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襲擊
?良久,還未睜開眼的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閉著眼伸了個懶腰,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愣愣的睜著眼睛等著迷糊的時間段過去。
再等了幾分鐘之後,才拉開被子,只穿著一條平角內褲光腳踏在了房間里淺黃色的地毯上,然後走進了浴室。
床頭掛著一幅很大的布藝作品,裡面是一個帶著油畫色彩的希臘長袍少女,柔和的淺笑和整張畫明亮溫馨的感覺,讓當初一見到的他就非常的喜歡,自然而然的買下來了,放在床頭,很合適。
卧室不小,而且很空曠,只放著一張大床和一個大衣櫃,地上的地毯,以及牆角拐角處的玻璃架。
落地窗前,倒是有幾盆綠色的植物。
空白的牆上,被他貼上了偶然見到的牆貼,等看膩了,還可以拿下來,換別的,他每年會換一套風景,如今這已經是剛剛換上的第四套了。
手機在床頭的枕頭下響起,帶著一串的悅耳的音樂。
馬上刷完牙的人連忙漱完口,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邊擦嘴,邊往床的方向走去。
接起電話:「喂?什麼事?」
「什麼事?!你忘了今天要去送楊易回中國的聚會了?」那邊的聲音非常驚訝,然後立馬喊道:「別再說你跟他不熟的話了!立刻馬上下樓,我來接你,你的社交需要好好學習。」
說完就掛了電話,那人看著暗下去的手機,無奈的嘆一口氣,又進了浴室,兩三下洗漱完畢,在衣櫃里找了一套休閑裝穿上,在鏡子前看看,還行。
到客廳的時候,摸了一個放在茶几上的果籃里的蘋果,邊啃著邊帶上鑰匙,出門去了。
他買的這個房子位於一片公寓區,兩室一廳的構造,雖然他有錢買別墅,但是他覺得一個人住,真的浪費,現在的環境已經足夠好了。
周末的街上行人漸多,況且他今天睡得很好,現在已經快九點了。
站在路邊,看著街上異國風情的建築,路上走動著各種顏色的眼睛頭髮的人群,深吸一口氣,三年多的時間,已經看習慣了。
只是偶爾會想起,中國的那片土地。
那裡已經沒有讓他留戀的人了,但是那片土地,那個國家,卻在他出國之後,漸漸的覺得眷戀起來。
那種眷戀升起的感覺很奇怪,因為他的心裡明明想不到什麼值得他眷戀的東西,但是偏偏總是被偶爾聽到的遇到的那個國家的人和東西多觸動。
很莫名其妙的在這個國家裡,看到和他相同膚色同一個國籍的人,心裡就會有種奇怪的親近感,雖然他總是不會把這種感覺擺出來。
「周晨!」正在周晨啃著蘋果神遊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呼喚。
轉過頭去,看著不遠處的車窗外向他揮手的那個人,周晨的嘴角也揚起一個笑容,微微的揮手示意。
他最開始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對德語只能聽懂別人講的,而且語速過快,或者口音太重他還會聽不懂,還要歸功於他來這裡之前的兩個月的突擊訓練,至於他的德語口語,開始的時候,卻是慘不忍睹的。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也經常也只是聽笑著聽別人說,然後能用動作表示的就用動作表示,不能的就用最簡單的辭彙回答,而很少主動開口說話。
而到了現在,他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了,都要歸功於此時像他揮手的那個人。
他在德國交到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有別於泛泛之交的朋友,他很珍惜。
