難他們六爺了,估計沒碰過什麼女人,現在正主回來了沒必要再忍,可這也太暴露了,直接把他們視作空氣,他們也是男人好么?
其實早在慕長軒看到白小悠臉色陰鬱,開始對這個女人賣萌時,兩個下屬就已經暗自搖頭了,無論什麼樣的男人,一旦栽倒在女人手裡,什麼霸氣形象他媽的都是狗屁。
他們的六爺雄風不再,霸氣消散,何時能回到曾經啊?
到底是女人,白小悠可沒慕長軒那般臉皮厚,自然做不到心無旁貸的和他親密,慕長軒困著她的身子根本讓她無從掙脫。
她掙扎兩下反而被他擁得更緊,吻得更深,弄得她是暈頭轉向,蒼白的面色漸漸染上一抹迷人的緋紅,看得男人意亂情迷,恨不得馬上揉進懷裡好好的疼愛一番。
「今晚我不住特護病房了。」吻著她耳垂,低聲說著,似是情話又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命令。
算算日子,這個女人已經滿月一個星期了,他要是再忍下去估計就得當和尚了。
狹小的空氣中瀰漫著曖昧的味道,弄得前排的兩個鐵血錚錚的大男人都忍不住羞紅了臉,這氣氛也太溫潤了點兒,想不讓人往那方面想都不行,人都有個七情六慾很正常。
他眸光灼灼的低頭看著懷裡嬌羞的女人,心情大好,剛才太過於激動忘了後背還有傷,動作幅度太大,一番溫存過後才感覺出後背有一種火辣辣的疼,不過六爺自我調節能力一直很好,面色微變,眉峰輕輕皺了一下很快舒展開來,抱著懷裡的嬌軀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聽見了么,要是不答應我就吻到你答應!」狂傲的口氣,不難聽出話里的真實性,說著他的目光暗了幾分,唇也開始往她臉上湊,一點兒也不覺得彆扭。
笑話,他親自己的女人還要顧及別人的感受么,更何況他的牆角可不是那麼好看的,要不是他控制不住,還會便宜前排的那兩個男人?
這男人的老毛病又犯了,總是喜歡用霸道的方式逼她就範,可現在他也不看看是什麼情況,他還受著傷呢,真是不可理喻!
懷裡的女人像是傻了般,被他滋潤過的唇泛著令人熱血澎湃的色澤,看得他心裡一陣悸動,也不管她是在彆扭什麼,帶著懲罰性的攻擊再次探入她的唇,這一次,力道加重,少了剛開始的溫柔,多了一絲狂野,粗重的喘息聲讓氣氛變得更為凝重。
要不是怕她就此暈過去,他是絕壁不會這麼容易放開懷裡的女人,當然了也是因為這個女人真的生氣了,竟然狠心的在他吻得忘乎所以時咬了他一口,害得他不得不從她唇里退出來。
不得不說,美人計時時刻刻都管用哈?!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現在有正經事,你回醫院去吧。」白小悠怒瞪他一眼,忍不住開口,嗓音比之前的一個星期清晰很多,不過聽起來還是有一絲沙啞,聽得男人的心緊緊揪在一起。
這個時候應該見好就收,慕長軒是特意陪她去參加林亦飛兒子百日宴的,能佔到一點兒便宜千萬別得意,否則這小女發起火來他還真招架不住。
雖然慕長軒一點兒也不滿足剛才的吻,如果不忍著點兒繼續對她發起攻擊,估計獵物到晚上都很難到手,再說了,他身上還有傷,這會兒估計有點兒裂開了,要是還亂動,讓這個小女人發現了非訓斥他一頓不可,那麼他就更得不償失了,他才沒那麼蠢呢!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女人等著吧,晚上有你好受的!
雖說是百日宴,但拘於林亦飛的父母沒同意他和程佩歌之間的婚事,來的人也不算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實打實的朋友,這樣倒也輕鬆些。
白小悠之所以傷感,也是因為自己的孩子,都過去這麼久了,葉尚偉沒了消息,只聽說她和慕長軒跳下去后,那個禽獸也跟著他們跳了下去,是生是死她也無從得知。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葉尚偉的那句話究竟有幾分是真,甚至她還背著慕長軒去過自己被關的那棟別墅,已經封了,葉尚偉倒了,那麼他的財產肯定要歸銀行的。
她也找過蔣怡玲,依稀記得從別墅里逃出來時的情景,當時的情況太過於急迫,這些日子細細一想,經過分析和之前對蔣怡玲的了解,白小悠才驚覺自己被另外一個女人給騙了,帶她從地下室出來的根本就不是蔣怡玲,從頭到尾都是葉尚偉設置好的一個局,等著她往下跳。
那麼蔣怡玲又去了哪裡呢,不會被葉尚偉給?
「別怕,有我!」兩個字在耳畔響起,聲音極低,溫柔得不像話。
兩個字打斷白小悠悲涼的思緒,嬌小的身子被男人圈在懷中,那樣子完全是在保護嬌柔的她,讓在場的其他千金艷羨不已。
白小悠的個性慕長軒是很清楚,他覺得自己陪她來這一趟確實沒有錯,在看到程佩歌懷裡的兒子時,他牽著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那眼角的泛紅看得他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為了不讓白小悠觸到傷心事,慕長軒甚至伸手接過程佩歌手裡的小妖孽,為的就是轉移白小悠的注意力,吩咐兩個女人到一旁去聊天,像他這般冰冷的人怎會屈尊降貴抱孩子,並且還是別人的孩子,可能是已經身為人父,慕長軒抱著孩子,冷峻的面容竟然染上一絲罕見的溫柔。
一閃而逝的溫柔很不巧落在白小悠眼中,她心裡越發難受心慌,慕長軒說他不喜歡孩子,怎麼可能不喜歡,從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他對孩子的寵溺。
他的不喜歡只不過是為了遷就她,她不能這麼自私的!
慕長軒的心裡何嘗不難受,看著別人的孩子,他跟白小悠一樣也會想起自己還未曾見過的女兒,只不過他向來冷漠慣了,也懂得掩飾,但那眼裡的失落是怎麼也遮擋不住的。
這小妖孽也確實討人喜,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看得人異常飄忽,得了林亦飛的真傳了,吧唧吧唧的搗鼓得厲害,逗得大伙兒哈哈大笑,眾人調笑,都說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是禍害女人的妖孽。
最高興的要數林亦飛,那種初為人父的感覺簡直讓他幸福得要飛上天,樂呵呵的招呼著眾人,一手包攬全活,生怕累著了程佩歌。
「怕她看到別人的孩子傷心,放心不下,所以身負重傷跟來了?」二人來到安靜的某處抽著煙,李博然忍不住調笑。
他還真沒想到慕長軒有一天會這般心疼白小悠,身上的傷口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個男人也是個讓人操心的傢伙!
慕長軒身子倚在護欄幹上,深邃的眼眸順著旁邊的門縫望去正好看到白小悠的背影,看她的樣子和程佩歌,高嵐他們聊得正歡呢,光是看她的一個背影就讓他心情莫名的好,完美的唇角一勾,眸色柔和,在面對李博然時即刻恢復清冷,彷彿他剛才一瞬間的溫柔只是錯覺,此時的模樣冷酷到了極致。
「你也別急,葉尚偉那傢伙既然敢藏起來就說明他是想抓住那孩子做最後的掙扎,所以孩子應該是安全的。」李博然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漠,拍上某人的肩好心的給他分析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慕長軒神色淡淡,眸光深沉如水,冷冷回道,「嗯,我知道。」
「還有,身體可是自己的,你身體的底子不錯,受了槍傷可能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關鍵是你的傷口感染了。」
說完這一句,也算是對朋友的負責,聽不聽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這個男人恐怕已經饑渴得不行了吧?!
想到那天晚上在崖底的情景,李博然就想笑,從來沒有看到過慕長軒為任何事而隱忍到無法自控的地步,當真是經典的一幕啊,至今都難以忘懷!
「小歌,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要個名分,將來孩子大了可怎麼好?」幾個女人湊在一起,聊的話題不是自家的男人就是孩子,這也是程佩歌最心痛的地方。
白小悠一語擊中,從進來到現在,程佩歌面上保持著微笑,只是,那雙憂傷的眸子還是出賣了她臉上的笑容。
白小悠也沒想到林氏夫婦這般狠心,孩子都生了,百日宴,皆大歡喜的日子竟然都不到場,做得確實有點兒過了,生米煮成熟飯還在彆扭什麼,她都為程佩歌抱不平,要不是有林亦飛罩著她,這個可憐的傻丫頭不知道該依靠誰。
程佩歌的臉微微泛著酸痛,大概是笑得太久了,從宴會開始她就沒少往門外瞄,異想天開能看到奇迹,現在宴會接近尾聲,她的希望徹底破滅,也只有在她們面前,程佩歌才表現出真實的情緒。
林亦飛對她好固然沒錯,這些事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而且那是他的父母,她只能慢慢用行動去證明,或許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吧,日子久了可能就好了,她經常這樣安慰自己,時間長了,會好么?
「他家林太后鐵定是恨上我了,今天都沒來,我已經不抱希望了。」她答,帶著濃濃的失落和酸澀。
白小悠心情也不太好,為了孩子的事她心力交瘁,在慕長軒面前也不敢提,他身上還有傷,怎麼好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到時候只怕他會罵自己神經。
在慕長軒的概念里,他們的孩子已經被葉尚偉摔下懸崖了,沒了……
「萱萱?」
從洗手間里出來,鏡子里出現一張美艷而嬌媚的臉,白小悠一陣訝異,沙啞的聲音輕喚出她的名字。
「好些了么?最近挺忙的,一直沒時間去看你。」白靈萱也沒躲,勉強揚起一絲笑容,關心的問。
她有打算去看白小悠的,也確實去過,只不過她去的時候白小悠還在昏迷中,自從她清醒過來,白靈萱便再也沒過去探望過。
白靈萱不恨她,但無法做到釋懷,只要看到白小悠這張臉,就會讓她想起斷崖峰慕子卿要和她私奔的一幕,那種刺痛會讓她崩潰,恐怕沒有人能理解,她被慕子卿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拋棄是什麼滋味。
她知道白小悠進了洗手間,是偷偷跟過來的,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的想問問她身體有沒有恢復。
「沒關係的,我理解,等過一段時間,我會幫你處理。」白小悠並不在意,抿了抿唇,走上前拉起她的手,一副大家長的做派。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了,等她出院后查清孩子的事情,她會去找慕子卿談談,一定讓他給白靈萱一個交代,不管怎麼說白靈萱可是她的妹妹,剩下的親人不多了,她不想因為慕子卿的關係和白靈萱發生摩擦,她只希望她們姐妹關係永遠保持下去。
一句話讓白靈萱暖到心坎兒里,她知道這件事不是白小悠的錯,但白小悠是當事人,她不可能一點兒也不介意,此刻聽了她的話倒覺得自己太過於小心眼兒。
其實白靈萱的心裡已經有決定了,她不打算去死皮賴臉的懇求慕子卿,不愛就是不愛,他心裡永遠無法裝下一個她。
她可以忍受慕子卿心裡有別人,然而無法容忍他在承諾過後的欺騙,當著那麼多人拋棄她,就是對她的一種欺騙。
「不,不用了,我不想嫁了,現在公司很忙,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你還是多操心白正宇的事吧。」她淡然一笑,有些無力,卻是發自內心的。
這個時候也不方便多說什麼,洗手間來來往往人多口雜,兩人從裡面出來沒一會兒,半路遭到慕子卿的攔截。
三人對視,場面有點兒尷尬,慕子卿沒想到白靈萱會和白小悠一起,對白靈萱,他眼裡閃過一絲歉疚,溫潤臉微微一僵,似是沒做好白靈萱在此的準備,正不知如何開口,白靈萱很識趣的打破了三人之間凝重的氣氛。
「我先走了,改天過去看你。」她轉頭對白小悠囑咐,隨後很識相的離開,在經過慕子卿身邊時沒做任何停留,更沒像以往留下什麼話,對她來說,慕子卿好像是一個透明人。
白小悠覺得有必要和慕子卿談一談,既然撞到了,擇日不如撞日吧,她也沒多少時間單獨去找他。
兩人距離沒多遠,面對面站著,慕子卿在進來時就一直在搜尋白小悠的身影,一如三年前,他們出席過很多次宴會,這個小傻瓜酒量不佳,每到最後都會醉得一塌糊塗,也只能怪她太貪吃,美酒美食一樣也不願意落下。
慕子卿從來都捨不得白小悠吃苦,每次應酬她只是起到一個陪襯的作用,不管什麼事他都會親自去解決,獨當一面,說得難聽點兒白小悠這個秘書只能在公司幫他做點兒事罷了。
當然了,慕子卿也不喜歡任何男人覬覦白小悠,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她從進公司開始,一直都在他的呵護下度日,兩人相處不說有多甜蜜,最起碼和諧還是有的吧?
