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不歡而散
隨著凌然一家人的到來,氣氛總算是活躍了起來,長輩都開始聊了,小輩自然也不會再沉默下去,小孩子的本性爆發,開始嬉鬧起來。
凌然並沒有如幾個孩子一齊搶著食物,只是隨意地品著杯中的飲料,事實上卻是聽著那一桌的動靜。
開始依然是虛偽的互相吹捧,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幾人終於是切入正題了。
「國天啊,聽說你上次把國翠送局子了去了?」似是隨意一問,卻是讓在場的大人都是一愣,敢用這種語氣說話的自然只有凌然的二叔凌國喜了。
凌國天和蔣華英對視了一眼,顯然沒有想到在大年夜居然有人提起這個掃興的話題,不過儘管如此,凌國天還是點了點頭。
「聽說你家凌然丫頭認識了大人物了?」凌國喜邊舉著杯子敬了凌國天一杯邊朝凌然的位置瞥了一眼,見對方似乎也沒在意自己這裡。
凌國天自然也是回敬了一杯:「凌然是認識了幾個朋友。」
凌國喜放下杯子,緩緩道:「國天,倒不是我說,雖然你女兒認識了幾個人物,但是也不能用來壓自家的親戚不是,你看看國翠這臉色多差,在局子里關了一個星期呢,那苦可不是說說的。」依然是那種長輩對晚輩說話的語氣,話中卻不乏埋怨的味道。
一旁的凌國翠卻是拉了拉凌國喜的衣角輕聲道:「二哥,你說這事幹嘛?」
對於凌國翠的反應凌國喜全當她是被凌然一家嚇怕了:「小妹你別說話,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還是要說的。」
「不是,二哥你……」
蔣華英臉色一變:「國喜,你這算是埋怨我們嗎?你知道當時的情況嗎?要是當時不是凌然來了,坐牢的可就是我們了。」
凌國喜卻是搖搖頭:「華英,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最多也是開開玩笑,怎麼能當真,但是你怎麼真能把國翠關進去?」
「開玩笑?那什麼羅隊長都請來了你說是開玩笑?」蔣華英有些不屑地說道,許是這些年的憋屈積了太久,再加上牽扯到自己女兒,蔣華英也不願再忍讓下去。
「只是叫了羅隊長來,又沒真打算幹什麼,你那麼計較幹嘛?」凌國喜也是微微皺眉。
「我計較?」蔣華英突然笑了出來:「二弟,這是法治社會,國翠她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承擔後果的,別忘了如果不是她喊了警察,我們家凌然也不會去喊侯局長啊。」
「華英,你嫁到我們凌家也有那麼多年了,就不知道讓讓你的妹妹嗎?國翠是有錯,但你們退一步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退一步?妹妹?凌國喜我問你,你有把我們當家人嗎?你讓我們讓著點弟弟妹妹,你有把我們當哥哥嫂嫂尊敬嗎?」蔣華英重重地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砸,整張桌子都晃了晃,倚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倒是頗有氣勢。
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的凌然也是眼睛一亮,自家老媽居然也有這樣的氣勢,一個字,贊!
