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誓約之印Ⅳ
每跨上一道階梯，葉王和亞夜就會停滯幾息時間，腳下彷彿有隻貪婪的怪物正無止盡吸食他們的精氣神，同時無形無質的涅槃火焰不斷灼燒兩人的靈魂，這是超越普通人想象的痛苦之刑，就連那些完成大密儀的龍族也不願回想的糟糕記憶。
就算縱橫無數戰場的鐵血戰士沾上一點也會痛哭流涕恨不得立刻自盡的可怕之火。
儘管如此痛苦，兩人的眼眸沒有泛起一絲波瀾，而*靈魂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變著。
少年美麗猶如精靈的完美臉龐上沒有任何錶情，痛覺也好，感情也罷，俱都化為虛無，冰冷高貴的淡金色眸子里充斥著無與倫比的神性。
萬物如一，萬事皆虛。
這才是端坐於神座之上的至高神靈啊！
黑髮美貌幼女的雪白背脊上，第三隻，第四隻龍翼破衣而出，猩紅色的龍眼中似乎在孕育什麼，不斷從裡面溢出可怕而危險的氣息。
大祭壇下，埃羅尼婭注視著那彷彿神祗降臨的大奇迹景象，憂心忡忡地朝身前的銀髮女武神低聲問道：「塞露貝利亞大人，殿下會沒事吧？」不管是站在少年貼身副官的立場，還是作為正在單戀中的花季少女來說，她都不願意看到葉王受到任何傷害。
「區區死亡，還妨礙不了殿下的步伐。」塞露貝利亞頭也不回地淡聲答道。
銀髮女武神暗指的自然是十二試煉，正是因為知道葉王持有這件寶具，她才會任由葉王和亞夜進行大密儀。否則第一個站出來誓死反對的就是她。
「哈哈，塞露貝利亞小姐說得對，人類小姑娘你太小看你家殿下了，他們那一族可是在混沌海中嬉戲也能安然無事的怪物啊。」美尼斯彷彿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一樣大聲嗤笑著。龍族可是現今艾斯大陸上最了解諾亞一族的種族之一。
她們伴隨七重天國而生，又是神國的貴族，所謂的死亡對她們來說不過是茶會後的午睡時間而已。
當年那些天使要不是憑那樣古神具是絕對無法殺死諾亞之子，甚至將千年伯爵逼退至主物質世界的。
騎士少女閉嘴不言。耳朵卻悄悄豎起來，眼睛晶亮亮的。葉王不是人類的流言早在學院都市時她們就有耳聞，其中最讓大家信服的就是少年可能來自七大神族裡的天空之城和權之神杖，一個漂浮在大陸上空終年不見蹤影，一個常年隱居在大陸的不可知之地。
諾亞族？不在七大神族裡，似乎從未聽說過，連大陸百族目錄里也沒記載，不過以龍族對殿下的態度來看，應該是非常強大高貴的種族吧。
女孩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
葉王牽著亞夜的小手已經走完大半路程。光又化作莊嚴華美的純白色神衣覆蓋在他身上。同時片片光羽散落在少年走過的階梯上。整個龍神殿回蕩著清脆空靈的神聖讚美詩，彷彿有無數聖天使在為其歡呼雀躍著。
聖哉！聖哉！聖哉！
可曾記得，您的雙眸俯瞰凡塵世界。您的羽翼覆蓋天界神國，您的意志主宰森羅萬象！
我們從未忘記您的榮光。聖蛇的後裔，真理的行使者，光輝的繼承者，本應端坐於神座上的光之子啊！
請不要憤怒。
您的意志，您的言語，您的規則，我等必將貫徹！
故此，醒來吧！
宛若讚歎，猶如祈禱，亦如讚美的聖靈詩歌。
蘊含至高神性的淡金色血液不斷沸騰，在大密儀的規則效果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進化著，向諾亞血脈的第六階段突進。
身旁亞夜的六支龍角完全延生出來，第五隻、第六隻漆黑龍翼也破衣而出，猩紅色的龍眼裡燃燒著妖艷凄美的紫色火焰，同樣黑髮及臀的她看起來就好像葉王幼小的同胞妹妹。
凡人無法看見的一根金色絲線將兩人的靈魂與命運漸漸聯繫在一起。
「居然是二次血脈變異，看來小亞夜很快就能追上我們了，羅亞你可要小心呀。」美尼斯似乎頗為驚訝，不過從語氣中就能聽出他早有預料，若是亞夜只有一次血統變異才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反正亞夜以後要跟隨在他身邊，回龍島的可能性很小。」羅亞無所謂的聳聳肩，簽下誓約之印的人不可能離對方太遠，否則那種*和心靈上的思戀能將意志最堅定的龍族都折磨瘋掉：「你還是擔心下次排位賽時亞夜回來會怎麼虐你家的兩個小公主吧。」
美尼斯聞言頓時苦著一張臉，他家的兩個小寶貝固然是超天才，可也沒可能擊敗邁入十級的亞夜。
羅亞年輕英俊的臉龐上露出捉狹的笑容，這樣的美尼斯可是很少見的啊，轉而又抬起頭注視著葉王與亞夜的模糊背影問道：「你覺得他們有沒有機會進行第三次血脈變異。」
