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林盡空19

「師尊,弟子請戰。」林盡空身穿著一身金色的外衣，臉上帶著一如既往溫柔親切的微笑,眼神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他獨自一個人跪在葉英跟前,在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

「……去罷。」葉英早就知道這個弟子的想法了，因此在聽到林盡空這樣的請求也沒有絲毫驚訝,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撫上林盡空的發頂。「記得回來。」

「多謝師尊成全。」林盡空微笑著抬起頭讓葉英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頰,然後輕聲說道。

「恭喜俠士開啟新的資料片：安史之亂。請俠士儘快決定自己歸屬,進行陣營之戰。」早在安史之亂剛爆發的時候林盡空就已經得到了系統的通知,但是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請求出戰，反而是等到了安史之亂徹底爆發,等到玄宗已經逃往馬嵬坡之後這才向葉英正式請求出戰。

藏劍弟子雖說早在前幾年已經被他們一點點不著痕迹地召回，但是在聽說安祿山的妄行王之後紛紛忍不住出庄參戰，尤其是好幾個和天策府的將士關係特別好的藏劍弟子早就陪著上了戰場，雖然後來傳回來的消息並不太好。

「師尊，我只能儘力……幫助李唐守住江山，報國捐軀是天策的事情，但我藏劍山莊絕不容許那些胡虜們踏足……若是他們敢將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來，那就不要怪弟子……讓師尊失望了……」林盡空毫不意外葉英會默許自己的請求，只是在臨走之前，他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端坐在天澤樓前聽著藏劍下一輩弟子們清朗的讀書聲的葉英，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支線任務開起：林家血海深仇一；請俠士儘快前往戰亂.天策府尋找線索。」就在林盡空牽著龍駒走出藏劍山莊的時候，耳邊叮噹一聲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林家的血海深仇？呵，那種東西，與我無關。」林盡空冷哼一聲，然後伸出手抽出了自己鑄造的輕劍斷音，一拉韁繩飛快地跑走了。

「藏劍弟子聽令，隨我將這批兵械運到前線。」林盡空低下頭看了看地圖，刻意避開了傾盡財務鑄造兵器送往前線的藏劍弟子們，反而悄悄地從另外一邊的方向走了。

「咦？」就在林盡空騎著龍駒遠離的那一剎那，押送的隊伍中突然有人發出了輕聲的疑惑，隨後他抬起頭來向著林盡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面帶疑惑。

「怎麼了，雨澤？」看到青年將目光放到了遠處，帶隊的葉雨城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們走吧。」葉雨澤收回目光，心中暗笑自己的多心，然後對著葉雨城搖搖頭道。

「走吧。」葉雨城看著不遠處看到葉雨澤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先前看的方向。

「香兒，是時候讓摹古準備一下了。」林盡空騎著龍駒的時候通過密語聯繫了林盡香。

「這麼早哥哥就打算出戰了？原本不是計劃還要再晚一些的么？」聽到林盡空這麼說的林盡香眨了眨眼睛，聲音中滿是疑惑。

「……原以為我能夠忍到那個時候，可是誰知道……我的脾氣並不如我所想像的那般好呢？」林盡空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眼中卻帶著漠然到散發著寒光的光芒。

「哥哥，聽說天策府死了不少人，哥哥可是為了他們而傷心？」林盡香沒有錯過林盡空在說這句話時語氣里難以掩飾的憤怒，她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擱在窗口問道。

「……是啊，我挺生氣的。」聽到盡香這麼問的林盡空點點頭，手也逐漸握緊了手上的兵刃。

「香兒知道了，香兒會好好注意情報的。」林盡香點點頭，心中把林盡空對於安祿山的憤怒等級又提升了一級，然後好生告誡了摹古，直接點明了林盡空的意思。

魔教教眾在外見到狼牙軍，一律殺無赦。

「小邪子，準備好，哥哥要回來了，我們到時候也可以出去玩啦~」和林盡空聯絡好了之後林盡香轉過頭，微笑著拉起小邪子的手然後蹦蹦跳跳跑出了魔殿。

「我們去找牡丹玩吧~最近好久不見到他了呢。」林盡香帶著天真的表情說道，而知道內情的小邪子則是忍不住撫額簡直不能再同情牡丹。

每一次遇見林盡香都會被對方口頭上調戲一番然後刪去記憶……正因為刪除了記憶所以不知道自己遭遇過什麼所以每次才會又一次在林盡香引誘的時候就跑過來……這種時日已經在少女的樂此不疲下持續了好幾個月，怎一個悲催了得……當然，她相信盡香想這麼做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釣到大魚了~」林盡香看著不遠處那個地方站著的一個一身紅袍的人，淡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聲音帶上了驚喜。

「就是你么，這段時日一直將丹兒玩弄於股掌之中？」來人正是紅衣教的教主阿薩辛，他對於林盡香並沒有因為對方看上去年幼就看輕的意思，反而用相當警惕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林盡香。

「嘻嘻，大哥哥你在說什麼呀，香兒可什麼都不知道。」林盡香笑嘻嘻的回答道，聲音中透著一聽就能夠聽出來的狡黠虛偽。

「原本看你是女子本想好好問你，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的話，我還是將你抓回去好好審問吧。」阿薩辛並沒有吃林盡香這一套，他緊緊盯著藍發紫眸的林盡香，眼中閃過疑惑也閃過殺意。

