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小村生活
這個叫小雯的女孩靜靜躺在小舞懷裡,身體皮包骨頭,血肉似乎被活生生抽取殆盡,許是血液的急速減少導致她感到寒冷,女孩雙手抱在胸前,雙膝印在下巴,蜷縮成了一團。
在她白皙的脖頸上赫然有兩個深深的血洞,邊緣皮肉翻卷,隱隱有些發黑,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般,很顯然這個傷口就是造成女孩死亡的原因。
小雯的兩隻眼睛瞪得幾乎脫出眼眶,甚至還能看到其中充斥的無助和絕望。整個臉龐因為承受劇烈的痛苦而扭曲到極限,很是猙獰,不難想象少女死前經過了相當長時間的掙扎,只可惜沒能起到一點作用。
正值豆蔻年華,本是天真爛漫花季,誰能想到這個前一刻還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一起虔誠地獻出自己的血液,憧憬著一年只有一次機會可以領到美味補品的女孩就在眾人眼前被吸干體內的血液而死。
饒是藍應天見慣了生死也被小雯凄慘的死狀狠狠撥動了心弦,對那個名為伽羅的血族青年產生了驚懼心理,對方明顯是那種將生命視為草芥的冷血怪物,相比而言他倒是覺得紅苓多了一點點人味,雖然後者險些要了他的命,但藍應天就是這樣覺得,無關種族隔閡,隱隱的直覺而已。
藍應天默然看著小雯的父母抱著女兒的屍體痛哭離去,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黎雲拉著眼睛紅紅的小舞走到他面前才反應過來,咳嗽一聲掩飾了臉上的異樣。
「呵呵,用不著驚訝,在這些人眼裡我們只是食物而已,以前可遠遠不止如此了」黎雲似乎看出藍應天心中所想,語氣有些感慨道,那麼無奈,那麼心酸。
一年一次的血祭並沒有給小安村村民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他們彷彿習慣了這樣,朝起夕落。平靜生活。小雯的死除了在最初幾天給村子帶來些許陰霾,很快就沒了影響,一些受到驚嚇的孩童終於不顧父母的告誡忍不住溜出門玩耍,閑暇之餘也會感傷小夥伴們之中少了一個天真活潑的姑娘,不過隨即便在嘻嘻哈哈中拋到了腦後。
藍應天的到來同樣平平淡淡,悄然入住黎雲家中,好奇的鄰居向黎雲打聽幾次他的來歷后也就漸漸不再上心。各自走上自己的生活軌道。
轉眼間距離血祭過去已有半月。
這一天,朝陽剛剛露出半邊。晨霧就像一名大膽的少女褪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襲薄紗,朦朧中,一堵殘亘院牆若隱若現,幾間房屋比鄰而立。
一座不大的石屋中,簡樸的傢具三三兩兩擺放,地板凹凸不平長出一層靄靄青衣,不過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掃帚掃過的痕迹,由此可見這裡的主人只是將其草草收拾了一下。
牆壁風化的厲害,坑坑窪窪看似脆弱的隨時都有可能倒塌。角落的蛛網頑強地掛著絲絲縷縷,陳舊氣息充斥了整個屋內。當中的一張石床上,鋪滿了一種微黃色的乾草,根莖有很多分叉,蓬鬆的彷彿動物皮毛,一看就知躺在上面定是柔軟舒適了。
幾塊獸皮整齊地疊在一邊,表面毫不雜亂。很顯然石屋的主人一晚上都沒有動它。藍應天就正襟危坐在石床靠里,雙手掐著一個古怪手印,仰起頭,閉上眼,作深呼吸狀。
這個動作和常規的修鍊姿勢大為不同,但引起的聲勢卻絲毫不落下風。肉眼可見地血色霧氣從他口鼻中進進出出。隱隱竟能聽到一些凄厲之音。進去的自然不必多說,從藍應天體內飄出來的血霧並沒有就此消散,原本龍蛇之狀無聲無息化為一蓬,再上下圍繞盤旋,頓時將藍應天籠罩在一團血光焰影之中。
