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八章

第二日，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狀態似乎有些差。

幸村精市抬起頭,正撞上某道偷偷摸摸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

「赤也、丸井。」幸村精市微笑,但眼神卻相當鋒利,「不專心的話，練習分量加一倍喲~」

「咦咦咦——！？」兩人慘叫一聲。

「不對勁。」真田弦一郎環視了下四周,「他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正選們的視線躲躲閃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在整個世界已經不好了的情況下，作為大宇宙惡意的承受者,幸村精市不免有些過於敏感。而其堅定盟友真田弦一郎自然也難免會多思多慮。

「95%的可能性,他們昨天去了屋頂庭院的花園。」柳蓮二抬了抬眼鏡，「8o%的可能性他們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今天，立海大的三巨頭仍舊一起討論著拯救世界（？）的大課題。

憑藉著幸村世家、真田世家、柳世家的權勢，他們很快就查到了明道慧的身世。根據所得資料顯示,她來自單親家庭，父母早在她三歲那年離婚。她的兄長跟隨母親離開日本前往他國，而她則與她的父親一同生活。五年前，原本性格開朗的明道慧忽然變得內向起來，行為更是越發詭異，因為她身上總是出現傷口，便有人說她和不良少年一起混了。因為她的父親在離婚之後組成了新的家庭，所以對這個前妻的女兒不怎麼關心，也就完全沒有在意她的異樣，甚至連她的葬禮也是匆匆舉辦的。

同樣，因為三個世家的權勢，幸村他們順利從醫院拿到了慧死亡當日的監視錄像以及警方對這起爆炸案的偵查結果。這起爆炸案很詭異，警方經過多方探查，竟然完全沒有找到火藥殘餘物。而真田弦一郎更是在醫院監視器錄像里看到了真田漠裳。

三人反覆查看了那段視頻，柳蓮二確認對方的確是早已轉學到冰帝的真田漠裳。而真田弦一郎表示，慧出事的當日，真田漠裳並沒有回到真田家。

拍攝到真田漠裳的畫面其實並不多，她似乎有意在避開攝像機，不過看樣子並不熟練，因此仍是留下了不少痕迹。對此，幸村精市認為，如果一切如明道慧所說，真田漠裳是被封印了很多年的存在，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變化也是可能的。畢竟就算對方強大到能夠扭曲整個世界，對於不熟悉的物品想必還是會掉以輕心的。而且足夠強大就意味著，她不必真正畏懼自己的身份被人發覺。

「你的意思是……他們見到慧了？」真田弦一郎道，「可是，流言剛出來的時候我們曾經去查看過，並沒有異樣。」

柳蓮二道：「可能是我們去的時間不對。『明道慧』的出現應該有什麼必須達到的條件，而我們當時沒有做到。」

幸村精市點頭道：「有道理。只是……首先我們並不確定那個流言是真是假，其次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存在』需要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才能出現，最後，我們不知道出現的究竟是什麼，是朋友還是敵人。」

「這點或許我們可以找土御門家的人。」真田弦一郎道，「土御門家是安倍晴明的後代，雖然現在子息稀薄，且多年隱匿不出，但與諸多世家有著深厚的交情。幸村家族與其也有相當的交情，如果去請求他們幫助的話……」

這倒聽得幸村一怔。

安倍晴明是歷史上最負盛名的陰陽師，他的經歷更是被後世諸多作品神化。總之，其人在年輕一代的心目中也是相當令人崇敬的存在。

「土御門……家族？」儘管對自己的「幸村世家」頗有些無言，但若能因此與著名的陰陽師的後裔聯繫上的話，或許就能解決目前的窘境了。之前真田弦一郎也曾經提過這件事，不過那時候幸村被他話語里所透露的另外一個事實驚到，所以這個話題當時並沒有繼續下去，直到此刻再被提及。

幸村精市沒有猶豫，立時便答應了。無論如何，現在的他們急需專業人士的幫忙。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問清楚正選們昨天究竟遇到了什麼。