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他一下子沒看好,就跟別人跑了?!
叫他怎麼甘心?
是他一直太仁慈了么,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趁慕長軒出手時將她強行佔有,那麼一切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萱萱是個好姑娘,不要讓她傷心了。」被他盯得不自在,白小悠別過臉,啞著嗓子先開了口。
她做不到對慕子卿進行教訓,她有愧於這個男人,甚至為了慕長軒差點讓他失去生命,她都這樣對他了,為什麼他還那麼傻,不肯放手?
繼續糾纏下去有意義嗎,明知道沒有結果,彼此心裡都清楚,她以後會是他六叔的女人,無論他承不承認,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會成為他的長輩!
一句話,將他們二人的身份擺在中間,提醒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心裡一陣鈍痛,他不甘心,即使知道這是事實,他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明明和他在一起兩年,雖然她一直沒有答應,但也沒有特別討厭他。
他緩步上前,試圖看清她的容顏,哪知他每向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神色冷淡,讓他的心再次遭到重創,冷笑一聲,沉聲道,「小悠,沒誰有權利剝奪喜歡誰的自由。」
當初為什麼不一槍打死他,最起碼他還會在她心裡存在一點位置,會對他有愧疚,想起他時會心痛。
要是醒來依然是面對失去她的結果,他寧願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或許她還會去醫院探望他,心裡記掛著他。
白小悠愣愣的望著慕子卿,心有不忍,斥責的話堵在喉間,怎麼都無法狠心說出口。
「慕子卿,我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冷冽夾雜著怒氣的聲音打破僵局,很快,白小悠的肩膀被一隻大掌包圍著。
慕長軒好一會兒沒見白小悠出來,便自己過來找了,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慕子卿對她的糾纏,他心裡的那個火啊,真是沒出發。
他忍得夠久了,今天要不是看在林亦飛的面子上,慕長軒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所謂的侄子,那雙陰鷙的眼眸迸射出的火光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吞噬。
這幾天他還沒找慕子卿算賬呢,既然還不安分的往槍口上撞,這一次絕壁是找死的節奏,他以為他的忍耐力很好么?
當時之所以會出手幫慕子卿,幫慕家,他是想替白小悠還上欠下的那份情,他慕長軒從來都沒有太多的耐心,更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
慕子卿的做法已經嚴重觸犯到他的底線,現在還不知死活的糾纏他的女人,這一次他會讓慕子卿付出沉重的代價。
叔侄間的關係因為這個女人又回到原點,慕子卿冷哼一聲,輕笑道,「錢我會還你,說到底你幫的是慕氏,作為慕家的一員難道不應該么?我只答應你和白靈萱結婚,可沒答應你其他。」
這話的意思明顯的就是在和他宣戰了!
詭異的氣氛讓人感到害怕,白小悠的肩膀被某人的手按得一陣抽疼,想必是怒火衝天了,她不敢亂動,深知這個男人的性格,假如這個時候她幫慕子卿說話就是在打慕長軒的臉,所以她唯有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辦法。
被葉尚偉藏在地下室一年,事後,慕長軒沒問,白小悠明白他其實是很在意的。
男人都是小心眼兒的動物,有時候比女人還過分,起碼白小悠是這樣看待慕長軒的,要不然偶爾有幾次提到葉尚偉,這個男人都會冷著一張臉,好久都不理會她。
她心裡也委屈,因為聲帶的原因也沒機會和他解釋什麼,她也不想解釋,畢竟那是她的噩夢,怕慕長軒知道後會崩潰。
白小悠明白慕長軒是極心疼她的,只不過這個男人性格太古怪,連她也摸不透,所以有時候要變得乖一點,不能和他太逞強,就像現在裝傻到底是最好的選擇。
「小悠,我……」慕子卿懶得和慕長軒廢話,直接向白小悠發話,他可是來找白小悠的,慕長軒沒權利阻止。
慕長軒雙眸微眯,嘲諷的勾了勾唇,冷峻的臉一片鐵青,那警告的意味十足。
忽地,他像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揚眉一笑,整個人顯得異常邪魅迷人,然後在慕子卿期盼的目光中,低頭吻上白小悠的唇,肆意的碾壓著,深層的探入,不讓她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他受夠了別的男人對她的覬覦,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白小悠徹底傻了,男人力道太大,她根本無法掙脫,有些惱怒的推了推他冷硬的胸膛,想咬他的舌,卻被他巧妙的躲了過去。
貌似這招已經沒用了,六爺怎會讓她再次得逞?一隻手死命扣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將她禁錮在懷中,兩個人在慕子卿嫉妒驚訝的目光中吻得天昏地暗。
慕長軒本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慕子卿,讓他死心,讓他看清楚看明白,這個女人是他的長輩,他沒有任何機會,不管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然而這個吻一旦深入就像中了致命的毒藥,越吻越無法自拔,以至於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想好好的愛憐這個女人。
「咳咳,這是公共場合,還請六叔注意身份!」
一股衝天的怒火從心底竄出,慕子卿溫和的面色一冷,緊抿著唇,側過身子裝作無視,心,在滴血,卻驚奇的發現感覺不到疼痛。
白小悠聽后,眩暈的大腦漸漸回歸正常,猛然間,瞳孔緊縮,狠狠踩了一腳這個隨時都有可能亂髮情的男人,一臉不快。
真是,著了什麼魔了,竟然連場合都不顧,她知道他是為了激怒慕子卿,可一定要用這種方法么,她以後用什麼臉面對慕子卿?
她現在可是長輩,一個長輩在晚輩面前做這樣的事多少有點兒過分了。
並不是她有多在乎,而是白靈萱那丫頭她不放心,很想將她和慕子卿湊成一對呢。她相信時間久了,慕子卿一定會喜歡上萱萱的,不是說日久生情么?
再者,她確實覺得有必要和慕子卿好好談談,最起碼她應該要為上次開槍之事為他道歉,所以今晚,她必須和慕子卿攤開所有問題。
男人臉色陰沉,薄唇越抿越緊,身上的冰寒之氣讓人無法靠近,深邃的眼眸沒有半分柔和之色,想來他對白小悠的態度十分不滿,卻又不得不放開她。
「我有事和他說,你到車上去等我好嗎?」這算是解釋和交代吧,白小悠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意。
一年後的他比之前更讓人琢磨不透,偶爾會抽風得讓人無語,她在未摸清之前還沒有想到辦法駕馭這個男人,只能先軟下來。
慕長軒神色淡淡,眸中的冷意依然未散去,手上的力道逐漸鬆懈,離去之前,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聲音放柔,幫她理了理額前的劉海,輕聲道,「嗯,我等你!」
他的動作很自然,而白小悠被他突然轉變的態度弄得一陣眩暈,水色的雙眸羞澀無措的看著他俊朗的容顏,有點小小的窘迫。
慕子卿看到二人將他當成透明人,肺都快氣炸了,這可是公共場合,他們怎麼這般沒有節制?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慕子卿想近他慕長軒女人的身,做夢!
「小悠,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我們兩年的感情……」
這話是故意說給剛離開不久的慕長軒聽的,以他的判斷和對慕長軒的了解,慕長軒壓根不會乖乖的去車上等白小悠,他是在提醒慕長軒,離開的那三年,他和白小悠日日在一起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要不是慕長軒的介入,他和白小悠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嫉妒了,發瘋的嫉妒。
他們在背地裡恩愛也就算了,剛才的一幕是在拿刀子捅他的心吶!
果不其然,躲在某個角落偷聽牆角的六爺,憤恨的低吼一聲,雙眸染上陰鬱,垂放在兩側的雙手緊了緊,大腦飛速的運轉著。
他和白小悠的感情不會質疑,經歷那麼多磨難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可他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讓別的男人靠近,特別那個男人還對她有所圖。
要是以前他一定會直接拉著白小悠出去,才不管別人的死活,更不會去顧及白小悠是否願意。
現在他才不要那麼蠢,用心去愛會花心思,會顧及她的感受,一樣要打敗擋在他面前的對手。
白小悠根本不知道像慕長軒那般尊貴的人會聽牆角,慕子卿的話未說完,她沒有用言語阻止,只是一個冷眼遞過去給他一個警告,讓他記住自己的身份,她現在不適宜說太多的話,否則聲帶會受損,之所以留下來,是想把他和自己的關係撇清楚,當然了,她還想真誠的給他道個歉。
收到她的眼神,慕子卿果然閉了嘴,這個女人已經不是兩年前的乖乖女,那雙美眸太過於犀利,讓他都忍不住顫了顫。
這個時候的慕子卿,總覺得白小悠在他面前是一副六嬸的架勢。
人總是會變的!跟在慕長軒身邊時間長了,她也學會了冷眼看人,一顆心冰冷如石,今天他算是看透了。
「慕子卿,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其實你心裡一直都很明白,從一開始我就沒喜歡過你,更沒有承諾過你什麼。」
「說我沒心沒肺也好,說我冷血無情也罷,總之我以後的身份不是你能覬覦的,這樣只會給我帶來麻煩和困擾。」
兩句話說得清楚明白,她一邊說著,心也在痛,不是因為捨不得慕子卿,而是因為那兩年這個男人在她身上浪費的時間,她覺得過意不去,可現在她必須要狠下心做個了解。
「白小悠,你太狠心了,兩年,兩年?現在已經三年了,你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慕子卿的身形忍不住晃動幾下,似是不敢相信一直放在心裡愛的女人會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和他急著撇清關係。
今天,他的這句話也算是重話了,確實是愛到心碎了才會發瘋。
到底,白小悠做不來那種太過於狠心的事,看到慕子卿這般,她的態度軟了下來,但語氣里卻沒有任何退縮,「對不起,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承認。只是,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萱萱會受傷,而且我不想慕長軒誤會我,更不想外人影響我和他的感情,經歷這麼多,你深知我的心意。」
溫和的臉瞬間冷凝,慕子卿緩步上前,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痛心疾首的問,「他不適合你的,小悠,受了這麼多罪還不死心么?」
「咳咳,咳咳……」
說了這麼多,白小悠嗓子有些支撐不住,並不想再做過多的糾纏,輕輕咳嗽兩聲,表示自己不舒服,不想談下去了。
而慕子卿豈能這麼容易放手?
這邊的六爺,早就按捺不住了,冷著臉,心裡滿是憤怒,如果不是怕被白小悠發現他偷聽牆角,他這個時候早就衝出去了。
那麼就只能……
「嘶……嗯!」
熟悉的悶哼聲讓白小悠皺眉,不管慕子卿如何糾纏,她立馬終止和慕子卿的談話,尋著聲音的方向邁步,很快便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慕長軒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那模樣似是受到了什麼傷害。
白小悠看到這樣的他,嚴肅的小臉頓時一白,在心裡捏了一把冷汗,雙手挽著他的胳膊,焦急的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傷口疼了?」
只見昔日狂傲冷漠的六爺一副病怏怏的神態,高大的身形癱軟的靠在牆壁,微眯著眼,俊朗的面容染上一抹痛苦,故意捂唇咳嗽兩聲,微弱的吐氣,「估計是,出來太久,這裡人太多,傷口很容易感染的……老婆,好疼。」
最後兩個字從他嘴裡發出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帶著抱怨撒嬌的口吻,聽得白小悠嘴角一陣抽搐。
白小悠嚇壞了,扶著他上了車方才給李博然打電話,讓他馬上去醫院給慕長軒看看傷口,哪知這話還沒說,她的手就被受傷的某男按住,身子也同時落入他懷中。
「既然這麼嚴重,還是住特護病房吧。」白小悠咬牙囑咐。
她要是還沒發現這裡面的貓膩就是十足的傻子,該死的男人,竟然敢騙她,知不知道她剛才魂都快嚇得沒了?