凌國喜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凌國翠再次拉了拉他的衣服:「二哥,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老太太也是瞥了凌國翠一眼:「活該。」這一眼讓凌國翠一陣羞愧,低下了頭卻不忘繼續扯凌國喜的衣袖。
看著自己妹妹這個態度,凌國喜一時氣不打一處來,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呀,不就是給她討口氣嗎?她不領情就算了,還不讓自己說。
冷哼了一聲,暗罵好心當成驢肝肺,自顧自地喝酒去了。
自己妻子被拘留了一周卻一直沒有站出來的齊恆這時卻是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大哥,據說你們認識侯局長?這是真的嗎?」
凌然雙眼微微眯了眯,她這些親戚都是一個德行啊,雖然已經治了一個,但這不是還有好幾個在嗎?目光微微發冷,這些人真是沒救了。
「阿恆你問這個幹嘛?」
齊恆嘿嘿一笑:「大哥,我怎麼也是凌然的姑父是不是,你也知道我現在崗位算是到了一個瓶頸,要是能把侯局長介紹給我認識認識,說不準……」
齊恆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很明白了,你家凌然不是和侯局長認識嗎?我這個姑父的也想認識一下,說不準自己就能攀上市裡的那些領導,到時候自己升官發財就有望了。
「這事你得去問凌然,我們做不了主。」凌國天頭一轉,沒好氣地說,這就是他的家人啊,自家沒本事的時候就瞧不起,自家有能耐了,又想來利用了。
「話不是這麼說,凌然怎麼也是你的女兒,她肯定也是聽你的,大哥,都是一家人咱通融通融吧。」
這下凌國天兩人誰都沒有理齊恆,竟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許久沒有得到答覆的齊恆還想說什麼,而就在這時……
「誒?大哥,這是你們準備的年貨嗎?」突然在旁邊傳來了趙紅霞的詢問聲。
眾人皆是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趙紅霞拎起大袋小袋看著,這些東西自然就是蔣華英帶來的那些。
見終於有人把話題放回了過年的事上,蔣華英面色總算好了許多:「是啊,這些是我買的年貨,以往過年我們家也沒送你們什麼,今年算是補上吧。」
說著蔣華英起身牽過這些袋子,趙紅霞聞言雙眼閃了閃,小心地問道:「大嫂,你家是不是真發財了啊,不然凌然怎麼會買這樣一個鐲子來。」
趙紅霞的話讓眾人皆是一頓,隨後又各干各事去了,不過細心的人還是可以發現他們依然注視著蔣華英這裡,這不,凌國濤的煙都快燃到手指了,他還不自知呢,顯然他們都很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老大家是不是真發了財。
蔣華英邊整著手中的袋子邊說道:「是比以前有點錢了。」
趙紅霞閃身到蔣華英身前繼續問道:「還真發財了呀,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不然哪來那麼多的誤會。話說那是有多少錢啊?買得起三百萬的手鐲,恐怕不是一點點小錢吧,凌然是靠啥賺錢的?」
蔣華英只是瞥了趙紅霞一眼,卻是沒有打算告訴她,要是讓他們知道凌然經營著一半的華玉坊,還不得被這些親戚生吞活剝啊,繼續手中的動作:「怎麼少了一袋,哦在這裡。」
見蔣華英明顯不想告訴她這些,趙紅霞訕訕地笑了笑,不再言語。
「國喜,這是給你家的,這大過年的咱也別討論那些不開心的了。」蔣華英拎出三個袋子遞給凌國喜。
顯然凌國喜還在氣頭上,看都不看蔣華英一眼,繼續喝著自己的酒。倒是他的妻子李潔接過了蔣華英手上的袋子,語氣溫和,笑著說道:「那就謝謝大嫂了,剛剛的話也別往心裡去,他就這臭脾氣。」
蔣華英笑著點點頭,心情倒是好了許多,要說這家裡最好的還是二弟妹李潔,脾氣好,心地好,不像那幾個就知道算計利用啥的。
「國濤,這是你的。」
