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欺騙
她帶著些許羞意低下了頭,如水一般的眸子暗地裡偷偷看著他。
但是庫洛洛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掠過這位美人,饒有興緻地說道:「真是令人驚訝的禮物,就這樣給自己一方拆台……你們這樣做真的好么?」
「我以為你會誇獎我們幹得漂亮!」天宮繪裡子嘟起紅唇,撒嬌道:「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啊。」
她嘆了一口氣,為難道:「誰讓我太生氣了呢?」
天宮繪裡子漸漸地放鬆了繃緊的身體,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帶有調笑意味的弧度,她眼波流轉,意有所指:「能夠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那就得看你們的手段了,用一把對於你而言已經毫無秘密的武器,來換取這麼一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她走了起來,繞著送進來的美人繞了一個圈,頗有深意地挑起美人有些圓潤的下巴,用力扳過來,望進有些驚惶的女子眼中,惡意滿滿:「這簡直就是免費送上手的甜點。」
「怎麼,你怕燙手么?」她倏然轉過頭來,看著庫洛洛,眼神挑釁。
「不,我很高興。」庫洛洛淡淡地笑了,他雙眼墨色沉沉,黑到極致,反倒像是染上了溫潤的光澤。他小心地拾起剛剛被繪裡子「恐嚇」了一番,緊咬唇瓣,有些顫抖的美人的手,微一用力,在她驚呼聲中,抱住了對方玲瓏的身子。他低下頭,面容藏在美人的鬢髮間,言語中帶上了些許輕佻:「高興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他更加湊近了些,唇瓣在美人的脖頸間流連,惡作劇一般,伸出舌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如緞一般的肌膚。
身下的身體猛烈地顫抖了一下,有淺淺的低吟抑制不住,吐出唇舌間,心潮澎湃的美人軟下了身子,被庫洛洛摟住腰肢,癱軟了雙腿,整個人全部重量都抵在了他的身上,下巴抵在庫洛洛肩上,站在後方的俠客甚至可以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上帶上了濕意,眸光渙散,霞飛雙頰,近似高|潮。
「這真是太好了,和你交易真的是非常愉快呢~」繪裡子背著雙手,笑容純良歡悅,就像是第一次出場一般傲嬌天真。
她撐開心愛的小洋傘,招呼著一直沉默著的莉可,甜蜜蜜地說著告別的話。她踏出門檻,眼中似有凜冽的風刮過:「希望還可以再次見到你……阿諾德。」
莉可跟在身後低低地笑了一下,抱著重新回到主人手裡的死神鐮刀,臉龐像是掩藏在長長的劉海中,絮絮低語消失在風裡:「再見。」
她懷裡的兔子偷偷地探出頭來,死死地盯著懷中抱著美人的庫洛洛,它的視線像是凝如實質,黏在庫洛洛身上。
庫洛洛似有所覺,他抬起頭來,不置可否地看向不肯移開視線的兔子紅彤彤的雙眼。
就在這一剎那,兔子的三瓣嘴裂開,露出鋒利森寒的利齒,它的雙眼流出殷紅的鮮血,視線中滿是貪婪殘忍。
無端端從心底散發出寒意,被打扮成女子的阿諾德再次顫抖了一下,「她」將腦袋埋進了庫洛洛的懷裡,痴漢一般咧嘴無聲笑了起來。
「俠客,飛坦。」庫洛洛喊道,他掩下眉眼,周身透露出溫柔的氣度。
「真是的,團長,分別了這麼長的時間,連莉可都已經將我們甩的這麼遠了么?」俠客捂住蒼白的臉,從脖子後面掏出長長的天線。
飛坦咽下了胸腔中翻湧而出的血沫,眸色暗沉,雙手緊握,指甲嵌進肉里,鮮血流出。
那一瞬間的時空變換,就像是從這裝潢精緻的房間到另一個維度,陰森恐怖,血跡斑駁,有不知名的惡鬼在耳邊絮絮叨叨,冰冷的觸感像蛇一般纏住身體,綁住四肢,堵住喉舌,從七竅之中扭曲翻滾,往身體里鑽。他們甚至可以聽見惡鬼對血肉的吶喊,卻無法動彈哪怕一根手指頭。
如此弱小。
「走吧。」庫洛洛推開賴在懷裡的「美人」,沒有再看「她」一眼,大步離去。他腳步堅定,吐出的字句涼薄冷酷。
店面外流星街街道上。
莉可扳過兔子的腦袋,埋怨又帶著寵溺道:「真是不乖。」
她轉過臉,看向身邊的繪裡子,眼中似有情緒翻滾,但最終她也只是開口詢問道:「這回我們該回去了吧?」
「不要這麼冷淡嘛!」繪裡子撒嬌道,她抱過莉可的臂膀,惡劣地揉了揉兔子的腦袋:「好歹我也從大魔王那裡拿回了你的靈魂武器呢。」
「我以為你只是要懲罰對你做手腳的阿諾德和格雷。你需要的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莉可一點也不買賬,她仰起頭,帶著困惑:「或許你還想親自見一見庫洛洛·魯西魯?」