慕長軒自知計謀穿幫了,也不惱,神色不變的解釋,「咳咳,誰說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剛才,剛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碰了一下?慕長軒,你當我是傻子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在著什麼樣的心思,聽牆角是不是很爽啊?竟敢裝病讓我擔心,你知不知剛才嚇死我了。」
白小悠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說話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哭腔,她真的是嚇壞了。
「我只不過是想和慕子卿撇開關係,畢竟我還需要給他道個歉,你這樣不是明擺著不相信我么,太讓人寒心了。」她嬌嗔,還不忘用粉嫩的小拳頭砸他冷硬的胸膛。
慕長軒任她在懷裡放肆,大手把玩著她的髮絲,聲音愈發柔了,「好了,好了,你別激動,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嗓子要注意你忘了?」
「總之我很生氣,你休想和我住一個病房。」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原諒他。
慕長軒不語,反正事情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什麼事情該說,什麼時候出手,他都把握好了。
「真的裂開了?」回到病房,慕長軒褪去身上的大衣,霎時,襯衣上的鮮紅刺痛了白小悠的雙眸,雙腿不由自主的軟了下去。
慕長軒濃眉一挑,似是無關緊要,伸手扶起她癱軟的身子,喃喃道,「沒事,一點兒小傷不礙事的。」
「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告訴我,原來傷口真的惡化了。」白小悠懊惱得想撞牆,剛才在車上他明明可以解釋的,這個男人是故意讓她心疼么?
還別說,六爺就是這個意思,讓她自己發現比他告訴她的效果好的多,在去百日宴的路上,他在車裡吻她,傷口就裂開了,一直沒怎麼注意,為了她,他忍著,現在竟然誤打誤撞的成了他抱得美人歸的幌子。
一點兒傷算什麼,就是割掉他的肉也願意。
「不是怕你害怕么,其實我真的沒聽牆角,就是,巧合而已,走的時候上了個洗手間,然後出來就覺得傷口很疼。」他擁她入懷,緩緩的解釋,那口氣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小悠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捏住一般,疼得厲害,他身後的血跡她已經不敢再去探究,那樣會讓她心疼,更會讓她內疚,她太任性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靠在他胸口呢喃,雙眸泛紅,身子輕輕顫了顫。
某男計謀得逞,眼裡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隨後道,「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心情不好傷口也好得慢。」
「嗯,好,不過你要乖乖聽我的話,不要隨便逞強。」白小悠想也沒想,一口應承下來。
「咳咳,那是自然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好。」
夜深人靜,給慕長軒處理傷口的醫生剛走,白小悠從浴室里出來,某男早已按捺不住了,沒一會兒病房裡傳來兩人的嘶吼聲和曖昧的低吟聲。
「慕長軒,你答應過我不亂來的。」
「我沒有亂來啊,只是抱著你而已。」
「你手放哪裡,這裡是醫院。」
「醫院怎麼了,沒有我的允許誰敢過來。」
「……」
「老婆,你的身體好燙。」
「我已經一年沒碰女人了,你不會這麼狠心吧?」
「你身體有傷,等會兒又得裂開了。」
「沒事,這是醫生該擔心的。」
「可是……唔……」
貪歡的結果自然是傷口裂開,第二天一早,白小悠罵了他幾句,想著昨晚的瘋狂,突然間就不好意思了,借口出去幫他買早點,避開了護士的調笑。
慕長軒悠閑的靠在床頭,看著她因害羞而紅潤的小臉,心情大好,一向冰冷的他,今天對幾個護士的態度還算柔和。
傷口裂開算什麼,反正他已經爽了,事情辦了,他要的女人得到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願意!
——
白小悠不止一次背著慕長軒來到斷崖峰,快兩個多月了,她的孩子連屍首都沒找到,心裡難受得緊,特別是最近這幾日總夢見孩子的哭聲,夜夜無法安然入睡,她快要被這種夢魘逼瘋了。
慕長軒已經不止一次告訴過她搜尋無果,分析著孩子應該是被江水給沖走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時為了更好的安撫白小悠,他只能說,孩子以後還會有的,讓她不要多想。
男人的心相較於女人還是要硬朗一些,更何況像慕長軒這種感情並不豐富的男人,孩子失去了他固然痛苦,可這種痛苦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散,關鍵是他也沒多少時間沉迷在這種糾結的情緒中。
修養了兩個月,公司落下的事情自然不少,每天都會有人抱著一堆文件找他來做最後的決斷,所以在養傷期間他雖然人在醫院,從來沒閑著過。
兩人經過這場劫難,慕長軒也不敢再忽略白小悠,哪怕再忙都會先考慮白小悠的立場,或是實在抽不開身時讓人暗地裡跟著她,總之無論如何他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外出。
當然了,包括她每次去斷崖峰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他都知道。
既然她不想說,他也只能裝傻,有些事情必須要她自己走出來,戳穿了只會讓她心裡尷尬難過。
今天不同往日,白小悠並沒有去斷崖峰,而是獨自順著碼頭開始往他們被困的方向行走,她的孩子也是從懸崖上掉下去的,為什麼當時沒有找到她?
站在江邊,一望無際的江水洶湧澎湃的襲來,白小悠眼眸泛紅,她比較相信慕長軒的話,孩子應該被江水給吞了。
慕長軒怕孩子的事給她造成心裡陰影,沒在她面前提,也不主動安慰,只要她想做的,他便讓她去做,感情需要釋放,需要發泄。
哪怕,聽到她去了江邊,他害怕得要命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派幾個她所不熟悉的人暗地裡跟著她。
經歷了生死,這兩個月在醫院的相處,慕長軒深知她的個性,已經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柔柔弱弱的羞澀女子,更不是一年前因為心裡壓力而不懂得釋放的倔強女人。
她成熟了,否則被葉尚偉困了一年,見到他怎會沒有之前的扭捏和尷尬?
很多事情她願意和他分享,不快時總是拿他撒氣,偶爾還會很過分的咬他肩膀上的肉,他知道她心裡難過,便由著她,隨她去了。
其實慕長軒很喜歡這樣的她,哪怕肩上被她咬出一塊青紫他也沒吭聲過,只因她懂得釋放自己心裡的情緒,也只有這樣他才會放心。
他算是怕了,去年得過一次精神分裂症,現在產後經歷過那麼多磨難,還失去了孩子,慕長軒怕她走不出那道陰影,心裡沒少擔心過,所以每次她發脾氣想咬他,他沒有半分的猶豫,反而還樂得輕鬆。
小悠悠哪裡真捨得咬,尤其是看他連眉峰都不皺一下,還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心裡越發的煩躁。
這男人是不是又被虐的傾向?她咬他,打他,他不但不生氣,還笑,白小悠只會覺得心酸,她何曾不知是這個男人對她的寵溺,任她胡作非為。
慕長軒越是對她好,她心裡就越煩躁內疚。
以後她不能生育,該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慕長軒無後吧?
且不說她心裡過意不去,光是他的身份也不允許。
或許她一直在意這個,不能生養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每次在大街上看到一家三口和諧的逛街,她就會盯著那一家人看好長時間,心裡越發難受。
「回去吧,今晚會漲潮!」低沉暗啞的聲線聽得她心魂一顫,緊接著冰冷的身軀被擁入一個寬大的懷中。
白小悠不用扭頭都知道是誰,驚訝之餘剩下的是欣喜和感動。她需要一個依靠,這個男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以後她會堅強的挨過去,只是那畢竟是她辛辛苦苦用命護著的孩子,她無法做到和沒事人一樣。
兩人沒有說話,男人緊緊擁著她,寒冷的風肆意的往人身上刮,掃得人精神恍惚。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車內開著暖氣,依然驅除不了白小悠身上的寒意,被他抱在懷裡心裡才好受一點兒。
她指的是每次背著他來斷崖峰的事情。
男人臉上沒什麼情緒,緊抿著唇,抱著她瑟瑟發抖的身軀,只有心疼。
他微磕著眼,似是在想什麼事情,淡淡的應承一聲,表示肯定。
今天他又衝動了,假如他不來,這個傻女人是不是就不準備上來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看出她凍得發抖的身軀,一股怒火猛的躥到胸口,恨不得跑上去狠狠訓斥一翻。
他確實準備這樣做,走近了,他又捨不得,那微微起伏的肩膀牽動著他的心,一抽一抽,疼得厲害。
看來這事得適可而止,不拿點兒顏色出來給她瞧瞧,這女人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慕長軒知道白小悠死腦筋,女人嘛,感情豐富是難免的,這些他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包容,寵著她。可她一味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他就有點兒惱火了。
兩人緊緊相擁,氣氛緊張凝重。
白小悠很識相的閉嘴,身子靠在他堅硬的胸膛,兩人各有所思。
慕長軒把問題看得很簡單,沒了孩子再生一個不就是了,只怪那孩子福薄,和他們做父母的無緣,他心裡固然難受,日子總得過下去不是?
白小悠心口堵得慌,靠在他懷裡想著是不是應該將以後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訴他?
「老公,我……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子宮受損,生產時服用了大量的催生素,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斟酌間,她覺得應該把話挑明,雙手在他胸膛來回磨搓著,感受著他的身體給自己帶來的溫暖。
她知道慕長軒不會在意她能否生養,可她在意啊!
男人聽後面色一冷,眯起的雙眸猛的睜開,抱著她身子的手有瞬間的僵硬,薄唇無措的顫了顫,最終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
這事兒他倒是不知道,本以為她只是生育的機會渺茫,不過也是有機會的,這些都可以請最好的專家幫忙,他們依然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當然了,要是她無法生育,他自然也不會在意。他所在意的是,她生產時竟然用了催生素,不知道那個會造成大出血么,搞不好還會出人命。
該死的葉尚偉,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竟然如此殘忍的對她。
他沒說話,白小悠以為他是介意了,畢竟沒有哪一個男人真的能接受自己的女人不能生孩子的事實,況且慕長軒的身份不一般,不說沒有孩子,沒有兒子恐怕都不行。即使她的女兒找到了,她和他也逃不開身份懸殊的命運。
感覺到胸前的濕潤,慕長軒再次嘆息,大手拍上她的後腦勺,柔聲道,「想孩子,改天我們去領養一個就是了,等我安排好了通知你,嗯?」
白小悠怔愣!
「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沒個好身體怎麼養孩子!」他繼續發揮他的霸道。
白小悠懵了!
她不能這麼自私的,而且她也不想弄個不明不白的孩子,說養,哪裡有那麼簡單,被遺棄在孤兒院的孩子不是有智商缺陷就是身體不行,她不是嫌棄那些孩子,而是不能讓慕長軒後繼無人,她的意思就是這樣,很明顯慕長軒在用這個理由搪塞她。
他越是這樣處處為她著想,白小悠心裡就越難受,所以她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要是知道接下來這個決定震怒了他,傷了他心,白小悠就是死也不敢在他面前說孩子的事情。
他們倆經歷這麼多磨難才在一起,正因為這樣她才會相信他,可慕長軒並不這樣認為,知道她的心思后,說出一句讓白小悠痛心疾首的話,每每想起,她都會覺得很對不起他,感覺太自以為是了些。
——
事情是這樣的。
出院之前慕長軒安排人在市區安排了一套房子,郊外的那棟公寓葉敏待過,他肯定住不下去,不過這些他不打算告訴白小悠,兩個人相聚后也沒提葉敏的名字,等這陣子忙完,慕長軒也準備給葉敏一個痛快,折磨夠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他不想讓白小悠和葉敏碰面,過去的事情只會讓白小悠想起難過,更何況他和那個女人相處差不多一年,雖然沒有身體上的糾纏,但他怕白小悠會亂想,畢竟是個女人都不會相信他在這一年的時間,面對同樣一張臉兩人沒有發生身體上的關係。
換做是誰都不會相信!