「艾尼斯。」邊打招呼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駕駛座上的人一頭金黃的頭髮,淡藍色的眼睛,大大咧咧的性格和隨時熱情洋溢的笑臉:「嗨,朋友,怎麼說也是和你一個國家的同學,你不去送送,實在不太好。」
一口流利的中文,並沒有多少的奇怪發音,也沒有用什麼奇怪的詞語,這卻要歸功於周晨了。
想起最開始的時候艾尼斯那一口發音奇怪,詞語奇怪的中文,到現在都會讓周晨覺得好笑,恐怕最開始的時候,他的德語就如同艾尼斯開始的中文一樣吧。
「雖然我與他的確沒多大交際,但是好吧,我這不是已經在你的車上了嗎?。」周晨用德語跟艾尼斯說話,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三年來,兩人的德語和中文口語都已經不像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句話都需要對方的糾正了。
搖搖頭,艾尼斯誇張的嘆一口氣,然後感嘆道:「天!你知道我每次聽別人說你溫柔善良的時候,我心裡都非常的想向別人揭穿你的真面目~明明是這麼冷淡的一個人,哦,我被你利用了,你只是想跟我學德語,而單純的我以為你想跟我交朋友。」
周晨笑笑,然後說道:「或許你可以把溫柔善良換成溫和,或者溫文爾雅更好一點,還有,你的確很單蠢,另外我們相互利用,謝謝。」
周晨知道艾尼斯的性格,自然知道他在開玩笑,更何況這個玩笑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開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換了我話里的同音字,哦,還有,溫柔善良在中文裡的確是很好的辭彙,我確定我沒有說錯。」
「相信我,中文我比你懂。」
艾尼斯聳肩,問道:「是嗎?我以為我們已經差不多了。」
周晨挑眉輕笑:「我覺得你需要繼續努力才行。」
……
吵吵嚷嚷的同學聚會,哪怕國外也不例外,為一同生活學習了四年的同學踐行,到沒有多大的傷感,反而像是找個理由開心一下的感覺。
說起來也不算大家神經粗,現在的交通通訊都很發達,就算相隔兩地,想見面了依舊能隨時見到。而且楊易為人與周晨的貌似溫和開朗實則有些疏離的感覺不同,他很吃的開,性格也外向的很明顯,交到的朋友也很多,放話以後那個朋友到中國旅行,他一定好好的接待,包吃包住包玩。
周晨心下好笑,他與楊易其實關係因為是同一個國家的,所以也不差,不過那種關係在周晨看來不過算是泛泛之交,見面了不過點頭打個招呼罷了,參加別人朋友舉辦的送別會,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哪裡想到,楊易卻讓艾尼斯給他帶消息,他也就只好來了。
艾尼斯的性格很自來熟,哪怕在學校里,比他們高一屆的人艾尼斯認識的也不少,所以艾尼斯到了到哪裡都不會無聊。
而周晨在艾尼斯的影響和介紹下,也得了一個溫和開朗的評價,至今真面目只有艾尼斯知道。
祝福了楊易一路順風之後,卻突然看楊易一拍額頭,出聲用中文說道:「我就說我那天見到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很眼熟,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和你很像啊?該不會是你什麼人吧?」
周晨看著楊易翻找著他的背包,嘴角笑容不便,眉頭卻不經意的皺了一下,跟他很像的人嗎?希望不要如他所想。
「你看,這是我堂弟,你看他旁邊的人是不是和你很像,該不會是你什麼親人吧?」楊易翻到他包里夾在書中的一張照片指給周晨看。
周晨看著相片里的那個人,瞳孔一縮,端著酒杯的手一下子握緊,這種情況下又看到這張臉,突然覺得非常荒謬。
這是怎麼樣強大的一種慣性啊!