凌國濤和趙紅霞倒是動作快,趕忙將禮物接了過去,生怕蔣華英反悔似的。
不理他們,蔣華英轉過身:「國翠,這是給你的。」
被點到名的凌國翠一震,緩緩抬起頭,看向蔣華英:「大嫂?我也有?」
「那是當然,新的一年要來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拿著吧。」
凌國翠愣了愣隨即接過禮物:「謝謝大嫂。」
蔣華英點點頭,剛轉身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凌國翠輕聲說道:「對不起,大嫂。」
蔣華英腳步頓了頓,吸了吸鼻子,沒有說什麼便朝自己的位置走回去。
「誒?大嫂,你就送我們這些東西啊?」還沒等蔣華英走回位置便聽到旁邊趙紅霞的聲音再次傳來。
蔣華英扭過頭去:「這些東西怎麼了?」
趙紅霞拿出蔣華英送的禮物,略顯嫌棄地說道:「大嫂,你這也太摳了,你家都有錢買三百萬的鐲子了,怎麼給我們這些親戚就這點東西,你不給告訴我們你家發了多少財也就算了,這會還用這些東西打發我們,太過分了吧。」
「紅霞,你這話什麼意思?這些可都是養生的補品,對身體好著呢。」
「補品?」趙紅霞又看了看東西,竟是又塞了回去,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大嫂,你給咱補品幹啥呀,我們身子骨都好著呢,難不成你要咒我們生病啊。」
凌然一手輕輕敲擊著桌面,一手拿著杯果汁,仰躺在椅子上,輕抿了口果汁,她這小嬸嬸貪心的毛病又犯了呀。
這樣被冤枉,蔣華英自然是要回的,這些東西可也花了她幾個月的工資了,凌然賺來的錢她還是不願花的:「我這哪裡是咒你生病了,補品補品是補身子,又不是醫病。」
趙紅霞卻是搖了搖頭:「大嫂,你光送這有啥用啊,你看你家了凌然都肯買個三百萬的手鐲,給咱們叔叔嬸嬸也買個鐲子買個項鏈多好啊。」
「就是就是,對了大嫂,上次我也去華玉坊看過了,發現那裡的好貨還真多,凌然不是認識那個華玉坊的店長嗎?讓那店長拿些首飾給咱也不為過啊。」
蔣華英這下是被氣笑了:「三百萬鐲子,三百萬鐲子,你能別張口閉口三百萬鐲子嗎?三百萬鐲子關你什麼事?再說了,我們憑什麼要給你們要買這些東西。」
「買些鐲子首飾怎麼了?大嫂,我們都是親戚,我們平時也待你們不薄了,難不成你家現在發財了,就瞧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凌然才多大呢,就這麼摳門了,說出去也不嫌難聽。」又是那種尖酸刻薄的語氣,好似凌然一家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聽到這裡,一向好脾氣的凌國天也來氣了:「你們要說就說,別扯我女兒成嗎?每次都拿孩子來說事,你也不害臊!凌國濤,趙紅霞我告訴你們,我女兒賺的錢,我們自己都不會亂花,憑什麼給你們送那麼好的東西,鐲子首飾?我看你們真的是該吃藥了吧。」
凌國濤也火了,拍桌而起,一腳踩在椅子上,還是那副痞子樣:「你他媽說誰該吃藥?」
凌國天卻是一點也沒因為他的動作而嚇到,拿起袋子就往凌國濤的位置砸去,凌國濤沒想到自己一向沒脾氣的大哥居然真的敢朝自己扔東西,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是直直將他手中的煙頭打翻燙到了自己的手上。
「啊!」凌國濤大喊一聲。
凌國天卻是根本不在乎這些了:「要鐲子首飾沒有,有的就這些東西,你愛要不要!就是別拿我女兒說事!」
說完他就轉身拉過蔣華英:「華英,然兒,我們走,這頓飯我們不吃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大過年的幾家人居然又吵了起來,小輩們都是愣愣地看著長輩的位置,凌然卻是嘴角微微上揚,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的爸媽也有這樣的一面,不過這樣更好,她的父母怎能任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欺負呢?