直到出院后的幾天,白小悠在晚飯時突然對他提出想回郊外的公寓,慕長軒思慮了幾秒,發現有些事情不是能避免的,應該坦白從寬。
「你相信我么?」簡單的描述這一年的生活情況,還有和葉敏的相處,坐在她對面,眼眸顏色加深,或許是怕聽到痛心的結果,慕長軒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她不相信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她被葉尚偉困住一年,慕長軒知道她所遭受的罪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為他守身,他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心痛。
一年的時間困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她是怎麼撐過來的?靠的無非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難怪她放不下,孩子不僅是她的心頭肉,也是她的救命稻草,感情非同一般。
所以他才會心疼,才會包容她的一切,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比如說,他現在喝的酒被她下了葯,傻女人,以為他不知道么?
這個小傻瓜又想幹什麼,難道想迷暈他暴打一頓?
她興緻這麼好,想玩兒便陪她玩兒,陪她瘋!只要她開心,什麼都好!
「嗯,信!只是委屈你了。」她答得很乾脆,粉嫩的小嘴說這話時還扯出一絲淺笑,看得對面的男人心裡一陣蕩漾。
這種乾脆和釋然反而讓慕長軒覺得不對勁,這小女人在想什麼?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心情很好,看白小悠的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心結了,他就害怕這事兒一出,她和他鬧彆扭,分房睡,那多委屈啊,這一年的時間他受夠了!
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心思他也懶得去深究,他喜歡每天回到家后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哪怕有時候味道會那麼一點奇怪,他吃在嘴裡都是甜的。
他起身,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高大的身子一傾,她嬌小的身子很容易就被他勾入懷中,薄唇在她耳邊輕輕一勾,帶著難掩的挑逗,說話時淡淡的酒香從嘴裡溢出,簡直讓人神魂顛倒,「確實委屈,不過現在補償也不晚。」
這個老妖孽,是想引人犯罪么?
「老公,我以後都聽你的,再也不讓你委屈了。」白小悠靠在他懷裡,頭一次沒有嬌嗔他無賴。
慕長軒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大手觸摸上她的髮絲,好像長了不少呢,以後還是留長發吧,沒事的時候他可以幫她打理。
想著初見她時一頭烏黑靚麗的青絲遮面,他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自制的慾火,和以往的不同,想必是藥效發生了作用。
這女人不會給他灌了春藥吧,難道他還滿足不了她?無論是什麼他不想深究,只想好好愛她,給她所有美好的一切,想來她也不是一個欲求不滿的女人,反觀每次都被他折騰個半死。
大腦越來越沉重,為了弄清這女人究竟想幹什麼,慕長軒趁自己大腦還清醒,借故跑去書房吞下李博然的藥丸。
葯不可能馬上發揮作用,怎麼說也得要個十幾分鐘。
接著,慕長軒被白小悠渾渾噩噩的拖進卧室,柔情蜜語說了一大堆,後來聲音漸漸變得哽咽,他想問她怎麼了,而她在這個時候卻轉身離開了。
慕長軒心裡難受得緊,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習慣性的伸手,女人很快被他鎖在懷中,黑色的夜,卧室里曖昧的氣氛升華。
白小悠把慕長軒騙到客房,轉身時她確實猶豫過,但一想到他們的將來會因為孩子讓人威脅,還不如現在趁早解決了,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女人,她不能太在意的。
這幾天她一直在為孩子的事謀划,慕家的人個個都畏懼慕長軒是沒錯,可她總不能憑著這一點就要自私的讓他絕後,更何況盛天的那幫老傢伙也不會由著他胡來,聽高嵐說這裡面存在著複雜的關係,慕長軒沒有兒子,肯定是不行的。
她沒辦法,這些事憋在心裡難受,又沒有人商量,想著高嵐和自家弟弟的關係,便向她了解了一些情況,盛天雖然是慕長軒一手拼下來的江山,但裡面的那些元老是他外公的舊識,和慕長軒的關係非同一般,通常慕長軒也會聽取他們的一些意見,所以,那些人不可能讓盛天的未來輕易葬送。
去年的時候那幫老傢伙已經在催慕長軒結婚了,他們說了,無關身世,最起碼要給盛天增添兩個少東,後繼有人他們才能安心吶。
在創辦公司時就說了,今後盛天集團的繼承人非姓慕不可,其他人只能是股東的身份,他慕長軒可不是那麼好說話,讓自己的兒子將來還要受到這個位置的威脅。
當然了,慕長軒是想守住外公留給他的一份產業,繼續傳承下去,也好讓他老人家在地下安息。
通常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內部的關係她雖然不了解,但是慕長軒沒有兒子的事實一旦皆知,肯定會掀起大的風暴。
冪冪之中自有變化,慕長軒從沒想過會和一個不孕的女人結婚,在和杜瑜錦分手后,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愛人,更不會輕易的交出真心,結婚對他來說只是任務。
有了在乎的人,那些名利在慕長軒心中已經變得不重要,無關誰繼承盛天,將來他只需收養一個孩子,能保證盛天的未來即可。
之所以在董事會上決定,將來除了他慕長軒的兒子有資格繼承,其他的姓氏沒選舉的資格,是為了給那些心有餘悸的人一個定心丸,不要枉費心機的吞滅盛天,他慕長軒可不是好拿捏的主。
總之一句話,身在豪門,身不由己!
假如讓那幫老傢伙得知慕長軒未來的妻子不能生育,難保不會趁這件事發難。
白小悠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能有個安定的未來,只因過去太過於的坎坷,她真的害怕再次和他分開,與其這樣還不如她心胸開闊一點兒。
高嵐並不贊成白小悠這樣做,慕長軒的個性她很清楚,怕是知道真相后不能接受。
一個男人很難接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慕長軒便是這樣的男人,或許他能理解白小悠為他所做的一切,可不能接受。
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清呢,那幫老傢伙的厲害高嵐不是沒有見識過,從理智方面選擇,她確實應該幫助白小悠,只要有了孩子,盛天的那幫老傢伙也就無話可說。
位高權重的人往往都要犧牲很多東西,否則一個很小的失誤都有可能掀起狂風巨浪,到最後一無所有。
當然這些不足以讓慕長軒妥協,慕長軒最害怕的是公司里和他外公交好的一名戰友,他一般很少管慕長軒的事,這些年慕長軒的所作所為也讓他滿意,所以,在讓他知道之前,還不如他們自己捷足先登,把事情解決了,免得秋後發難。
經過一個多月的謀划,多方面的打聽,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條件合適的女子,談好條件,就等排卵期那天慕長軒上鉤了。
白小悠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所做的荒唐行徑,就為了給丈夫一個孩子,她做的犧牲也不少啊,且不說現在,心痛得快窒息,等慕長軒醒來后她還要做好挨罵的準備。
慕長軒這個人最討厭別人的算計,她現在用這種手段逼他就範,醒過來會不會?
一個哆嗦,想起他之前發狂的樣子,白小悠覺得自己錯了,慕長軒說過孩子的事不用她操心,她這樣自作主張將別的女人往他懷裡送,真的發生什麼他們恐怕再也難回到過去了。
這樣想著,白小悠胡亂抹了一把淚,起身猛的朝客房衝去。
才剛到走廊,房間里傳來令人窒息的喘息聲,白小悠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
不,不行,她受不了,不能,不能這樣!
她後悔了,管他有沒有孩子,管他誰繼承盛天,和她沒有關係,說她善妒也罷,說小心眼兒也好,就是做不到把自己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
即使知道慕長軒是完全在迷糊的意識下,她也做不到!
『砰』的一聲,客房的門被踹開了。
剎那間,白小悠傻了,愣愣的站在房門口,全身緊張得直哆嗦。
緊接著便是某男的怒吼聲響徹整棟樓,聲音裡帶著撕心裂肺的傷痛,「滾,以後最好別讓我看到你!」
面色泛紅的女人嚇得從床上滾落下來,身上掛著一件極為透明的性感睡裙,抱著地上被撕毀的衣服倉皇而逃。
女人離開后,客房恢復寧靜,白小悠垂著頭站在門口,雙手無措的交纏著,雙眸時不時的偷瞄著某男的神色。
房間里的男人高大的身軀佇立在落地窗前,身旁煙霧繚繞,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哀傷,看了讓人忍不住心疼,身上的襯衣胡亂的掛著,想必剛才和那女人糾纏過,看他的背影顯然還未消化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死一般的沉浸越是讓人提心弔膽,白小悠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幾次試圖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又被他那冷淡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她知道這次的事情做得有些過分了,曾經他告訴過她,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要一起面對,如今她不但隱瞞,還試圖算計,恐怕……
真該死,她怎麼這麼糊塗?
他不是喝了那杯酒嗎,為什麼還這般清醒?
高嵐和程佩歌告訴她,這種葯吃下去,人的意識會模糊,心裡想的什麼看到的便是什麼,所以他應該不會認清楚床上的女人,那是一種迷失人心智的迷藥。
為什麼他看上去一點兒事都沒有?
「不準備解釋一下么?」一根煙燃盡,慕長軒隨手一扔,也不管會不會引起火災,突兀的轉身,眸光凌厲的看向門口的女人。
好得很!這就是他掏心掏肺愛的女人,一心巴望著她能開心,能快樂,她呢?竟然把他往別的女人身邊送,這是一個做妻子的本分么?
確實,他氣得不輕,不管什麼原因她這樣做了,這是事實,他難以接受!
「那個,我,我不能生育了,就是,想給你一個孩子。」
白小悠低著頭如實解釋,聲音小如蚊蟲,淚水很快溢滿眼眶,那模樣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慕長軒臉色黑得嚇人,擰著眉冷冷看著她,那冰冷的眸光恨不得將她的心給看穿。
若是愛,哪能做到這般大度?
如此,便是別的原因了,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說了孩子的事情我會解決,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我和別的女人上床?」慕長軒長腿一伸,高大的身影迅速閃到白小悠面前,咬牙道。
白小悠咬唇,雖然他沒有對她怒喝,可此刻的他卻比凶暴更可怕,一激動,她顫抖著手抓住他的衣袖,揚起小臉急切的解釋,「我後悔了,把你送進來我就後悔了,我只是著急,真的,如果沒有孩子以後的生活肯定不會太平,我怕了!」
凝聚在眸中的淚花,不爭氣的從眼眶溢出,大滴大滴的滾落,那種害怕讓她緩不過氣,他太不正常,不應該發脾氣么?
他越是沉默越是說明他氣得不輕。
果然,回答她的只有沉默,隨後她的身子被他無情的推開,冰冷的視線像一把凌厲的利劍,似乎要穿透她的肌膚,洞穿她的想法,她心中一緊,壓抑的差點兒連呼吸都停止了。
「慕長軒,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那些人逼你,嗚嗚……」白小悠從身後抱住他,哀聲的懇求。
錯了,她真的錯了,不是故意的,只是怕再次因為外界的瑣事而將他們分開。
慕長軒面色緊繃,怒火衝天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痛苦,許久才將她的手從身上拿開,沙啞著聲線,「如果是我,也自以為是的覺著是為了你好,迫不得已把你送到別的男人床上,你會怎麼想?」
話落,留下的是沉重的腳步聲,聽在白小悠耳里撞擊在她胸口,大腦失去的正常的運作。
他的話似是點醒了她,身在一軟,順著牆壁倒下,蹲在地上像一個失了靈魂的傀儡。
自以為是,對,他說得沒錯,她就是蠢得自以為是了。
她犯錯了,而且不輕,估計這一次他不會輕易原諒她,該怎麼辦?