此時的藍應天就像一尊雕塑,除了清晰可聞的呼吸聲,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生機一般一動不動。他的臉龐被周圍的光焰照的通亮。古井無波的表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有了變化,是一種滿足,一種欣慰,一種從內到外的暢快。
驀地,藍應天眼皮一動,身周的血霧隨之似有所感地一跳,一吸氣,全部徐徐入體,不留一絲痕迹。與此同時,石屋緊閉的木門猛地掀開,一個小小身影張牙舞爪地跳了進來,不由分說先來一記大喝。
「起床啦」來者氣勢十足,但聲音卻是嬌弱不堪,清脆的鸝鳴聽起來格外的滑稽,不是小舞還能是誰?正值晨光微亮,小舞渾身上下沐浴在一片聖潔當中,俊俏的臉頰勾出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光。
饒是藍應天見慣了美色也不禁呆了呆,不過他很快就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一手撫上額頭,只見小舞肩扛一根掃帚,褲腿高高挽起將小腿露了出來,精幹的打扮將這巧合下的聖潔破壞的一乾二淨。
「啊,哥哥你又不睡覺,我要告訴爺爺」本想給藍應天一個驚嚇的小舞見藍應天笑吟吟望著她頓時氣得跳腳,緊咬著牙,惡狠狠地抄起了掃帚。
「哎哎哎,哥哥也是剛醒,小舞來的不湊巧……」藍應天大驚失色,慌忙站起身解釋起來。他可不會以為小舞只是說說而已,此女看似一副小心翼翼防備生人的樣子,但幾天相處下來后卻是一點也不怕他,整天纏著他絮絮叨叨,有著說不完的話。
藍應天倒是樂得如此,在魔獸叢林他交流的對象只有藍映月,在聖夜,也只有寥寥數人與他相識,藍應天心裡其實一直渴望有個人傾訴。但問題是小舞太能說了,每天都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連他修鍊的時間都不放過,每次看到黎雲那如釋重負地眼神,藍應天就深感無力無奈。
「哼哼,昨天哥哥就是這樣說的,你以為小舞好騙啊」小舞嘴巴一鼓,手中的掃帚握得更緊了。
「好好好,聽你的,哥哥以後每天按時睡覺」藍應天見小舞不好騙只得乖乖就範,舉手保證道。小舞似乎就在等著這聲保證,對著藍應天揮了揮小拳頭以示警告。
藍應天輕笑一聲,摸了摸小舞的頭髮溫聲道「黎叔又出去了?」。
說到黎雲小舞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有些擔憂道「嗯,今天就是兩名血衛大人離開的日子,爺爺說是要送送他們」。
藍應天聞言眼角狠狠一跳,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哦,小舞不用擔心,黎叔大概是替哥哥說情去了,畢竟得罪那兩位大人可不太妙」。
「哦」小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難掩臉上的興奮之色道「哥哥快跟我去村長爺爺家,今天就要發補品了,哦,還有哥哥的路引」。
藍應天心中一動,對於小安村村民口中津津樂道的補品他還是相當感興趣的,光是小舞就在他跟前提了不下十次,言辭中對這補品充滿渴望之意,每每口水都要流出嘴角了。而這路引更是中央之地合法存在的證明,沒有它簡直是寸步難行,在小安村也只有村長才有權力和能力製作出來。
藍應天不假思索就跟著小舞出了門,半個月來他大都待在石屋研究自己體內的血嬰,和村子里的人尚無一絲交集,心中倒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而他體內的血嬰也著實頑強,接連的折騰非但沒有讓其消散,反而在藍應天丹田根深蒂固起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極難修鍊的入門秘術,在他身上竟是水到渠成般輕鬆,那血嬰就似通靈一般每每自行運轉吸收虛空的能量,短短數日便一改頹廢模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