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夢

「欲練此功，必先入夢！」

其他人都趕去招呼韓王府舉行的祭天儀式了，周圍靜悄悄地。

陸辰作為一個下人，又在郡主面前突然「暴斃，」此時樂得忙裡偷閒，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看著竟然真的睡著了。

還做了個夢，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多久？在夢裡他夢見自己被韓國郡主楚雨竹追殺。雖然他心裡知道這多半是夢，卻還是忍不住往前跑，跑到一處懸崖邊上，沒怎麼猶豫，縱身便跳了下去。

陸辰渾身一震，和夢中墜下懸崖的感覺一模一樣。

頓時，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無法著地，走路跟滑行一樣。周圍的景物也逐漸清晰，原來他還在房間里，肉身正靜靜地躺在床上。

「我真的陰神離體了嗎？」陸辰心中略微吃驚。

他剛想移動，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很難操控，連走路十分困難，雙腳就像就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吃力無比，費了很大勁兒才略微適應，能一點點的摞。

而且陰神走路腳不佔地，完全是在滑行，飄著走。

按照少陰經上面的說法，陰神有許多常人無法辦到的神通，比如「幻聽三千步，夜視五千步。」

意思是說離體之後，陰神能聽到三千步以外的聲音，夜間能夠看清五千步以外的景物，五感皆會異常敏銳。

陸辰想溜出去試試，便勉強的摞動著腳步，伸手去開門，誰知立刻撲空。他馬上又反應過來，少陰經上說陰神就是一團虛無的空氣，天地之間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想到此，陸辰閉眼對著木門撞去，那個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被兩塊木板給夾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他已經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聽著同住在院子里的其他僕人睡覺發出的呼嚕聲，此時夜黑風高，正是行事的好時候。

韓王府佔地六七十畝，亭台樓閣不知有多少。

陸辰慢吞吞的滑行，足足半個時辰才來到前院。前院是正府，居住的都是韓王府的核心人物，所以守衛要森嚴得多，還有巡夜的人拿著火把來回走動。

不過此時陸辰並不害怕，大搖大擺的在各個院落里穿行，如入無人之境。

走了一會兒，陸辰在一座院落面前停住，院落裡面的房間還亮著燈，有女人在說話。

陸辰想了想，便飄進院子里。

此時他已經能清楚地聽到裡面的人說話，只聽一個垂老的女聲說道：「妹妹呀，你是如何博得王爺歡心的？教一下姐姐我行不行。」

言語之中頗有懇求之意，此人是韓王府的二房，有四十好幾了，人老珠黃，又不懂情趣，失寵那是必然的事。

她也是巧，不如韓王正妻，起碼還生了個女兒。她就沒這麼幸運了，膝下無依，四十如虎，需求大，又不敢紅杏出牆，自然憋出一肚子怨氣，又愛又恨。

「姐姐，你別羨慕我呀，咱們都是苦命人吶，殺千刀的自己做不了種，全賴在咱們頭上，好些天沒來我這裡，八成又相會紅兒那賤人去了。」紅兒是韓王楚莽新納的一房妾。

陸辰飄出院子，又兜了一圈，來到一處閣樓下面。這閣樓比剛才見過院落都要豪華，有丫鬟值守，還是二層建築。

「香怡閣，」閣樓上有快匾額。

這樓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居住的，可能是香怡郡主的閨屋，既然如此，陸辰就有必要進去逛逛了。

直接飄上二樓，一股誘人的香味兒撲面而來，陸辰大口大口呼吸，無視兩個正在打盹的丫鬟，穿門而入，香怡郡主的閨房內景立刻呈現在眼前。

白天還欺負過他的香怡郡主，此時正靜靜地側躺在床上睡覺，呼吸均勻，小棉被下香肩隱現，一片春意。

陸辰望著香怡郡主脫下來擺在一旁的貼身衣物，嘿嘿一笑，如果在這衣服上做點手腳，比如放些螞蝗或者辣椒，那才叫報仇，大快人心。

不過陸辰現在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鬼魂，十分弱小，怕風吹，還不能白天遊盪。少陰經上說「氣練陽，法練陰，」即陰神要用法術來強化，才能有隔空祭祀等等神通，用來攝取物品，但他現在他的陰神還很弱小，連入門都不算，自然無法祭祀。

激動得搓了搓手，陸辰嘿嘿一笑，轉身離開，他自然不會猥瑣到去偷郡主的肚兜和褻褲。

出了香怡閣，陸辰又緩慢地逛了一圈，沒什麼發現，便準備抄近路回自己的房間，可韓王府太寬闊了，按原路走太麻煩。

找准後院的方向，陸辰一連穿過幾堵圍牆，到了韓王府宅院外面的荒郊。

四周靜靜地，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

陸辰飄著陰神滑行，走到一處僻靜的田野上時，附近隱隱有喝喊聲傳來，聽聲音似乎有人在練拳。

陸辰凝了凝神，仔細視聽，發現聲音是來自遠處一片漆黑的密林里。現在離天亮還早，不妨去看看。

主意打定，陸辰直接穿過田野，遇水涉水，往那片密林飄去。

一刻鐘后，陸辰躲在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後面偷看，前方的確是有人在那裡練拳。

「是黃礁！」

這一看，陸辰立刻吃驚起來，此人乃是韓王府護衛二頭領，想不到竟然趁著深夜來這裡練功。不過想想也對，此人已經如此厲害，倘若在王府內練功，那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動靜，還要擔心被人偷學了去，所以只敢深更半夜來密林中練習。