是啊,他說,如果是他逼不得已把她送到別的男人床上,她會怎麼想?傻瓜,當然是不能接受啊,當時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白小悠懊惱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她這腦子裡成天想的些什麼啊,慕長軒如此精明,肯定不會上當,再者她也做不到真的把他送給別的女人,不是都來阻止了么?
好吧,確實,這事兒是她欠考慮,還不是因為發生那麼多事她害怕了,怕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對他們下手,分開一年她是靠什麼力量活過來的,他不知道么?
如果再經歷一次這樣的別離,估計看到的是她的屍首!
因為這件事,一連幾天慕長軒都沒有回來,白小悠主動去公司找過他,他倒是沒有拒之門外,只是語氣淡淡,神色陰鬱,彷彿她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老公啊,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太勞累。」她討好的給他泡茶,親自送到他手中。
慕長軒未抬頭,冷聲道,「我還有工作要做,你放著吧。」
白小悠的笑容僵在臉上,一連好幾天都這樣,她心裡有點兒難受,想到夜晚一個人在冷冰冰的公寓,那種孤獨寂寞吞噬著她的身心,放下手裡的茶,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開口,「今晚回去么?」
「估計很忙,我讓人送你回去。」他依然沒有抬頭,公式化的回答,又變成了那個冷漠高傲的慕長軒。
白小悠失落的哦了一聲,垂著頭邁著輕盈的腳步離開。
等她離開后,男人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陰鷙的眼眸看向桌案上的食盒,發出沉重的嘆息聲。
慕長軒也不是真的要責怪她,這兩天不回家是想讓她反省反省,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會傷人心,會傷感情,哪怕她出發點是好的,也不行。
要是那天他沒有吃下解藥,真的和不明不白的女人發生關係,他和白小悠的感情也走到盡頭了,因為他會覺得對不起她,哪怕是她願意也是她的意思,她允許過的,他都會覺得這份感情變了質。
或許他把感情看得太重,過分計較,可他想要的不就是這份純凈的感情么?
即便事後白小悠後悔了,他要是沒吃下解藥也不會和那個陌生的女人發生男女之情,但他心裡多少有點兒不舒服,總覺得被那女人給耍了,在白小悠心裡沒那麼重的分量了。
矛盾,該死的矛盾極了!
她以為他不想回去么,誰喜歡一個人留在辦公室里啊!
唯一讓他心頭好受一點的,在最後關頭白小悠覺悟了,他的心情才不算太糟糕。
總之,這一次得讓她好好覺悟,否則每次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自亂陣腳,想些奇怪的招數,弄得他頭疼。
這樣也好,免得她胡思亂想的每天瞎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而且這件事不能讓白小悠知道,這種全市都知道的新聞他要秘密封殺。
天氣這麼冷,這個傻女人每天往這兒跑也不怕凍著,想著她嬌柔的身軀每天都在廚房勞累,為了討好他還要來回奔波給他送營養湯,慕長軒心裡早就原諒她了,只不過有些事情他不能再放縱,否則他們的感情就猶如白小悠說的一樣,每次遭到外人的破壞,會變得不堪一擊。
他的小悠應該學會成長,學會分析問題,不能再迷糊的衝動了。
這樣逼她,慕長軒心裡也不好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什麼都可以放下,唯獨外公的遺願他沒法兒做到不管,他早就想好了,等找到合適的繼承人,公司的事他就不管了,到時候隨便她怎麼折騰,也無關她能不能生孩子。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無非就是簡單的生活,每天和心愛的女人一起享受天倫之樂,名利都是浮華,他其實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下半輩子他只想和白小悠朝夕相處,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他累了,上半輩子奉獻給了盛天,夠了!
晚上慕長軒還是沒有回來,如果知道第二天發生的事,晚上就是下冰刀子他肯定都會回去,偏偏一時的失誤又讓他被醋缸淹了一回。
——
他們能逃過一劫,葉尚偉單獨從懸崖上跳下來當然也不例外,憑他的身手,還不至於粉身碎骨。
救援隊找到慕長軒之後也沒放棄搜尋,畢竟六爺交代過還要找被葉尚偉扔下去的女娃,女娃沒找到,卻找的了昏迷不醒的葉尚偉。
找到時,身體沒有受到重創,大腦有淤血,陷入重度昏迷,顯然慕長軒和白小悠是屬於萬幸的,那樣的地方,沒碰到岩石就算福大命大了。
慕長軒沒想到葉尚偉會和他們一起跳下來,一直以為他被政府扣上了,如此一說,那個男人對白小悠倒還真動了點兒情。
得到這個消息,慕六爺心裡很不爽,尤其是現在,一大早聽人彙報說那個女人去了監獄,他氣得臉的紫了,立馬給撥了個電話給局長。
之前慕長軒以為葉尚偉只不過是想打擊報復他,所以才在白小悠身上下手,然而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個和他一樣冷漠狠毒的男人,也會愛上他的女人?
葉尚偉活著的消息他早已得知,而這些他是故意藏著掖著不讓白小悠發現,如今過了兩個月,相信葉尚偉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被關進局子等待處罰是遲早的事。
這兩天和白小悠鬧彆扭,他忽略了媒體的力量,今早見報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慕長軒自覺不是一個大度的男人,女人在被逼的情況下犯了錯,身不由己他可以原諒,但是明明可以不發生的事去攪合,他就會讓事情發生逆轉。
葉尚偉這筆賬他絕不會這麼算了,進局子交給國家處理就算了么,做夢!
他要葉尚偉嘗嘗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他的女人都敢抓,還藏了一年?想起來就讓他恨得咬牙切齒,不爽極了!
更別說,一年的時間裡他對白小悠的情意不是出於一種交易,而是真實的情感,他們有肌膚上的接觸么,有擁抱么?還有……
咱慕六爺嫉妒得發瘋了!一遇到小悠悠的事就智商下降,特別是這種讓小悠悠獨自去見男人的事。
他也想過消息總會有透露的一天,但在這之前總得做個準備不是么?來得這麼快,給了他當頭一棒,偏生他現在和白小悠還鬧著彆扭,那女人不給點兒教訓永遠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人。
葉尚偉也算得上是一個大人物,罪行全盤托出,被判了死刑,上報不足為奇,慕長軒一大早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吩咐人把家裡的報紙藏好,但也無法做到一手遮天。
白小悠得到這個消息甚至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急急忙忙去了監獄。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孩子,她跳下懸崖之前明明聽到葉尚偉的嘶喊聲『白小悠,那不是你的孩子!』
這句話她一直都持著懷疑的態度,怕自己聽錯,中間她還問過慕長軒有沒有聽到,慕長軒一口否決了她的想法,說當時肯定風太大她聽錯了。
那也是慕長軒的孩子,既然慕長軒都否定了,白小悠認為,那麼她肯定是聽錯了。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葉尚偉那句話經常像夢魘一樣繚繞在在她耳旁。
葉尚偉對她存著什麼樣的心思,她清楚得很!
只是,禽獸一樣的男人也會有愛么,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傷害身邊最親近的女人,甚至還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這種只會靠裙帶關係得天下的男人,白小悠從來就不怎麼看好,何況他和慕長軒還是對手,差點兒弄得他們錯過終身,她對葉尚偉只有恨!
所以,白小悠幾乎是選擇了相信慕長軒的話,認為自己是聽錯了。
葉尚偉在她墜落懸崖前說過的話,她就當做自己發瘋,要是真有說過,可能也是他的計謀,葉尚偉貪心不足,那樣說無非就是不想看的她死。
或許葉尚偉在拋出孩子之後沒想到她會反映那麼快那般激烈,快得他來不及阻止自己,所以才會一時想出那個謊言逼她不再往前。
以葉尚偉的為人,白小悠認為這個說法成立一點,如此歹毒的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怎麼可能容得下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對手慕長軒。
他葉尚偉從來就不是善類!
選擇和判斷是兩會事,雖說吧她是相信慕長軒所分析的,也更加確定葉尚偉在她跳崖之前說那句話只不過是為了阻止她,而她,卻出賣了心裡所想。
白小悠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背著慕長軒去過幾次被困的別墅,那裡已經貼了封條,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查不到。
究竟孩子還在不在,她已經不確定了,只因慕長軒也騙了她,明明她為了孩子的事著急得要命,葉尚偉沒死的消息為什麼不告訴她,還特意讓人將消息封鎖,她那個氣呀,無從發泄。
今天得到消息,聽說葉尚偉沒有死,白小悠還是有些慶幸的,彷彿是看到了某種希望,葉尚偉那樣的男人就是社會的敗類,他可以卑鄙的把她藏在地下室一年,說不定他會拿孩子當最後的籌碼,想讓慕長軒放過他,不管是不是,她絕不會放棄任何一次希望。
白小悠的身份自然和外人是不同的,她的臉早在外人面前曝了光,雖然一年的時間都是葉敏替代了她,但那張臉是一模一樣的,在外人眼裡慕六夫人只有一個,況且那李代桃僵的真相,他們這些人根本不知情。
他們只知道這個女人是六爺心尖兒上的人,要說探望誰,那是自然不敢怠慢的,但一聽名字,當下有些犯難了,不過他們也沒那麼蠢當面拒絕,讓白小悠先進去,然後請了葉尚偉,這邊呢自然是請求上面的指示。
冷冰冰的牆壁,昏暗狹小的空間,空氣中散發著潮濕陰冷的霉味,帶著淡淡的惡臭,這樣的環境對於葉尚偉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比死還讓他難受。
要不是等待那個人出現,說不定他已經自殺了。
今天,總算是讓他等到了,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害怕了,退縮了。
他沒有後悔過,唯一後悔的是沒有及時把白小悠送走,一個人出逃也方便些,他的勢力多數是因為女人的關係而迅速崛起,可笑的,又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徹底敗落。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如果他不是為了讓白小悠死心,到最後絕不會抵死和慕長軒一較高低,說來說去,都是女人惹得禍。
他想證明給白小悠看,慕長軒能給她的東西,他葉尚偉同樣能給她,故意設計讓她出逃就是想讓她親眼看見慕長軒和別的女人結婚,讓她死了這份兒心。
而他到底忽略了慕長軒的能耐,早在很久以前,葉敏就被慕長軒識破,結婚也只是個幌子,目的是為了把他一舉殲滅。
要不是他留有一手,說不定早在游輪上就屍骨無存了,哪裡還能威脅到慕長軒?
活到現在無非是想見白小悠最後一面,終於等到了,卻又不敢面對。
還是算了吧,他想在她心裡留個最好的印象,這個樣子出去見她,實在有損他的形象。哪怕他已經淪為階下囚,對自己的形象依然很看重。
所以當獄警等得不耐煩想再次問他時,他背對著廊道,一口回絕,給人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他想見她,想得發瘋,差不多一年的相處,以前沒覺得,突然間她沒在自己身邊,真的很不習慣。
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跑去地下室里看她,成了一種生活樂趣,偶爾她會惹得他大發雷霆,卻無法真的生她的氣,第二天依然會去關心她。
他是愛她的,只是什麼時候愛上,已經不清楚了!
遲了,他太貪心,在發現自己對她的真心之後應該帶著她遠走高飛,永遠不被慕長軒發現的。
垂死之人,他還能做些什麼,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呢?
他留了一手,但也是命運的安排,白小悠為什麼來找他,葉尚偉自然清楚,所以他才這麼有把握,總有一天白小悠會來找他。
那麼,還是見一見吧!最起碼他是想看看她的,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有沒有受傷,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他想一一印在腦海里,也讓他枯燥的日子多些色彩。
得知葉尚偉不肯見她,白小悠緊繃的小臉刷的一白,黑色的眼眸閃出一抹冷光,葉尚偉越是閃躲白小悠就越發懷疑那句話的真實性。
孩子,是否還在?
可人家說了不見,她總不能把著警察局給拆了讓葉尚偉滾出來吧?
對那個男人,她只剩下恨,在被他逮住的時候差點強行佔有了她,讓她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是孩子來的及時,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哪裡還有機會見到慕長軒?