真沒想到,這張臉居然真有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天。周晨心裡吐槽。
笑容更加明朗起來,周晨笑著說道:「我家裡只剩我一個人了,沒有旁的親人,而且最關鍵的是,你真的覺得他和我像嗎?為什麼我不覺得。艾尼斯,你看這個人和我長的像嗎?」
艾尼斯離開了正在搭訕的美女旁邊,走過來看了一眼照片,轉頭又看了一眼周晨,重複了幾次之後,有些苦惱的用中文說道:「哦~你們中國人長的都太像了,我覺得照片上的兩個人都和你挺像的。」
周晨心裡暗笑,他可是知道,艾尼斯開始曾經還跟他說過,覺得他和楊易長的挺像的,後來跟他熟悉了之後,才漸漸的把兩個人分開了,這個臉盲。
他認人,一般大都是認頭髮眼睛的顏色,而且看性格氣質為人處世之類的,只一張照片,他能看出來才有鬼了。
艾尼斯的這個小毛病也只有周晨知道,就像中國人看外國人輪廓大都很相似一樣,外國人看中國人的輪廓也是一樣的。除非一些長相特別的,特別出色,或者有特點的,要不然就是熟悉了,才會被很輕易的區分開。
看楊易將信將疑的樣子,周晨再給他致命的一擊:「你該不是在國外呆久了,連看誰都長的像這種神奇的本事也學會了吧?」
這次周晨用的是德語,剛剛說完話,就聽到楊易的一個朋友湊過來說到:「是啊,當初周晨才入學的時候,我還跟你說過來了一個跟你長的很像的中國朋友呢,現在我還覺得你們挺像的。」
周晨心裡輕笑,真是神來之筆啊,天意還是更偏向他一點點。
楊易聳聳肩,攤手無奈的說道:「好吧,或許我真的錯覺了。」
「用我沒被帶壞的眼光說一句,你堂弟挺帥的,和你一樣帥。」周晨開玩笑的誇讚道。
「謝謝,我相信你沒有錯覺。」又看了看照片,才遺憾的說道:「說起來,我堂弟的這個朋友姓凌,你姓周,的確不大可能有什麼關係。
其實我本來還打算,如果真的你和他很像的話,把你介紹給我堂弟呢?哦,天啊,他居然喜歡上了這個大他將近二十歲的『好朋友』真是太瘋狂了!」
周晨聳聳肩:「讓你失望了,我不喜歡男人。」
「還真難以置信,從未見你交女朋友,我還以為你喜歡同性呢。」楊易將照片收回背包放好:「據我所知,學校里對你有好感的女生一點都不少,而且因為你從來沒交往過女生,猜測你喜歡同性的人不少,對你有點意思的同性貌似也有。」
他才難以置信呢,什麼時候凌峰居然喜歡男人了?即使和他沒關係,也不妨礙他在心裡表示一下震驚~
而且對他有好感的女生?真的有嗎?為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
至於對他有意思的同性,抱歉,風太大,他沒聽見。
☆、44
從聚會裡出來,周晨心情平靜的鑽進艾尼斯的車裡,剛才看見那張照片心裡的一點小情緒已經消失不見了。
艾尼斯依舊沒心沒肺的拉著周晨聊宴會裡他有勾搭上幾個美女了,完全沒有發覺周晨曾經的情緒變化,這讓周晨覺得挺放心的。
他想,即使他現在有了朋友,但還是習慣將很多東西,很多情緒留給自己一個人,而不是被人輕易的發覺。
「哦,對了,親愛的晨,其實我有□消息,我們兩個很快也能去中國玩了,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哈哈」艾尼斯覺得,聽到這個消息的周晨,應該會高興的,也不枉他費盡千辛萬苦的將名額從別人手中以權謀私的搶了過來了。
周晨瞬間驚悚!
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老天是看他生活過的太愜意,太平靜了嗎?怎麼接二連三的出這種讓他匪夷所思的神發展呢?
「艾尼斯,不得不說,喜沒有多少,驚很多。我想我需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呢?」周晨一臉溫柔善良的假笑,讓正在得意洋洋的艾尼斯瞬間有些發毛。
「別~親愛的,收一下您的笑臉,我決定自首,我迫切的需要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艾尼斯連忙收起得意洋洋的笑臉,一臉正經的說道:「前些天,學校有不少可以出國做實習生的名額,剛好,有兩個去中國的名額,哦,親愛的晨,我以為你會喜歡的,畢竟你看起來挺想念你的國家的不是嗎?」
「我要說謝謝嗎?我想,我要拒絕。」周晨無奈聳肩,這太不可思議了不是嗎?
