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仙宴
顏雪的心,仍舊是沉重的,靈兒經歷的痛苦,如此清晰地展現在顏雪面前,深愛,才會痛徹心扉。從石室中出來,顏雪的心思仍在靈兒說過的每一個字上面,直到她遇到了那個一直出現自己腦海的身影,她才回過神來,站在她面前的不正是龍凝風……
顏雪在人界做了這許多事情,她卻沒想到這番舉動已經影響到仙界的秩序。仙界的人本就早已經盯上了顏雪,他們早前派仙使下凡,若不是被閻王強留在鬼界,顏雪又豈會有以後寧靜的日子。
仙界一直沒有查探出顏雪的下落。他們又因著神路消失的事,忙得不可開交。這幾日,他們終於找到了解決此事的辦法,於是,眾仙都鬆了口氣,為大羅金仙辦起壽宴來。
壽宴上熱鬧非凡,此時,一出「福女仙」此時已經唱到第107章在了的水渠旁,水渠環繞壽仁院修築,環院一周,眾仙各自選了自認為的最佳位置,包括領主都是站著的。
仙界「流觴曲水」的儀式專用來慶壽,待壽宴將開始之前,會有極仙在水渠上游誦經設齋祈福,以答謝天賜的恩德。
此種儀式可招魂續魄,祓除不祥。所祈之酒水承載在木酒壺中。此壺底部有托,水可沒至其雙耳,但不會下沉。極仙將這壺祈福的酒此水放入河中任其順流而下,壺停在誰的面前,誰便念上祭天之文,如果靈壺「自願」浮出水面,那麼此人便是天道選中的能為仙界帶來大福德的人。
仙界領主此次為大羅金仙舉行此壽宴,另一個目的便是選出此福德厚重的,領導仙界即將迎來的大事——還原神路。
萬眾矚目中,酒壺已經順流而下,眾仙們全集中了精力祈求上蒼選中自己,仙界形成森嚴的等級秩序以來,僅有一仙被天道選中,那人便是現在的仙界領主,自她被天道選中后仙界一直繁榮昌盛,不得不說他真是個有福的,仙界幾次重大危機的化解都與領主不開。
只聽得眾仙禁不住叫出聲:「停了!」眾仙面色各異地望著那個最接近木壺的水邊仙人,「福羽壺」停了,它停留在了陰仙府老三,陰華紫面前!只見一循循儒雅的紫衣公子長身玉立渠邊,頗有種閑適的意味。
祭天經文已傳到了陰華紫手中,他正欲展開來誦讀,一股邪風吹來,木壺又動了。眾人臉上又都訝異地變換了神色,只陰華紫是表情變化最少的一個,他一派自在悠閑的模樣,彷彿告誡世人:「福澤榮華——來則來矣,去自隨意」。只見他合了將展未展的經文捲軸,信手遞給了站在他右手邊的仙人,木壺沒有停留。
大羅金仙原本木偶般的瞳子回復了神采,他在心中冷笑:「此壺酒,我今日誌在必得!」,經文終於到了他手中,從百米開外他就一直集中精力控制著的酒壺順理成章地在他面前停了下來,眾仙已經忘了剛剛那察,此時候只有大羅金仙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斗笠高懸上界天,九層雲錦佑瑾之臨世。天殿下詔曰昔我,眷佑身命不敢辭於今日……」大羅金仙朗聲念著祭天之書,他卻是用捲軸刻意擋住了自己的臉,眸光緊鎖靈壺,此時候戲台上的仙人也噤了聲,人們都在見證又一位蒙福澤仙人的降臨,仙界領主心中滿是期盼,他企盼著自己在位又一個鼎盛時期的到來。更是希望此次選出的仙人能助他成功完成修復神路一事。
空氣中只剩下大羅金仙晴朗正氣的聲音,和木壺子殷殷顫顫的旋轉聲。她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聲音還是保持著雍容威嚴。這木壺子確實是高人刻了陣法極具靈性之物,現在被大羅金仙控制自然不甘,一壺一人,就這樣在眾人看不到的水下鬥起法來。
忽然,木壺破水而出,急速飛旋空中,壺身隱有裂開的痕迹,眾人哪裡見過這般奇異的景象,大駭不已。大羅金仙頌天之文已經念到最後,她心中也甚為焦急,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邊用心神穩住木壺,一邊誦念。
大羅金仙剛念完最後一個字,他還來不及出手,只聽得「翁」的一聲,木壺中的靈魂竟存了「寧為玉碎,勿瓦全」的必死之心,眼見著就要碎裂,隔著一人站在他右邊的仙子卻是將一切看得真切,她早已做好準備,瞬間飛身取下「福羽壺」將它交給了衛七。
一場虛驚隨水而逝,仙界領主等等眾人都已經趕過來,旁人自行讓了道,大羅金仙雖心中有疑但也接下了仙子遞過來的酒壺,他想著:「無論她出於什麼原因幫自己,目的達到了就是好的。」
壽宴上又恢復了熱鬧的喧囂,上游的仙人仍在念著佛經,戲台上繼續唱到了「福女仙」第五幕,只是大羅金仙得了那壺酒後,眾人心中掀起的波瀾久久無法平靜,大家心思各異間,酒宴終於開席了!