「等等我,我也走。」老太太失望地看了凌國濤一眼,也是起了身。
突然凌國翠也起了身:「二哥,我也走了。」說著她也不管齊恆,自己先往外走了。
「小妹,你……」
不一會包間里就只剩下了凌國喜凌國濤兩家以及齊恆和那些孩子,凌國喜氣地將杯子往地上一摔:「滾,都滾吧!」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家宴……
安陽市,淮陽省的省會城市,淮陽省是位於南方一個不大不小的省,經濟並不如那些沿海城市發達,不過儘管如此,身為省會城市的安陽市卻也是一座熱鬧不凡的城市,至少相比淮山市好的太多了。尤其是近期,安陽市的街上居然莫名其妙出現了許多名車。
安陽市一家豪華的酒店門前,更是熱鬧非凡,酒店門前的停車位上泊著各式各樣的汽車,細細一看竟都是價值不凡,進進出出的人互相打著招呼,各個都是打扮地莊重無比。
說起近日將要舉行的大會,那可是玉石界數年才有一遇的大事,是玉石界各類名流的聚會,更是發掘珍品的好機會。據說這次的大會還請來了玉石界的傳奇穆松穆老先生,所以,不管是沖著這個大會來的,還是沖著穆松老先生來的,大家皆是精神抖擻,期待萬分。
而此時酒店前卻有一個人影顯得格格不入,那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少女身著白色羽絨服,一頭披肩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後,服飾看起來也並不昂貴,她就這麼站在外面也不入酒店,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嘟嘟」
此時凌然面前突然響起一道鳴笛聲,應聲望去,是一輛銀色的敞篷車,駕駛位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男子衣領微敞,脖子上掛著一串粗大的金色項鏈,耳上是銀色的耳環,頭髮燙得五顏六色,頗有後世殺馬特貴族之風,這算引領潮流了?
凌然滿頭黑線地看著這輛車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其實她很想說,少年,大冬天你開敞篷車還不拉上頂棚,你真的不冷嗎?
「喂,擋在路中間幹嘛呢?還不給我……誒美妞!」咒罵聲突然一變,只見車上男子將視線定在凌然身上,眼睛一亮,說話的語氣也是變了又變:「小美女是一個人嗎?要不要我們一起進去?」
凌然並沒有理他,卻是向後退了幾步,其實她站的位置哪是什麼路中間,這不旁邊還有那麼多路可以開車不是?可是她並不想和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去計較這些小事,所以才讓了步。
可是對方明顯就不想就這樣放過凌然,男子吹著口哨,語氣極為不正經:「小美女,要不要上車來陪陪哥哥,你也是沖著拍賣會之後的舞會來的吧?一個人多沒意思,不如我們結個伴什麼的?」
對於男子明顯是搭訕的話語,凌然是自動屏蔽了,不過她卻聽到了一個重點,舞會。凌然微微皺眉,她怎麼不知道拍賣會後面還有什麼舞會?別忘了,這可是賭石毛料拍賣大會,參加大會的可還有許多上了年紀的人,就比如穆老,讓一群老人參加舞會?主辦方是在搞什麼?
而車上的男子見凌然皺眉卻以為她是不開心了:「小美女,幹嘛皺眉呢。」突然他嘿嘿一笑,「不過你皺眉也挺好看的。」
「……」
凌然不說話,徑直朝另外一處走去,視線依然在遠處。你不走,我走成嗎?本以為這樣就沒有人會在自己耳邊嘟囔了,卻不料那名「貴族」又將他沒拉上頂棚的敞篷車開到了凌然身邊。
「小美女,你躲這來幹嘛啊?我知道你不可能是來參加拍賣會的,所以啊我今天和你的目的一樣,都是先來探探地形,省的舞會那天找不著地。我和你說,我可是秦家的少爺,人稱秦大少,秦家知道嗎?秦氏集團就是我家的。看我這車,帥吧,這只是我其中的一部車子,你要是跟了我,我也可以送你一輛,只要你讓我……」
「誰和你說我不是來參加拍賣會的?」清麗的女聲打斷了男子的喋喋不休。
而這年輕男子卻是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丫頭聲音都那麼好聽,男子壓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不讓其表現在臉上:「小美女,賭石大會有什麼好參加的,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人圍在一起挑石頭罷了,而且你不知道吧,想參加這個大會可都是需要有邀請函的,這邀請函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就算是我爸媽,那都是沒有的。你就算一直這樣站在門口,人家保安也不會看你可憐上你進去啊,不如跟著我,我帶你去拍賣會後的舞會,哥哥我正缺舞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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