「就算組成一個組織,但是和幻影旅團不同。」莉可無神的雙眼看向前方:「除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主神以外,組織里的成員誰都不服誰,哪怕一起聚集了這麼長時間,如果有條件,都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另一方。」
「真是可笑!」繪裡子也真地笑出了聲:「莉可,你今天見到了原本的朋友所以傷心了么?我們這些獨自一人利用所有踏著白骨走出來的穿越者還想保留信任?」
「也許真的是有些觸動吧。真奇怪,我的心緒竟然還可以產生波動。」莉可捧起兔子,面無表情:「今天的話太多了……大概,是因為,我已經看到結局了。」
遠在另一座城市,天宮繪裡子和莉可將要到達的目的地,獵人副會長的私人宅邸中,六人集會之所,茶話會室,燭光搖曳,一片靜謐。
安格斯百無聊賴地端起手中酒杯,他凝視著透明的高腳杯中晃動的暗紅色酒液,目光迷離,似乎沉浸在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他身側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雙胞胎中另一位,阿爾文,則是有些焦躁,他皺起眉頭,第十三次試圖推開椅子,卻在瞟見長桌上方的身影,再一次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伸出爪子,十指指甲伸長,尖銳鋒利,他嗞了嗞牙,撓起了桌面。
本應發出「呲啦」摩擦聲的桌面卻詭異地沒有任何聲音,連桌面上劃下的痕迹都沒有。
安靜坐在上方的吉安德烈突然睜開眼睛:「出了一些小意外,我得親自去一趟將阿諾德和格雷帶回來。」
在接受了下方三個人躬身告別後,一直坐在最上方鎮壓全場的身影消失在座位上。阿爾文猛地拉開座椅,放下椅背,雙腿交疊搭在桌沿上,整個人躺在被改造的躺椅上,一派桀驁。
夏佐掏出隨身武器,捲成一圈的長鞭似乎在上一戰中留下了疤痕,讓其主人有些心疼。安格斯舉起一直搖晃的酒杯,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抿了抿濕潤的雙唇。
阿爾文譏誚道:「我一直以為我們之中第一個出事的會是天宮繪裡子呢。真不知道阿諾德和格雷是撞到了哪一位手裡?」
「除了那兩位,又有誰能夠讓大人親自去走一趟的份量呢,他們真要是如此蠢,栽在了其他人手裡,大人最有可能的選擇只會是將他們放棄,畢竟,穿越者么,不是大人的特產么~」
阿爾文擺弄著修長的十指,挑高了音調,瞟了一眼整理武器的夏佐,意有所指:「你說是庫洛洛呢,還是……姜子牙?」
夏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扔過來。
阿爾文也不惱,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自得其樂。
旁邊的安格斯輕輕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高腳杯,迷濛的雙眼逐漸清明,他突然出聲說道:「是姜子牙哦~」
「庫洛洛·魯西魯一直都沒有出來,怎麼可能會為了阿諾德和格雷揭開面紗呢?莉可和幻影旅團新晉的四號來了一場,力有不逮,剛剛從被囚禁中逃亡,至於天宮繪裡子,嘛,似乎被迫綁上了揍敵客家的飛艇,和他家的大公子正『相親相愛』中,而阿諾德和格雷則又一次『蛻皮』,他的蹤跡完全隱匿,有更大的可能性正在趕來這裡的路上,更大的可能性是正好撞上剛將你打回來的姜子牙……」
安格斯侃侃而談,聲音斯文,內容又有條理,極具說服力。
「嗤,真是一群廢物!」一邊的阿爾文嘲諷道。
「那又如何呢?」夏佐收起鞭子,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大人已經親自出馬,想來結果已經註定了。」
「那可說不定哦!」安格斯捋了捋頭髮,左耳上耳釘在燭光下閃耀,就如同他臉上過分燦爛的笑容:「也許這就是一個陷阱,姜子牙擺在明面上,庫洛洛·魯西魯埋伏在周圍,正準備給大人來一場伏擊戰,畢竟他們隱藏得也夠久的了,要做什麼也都做好了十二萬分的準備……」
「說不定我們的大人陰溝里翻了船,把自己給玩死了,那就太有趣了不是么?」阿爾文支起身子,臉上是和安格斯一模一樣的笑臉,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精確到毫釐。
夏佐注視著表現詭異的二人,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