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初見
湖邊初見
眼前的湖給人的感覺,入目便是一片賞心悅目的碧水茫茫,鱗光閃閃像千萬條銀魚在遊動,而遠處平展如鏡,沒有一點纖塵。陽光照在波光細細的湖面上,像給水面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銀,又像被揉皺了的綠緞。
站在這裡似乎有種安定心神的魔力,奈奈微笑看著閉眼感受的鳳清苓,她其實不太在意旁人說她是啞巴,可她怕郡主聽到會不舒服會自責。
輕輕睜開眼睛,鳳清苓輕呼出一口氣,聲音輕淺可愛,如同珠玉落盤般輕脆爽朗的說道「奈奈,你聽說過西湖么。」
奈奈感受著鳳清苓的晴朗心情,抿了抿唇,輕輕搖頭。郡主雖和她一樣從未出過拓跋,可郡主似乎知道的很多,懂的很多,在她心中郡主便是一隻沉睡的鳳凰。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首詩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描寫西湖的景,是不是想想都很美,奈奈等一切歸於平靜后,我們去游遍大好河山。」
鳳清苓將腳上鞋子隨手脫下放在一旁,踩著軟軟的青草在上面跳舞,青草撥弄著鳳清苓的腳掌,痒痒的卻又很舒服。
奈奈也學著鳳清苓的模樣,將鞋脫了,赤足踩在草地上,轉身時,亭子旁一個石碑引起了鳳清苓的目光,鳳清苓赤足走過去,扒開蓋住石碑的柳枝和藤蔓。
奈奈還未走近,便聽到郡主冷笑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走近了去看,石碑上並無任何奇怪之處,只寫著弱水兩字,遂看向郡主,以求解釋。
「原來這片湖的名字叫弱水、真是可笑,在皇宮內院里的一片湖,居然叫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裡誰能做到如此。」
「郡主,我們什麼時候回府。」奈奈離開長風劍太久,有些不安心,長風劍一直陪著她,從未離開過,可今日進宮,御林軍說兵器不能帶進宮,便將長風劍暫時扣在了那兒。
「我也不知道,好像大約是兩日,今晚還要住一宿,明日傍晚離開。」鳳清苓看著奈奈環抱雙手的模樣便知她是想念長風劍了,長風劍是呼延家的傳家之寶,所以奈奈格處愛惜,多年來從未離開過身側。
「奈奈,不用擔心,長風劍放在御林軍手中很安全。」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不過短短兩日就能確定以後一生的伴侶,完全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任。這個明王也不知是何模樣,還有那個的離王,都娶過好幾個妻子了,既然命不好,為何不去當和尚。」鳳清苓躺在草地上一直碎碎念道。
「郡主,我們還是回去吧,耽擱太久、似乎不太好。」奈奈看了看四周,總覺不太安穩,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一旁隱在樹中的的三人,目光閑散無意識的便看向了不遠處的兩人,楚子離在這並不奇怪,這是他在宮中最喜歡的地,看著湖面,有安定心神的感覺。宮中內侍也都是知曉得,所以知道離王進宮,內侍大都會繞路走,以免衝撞了主子。楚陵游楚雲華二人在前廳實在待的煩悶,便也躲到了樹叢里,只是三人沒想到,鳳清苓居然來了。
楚陵游先開口說道「這個拓跋清苓似乎有點意思。」
「她身邊的婢女好生清秀,聽說武藝很好,只可惜是個失語的。」楚雲華惋惜道,其實真正看著這個拓跋清苓以及剛剛在園裡她不卑不亢的反駁著林雪夢,她便對她有了好感,其實剛才她就在她們說話的那棵樹上。
鳳清苓扯著奈奈就地一躺,「奈奈不要擔憂過多,我不想回去那麼早,她們現在估摸著都在爭奇鬥豔,我不想去看,也沒得那個心思去看。一群女的裡面有幾個是心思純粹,只是因為愛明王才去拼盡全力去努力的,不過都是因為那個人是明王,那個人是皇帝的兒子。你看不是說林雪夢喜歡離王么,今日不是照樣衣著光艷,妝容精緻的來了,這個朝代的女子活的大都太過悲哀。」說完后便陷入了久久的回憶之中,娘親也曾有過個曾以命相許,誠心實意愛過的男人,可在她以為能與其長相廝守的時候,她睜眼醒來時卻已經在北漠了,娘親曾想過死,可就在那時娘親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娘親一直相信那個男人會去找她,其實從未來而來她,見過太多的負心漢陳世美,親手推她下河的男友,她想告訴娘親或許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也許那個男人已經娶妻生子,兒孫滿堂了,可她終究沒說,直到娘親死了,娘親說若有一日能找到他,想知道當年究竟怎麼了,為何一覺睡來,身側的人就成了拓跋雄。若不是娘親的遺願,或許在來上京城的路上她就和奈奈落跑了。
鳳清苓感覺這些故事巧合了,待找到那個木遠之後,她是不是要聲嘶凄凄的說「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同樣的故事,娘親似乎凄慘的多,而她也不是溫婉善良的夏紫薇。