只見黃礁脫了上衣，露出結實的筋肉，魁梧的身軀連續旋轉，以「蛇形」步法前進，突突突突，眨眼便打出七八十拳，拳風凌厲，氣沖斗牛，雄渾的真氣四面飛舞，震得周圍的樹葉一片片飄落下來。

「好快的身法，這傢伙，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這樣的境界？」陸辰自言自語，忍不住跟著黃礁的招式比劃起來。

「我先把他的招式記在腦海里，然後白天再慢慢練。」

學了十幾招，陸辰忽然停下，自語道：「可惜了，只有招式，沒有心法口訣。」

招式再好，也要配合心法口訣，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陸辰覺得這黃礁所練的拳法十分深奧，難度高，但威力大，施展起來隱隱有星辰之氣，不知是什麼拳？

只見對面的黃礁練習著，悠地一頓，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隨即走到一顆樹下翻弄著。

「肯定是在看這套拳的心法口訣，我得過去看看，」陸辰一陣竊喜，小心翼翼的飄到黃礁背後。

只見黃礁打開一個黑布包袱，裡面有一本蠟黃色的線裝書。

「狂蛇七星經。」原來這套拳法叫狂蛇七星，難怪會以蛇形的彎曲路數移動，其中還有星辰之氣。

黃礁翻一頁，他便在背後記一頁，把心法口訣全記了下來，然後黃礁怎麼練他就跟著怎麼練。

練到中途，陸辰還沒學完，這黃礁卻突然警惕起來，不斷往四下里張望，彷彿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據說人如果長期被人盯著，那被盯著的人便會有所察覺，從而四下觀看，原因乃是人的眼睛會產生一種無形的虛電。

這麼說來，鬼魂也是有虛電的，只不過比普通人要弱，以致這黃礁現在發覺被人偷看。

陸辰躲在大樹背後，趕忙身子一貓，然後飄著逃離了。

回到房間，此時天已經快要亮了。陸辰陰神回體，把偷看到的狂蛇七星經口訣和招式整理了一下，然後洗漱一番出了門。

他要去楚家校場報到，不然會被除名，拿不到月例。雖然昨天躲過一劫，但今天還是要去。倘若昨天真的死了，那也是死了就死了，最多拖出去挖個坑埋掉，楚家才不會因為一個下人而大動干戈。

「那好像是陸辰，昨天不是聽說被郡主打死了嗎？」

周圍的其他陪練下人一陣議論紛紛，陸辰聽在耳朵里，不屑地瞟了他們一眼，心道他們都是凡人，平時只知白白挨打，連裝死都不會，十分悲哀。

獨自走到校場中間，拾起一根棍棒練了起來，他練的是普通套路，並非昨晚偷學到的狂蛇七星經。

雖然練的都很普通，但他要表現得很有潛力，才會被高層看重，而不會被掃地出門。

「陸辰，你又沒事了？」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在幾個下人的陪同下走入校場，來人正是楚雨竹。

陸辰急忙跑過去跪下，道：「郡主神勇，昨日小的被郡主打暈了，過了半天才緩過氣來。」

除開昨天那一次，在以往的時候，陸辰便有好些次真的被郡主打到昏死，自從學會裝死之後，他整體的昏死頻率便比普通人高了不少。

「哈，哈，你真是強悍，過來，陪本郡主練練，」楚雨竹手一招，笑道。

陸辰不敢違抗，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在距離楚雨竹五步遠的時候，只見對方猛的出手，似鷹爪般抓住陸辰的肩膀，用力一壓，連出粉拳，通通打在陸辰身上。

陸辰不敢還手，更不敢掙扎，眾目睽睽之下只能任憑楚雨竹施為。楚雨竹打出的拳頭不比黃礁等高手，但打人同樣很痛，氣功境界大概在一階「練氣爆氣」之境。

練氣爆氣屬於氣功的入門級別，何謂練氣，即是一口氣憋在肺腑之中，然後跳下河塘，能夠抓住活魚，考驗耐力和意志。而爆氣則是考驗爆發力，大力吸氣一口，然後猛的吹出來，能夠瞬間把緊閉的房門吹開，這就是爆氣吹門，也是初級氣功的考驗方法之一。

很快，楚雨竹一套招式打完，推拉、劈砍、錘打，全部用過，一臉志得意滿之色。

陸辰臉上滴下冷汗，只覺頭暈眼花，胸口傳來一股股悶氣，楚雨竹雖然有幾分力道，但他還不至於被打到神志不清。

感覺差不多了，他立刻躺在地上假裝垂死求饒，沙啞著聲音，道：「郡主神勇無敵，威震四方，小的佩服……咳咳，我快要死了，求郡主不要再打了。」

陸辰首先把自己的表現的不弱，再慢慢地被楚雨竹打倒，最後再出言讚揚對方，拍拍她的馬屁，這是陸辰的拿手絕活，像楚雨竹這種年紀的女孩兒，非常容易被他蠱惑。

果然，楚雨竹滿意的點點頭，笑吟吟的道：「好，很好，陸辰潛力無限，本郡主有賞，來人，拿一罐跌打膏藥送到陸辰房中，再賞二兩銀子買補品。」

郡主的貼身丫鬟從懷中掏出二兩銀子，扔到陸辰面前。

二兩銀子是大錢了，韓王府的普通下人，一個月月例才一兩八錢銀子，陪練挨一個月打，才二兩五錢銀子。

「謝郡主！」

陸辰匍匐在地，從沙礫中把銀子撿起來，放入懷中，他的頭幾乎貼著地面，只能看到楚雨竹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