「不準碰她！」沒等阿薩辛動手，林盡香身邊的小邪子立即擋在了她的面前，一雙無神的眼睛泛著死氣盯著阿薩辛，看得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哼，毒屍……」看到小邪子的模樣，阿薩辛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他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當年天一教煉製毒屍，他們紅衣教也不是沒有試驗過藥物，只是因為後來的諸多原因，紅衣教不得不從中原撤出，但是這也不代表她們對於天一教的毒人一無所知，畢竟他手下的紅棉對於藥理還是相當精通的。

「別在這裡礙事。」他伸出手輕輕一揮，小邪子就瞬間如同掉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掌風吹得遠遠的，而林盡香在看到小邪子被對方一擊糾擊飛了也沒什麼驚慌之色，反而還是帶著那樣的微笑看著阿薩辛的行為，就好像對方剛才並沒有將自己的保鏢一擊擊飛一般。

「你不害怕？」看到林盡香這一副將微笑牢牢戴在臉上的笑容，阿薩辛知道自己的威懾並沒有起效，他也不氣餒，反而向著林盡香走近了兩步。

「我為什麼要害怕？」林盡香眨眨眼睛，對著爬起來打算動手的小邪子揮揮手，然後微笑著反問，「難道不是你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來找我么？」

「你對丹兒做了什麼？」聽到林盡香的話，阿薩辛眼裡泛起的殺意比起之前的漫不經心要真切得多，他看著面前只到自己大腿高的林盡香，忌憚似得沒有靠近。

「……香兒並沒有做什麼啊，只是因為喜歡牡丹所以想多見見他罷了。」林盡香眯起眼睛，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來。

「解開丹兒身上的咒術。」阿薩辛不想再跟林盡香多說什麼，他伸出手指著林盡香，打算若是這小姑娘再推三阻四就直接動手。

「阿薩辛大人，你打算對我家小姐做什麼？」沒等林盡香再開口，阿薩辛的背後忽然傳來一個妖嬈的聲音，只是讓對方心寒的是，此刻來人的聲音不再如往常一樣帶著對自己的愛慕痴迷，有的只是一種陌生的敵意。

「丹兒……」

「你來了。」令狐傷身邊跟著蘇曼莎，那姑娘看林盡空的眼神帶著疑惑也帶著淺淺的敵意，似乎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師父竟然會主動對一個看上去名不見經傳的林盡空主動搭話。

「不能親手殺了你，我始終不會甘心。」林盡空溫柔地看著令狐傷，說出的話卻帶著驚人的殺意。

「你未曾贏過我。」令狐傷看著林盡空，勾一勾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可是也未曾輸給過你。」林盡空從把手邊的斷音劍收了回去，然後將一直背在背後當作裝飾品的重劍換了出來。

「當年我以輕劍請教未能贏得長老一招半式，如今，晚輩不才，願以重劍再度請教。」林盡空伸出手攔下自己身邊的人，直接拎著重劍走到了令狐傷等人的對面。

「……」令狐傷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走到了林盡空的對面。

「藏劍山莊正陽門下林盡空，還請逐日長老賜教。」

令狐傷很強，林盡空一直知道這一點，但是他不會輸。

出師這些年，他從未掄過自己背上這把重劍，不是因為他不善於山居心法，只是因為，他從未遇到過需要他拼盡全力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對手。

「我差點都忘了呢……咳咳……若不是要面對令我不得不重視起來的你……」林盡空拄著重劍站在大殿之中，定定地看著身上被自己重劍的劍鋒割除深深淺淺傷口的令狐傷，忽然笑了起來，笑聲牽動傷口讓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我從來都是憐香惜玉的人，所以爺不喜歡拿著重劍去拍人……自然，我既然今日切了重劍，就沒想過要回去了……不能把你留在這裡，能夠傷到你，就足夠了。」

夕照雷鋒、雲飛玉皇、峰插雲景、鶴歸孤山……風來吳山……

林盡空不知道多少次嘲笑過轉風來吳山轉到暈頭轉向的師弟師妹們，卻沒想到這一次，暈頭轉向的人是他自己。

旋起的重劍帶著金色的光芒，看上去聲勢浩大，然而，這浩大的聲勢卻在轉到一半時就戛然而止。林盡空看著□□自己腹部的半把劍，忍不住踉蹌了一下用重劍撐在了地上。

「……真是可惜，居然沒轉完……」他勉強自己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令狐傷，眼睛里卻是一片血色，就連模模糊糊的人影也看不清。

「……你贏了……」林盡空看著悄然無聲站在自己跟前的令狐傷，勾了勾嘴角很想露出一個笑容，到最後卻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咳咳……唔……」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口卻沒辦法阻止鮮血不停地從口中噴涌而出。

「你……」恍惚間，感覺到向下倒去的身體被人扶住，林盡空將身上的重量靠在了接住自己的令狐傷身上，然後輕輕地在對方耳邊說了一句話：「……情蠱的事情，我騙你的……」

「就算是死在你手裡……我也不願看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