艾尼斯臉色一垮,苦著一張臉道:「哦,這恐怕來不及了,親愛的朋友,我已經讓人幫我們辦好手續了,你知道的,競爭太激烈了,我需要先造成既定事實。哈哈~」艾尼斯乾笑兩聲,誇張的道:「親愛的,這完全不怪我,都怪莫爾的辦事能力太驚人了,你或許不知道,這兩個去中國做實習生的名額,剛好是安德森財團名下的。」
周晨眉毛一挑,對著艾尼斯的苦臉視而不見的問道:「那麼,你是在變相的告訴我,你藉助你的身份以權謀私了嗎?為了我?」
「哦~當然……咳,當然不~,親愛的晨,我完全是為了我自己,相信我,是我想去中國看看,想要你陪我,有你在我身邊,我想我比較不會害怕。」艾尼斯的話說的抑揚頓挫,中文溜溜的,就是比平常中國人說話的感情飽滿很多罷了。
周晨沉默一下,在艾尼斯有些忐忑的神情中,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好吧,為了朋友……」
「哈哈,為了朋友,你真是太好了,我雖然會說中國話,但是從來沒去過中國,好吧,其實我還會其他國家的語言,即使都不怎麼樣,但是我連德國都沒有出過,這實在是太不幸了,不是嗎?」艾尼斯一聽周晨答應,臉上的忐忑一下子恢復活力滿滿。
周晨深吸一口氣,聽著艾尼斯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
雖然艾尼斯沒有徵詢過他的同意,就蘀他做了決定,但是這絕對是一份好意,而且是完全不帶任何目的性的好意,說實在的,周晨對這個唯一的朋友真的非常珍惜,他也不願意拒絕這個好朋友的一番心意。
而且據他所知,艾尼斯對大他十幾歲,而且是現在安德森財團掌權人的哥哥很是畏懼,能大膽的以權謀私已經非常的勇敢了,再出爾反爾,他肯定沒那個勇氣。
三年多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應該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
他現在是周晨,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不缺錢,高材生,有一個還算有背景的親密朋友。
僅此而已。
只要不是去那個城市就好了,中國那麼大,發達的城市那麼多,總不至於真有那麼湊巧吧?
想到這裡,周晨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根據今天各種事情的神發展這個慣性來說,周晨突然感覺頭疼了起來。
不過,周晨覺得,他或許不用太杞人憂天了,他說到底在凌宅也只待了幾個月,但是離開卻已經三年多,恐怕凌宅里的人都已經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吧?
而且只要他不主動跳出來,恐怕也沒人關注一個小小的外資企業實習生吧?
他需要提前和艾尼斯說好,給他安排的實習工作,務必要接觸最少的人為好,既然已經以權謀私了,那就再多一點點吧,艾尼斯他哥哥肯定不會介意的。
周晨不負責任的想著。
最初從游輪逃出了之後,周晨身上只有一萬多塊,不到兩萬多的人民幣現金。
本來是有兩萬多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留下了一些現金,畢竟誰會去死之前還要提前帶上現金的,太明顯了不是嗎?
