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睜眼說瞎話
「拜託,我哪有哭?經常哭的是你吧!」錢程瀟因為發出的聲音,像嬰兒的啼哭聲,而感覺十分丟臉。因此,錢程瀟除了饑渴、排泄這些必須依靠袁瑤稚幫助的時刻,以及一些想要掙扎的時刻,都盡量能不發出聲音,就不發出聲音。
自然,錢程瀟也非常反感袁瑤稚說她「哭泣」——這種明顯是「睜眼說瞎話」的污衊行為。
她只是現在的聲音,像是——呃,或者可以說「完全是」——嬰兒的啼哭聲,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哭泣,好嗎?
而且說起來,反倒是錢程瀟經常瞥到袁瑤稚望著自己上半身一片貧瘠的飛機場,默默流眼淚哩!
「可惡!誰讓你來多此一舉?我馬上就要夠到尿盆了,你怎麼又來搞破壞?」為了避免再被袁瑤稚「栽贓」哭泣,錢程瀟表面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在心裡怒氣沖沖地指責道。
袁瑤稚絲毫也沒有聽到錢程瀟責備的心聲,依然自顧自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全不顧及錢程瀟的感受。
因為袁瑤稚突如其來的強制性干擾,錢程瀟這次使用巨力術的時效性很快就到了。失去了巨力術支撐的錢程瀟,不僅像往常一樣感覺手腳酸軟無力,更感覺到使用巨力術行動時給身體所帶來的負面作用——錢程瀟現在渾身酸痛不已。
施展巨力術的時候,錢程瀟感覺不到身體的酸痛。但是失去巨力術的庇護之後,錢程瀟剛才的劇烈運動給不堪重負的身體所帶來的負荷就會開始一一反饋到錢程瀟的身體上了。
錢程瀟現在只覺得痛不欲生,全身上下多處都在持之以恆地劇烈疼痛不已。
「每次都來破壞我修鍊,你到底是有多無聊啊?你難道不知道,身體是越鍛煉越結實的嗎?本來我的身體已經夠脆弱了,如果再缺乏鍛煉,難道你想讓我以後也像你一樣柔弱嗎?」在袁瑤稚的懷裡癱成一團的錢程瀟,在心裡不斷斥責袁瑤稚,以便緩解現在這種姿態的尷尬。
原本,錢程瀟就是為了避免不願意出現的姿態,才想要靠自己爬行到尿盆邊,自力更生解決的。結果現在,錢程瀟還是像從前一樣,任由袁瑤稚按她的意願任意擺弄成任何她想要的姿態。
不過,如果你以為錢程瀟今天最大的羞恥,就到此為止了,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對錢程瀟而言更羞恥的事情,還在後面!
等到別彆扭扭的錢程瀟,最後實在憋不住才遂了袁瑤稚的願之後,更大的麻煩又來了!
「看你,又把衣服弄髒了,身上也髒了。」袁瑤稚把錢程瀟重新放回床上,迅速為錢程瀟清除身上的累贅。
不久,錢程瀟端來一大盆熱水,倒進浴盆里,再兌些涼水,開始為錢程瀟洗澡。
所謂的「洗澡」,如果換成另外一種說法的話,就是——錢程瀟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當然——這一切聲音,都只出現在錢程瀟的心裡,而不是出現在錢程瀟的嘴裡。
錢程瀟現在僅有的力量都在抵抗渾身的疼痛,連對袁瑤稚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也只有在心裡不斷自己向自己吶喊而已。
不過,此時自顧不暇的錢程瀟,自然不是相對而言「人高馬大」的袁瑤稚的對手。
「可惡!」錢程瀟又羞又急,又無可奈何,臉脹得通紅,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索性閉上了眼睛開始修鍊法力。
以前每次洗澡的時候,錢程瀟就算在浴盆里儼然犯了嚴重「多動症」,躲躲藏藏、極端不配合,每次也只能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每每以失敗而告終。所以,每次爬行后都要換衣服、洗澡,才是錢程瀟始終都不願意爬行的最大原因!
哪怕袁瑤稚現在是錢程瀟名義上的「母親」,而錢程瀟現在的這副身體也確實「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一的袁瑤稚,錢程瀟仍然非常討厭別人隨便觸碰她的身體。
「長壽,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出生的第一百天哦!按照傳統習俗,出生百日應該要好好慶祝一下的。不知道你父親,今天會不會來看我們母女。也不知道你父親現在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經蘇醒過來的消息了。」袁瑤稚一邊幫錢程瀟洗澡,一邊在嘴裡喃喃自語道。
表面上,袁瑤稚似乎是在說給錢程瀟聽。但實際上,袁瑤稚並沒有指望只出生了區區三個月的嬰兒能夠聽懂自己話語中的含義。
「瘋丫環的丈夫,居然還活著?那為什麼這個男人從來不來看瘋丫頭?」錢程瀟正疑惑之間,突然轉念一想,「不對!那個男人來這裡,幹什麼?來看我吃喝拉撒睡的醜態嗎?那還是不要來了!」
「我活到至今為止最大的奇恥大辱,只有瘋丫環一個人欣賞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其他任何一個多餘的看客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男人!我現在穿的可是開襠褲啊!讓一個老男人整天盯著我的下面身體部位看來看去,就算他現在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也無法忍受!更何況,那個男人還根本就不是我『父親』!」錢程瀟真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期待那個男人永遠都不要登門入室。
錢程瀟在心裡萬分抗拒那個傳說中「父親」的到來,袁瑤稚的眼睛里卻因為想起自己的丈夫而充滿了喜悅和期望。
「來了!他終於來了!他終於還是來看我們母女了!」袁瑤稚欣喜若狂。
袁瑤稚把洗完澡的錢程瀟放到床上,幫錢程瀟換了一套衣服,蓋上薄被,正準備倒洗澡水,就「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怕什麼,就來什麼。看來錢程瀟今天所要經歷的磨難,還遠遠沒有到盡頭。
不過,相對於草房主人袁瑤稚臉上的一臉欣喜,不速之客何孟史的面色可就不太好看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得難看。
「聽說你最近頻頻到大宅院門口去找我?」面色鐵青的何孟史,果然一開口就開始直接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