亦或是,她連恨都覺得是多餘,最後她寫了張字條讓人代替傳話,可得到的依然是空白的消息,只說了這輩子他葉尚偉最不想見的人便是她。
白小悠冷哼,暗暗想著,她以為她願意來這個鬼地方啊,要不是想孩子想瘋了,她才懶得記起他這號惡魔。
想到女兒出生時她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葉尚偉無情的抱走,白小悠心裡的恨意更濃,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撕了他的肉,把他的心挖出來,讓他也嘗嘗什麼叫做絕望,什麼叫做真正的心痛!
從監獄里出來,白小悠鬆了松身上的栗色大衣,眼見著天氣愈發寒冷,估計快要下雪了,孩子若真是被藏了起來,此刻在幹嘛呢?
白小悠哪裡知道在她剛邁步離開時,葉尚偉便懇求見她,而這中間被某人動了手腳,怕是這輩子無法再見了。
失魂落魄的走在清冷的大街上,靠近監獄的地方永遠都這麼冷,也對,是人都不願意來這裡吧。
這幾天慕長軒和她鬧彆扭,無論她用什麼招數都得不到原諒,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做了。慕長軒同樣的可惡,明知道葉尚偉沒死,隱瞞了消息,還做得這般滴水不漏是為何?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記住自己的身份。」生冷的語氣夾雜著不明的怒火噴薄而出,一句話說得理直氣壯,仿若一個主宰者,放肆而狂傲。
白小悠在出監獄時就看到了對面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他,她不知道慕長軒來了多久,也不想知道,所以她裝傻,裝作沒看到,直到他朝自己走來。
男人都是騙子,慕長軒也騙了她,究竟想幹嘛?
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錯了嗎?
「這件事我會處理!」見她低著頭像個木偶一樣的站在原地,慕長軒心裡的火氣迅速竄到胸口,最終被他忍了下來,只是冷聲訓斥。
她知道他指的是孩子的事情,這是在斥責她不應該魯莽的獨自來找葉尚偉,畢竟她被葉尚偉困住一年,要是讓有心人知道,難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從來都考慮不了太多的問題,為了孩子她大腦已經混沌了,那天的事還沒解決,今天又鬧了這麼一出,看來兩個人安靜一段時間也好,給彼此一點空間,感情逼得太緊也會讓人窒息。
白小悠抬眸故意忽略他的警告,也懶得解釋剛才的行為,越描也黑這句話有時候她自是相信的。
她不是沒有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從她出來到現在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算了,她很累,想回家休息,好好想想葉尚偉究竟把孩子藏哪兒了,至於這個男人這兩天她不想招惹,等他想明白再去應對吧。
白小悠是被慕長軒強行拖進車裡的,身子癱軟在靠椅上,車內就他們兩人,很明顯他是從公司趕過來故意在這裡堵她的。
「白小悠,你認為這個時候跟我犯倔合適么?」他黑著臉問,語氣很不好,可以說恨不得撕了她,把她里裡外外看個透徹。
「慕長軒,葉尚偉沒死的消息為什麼瞞著我,你明知道我想找回孩子都想瘋了,你卻故意瞞著我?」
白小悠本就為孩子的事難過,想到那天自己做的糊塗事也是為孩子,因為她不能生育,怕給他帶來壓力,她傻傻的認為他們之間只要一個孩子就解決問題了,可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就能把過去抹滅么,就能白紙一張了?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她,認為她私自來見葉尚偉有什麼別的意思。
「好,你現在來了,有結果么?」聲音提高,雙眸迸射出令人畏懼的猩紅,那是他身體里嗜血的因子在喧囂,一手砸在方向盤上,表示他的怒氣已經到了無法自控的地步。
白小悠扭頭看向窗外,懶得和他理論,完全無視他的怒火。
是啊,來了,該死的沒有結果,沒有,什麼都沒有,還要被他冷冷的訓斥一頓,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難道他不知道為了孩子的事情她整晚睡不著,揪心得要命,還故意瞞著她,是不想讓她好過么?
去找,可都兩個月過去了,找到了么?
也許是孩子太小,葉尚偉扔下去的時候直接掉到了江水裡,導致那個孩子連屍體都沒找到,白小悠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每次一想到那個孩子,她心也就會跟著疼,跟著恐懼,無關誰的孩子,總之是一個小生命不是,葉尚偉怎麼可以喪心病狂的對一個孩子下手,怎麼可以?
他那樣的人活該被抓到,最好是折磨而死!
慕長軒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心裡的火氣又添了幾分。那爺們兒的性子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霸道而冷冽。
「以後不許來見他,這是我的底線!」
慕長軒的臉色有些冷,儘管身旁的女人在使小性子,那高高撅起的小嘴加上眼角的淚水讓他看得有些不忍,這個時候他還是無法做到向她妥協。
他自知自己太過於小氣敏感,不應該對她產生懷疑,要說吧,他也不是懷疑,聽到她來見葉尚偉就一個感覺——不爽!
要是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會允許身邊的女人和葉尚偉有任何聯繫,就算是為了失蹤的女兒也不行。
葉尚偉那樣的人他還看不透么,打定主意要將女兒藏起來,那麼他們肯定找不到,不過他可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年之前他務必會找回失蹤的女兒。
受傷清醒后,他就覺得女兒可能沒有死,無論葉尚偉最後一句話是真是假,他都不能相信,唯有自己去找尋結果,如今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孩子應該還在,只是可惜了那個當做替死鬼的孩子。
不告訴白小悠也是怕她胡思亂想,既然認定了孩子沒了,在她面前那便是沒了,這個女人一旦激動起來,他無法摸透她下一秒想幹什麼,只能先把她的情緒穩定,等找到女兒之後再跟她解釋,再說了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也不能完全斷定。
哪知這個女人為了孩子給他鬧了那麼大一出烏龍,沒把他氣得個半死,算幸運了。
事情沒有肯定的結果,慕長軒是不會犯蠢告訴她一個可能的消息。
他的女兒自然也是心頭肉,當然會不惜代價的去找,同時慕長軒也不希望這個女人再自作聰明的認為葉尚偉是什麼善類,蠢得到監獄里來找他,不是打他的臉么?
內部的人可都知道白小悠在葉尚偉身邊待了一年,她這般無所顧忌的去找葉尚偉,把他置於何地?
白小悠抿著唇不說話,想到孩子她心裡難過得厲害。她也沒想到一出監獄慕長軒就已經在等著她了,看樣子還等了很久。
要說吧,這男人確實對她好,那是毋庸置疑的,在她面前也放下所謂的架子,可有些東西是骨髓里就有的,或者打娘胎出來就有,比如說霸道。
她只不過來了一趟監獄怎麼了,丟人了么?幹嘛一見到她就擺出一張十惡不赦的臭臉,她做了什麼事了?
要說葉尚偉她還沒見著面呢,就算見著了她那也是為了女兒,她遞過去的紙條就是證據,過些日子葉尚偉就地正法了,那她該去找誰問女兒的下落。
這兩人脾性就是這般,都經歷過生死了,還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斤斤計較的呢?
有時候,愛就是會讓人矛盾,不是不愛,而是因為太過於在乎,所以再好的情侶之間也會有摩擦的,而那些小吵小鬧只會讓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
男人總是讓著她,每一次教訓過後還不是他去賠小心么?他就是那脾氣,估計一輩子都改不了,但也不屑於別人的看法,想讓他道歉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可為了她,他就願意放下身段,只要看到她愁眉苦臉,他就徹底認輸了。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白小悠無法想象慕長軒心裡有多在意這一年,不是因為她和葉尚偉在一起,而是因為他錯過了太多,這一年白小悠所遭受的罪在他心中成了永遠的刺,只要他每次看到她哭,就會想到她受到的苦,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放下身段願意哄著她了。
這輩子,他已經認栽了,還有什麼不能包容的呢?
這不,看到她愈發深邃的側顏顯得有些沉重,某男覺得剛才自己的態度太過於嚴肅了,暗想著,這可是關係到他的尊嚴,就算是找女兒,也不能抹滅他的女人來找葉尚偉的事實,當時他聽到后心裡確實夠窩火的,停了手裡所有的工作,在這裡堵她,也是讓她認清現狀。怎的這小女人又和他杠上了。
她不說話,慕長軒也不可能一個人訓斥她沒完的,只不過在公共場合他也不好現在就哄著她,怎麼也得知道他剛才說話的重要性不是么?
「小悠,以後別那麼衝動了。」聲音里透著無奈,已經低頭了。
話音剛落,白小悠立即感覺到自己的小手被溫潤的掌心包裹,是很熟悉的溫度和觸感,本想抽開,男人像是知道她所想,索性長臂一伸霸道的將她摟進懷中,白小悠掙扎兩下自知無用,懶得和他較勁兒。
「嗯,知道徒勞無功,倒是聰明了!」他輕笑,魅惑調笑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心情自然好了。
他承認自己是小心眼兒了,小悠在乎的是女兒,可他在乎的是她,行了,訓也訓了,至於那麼計較么?
——
兩人彆扭了一個星期,也該結束了,正好今晚慕長軒有一個理由回來。
事情一碼歸一碼,今天監獄里的事情他承認是自己小心眼兒了,可並不代表能和她那天的所作所為道歉。
吃完飯他直接跑去書房處理公務,夜深了,拖著疲憊的身軀故意去客房休息。
回來時就已經說好了,那天的事他沒原諒她,休想通過今天的這事兒矇混過去。
該死的!
某男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在心裡低咒一聲,覺得自己又要犯賤了!
那個女人怎麼這麼蠢,他說不會原諒她,她就不知道過來哄哄他啊,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利用,上輩子屬豬的吧?
是誰每天煲好湯送去辦公室討好他,讓他天天回家的,是誰每天下班之前給他打電話囑咐他要乖乖吃飯的?
突然對他這麼冷,是個人都受不了,難不成還要讓他去主動貼她,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他不能心軟了!
這邊,白小悠半躺在床上看書,眼見著都快十二點了,還不見慕長軒上床睡覺,她嘆息一聲,覺得這男人有時候太過於計較了。
她承認這次確實玩兒大了,要不是在最後關頭阻止,他們的感情肯定會出現問題,到時候不僅孩子沒弄到,反而會得不償失。
不過,她這兩天去了婦產科諮詢,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或者可以和他商量一下。孩子是大問題他們心裡有數,問題總要解決的吧,否則他們的未來真是難以看到盡頭。
發現慕長軒沒在書房的時候,白小悠的心一沉,黑色的眼眸迅速轉動幾下,開始一間一間的在客房找人。
估計這房子過幾天又要報廢了,只要是住了其他女人或者男人的房子,慕長軒肯定不會再要。
這個男人就是這麼計較,什麼狗屁潔癖都有!
慕長軒雙手枕著頭,漆黑的房間里,他暗色的眼眸看向天花板,門外輕微的響動讓他整個人霎時來了精神,趕緊拉上被子蓋好。
沒一會兒,開門聲傳入耳,沒有開燈,想必那小女人怕他睡著了驚醒他,所以才這般為難自己吧。
想到這些他不免又覺得心疼,這麼黑要是摔跤了可怎麼好?
一雙柔弱無骨的雙臂環上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身,慕長軒緊張的心逐漸鬆懈下來,被某種火熱的充斥著。
忍著心裡的悸動,他的身子在經歷短暫的僵硬后慢慢回歸正常,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想幹什麼,是不是要主動了?
這麼多天沒和她在一起,此刻她主動鑽進他的被窩,想想都讓他覺得激動。
白小悠在主動抱著他身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沒有睡著,嬌笑一聲,故意在他面前引火,小手不安分的在他後背輕輕劃過,酥酥麻麻的觸感讓男人理智的那根弦崩塌了。
「白小悠,我可以容忍你任何事,唯一不能容忍——你把我送給別的女人,這會讓我覺得你不夠愛我。」他突然開了口,很嚴肅,也很傷感。
白小悠的心一緊,覺得自己真的太過分了,對他的內疚也愈發深刻。
「嗯,我錯了,你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好不好?」說著,她小惡作劇的從他身上翻過去,在黑暗中面對著他。
慕長軒不自在的輕咳兩聲,白小悠在他耳旁輕輕吐氣,弄得他全身像是觸了電般心癢難耐。
這個小妖精,真夠磨人的!