他沒有急著出國,因為他那個時候,什麼都還沒有。
好在他窮困的日子過慣了,即使過了連上一世加在一起都沒有一年的富貴生活,但是他還不住忘了怎麼有效的利用每一分錢,來維持生活,以及隱藏行跡。
一般的時候,買火車票是不用身份證的,尤其是在一些小網點。而且就算用,他的資料袋子里兩個身份證都能用,火車票完全沒有那麼嚴密。
買了一張最快發車的火車,甚至沒有問這趟火車會到那個城市,已經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的周晨施施然的上了火車,然後在中途隨便找了一個靠站的時候,下了火車。
他下火車的地方,不是什麼繁華的都市,頂多算一個小縣城,連他下車的時候,都不清楚到底在什麼地方。
然後就是租房子,冷靜地等著他等待的那個機會到來。
等他以周晨的身份,舀到了貼著他照片的周晨的身份證,以及護照等各種證件之後,已經是大半年之後了。
本來或許辦這些證件的時間還要更久一點的,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準備好了。
而他的半吊子德語,就是在這大半年裡自學的,所幸的是,還算有點效果,不至於到了德國直接就一摸黑,什麼都不知道。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打算就是到德國的,或許是因為能讓他人生轉折的那家石油公司就在德國吧,總之他很輕易的就在眾多的國家中,確定了德國。
而這個決定,他一直覺得慶幸,在這裡,他認識了艾尼斯。讓他的大學生活,格外的輕鬆愉悅起來。
他曾經猶豫過,到底要不要出國,畢竟其實他有了錢之後,在國內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但是他那個時候在國內並不能完全的安心生活,迫切的想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生活習慣語言長相都完全陌生的地方,才覺得安全。
所以他最終,還是一狠心,出國了。
而他現在,半點都沒有後悔過。
這三年來,他過的很輕鬆,連帶著連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渀佛要淡忘了,若非今天楊易舀出了那個人的照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過曾經了。
將心比心之下,他覺得他或許真的想的太多了。
就算不幸真的再次相見了,也不過是一個姓凌,一個姓周的兩個陌生人罷了。
回到他在德國的家裡,熟悉的場景讓他很容易的放鬆下來。
哪怕他在這裡只是一個人住,但是他也覺得,比起凌宅來說,這裡更像他的家,因為這裡的每一個物件,都是花費了他的心思,用了心布置的。
他很愛這裡,所以這次回中國,也僅僅像是艾尼斯說的那樣,回中國看看罷了。
他終究還是要回這個讓他心安的家裡的。
那場生死之間的股票跌漲,周晨最終找到了最好的介入時機,最後得到了百分之一點一的石油公司股份,而隨著那個公司的起死回生,周晨的股票價值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價值高漲。
在股票快速升值的時候,周晨又將股票出手百分之零點二,將他持有的股份壓制在百分之一之下,不僅得到了他的生活資本,而且將他持有的股份壓制在了百分之一以下,讓他看起來不太惹眼。
他想要的只是以後生活無憂,不會再為錢而煩惱,而並非想掌控什麼。
他自己不是那塊料,玩不來那些東西,索性還是不碰的好。
曾經的那兩個身份證以及賬戶信息,都已經成了過去,現在他只有周晨這一個真真正正的身份,他所有的證件,不管舀給誰看,都是合法有效的。
說真的,他其實後來思索了,他現在要錢有錢不用擔心生活,而若有其他的麻煩,還有一個還算有背景的朋友肯定會幫他。
那麼即使他真的重新遇到凌峰了,他也完全不用再怕他了。
其實說起來,他本來貌似就不用怕凌峰的感覺。
上一世的那個結局是因為他不知情,而這一世他卻總覺得在凌峰面前依舊放不開,隱隱有畏懼和抗拒,卻是有點說不通了。
想到這裡,周晨的心情突然非常的奇怪起來,甚至有點後知後覺的尷尬。
最後惱羞之餘,終於想起了最初,他要與凌峰虛以委蛇的原因。
他這麼做了,還有機會自己跑出來,而不這麼做的話,最可能的就是被凌峰真正的全面控制起來。
所以看吧,他曾經的懼怕,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只是那些事情,如今想起來,居然已經有點遙遠了的感覺了。
時間,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欠你了。
那片火光之中響起了一個非常平靜,甚至隱隱帶著輕鬆了的聲音,將凌峰從夢中生生的驚醒起來。
很多次了,三年多來,凌峰夢到這個場景已經很多次了。
明明應該是讓人比之唯恐不急的噩夢,但是凌峰卻總是在醒來后,遺憾自己醒的太早。
因為在夢裡,那片火光之上,他依稀能看見凌天模糊的樣子。
依舊是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醒來之後的凌峰,照樣的睡不著覺,舀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翻到了曾經一時興起拍下的照片。
照片的光線很柔和,雖然是手機拍攝,但是凌峰的手機拍出來的效果卻不比專業相機差。
照片里的人,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微啟著嘴唇睡熟的樣子,這三年來已經在他心裡如烙印一般的熟悉了。
即使不看這些照片,凌峰只要眼睛一閉,這些畫面就能在他的腦袋裡分毫不差,甚至是枕頭上被壓出來的褶皺。
但他卻依然會總是將手機舀出來看,而不是只憑著腦袋裡的想象。
翻著照片,凌峰的思緒卻已經不在這上面了。
他的小兒子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凌峰不知道,也沒有人任何人知道。
但是凌峰覺得,他的小天一定是活著的,這毋庸置疑。
哪怕所有的人都說他已經死了,哪怕他查出來的所有跡象都指向他已經死在了那場爆炸里。
他看到爆炸的時候,心裡已經隱隱絕望,但是捉到司機的把柄,得到的證詞卻讓他升起了他小兒子還活著的希望,你看,他的小兒子那麼冷靜和理智,那麼苦心積慮的要離開他,怎麼可能只是為了去送死呢?