每桌酒席正中都擺放著壽案,壽案上放著雙碗長壽麵,每碗五份,每份中百根壽麵為一束,盤成塔狀,並用紅綠鏤紙拉花裝飾,極為精美。每桌有兩名散仙仙子按照酒桌上的身份地位順序取壽麵並布菜。
今年出了大羅金仙這位天道選中的仙人,自是多了一道程序,那便是,敬獻木壺之酒。只見大羅金仙雙手拖著「福羽壺」端著步子,將木壺鄭重地交到了大仙手中。又是一番繁瑣的儀式后,大仙面前擺好的二十個拇指般大小的金樽都盛滿了醇香佳釀。
這得沐天恩的酒水可除病氣、延年壽,僅地位最高的兩桌能占此福德。得了酒樽的仙家人欣喜地滿是期待地望著杯中酒,他們其中有十幾仙人都是第一次喝此天賜之酒。而之前因為「仙界領主」喝到福酒的仙人更是明白它的神奇之處。
此時其他酒桌的仙人也舉起了酒杯,所有仙人都站起身來,對著繁星寰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福酒如同絲綢一般,滑爽地流入口中,幻化成神樂一曲,在眾仙口中留下細膩而持久的甜美餘韻。仙界領主正欲同眾仙一起坐下,舌根突然產生一種微不可察的發皺或者說顆粒般的質感。
領主眼角瞥見面頰緋紅,已經緩緩坐下的妻子。他看了她挺著的肚子一眼,心中感嘆:「應該是我多慮了,這酒,又怎麼可能跟以前一樣呢。」便忽略了那絲異樣坐下了。
終於可以開始吃東西了,領主之妻一坐下就夾了壽麵送入嘴中,她可不想餓壞了肚子里的寶寶,本來她是不能喝酒的,可是這回竟趕上了「天賜福酒」,她喜滋滋地想到:「必定是天佑我兒。」
壽麵還未咀嚼,忽然她感到腹中一陣絞痛,頓時冷汗浸濕了錦衣,領主之妻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才吐出一個「兒」字,便已經從椅子上滑落,同桌的仙人吃得正歡,驚見領主之妻捂著肚子滑到了地上,面上表情極為痛苦。
仙界領主立刻反應過來,正準備起身,臉色徒然變得深沉,又坐回了位置,威嚴的話語毋庸置疑:「大家運仙力壓制福酒傳遞的不適。」
仙界領主的話才剛說完,大羅金仙等等一群仙人受傷最重的,他們都昏昏然倒在了酒桌上,嘴邊隱隱有血跡。其他仙人都沉著臉色開始靜坐運功。
本就備受關注的兩個酒桌出現了這樣的情景,熱鬧的其它酒桌瞬時間安靜下來,戲台上的仙人也驚駭地呆立在台上。一個個的暗自驚於心間推測:「天罰!」
「眾位,冒犯了。」陰華紫最先睜開眼,兩人掏出獨家解毒丸,極有默契地一個從左手邊、一個從右手邊開始,將藥丸挨個塞入中毒的人嘴中,事出突然,也顧不上君臣之禮了。
領主之妻早已暈厥過去,她的身下隱隱流出烏血,陰華紫見了面上閃過一抹異色,待給她服下藥丸,仙界領主已經把她抱起,匆匆向內堂內走去,一邊大聲說著:「仙醫,占天師,通通做你們該做的事!」
本來這次參加壽宴的就有仙醫院之首,最通醫理的陰華紫,他一隨著領主走進壽堂內院就立馬拿出了看家本領——妙手回春針,幾針下去,穩住了領主之妻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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