「我很傷心,不想原諒你!」他說,其實早就原諒了,這口吻還帶著撒嬌的意味,巴不得人家直接撲上來。
「嗯,我知道,那我補償你好不好?」白小悠的動作更深了一層,身子窩進他懷裡,在他冰冷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某男激動得不行,等待著她進一步的討好賣乖,又道,「我很心寒!」
「嗯,對不起,老公!」她說得委屈,嬌滴滴的聲音讓人幾乎堅持不住。
關鍵時刻,她卻不動了,只是抱著他的身子準備入睡。
挑起了火就想睡,慕長軒恨不得劈了這個女人,一個吻就夠了嗎?
「那你還等什麼,想要求得爺的原諒還不快上來!」
今兒個存在讓她就範的心思就休想從他懷裡逃脫!這是讓她主動的機會,今晚他要讓她在上面!
白小悠的身子輕微一顫,眼裡閃過一抹狡黠,隨即翻身將嬌軟的身子覆上他健碩的身軀,動作生疏羞澀……
很快房間里傳來讓人迷醉的低吟聲,還有男人故意刺激她神經的呢喃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美妙的音符,給夜晚增添了一抹醉人的音樂。
昨晚無疑是瘋狂的,不記得究竟多少次,只記得睡過去之前天色漸亮,全身軟得不行,此刻醒來還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個男人真是太強悍了,白小悠覺得又回到了之前每晚被他弄得昏死過去的日子,無論她怎麼求饒都沒有用。
「別,不要了,我不行了!」
「不是你自己要補償我的么,嗯?不想讓我原諒了?」
這些求饒聲還在腦海里回蕩,想到昨天晚上的種種,白小悠頗有一種被狼故意引誘上鉤的意味,想動,卻連起身都成了問題,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她還好心提醒慕長軒注意傷口,那個男人一句話氣得她差點兒吐血。
「醒了?」
他的嗓音帶著情事過後的沙啞,聽得人心醉。
很意外的,他竟然還在家裡,而且和她一樣沒起床,這根本不像他。
不過,白小悠很興奮滿足,她喜歡一早起來看到身旁有他。
「說吧,什麼事!」他抱著她的身子,在她耳旁低語,彷彿今天沒去公司是在耐心的等她開口。
她那點兒小心思要是還看不穿,他就白和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這個女人的性子倔著呢,三番五次去他公司討好他,還得不到回報,昨天在監獄被他批了一頓,估計早就恨上他了,怎會主動來道歉?
有些事情一旦過了,她的熱情就會散去,所以他估摸著這兩天給她一個下台的機會,要不然就難以回頭了。
沒想到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昨晚讓她在上面,以前不管什麼原因那是寧死都不從,昨天怎會那般好說話。
這小妮子肯定有什麼事求他,也好,他就陪她玩玩兒,而且六爺可一直等著她主動在上面呢,昨晚太過於瘋狂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吧,比任何一次都刺激,一旦深入,他怎麼都停不下來。
白小悠搖頭,心裡五味陳雜,不自在的在他懷裡乾笑兩聲,斟酌著該怎麼樣開口。
「有心事?直接說!」他聲音柔了些許,似是在給她打氣。
他這般反而讓白小悠覺得尷尬了,明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孩子的事情鬧得有點兒僵,現在提會不會不合適,要是他發怒了怎麼辦?
還是沒開口,心裡亂極了,懊惱的要命!
「不說?到時候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他這算是警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她那糾結懊惱的神色盡收他眼底,小臉上泛著還未褪去的潮紅,只消一眼,他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慕長軒偶爾也覺得自己的精力旺盛了些,一旦控制不住,他就忘了這個女人的身體經不起太大的折騰,可怎麼辦,他實在是難以自控啊,就像現在,如果繼續下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老公!」耳邊傳來她輕柔的低喚聲,勾人心魂。
「嗯!」
淡淡應承一聲,讓她接著往下說,他的身體一僵,放開她的身子轉過身去,怕自己剋制不住再次將她撲倒。
白小悠哪裡知道慕長軒早已被自己挑起了慾火,他突然轉身背對著她,還以為對這種討好的方式生氣了,畢竟她確實有所圖,雖然這種方法不太光明正大,但自古以來美人計百試不厭,她沒辦法。
其實昨晚她是想吹枕頭風來著,可一動情就忘了,加上他太過於勇猛,大腦早就被他弄得不受自己的控制,根本沒心思去想別的。
既然他在等她開口,以他的聰明和洞察力應該知道她要說什麼吧,這個男人太過於驕傲,肯定不會自己提出來,畢竟他這種身份高貴的人讓他去做那種事情,多少有點兒彆扭。
白小悠從身後抱住他,小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不敢亂動,怕碰到他的傷口。
難得她安分,慕長軒也沒推開她,很有耐心的等著她開口。
兩個人靜靜相擁,很溫馨,這種寧靜而和諧的美好太讓人沉迷,連慕長軒也被感染了,忘了她這是有求於自己,很聽話的被她擁著,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貪念的吸取淡淡的女人香和情慾過後的曖昧。
「以後我不能生育了,我們找個女人生孩子吧。」許久,她打破沉默,終於開了口,在說這句話時,她的小手抱著他的身軀緊了緊,生怕他會突然把自己甩開。
她的心緊張得不行,身子也開始哆嗦起來,得不到回應只會讓她越發覺得害怕。
「好不好?」她催促,彷彿今天得不到一個答案誓死不休。
這女人還真懂得為他著想哈,他之前說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么?他氣,就為這事兒,又是孩子,他媽的不能生育怎麼了,他介意了嗎,還是她覺得他不可靠,沒有孩子怕今後會將她拋棄?
兩個人為了孩子又回到起點,慕長軒沒有怒,一言不發的躺著,更沒有拒絕她的擁抱和靠近。
想來他是氣極了,恨不得把她腦袋瓜撬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人家都怕老公出去找女人,她倒好,挺大方,還把陌生女人帶家裡來送到他床上,她心裡就沒一點兒酸嗎?
是怎麼做到的?!
「白小悠,你把我當什麼?」很久,他問,平淡無奇的聲音,沒有以往的冷冽,也沒有以往的憤怒,像是某種絕望的情緒。
這種聲音讓白小悠感到惴惴不安,深思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按理說他發怒她是可以理解的,也不至於這般傷心痛苦吧?
思慮間,她想開口解釋,他卻打斷了她的思緒,推開她,一個鯉魚打挺的從床上直起身子,將地上凌亂的意外用腳掀到一邊,冷笑出聲。
「白小悠,經歷了這麼多我以為你能明白我,懂我的,可,可現在真他媽的可笑,可笑極了!」
「滾,老子現在不想看到你,滾吶!」他怒吼,最終難以忍受那股滔天的怒氣,高大的身軀氣得渾身顫抖。
白小悠的身子即便是再沒力氣,聽到他嘶聲揭底的怒喝聲也不得不從床上起來,隨便套了一件浴袍,微腫的唇瓣顫了顫,想解釋,想勸導,面對這樣的他,尤其是看到地上兩人滾在一起的衣物,頓時沒了勇氣。
他以為她願意這樣么?
還不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著想,經過一場生離死別她受夠了,總想著,給他尋個女人生孩子總比分開的好,雖然吧,她確實特別不爽,可以說無法接受,甚至到最後瘋了般的踹開了門不讓他們繼續。
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自己被他耍了一回,明明就沒被迷暈,還故意讓那女人發出令她崩潰的喘息聲誤導她,不就是刺激她的神經嗎,然後看她像個瘋子般的踹開了門,看到的是一個男人佇立在落地窗前抽煙,床上的女人應該是受到了他的脅迫,一個人躺在床上不自在的發出嬌喘聲,卻讓她喪失了理智。
腹黑的男人,狡詐的男人!
她才是最傻的那個,慕長軒根本什麼都知道,只不過在裝傻,她還一味的去討好他,容易嗎,她?
煩躁,特別的煩躁,又被他趕出來了,到底要怎麼樣?
一氣之下,白小悠回去了老宅,懶得去理會什麼孩子的事,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說不定下一秒會遭遇不測呢,幹嘛總是想著未來啊,她每天辛辛苦苦的謀划,忍著酸澀給他送女人,她承認是她傻了,欠考慮了,可這次呢?
突然,一個激靈,白小悠混亂了,想到上午對他說的提議,她發現自己長時間不說話,語言能力下降了,一個意思都表達不清楚,也難怪慕長軒會生氣了。
冬日的夜來的很早,臨近下班高峰,慕長軒正愁沒地方去,李博然一個電話來得非常準時。
「唉,你們兩祖宗怎麼這個時候了還吵架,那麼大的坎兒不是都過去了么?」幾杯酒下肚,有些話可以適當的提醒。
連他這個外人都清楚白小悠頂著多大的思想壓力和慕長軒在一起,她這是在堅強的面對,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問題的,雖然做法確實不對,但出發點是好的。
感情的事果然沒有對錯,只有應不應該,孩子是白小悠心裡的一根刺,她都是被環境因素逼的。
「你不要怪她,女人嘛,總愛胡思亂想,加上在葉尚偉身邊一年,長時間不能說話,肯定遭受了不少罪。」李博然的一句話很快刺激到某男的神經。
受了不少罪!確實,他說過的,要包容她的一切,何曾真的怪過她,捨得怨她?
其實他是惱他自己,這麼長時間還沒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讓她為這件事操碎了心。有沒有孩子有什麼關係,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做到的,想法自然不能告訴她。
她肯定不會同意,事事為他著想的女人,這世上恐怕也就她一個人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指不定要自責。
事情有點兒難辦!
「那她也不應該將我往別的女人身上推,把我當什麼了,難道我就是……」慕長軒抱怨,回過神來,苦澀一笑。
除了為那傻女人感到心疼,心裡多少有些怨恨不滿。
六爺很小心眼兒,總覺得小悠悠將他推給別的女人是不夠愛他,心裡酸著呢!
李博然放下酒杯,偷瞄了一眼落寞的慕長軒,雙手環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輕笑道,「我看是你自己想歪了吧,生孩子可以做人工受精的,她的身子承受不住,找一個女人代替就行了。」
「滾,那也不行!」慕長軒想也沒想,對他就是一陣暴喝。
猛的吞下一口烈酒,辛辣迅速竄入心間,皺著眉低咒,「真是該死,該死極了!」
現在只要一聽到『找個女人』之內的話,他就特別敏感厭煩,一時間也沒反映過來李博然這話的意思,一個勁兒的發悶氣。
「前兩天她來醫院做複查,順便諮詢了人工授精,按照你們的情況找一個合適的女人,為你們孕育孩子就行了,不過這成功率不是一定的,一定要有耐心。」李博然恢復專業的口吻,看他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里灌酒,有點兒心軟,玩不下去了。
「那還不是變相的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么,生下來也是我和別人的孩子,不行!」
一口否決,他不會為了孩子做出這種荒唐事,況且他所受的都是西方教育,思想開放,根本不在乎後代問題。
說是受西方教育,骨子裡還是流著東方人的血液,是改變不了的。比如說,小心眼兒,對自己的女人佔有慾極強,可做不到那般大方。
「只要她的卵泡發育良好,你們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找個女人,說得難聽點兒只不過是工具,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發育環境。」
也就是借腹生子,在別的女人子宮裡注入成熟的精子和卵子,形成受精卵待發育成熟,一樣是他和白小悠的孩子,而那個幫他們生育的女人,給點兒報酬就行了,這個世界缺錢的人還少么?
……
白小悠發誓,要是今晚還看不到慕長軒的影子,她一定跟他絕交。
什麼人啊,男子漢大丈夫總是這麼小氣,讓她主動去服軟,經歷這麼多,她容易么?
