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鳥毛（十二）落井下石C

老王說完以後，老張就又接著來了。

老張與老王老李不同，他不是站在政治的高度上批判胡萬能的德行，他只是想把與胡萬能之間發生過的一件事告訴上級的領導，這件事憋在心裡有點難受，他想讓上級領導來評評理，也希望上級領導幫助胡萬能認識自己的錯誤，改變做人的態度。

胡萬能參與年青老師偷了老張的雞，吃了。

這水鳥中學處在港口的中心，前些年，學校里有兩個小門給附近的群眾過往。有一段時間，有的家庭生活不順的群眾把「送神雞」放到學校里來。這「送神雞」與其他雞不合群，夜裡棲在樹上，有時一個星期也沒有人理，中年老師告訴年青老師，他們過去吃過「送神雞」，有的人後來得了重病，去問神，神告示了這事，吃雞的人心裡一直都有負擔。

年青老師不信神的畢竟多，有一個晚上，他們四五個哥們商議，把那隻「送神雞」殺了，集餐一下。

老胡的廚房靠近他們的，他聽到年青人的廚房裡幾個人嘰哩呱啦的聲音，就走過去打聽，見他們殺雞，大叫道：「有這等好事，也不招呼我一聲！」

「老胡，是你，我們怕你不敢吃。」

「敢吃！鬼神怕我，有什麼邪氣，我給你們頂著！」

「老胡來了，人多了，吃不過癮，還有一隻母雞在樹頭叢邊，去抓來一起殺了。」有人說。「好的。」大家都表示贊成。

有一個年青老師馬上去抓。

這隻雞與前那隻雞不同，東躲西閃，從這個樹頭溜到那個樹頭，年青老師費了很大的勁才抓住它。

第二天，殺雞的老師還不起床，老張的妻子就在外面吵鬧叫著了：

「是誰偷了我的雞？……雞毛在這兒，一定是我們學校的人乾的！……做這樣不光彩的事。……我的雞剛剛生蛋。……」

年青的老師躺在被窩裡，聽著老張妻子的叫喚，知道昨夜的口福要付出代價的了。

大家就商量給老張的妻子賠償損失，每人五元。年青老師哭笑不得，但不希望這事張揚出去。

年青老師交錢了，只有胡萬能未交。有一天老張的妻子碰著胡萬能，向他要錢，胡萬能說口袋裡只有兩塊錢，老張的妻子說兩塊就兩塊。

胡萬能交了兩塊錢，轉過身，就憤憤的罵：「老師錯殺了一隻雞也要賠償，這樣吝嗇，難怪你女兒患了禽流感！」

老張講起這件事，心裡還是非常的委屈，他向坐在上面的老周說：

「周領導，你說說，胡萬能老師殺吃了我的雞隻出兩塊錢，已是佔便宜的事了，還這樣詛咒我女兒，他這說的是人話嗎？……我女兒生病住院已有半個多月，女兒的臉色像紙一樣白，我們當父母的為這事萬分愁苦，他胡萬能的心就這樣惡毒！……我女兒經他這麼詛咒，從此就交上了倒霉運氣，出來后不到一個月，——那一天『六一兒童節』，女兒晚上剛走出校門，一個調皮的孩子向她擲鞭炮，鞭炮在我女兒的脖子上開花，我女兒的脖子上就流下了一塊傷疤，一輩子也抹不去了。……」

說到這兒，老張差點落下淚來。

老張說過以後，大家是長時間一片沉寂，有好幾位老師嘴唇發出「嘖嘖」的聲響，稱讚「紅牛」飲料是好品牌。

「好吃！好吃！」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