「離祭壇還有一小段距離，三次血脈變異應該不可能，不過天賦能力再強化一個等級應該沒問題。」美尼斯思慮一會才答道。當年他也完成過大密儀，所以很清楚，踏上祭壇階梯后越早開始共鳴，得到的好處就越大。
亞夜若是沒有繼承巴塞克的力量，進行三次血脈變異絕對綽綽有餘。
「打擾一下，美尼斯先生，請問龍族以外也能進行神聖誓約嗎？」c.c將視線從葉王的身影上轉移到美尼斯身上，好奇問道。
「我想c.c小姐你可能有點誤會。」美尼斯扭過頭看向有著一頭淺綠色長發的美麗少女，嘿嘿笑道：「這座祭壇是龍神陛下賜予給我們龍族的寶物，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使用的，很久以前也有其它強大種族聽聞我族的誓約之印，想要借用，可惜沒有人能夠激發大密儀。」
「因為結成誓約的雙方必然要有一位是龍族血脈，祭壇才會開啟。」
「大密儀每次都這樣聲勢浩大？」
c.c伸出手攤開手心，純白的光之羽落在上面，空靈清澈的聖靈讚美詩在耳邊迴旋，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語言，優美動聽而蘊含洗滌靈魂的力量。
但無論是塞露貝利亞，還是美尼斯、羅亞，以至於那些騎士少女們都明白，那聲音在喜悅的歡呼著雀躍著什麼——
歡迎你回來！
「事實上，我曾觀看不下十次大密儀，都沒有這樣.......誇張？」美尼斯張著嘴似乎不知道怎麼來形容，停頓半響才用誇張這個詞來描述。
羅亞驀然仰頭看向上空，滿臉震撼：「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突破龍神陛下的限制降臨到神殿上！」
當葉王攜著亞夜踏上祭壇頂端時，身體里的諾亞血脈終於進化到第六階段，以他為中心，白色的光柱衝天而起，然後——
自無限青空之上，光化作千萬階梯，有少女翩然而下。
少女一襲古代純白神官服，*著雙足，背生三十六對絢麗光翼，白銀的眼眸里似蘊藏無盡威嚴神性。
她一步步沿著螺旋階梯而下，來到少年身前。
光輝之下，沒有人能看清她的容貌，美尼斯和羅亞甚至不敢直視她的眼眸，低下高貴的頭顱，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著。塞露貝利亞咬著牙半跪在地上，c.c和騎士少女們早就癱軟在地，昏迷不醒。
她伸出雙手捧起少年的臉龐，白銀的眼眸柔柔注視著他：「歡迎回來，我的孩子。」
「你可曾知道，我從未拋棄過你，十六個紀元以前沒有，現在依然，未來也不會，現在的你一定不明白吧。」
「接下來，就由我為你加冕。」
她粉色水潤的唇瓣輕輕印在葉王嘴唇上，白金色的冠冕緩緩出現在少年頭上，又融入他的靈魂中。
「期待與你再次重逢。」
少女滿是眷念留下這句話后便化作光粒消失在他面前，引起的天地異象也漸漸散去。至始至終，葉王身邊的亞夜，以及祭壇下的美尼斯、羅亞、塞露貝利亞等人都沒有引起她的任何注意。
人類又何時會在意腳邊的螞蟻？
金色的線將兩人的靈魂完全聯繫在一起后便融入其中。
與進入無記憶無感情狀態的葉王不同，亞夜還清醒保留著部分神智，似乎被少女的蔑視給激怒了，又或者在掩飾剛剛受到的驚嚇，她憤怒的向少女離去的方向咆哮著，光滑白皙的背脊上，三對漆黑的龍翼張至極限，周遭縈繞著不吉的凄美深紫色火焰，甚至將空間都扭曲的不成模樣。
彷彿易碎的鏡子，在下一刻就會碎掉。
「我說你家小公主還真是夠厲害的，站在那樣的存在面前居然都沒事。」美尼斯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聲音還有些發抖。
他倒是沒有丟臉的感覺，他敢發誓，就算是龍王陛下在場也不會比他表現的更好，剛剛那個存在絕對是真神，不，至高神級別以上！
羅亞用勁拍拍還在顫抖的雙手，聞言英俊的臉龐上不由露出苦笑：「你看那是沒事的樣子嗎？完全就是被嚇壞了，在發泄心中的恐懼呢。」
塞露貝利亞踉蹌著默默站起來，酒紅色的眼眸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那是對力量的渴求！
ps：
（ps：上一章修改了一個小bug，感謝超者安安的提醒，還有大家的打賞和贊、推薦票和月票。目前票數由弒神者領先，所以下個副本就決定先寫它了，當然stb也會寫的，為了我家騷想乾的王女和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