但是後來找到的那個開小艇把程明送走的人,卻說他的小兒子並沒有下游輪,也沒有下來的意思。
船上還有什麼人要等著他安排呢?凌峰知道,沒有了,只有他的小兒子一個。
小天,你甚至不願意司機和程明失去生命,那你肯定也從沒打算過自己去死的,是不是?
凌峰的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他的胸口,絲絲抽痛,總是在他不經意間纏繞上來,連腦袋都抽的發疼了。
心裡想著最開始看到小兒子的時候,小兒子眼裡雖然竭力掩藏,卻依舊有著一種矛盾的期待。
如果那個時候,他就一心一意的對小兒子好,不去想什麼擋箭牌,不去想讓他置身危險的地方,不告訴他他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而是更加真心的加倍的寵他,愛他。
那麼他的小兒子會不會就會一步一步的放鬆心裡的警惕,真正的露出開心信任明朗的笑容,每天陪他晨練,吃早餐,上下班,更會不會有一天,他能無所顧忌的吻上那張溫軟的唇?
畢竟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小天的心,一直都是那麼柔軟,即使他後來用了理智和淡漠去包裹。
噩夢裡的那句話,事實上不是凌峰最害怕的話。
他最怕的是那句『我什麼都不說,但是我一直都清楚』。
可是這句他最怕的話,卻從未出現在他的夢裡。
或許他的潛意識裡,根本一點兒都不想去想這句話里代表了什麼意思,連夢中也不想。
因為他一點都想象不出來,他的小兒子究竟清楚了什麼,竟要不惜代價的從他身邊逃開,這太可笑了。
他或許真的對他的小兒子罪大惡極,但是他希望是由他的小兒子來親口告訴他,他究竟怎麼罪不可赦了。
撥通他曾經給凌天準備的手機號碼,悅耳的音樂響起,凌峰就放在耳邊靜靜的聽著,總覺得或許下一瞬間,就會有人按下通話鍵,然後出現一個清朗的聲音。
但是,他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現在想著的那個手機就在他書房的柜子里。
太長時間沒人接聽,手機自動掛斷,聽著手機里提示無人接聽的話,凌峰面容平靜
☆、45
天色漸漸由暗轉亮,又一次的睜著眼睛到天亮,凌峰苦笑,他或許不該堅持拒絕林宇給他開安眠藥的好意。
凌峰起床,出去晨練,哪怕只是走幾圈,也算是堅持了和凌天一起時的習慣吧。
餐桌上只有凌峰一個人,凌雲天出院養好上之後,在凌宅只住了不到半個月,就已經搬出去住了。
在凌宅住的這半個多月里,他大兒子或許察覺到了他對他小兒子的不一樣吧,畢竟他即使存心不良,卻也只哄過他小兒子一個人,只用溫柔的態度細緻的耐心,對待過他的小兒子一個人。
明明呆在這個少量存有小兒子活動痕迹的地方,總會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回憶里,但是凌峰卻偏偏更加喜歡呆在凌宅了。
認真想起來的話,凌峰心裡是不可置信的,他不相信自己已經陷入了那麼多的感情。
理智告訴他,該適可而止,不過是幾個月的相處罷了,可他的行為卻總是不受理智控制。
偶然間想起了一句很是俗套,甚至他根本從來都當笑話聽的一句話:這或許就是愛吧。
而事實上,凌雲天也的確是看出來了。
當他重新回到凌宅的時候,他父親居然讓管家重新給他安排了房間,雖然他並不太介意住在哪裡,但是這種感覺,還真說不上好。
凌雲天的所有心思一貫隱藏在波瀾不驚,冷清的表情之下。哪怕是看見了原來那個房間里,落在地毯上的大毛絨熊被他父親抱回他自己房間去了的時候。
在最開始知道凌峰對他那個弟弟的態度的時候,說他心裡真沒一點嫉恨過,那絕對是騙人的。
但是這股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要怪就怪他父親的態度實在是太明顯了,尤其在他弟弟據說出事了之後。