前兩天她還死皮懶臉的給他打電話,他還裝酷不接,好啊,不接是吧,我讓你裝!一腳踢出也難以平復她心底的怒火。
別看小悠悠平時乖巧,偶爾會畏懼六爺,那也只限於偶爾,真的發起脾氣來六爺都會感到頭痛。
也難怪,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生日,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他人在澳洲,她得了精神分裂症,很傻逼的等他的電話,真夠蠢的。
今天她才不要一個人傻傻的等,怎麼說還有家人,最起碼白正宇在她身邊,她一點兒也不孤單,才不要想那個可惡的男人,自大狂,以為沒了他,她就活不下去了么?
白家大院兒好久沒這般熱鬧了,程佩歌和林亦飛是最後到場的,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脫不開身,本想把兒子帶過來,天氣涼加上他們怕白小悠對孩子太敏感,兩人商量著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聽到汽笛聲,沒等眾人大廳里調笑的眾人反映過來,坐在角落裡心不在焉的白小悠像是打了雞血般往院子里沖。
打開門的瞬間,笑容雖掛在臉上,看到前來的二人難免有些失落,禮貌的請他們進去,跟在身後,唯唯諾諾的關上大院兒的門,在心裡把慕長軒罵了千萬遍。
她沒注意到,程佩歌和林亦飛進來時,臉上露出的狡黠,二人相擁著往大廳里邁步,身後自然有最重要的人出場,不適合他們這些人繼續停留。
白小悠會這般激動自然以為是慕長軒過來了,只因晚飯時程佩歌說回了娘家探親,今晚趕不過來,她自然想不到是他們,而且圈子裡的朋友都到齊了,她不止一次清理人數,飯也吃了,大家坐在一起玩兒牌聊天,大廳里鬧哄成一團。
唯獨她獨自坐在角落看電視,心不在焉的想著心事,中間高嵐陪她過來聊天,白小悠也是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她那點兒小心思全寫在臉上,恐怕就她自己以為隱藏得很好,等她跑過來開門,才發覺自己的情緒過激了。
白小悠失魂落魄的走到門口,大廳里嬉笑聲像是一道道炸雷,弄得她異常煩躁。
唉,該去哪裡呢?
或許她該出去散散心,至於女兒她不知道究竟還在不在,看這形勢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消息,離春節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出門正好。
「在等我?」
等待許久的聲音在蕭條的夜晚顯得很清晰,男人問得很自然,甚至很欠扁,起碼白小悠這樣認為。
白小悠靠在大樹下,他的靠近她不是沒有感受到,什麼時候來的她倒是不清楚,只不過沒了先前那種大起大落的情緒。
三個字,聽得她心裡發酸,委屈。
不知怎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滾落,怎麼都止不住。說不清此刻是什麼心境,那種太過於失落而又給了希望,讓她好一陣緩不過神來。
「生日快樂!」他說,伸手便將她從樹底下勾進懷裡。
她的生日他自是不能忘,不管他們因為什麼而鬧彆扭,一碼歸一碼不是么,況且他早就沒生氣了,只是想……
咳咳,故意讓她去哄他,然後趁這個機會多為自己謀取點兒福利,夠邪惡的哈,六爺的情商提高了,知道不能用強,用腹黑來征服這個小女人了。
什麼叫吃了還賣乖,和此刻的他極為相稱!那晚的瘋狂他至今懷戀著呢,為了再來一次,花了不少的心思,就看事兒成不成了。
白小悠不理他,在他懷裡掙扎幾下,小女人也是有脾氣的,總是一味的服軟,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可至於這般么?
三天兩天的討好,今天是她的生日這個男人這個時候才來,一點兒誠意也沒有,她才不要那麼容易上當,那麼好哄,三言兩語就被他給糊弄了。
她越掙扎,他的力道就越緊,她的身體很冷,他心疼壞了!突然間就覺得自己犯渾了,這麼冷的天竟然忍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傷心。
眼淚決堤,洶湧澎湃,不光濕了男人的襯衣,也濕了男人的心。
「行了,等你覺得寂寞的時候,咱領養一個就是了。」他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重提孩子的話題。
「我還沒有那麼好心,捐獻,咳咳……」
慕長軒故意扭曲事實,陰鷙的眼眸在黑色的夜裡滿是柔情,就等著魚上鉤了。
「你這個混蛋,我什麼時候讓你捐獻了,我是想找個女人代孕做人工授精好不好……嗚嗚……不但不聽人家解釋,每次打個電話就掐斷……我恨透你了。」
白小悠打著哭嗝,斷斷續續的控訴這個男人的罪行,本來她已經決定不理他了,可他真的出現,她就忍不住了。
她很討厭自己沒骨氣,之前不是很倔的么,什麼時候開始她這份倔強的堅持已經被這個男人磨滅了?
要是換做以前,她才不會理他,肯定會和他鬧騰幾天!
慕長軒是又無奈又心疼,哭成這樣可怎麼好?嗓子才剛好,他是怕她弄出後遺症。
唉,看來從今以後只有他服軟的份兒了,總覺得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這輩子來還債的,否則怎麼就這般沉不住氣,明明是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他就是沒法兒和她真正置氣,心裡的思戀早已超越了那股憋氣。
當時的一口氣過去了就算了,過後對她的只有想念,而且思戀得發瘋。
就算是人工受孕他也不太願意,他是怎樣的人難道她還不明白,對她的感情不懂么,是那種一定要讓女人生孩子的人么?
經歷了這麼多,他們二人深愛著對方毋庸置疑,關鍵是很多方面的原因不是光有愛就可以的,必須要讓他一個一個解決這些障礙。
他無非就是不想讓她操心太多,特別是孩子的事,他已經覺得很虧欠她了,而她還大度至此,除了心酸更多的是心疼她。
作為丈夫就該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不被外界任何事所干擾。
她沒有義務一定要給他生下孩子,只是,他一方面希望她會給他生孩子,已經受了那麼大的折磨,他哪裡能忍心再讓她遭受那麼大的罪?
可,真他媽的該死啊!這女人一點都不領情!
讓她別管孩子的事她偏要管,還不是擔心他,這世上就這個女人是真心對他了,慕長軒感動的同時心酸的厲害。
「乖,別哭了,對不起,以後我不那樣對你說話了。」他認栽了,什麼面子,什麼在上面,哪裡有他的女人重要。
他確實很想和那天晚上一樣感受她的主動,可面對哭成淚人的她就沒了其他的邪念,只想好好的安撫。
「好了,別哭了……你再哭,我剛剛好的小心臟又要炸了,疼,真他媽的疼啊。」
六爺心都快碎了,最後一句話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
這女人,他是愛到骨頭裡,捧在手心上,以前是,現在就更不一樣了,生離死別後,那種來之不易的心境,那種失而復得,誰能明白?
只因為太過於在意,所以才那樣,如今她這般柔弱,要真放不下孩子,也只能先養好身體,等慢慢恢復了,她想怎麼樣便怎麼樣,總之除了讓他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只要她想要的,一定會想著法兒給她。
「慕長軒你騙我,你看都過了十二點了,你現在才來,我不要原諒你!」
頭疼,慕長軒頭疼得厲害,過十二點了嗎?
「行了,別鬧了,我……咳咳,我是來求婚的!」他以為是這個女人故意找借口打壓他,他認了。
彆扭解開了,哄著便好了,反正他對她有一輩子的耐心,不過偶爾他還是要給她一點兒苦頭吃吃,比如說今天,他遲到,就是讓這個女人著急,那樣才說明這個女人在乎他。
可太過了,有時候就得不償失了,六爺要是知道接下來的事會這樣,給他一槍也不會故意遲到了。
他竟然被人給耍了!
當白小悠用手機屏幕對上他那張俊美得天妒人怨的臉時,他徹底懵了!
午夜十二點四十!
天,真的過時間了?
「小悠,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一時沒反映過來,明明掐好了時間過來的,怎麼會遲到?
「我以為你只是鬧氣,其實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要不然也不會將我一個人丟在大院兒,我不要看到你。」白小悠吼完,嬌小的身影很快消失。
「爺,求婚吧,這個時候不把握好待何時?」調笑聲響起,眾人湊過來看熱鬧。
慕長軒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怒喝,「該死的,林亦飛呢,讓他出來。」
他就不該聽這群人的餿主意,什麼最後一個來,讓他的女人傷心了,這賬他記下了!
「他說兒子在家鬧騰,先回去了,不過你這個時候叫他好像沒什麼用啊。」李博然不怕死的回道。
慕長軒冷笑,對著一群看好戲的爺們兒指控,「你們給我等著!敢玩兒我,看我怎麼整死你們……李博然,慕雲初那丫頭我已經給她找好婆家了,你就等著哭吧!」
「唉,別,咱商量商量,我幫你搞定,你幫我搞定?」李博然認栽,幸災樂禍的臉頓時懵了。
錯了錯了!
「滾!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
玩兒大了,這次死定了,我告訴你們,和我李博然沒關係,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白小悠一邊往園子深處走,一邊聆聽那邊的動向,果然沒一會兒,急切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在心裡暗自竊喜,等到這一天實在太不容易了,當時她被葉尚偉囚禁,從別人口中得知他向葉敏求婚,她難受得好些天吃不下東西。
她哪裡還在乎他有沒有遲到,一個生日而已她從來都不怎麼看重,她看重的是男人的那份兒心。
「我錯了,我錯了!」慕長軒氣喘吁吁的趕上她,將她擁入懷中,雖然她一直掙扎,但他怎麼都不會放手的。
「你也知道,我是被那群王八蛋給坑了,咱們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他們明知道我會來,還瞞著你,所以我們偏不讓他們得逞看笑話,是不是?」
「小悠,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先前犯的錯和我這次犯的錯就一筆勾銷了,孩子的事情我們慢慢討論好么?」
語氣越來越軟,白小悠聽得心都酥了,哪裡還有什麼脾氣。
「好了,以後都聽你的,你想人工受孕到時候條件合適,我都答應你。」沒辦法了,慕長軒保證,只要她願意,胡鬧都認了。
「還不說話?行啊,白小悠,別怪我不客氣了!」
「丫的,你以為我心裡好受么,你這個蠢女人,每天讓我這麼想你,你得補償我。」
某男哪裡還控制的住,猛的低頭,狂熱的吻落下,動情的抱著她的嬌軀,捨不得鬆開半分。
「慕長軒你瘋了,在這裡?」白小悠想推開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才不管!」六爺耍賴。
白小悠沒了辦法,懇求道,「別,別在這裡,求你了。」
「遲了!」
「喂,有人來了。」白小悠故意吶喊。
「誰敢過來我劈了他!」六爺不為所動,為自己再次抱得美人歸而得意。
「是乖乖的從了爺還是今晚答應爺在上面,你自己選!」某男腹黑的開口,他等了太久了,今晚一定不能放過她。
不用說,白小悠深知這個男人的無賴,她寧願在上面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和他做那種事,或者她骨子裡比較保守,亦或者不想讓他們的甜蜜被外人看了去。
某男計謀得逞,心急的抱起她往卧室邁步。
對這個女人他花了多少心思,她不願意做的事他捨不得強求,可男人那方面都容易衝動,偶爾提幾次不過分,考慮到她沒那麼容易答應,他使了多少詭計才得逞,可見他對這個女人的用心。
現在可是她自己選的,咳咳,今晚的月色真好!
太過於沉醉,在他們離去的同時,一道黑影從某個角落閃出,低低的嘆息聲,似是抱怨這個世界的不公。
他的六叔那麼冷漠,竟然肯為了小悠放下身段認錯懇求,或許他真的該放手了。
他們的話他一字不落的停在耳里,何嘗不知那是六叔故意讓小悠服從的手段,或許小悠自己也知道,只是不點穿,這便是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夜很漫長,大床上兩個人緊緊相貼,用彼此最溫柔最濃烈的愛給予對方心靈的慰藉,瘋狂過後是溫柔,溫柔過後是狂風暴雨,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慕長軒,從此她是我的命,永生不棄!
白小悠,從此他是我的天,誓死相隨!
妞兒們,正文完結了,過兩天我會更新番外,六爺和小悠悠的婚後生活,還有小飛飛和小歌歌的,不要錯過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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