「丸井前輩，你說我們要把昨天看到的事情和部長們說嗎？」切原赤也偷偷地問道。

「……這個當然！」丸井文太想到昨晚的經歷便有些激動，「咦咦！？部、部長看過來了！」

幸村精市披著外套，緩步走到球場旁：「練習時間結束，可以休息了。」

「仁王、柳生、文太、桑原、赤也……」他一一點名，「今天你們的狀況不對。尤其是柳生，失誤似乎太多了。」

被點名的正選們面面相覷。

「……抱歉，我會儘快調整的。」柳生比呂士道。

「噗哩，幸村，我覺得……」

「你們昨天遇到了什麼？」幸村精市道，「雖然一開始並沒有想過將你們牽扯進來，但現在看來，我們需要坦誠相待了。」

「部長！」丸井文太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其他正選面上的表情亦輕鬆了許多。

畢竟，被排斥在外的感覺並不好受。

============

昨日。

立海大的幾位正選聽聞校園流傳的恐怖故事而偷偷在夜晚時間來到傳聞中的屋頂庭院的花園裡。

在那裡，他們看到了一個和明道慧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在見到少女面容的一瞬間，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眨眼變得如同白晝。

正選們踟躕著，儘管與「明道慧」的距離並不遠，而對方看起來也很正常，他們人數也不少，但……這如同鬼故事的發展還是讓立海大的正選們頗有些心驚肉跳。

「怎、怎麼辦？」切原赤也低聲問道，因為有些緊張，話語里都帶了些顫音。

——那當然，出現在眼前的可是已經死亡了的女孩啊！

「柳生，我們要上前去搭話嗎……」丸井文太詢問平日看起來最靠譜的柳生比呂士，「根據我常年看漫畫的經驗來說，這個重現的景象應該代表了明道慧臨死前心裡最挂念的事情。但是……按照我所看過的動漫和小說而言，一般鬼都是會重現自己死亡前的場景啊。」丸井·柯南·文太摸著下巴思考著。

柳生·穩重·比呂士默然不語，保持著僵立的姿勢不動搖。

「那麼就是說在她心中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死亡更加重要。」仁王雅治介面道，「雖然只是根據目前的影視作品得出的結論，但應該和事實不會差太多才是。」

「……你、你們不怕嗎？」切原赤也面色慘白，「對面的可是那個啊那個！」

「切原，你太大聲了。」胡狼桑原提醒道，「……她好像看過來了。」

切原心頭一驚，猛地抬頭看去，然後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張放大的臉嚇得心臟都差點停了：「唔哇哇哇哇！！」

「不是啊。」臉色不正常慘白的明道慧喃喃道。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忽然從花園的那一頭來到這裡的。不過聯想到對方的身份，正選們也就不奇怪了。

——不奇怪是不奇怪，但是害怕什麼的還是有的。

被嚇了一跳的正選們不由自主地往不同方向後退了幾步——除了柳生比呂士，彷彿異常鎮定地停留在原地。

仁王雅治面色一變，急忙上前想拉住搭檔，結果抓住的卻是一個冰涼涼的、不似人手的東西。

他心裡直發毛，定睛看去——果然是明道慧的手。

「哈、哈哈……」他急忙鬆開，兩手抬起來做投降狀，「抱歉抱歉，冒犯了……」

明道慧湊近他看了看——仁王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全白的——似乎有些遺憾地道：「不是……」

仁王一怔。

明道慧站在原地，一遍遍地道：「不……是……啊……不是……啊……不是……啊……還沒有來……還沒有來……」

機械的、僵硬的站在原地，重複著話語。

——簡直就像是沒有理智一樣。

仁王雅治反應過來。

「你……在等人？」

那一片白色、沒有眼仁的眼睛看過來。

「在……等……」明道慧似乎花費了相當大的力氣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在……等……重要的事……幸村……危險……對不起……」

「幸村……危險……」

「危險……」

「危險……」

又是反覆重複。

「她好像沒有理智？」切原平復了下自己的心跳，「而且提到部長……」

「看來幸村最近確實遇上了什麼事情……」胡狼桑原低聲道。

丸井文太忽然想到了什麼：「明道同學！」他喊道，聲音吸引了明道慧的注意力。

「你——是在擔心部長吧？所以一直沒有成佛？」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部長說嗎？」

明道慧的聲音止住了。她站在原地，看著丸井文太。

「幸村……要小心……」隨著低低的嘆息，正如剛才突然其來的變化一樣，瞬間，四周陽光褪去，夜幕再度籠罩了立海大的正選們。

「……我們，回來了？」

「……」

「——喂喂，搭檔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