他從不懷疑他父親對他的父子之情,就如他對他父親一樣,所以他真心不覺得,他父親甚至擺在明處的失魂落魄,一派茫然,心痛欲死的神情,竟是因為一個兒子。
那種感情太過外放和激烈,怎麼看都像是陷入愛情裡面的人,而非因為失去了一個兒子,還是一個只相處的幾個月的兒子。
凌雲天雖然表情依舊一成不變,但是心下卻是有些茫然的,他覺得難以理解,不管是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他都覺得他很難理解他父親的這些情緒。
讓他對他的那個弟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很強烈的好奇心,一個只相處了幾個月,結果把他父親的心偷走了的弟弟,的確值得好奇,不是嗎?
從管家趙叔那裡知道了凌宅里他父親和弟弟大概的事情,他心裡有種很奇特的感覺,讓他心中有些複雜。
他父親將他的小兒子推出去做了他的擋箭牌,他應該高興的,實際上,他心裡也的確比較高興,這是他父親一貫不說出口的父愛,他自然清楚。
可惜,這次他父親太過自信了,也太過自負了,更是不小心失了他現在放在心上的珍寶,很難說,會不會遷怒到他。
衡量一番,他著實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時刻的在凌宅,提醒他父親認小兒子的動機,索性還是自己先搬出去吧。
習慣性揣測人心的凌雲天,自然不願意與他的父親因為這種他自己都無法選擇的事情而有什麼隔閡。
即使他父親現在還未有遷怒的意向,但是距離產生美,他還是比較相信的。
趁事情未發生之前,先一步做好準備,不至於真發生了,那就真的很傷父子感情了。
轉眼三年多過去了,凌雲天漸漸的也把他有一個弟弟的事情慢慢淡忘了,只有偶爾才能想起來。
他父親一年多以前關注起一個男孩子的事情,他也知道,可是凌雲天覺得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他也並不在意。
有一個人能把他父親曾經錯過了,成為求而不得的心結解開,或者分散了,他也覺得沒什麼不好。
他和他父親之間,本來就從不過問對方的私生活。
已經漸漸在凌氏站穩了一定腳跟的凌雲天,逐漸也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子,更甚至有兩三個還算談得來的好友,偶爾會聚一聚,一起消遣消遣,志同道合又可以在工作上合作,倒也算得上過的輕鬆。
只是最近他卻有一段時間沒有閑下來了,忙著凌氏和安德森的一項合作,是他開始接觸凌氏生意以來,最大的一單,由不得他不慎重。
正在準備著和安德森財團那邊負責人的進一步洽談,已經定好了時間,卻突然接到了那邊負責人的電話,推遲了這場見面。
凌雲天面色不變,聲音清冷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失禮的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當然可以,這並沒什麼刻意隱瞞的,不過是boss的寶貝弟弟來中國了,boss將接機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提名點姓的交給了我這個分公司的負責人,稍微的推遲一下時間,還希望凌先生不要介意,再見面之時,我會當面像凌先生表達歉意。」電話那頭的負責人也同樣不失禮數的回答,並用一種小無奈的語氣解釋了老闆的話無法違抗的意義。
只想知道原因的凌雲天,並未有要追究的意思,況且他們一直以來洽談的氣氛都很不錯,凌雲天自然也不會因為別人已經解釋了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拉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