楚陵游越發覺得這個婢女像是在鳴翠坊見到的男子,雖模樣相差甚遠,但那日,那個男人手上的劍好像也有長風二字。
奈奈看著鳳清苓沉寂的模樣,便知她又想起了夫人,突然,耳邊響起了一絲聲響,起身迅速看向離她們不遠處的一棵古銅樹上,那棵樹很大,四個人伸手環抱都抱不過來,看上去似乎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枝繁葉茂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郡主,小心,有人在這。」
隨手拿起幾片柳葉,素手一揚,柳葉便如匕首般劃開樹葉向樹中央的三人射去。
鳳清苓後知後覺的起身去看時,只見樹下齊唰唰的站著三個人,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容顏俊美,就那般清風朗月的站著,直直盯著鳳清苓的一雙眼睛,這個男子她認識,就是那日鳴翠坊中見到的人。
旁邊的男子著青色衣衫,一臉驚詫的看著樹桿上齊齊的訂著一排柳葉,本是軟綿綿的柳葉,在奈奈手中便是不錯的暗器。最邊的女子容顏清麗可愛,也正細細打量著她們。
「六哥我想和她比試兩招。」楚陵游細聲說完便掌法直攻向奈奈。
鳳清苓看見奈奈與其動了手,不免有些擔心,能宮內宮外進出的人又豈是常人。若是奈奈將他打傷了就不好,轉念看向並肩而立的男女,女子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著奈奈奈兩人打鬥的樣子,而男子依舊是徑直盯著她,淡薄安然的目光甚至讓鳳清苓感覺這個人不是看這具身體,而是看這具身體里的靈魂。
「清苓不知三位在此休憩,打擾了三位還請多多見諒。還請兩位將那位喚回來,若是有何不對,清苓願賠禮道謙,請不要再打了。」鳳清苓福身恭敬的跟兩人說話。
「你是鳴翠坊替紫蘇跳舞的女子。」楚子離開口說話,不是疑問句,而是像是敘述一件他早己知道的事一樣,輕描淡寫。
楚雲華聽到這句話收回了看向半空中的目光,細細看向面前的女子,的確很像,可是怎麼可能。
「清苓不懂公子在說什麼,鳴翠坊是什麼地方,紫蘇又是誰,跳什麼舞,清苓不曉得公子在說什麼。」鳳清苓沒想到他竟認出來,還這般篤定,
話音剛落,奈奈和楚陵游已經過完招了。點到為止的比試,奈奈也不是個沒眼色的,出手也不是太重。
「奈奈沒事吧。」
奈奈搖頭看向楚陵游,示意鳳清苓去問問他。
「陵王爺,你沒事吧。」
「清苓見過離王爺,雲華公主。」鳳清苓福身下去時眉頭一皺,心中各種後悔,沒事來這幹嘛,還在這吐槽估摸著他們該都聽見了。
楚雲華來了興緻,嘻笑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身份的,難不成我們臉上寫了字。」
楚子離眉毛一挑,同樣來了興緻,看到這個丫鬟的武藝,他更加確定了面前女子就是那日鳴翠坊跳舞的女子,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很有意思。
鳳清苓微微一笑,不以為意,「三位氣質過人,衣著光鮮,身上所穿衣物皆是上好的料子,尋常人怕是見都未見過。更何況在宮中這般隨意,必定是王親貴胄。而且陵王爺我們見過面的,在離王府門前。雖只是一瞥,但清苓依舊記住了。最重要的一點,陵王爺腰上的玉佩上有字。」
其實其它的話都是虛的,最主要的是她見過楚陵游。奉承的話罷了,畢竟這三位都不是省油的燈。
「哦」楚雲華意味深長的應了句,尾音拉的極長,故意說道「清萍郡主,你現在可看清了我六哥是何模樣,本公主也覺得我六哥該去出家,只是平日里當著六哥面不敢說。」促狹的笑容看著鳳清苓。
鳳清苓聽完心停跳了半拍,這個雲華公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就鑽進去。
「公主說笑了、王爺容顏俊俏,怎能去出家,出家不是暴殄天物。」
「三位,清苓不便在此久留,清苓先行告退。」鳳清苓說完便如風吹般迅速消失,她可不想繼續在這待著了,這個楚陵游和楚雲華就是倆奇葩,凈問些不好回答的問題。至於楚子離就是一個讓人感到壓抑的存在,既使不說話就那般站著,也讓人有移不開眼的感覺,也怨不得林雪夢和傅月香都喜歡他。
噗…………楚陵游抑不住的笑了起來,楚雲華亦是掩嘴輕笑著。
「暴殄天物,嘖嘖嘖,這清萍郡主可真有意思。」楚陵游看著處於暴走狀態的鳳清苓,笑的更歡了。
楚雲華皺眉,思索著,久久開口說道「六哥,你說那日鳴翠坊跳舞的女子就是清萍郡主,這怎麼可能。」
「我感覺這個奈奈就是那日鳴翠坊救走紫蘇的人,那日雖是一身中年男子打扮,可武功路數是一樣的。所以我同意六哥的看法,就是不明白清萍郡主的用意。」楚陵游依舊思索著,目光看向楚子離,似乎只有楚子離能給他們一個解釋。
楚子離看著腳步極快,離開的鳳清苓二人,輕笑一句果然有意思。
「她既否認了,我們就不必追問計較了,若真閑的無聊,我們便也去御花園看看去,陵游府中不也尚未妻室,八弟過後下一個就是十弟你了吧。」楚子離悠悠然的說道「不過陵游這麼久來,就沒有一個心儀的姑娘么。」
楚陵游腳步一頓,腦中竟立馬閃過一個人臉,清新動人,安然而立。奈奈、為什麼叫奈奈呢。她不會說話嗎,為什麼看見她會有一種很心疼,很想保護的感覺。
楚雲華仔細盯著楚陵游發獃的臉看,一臉促狹的笑意,打趣道「十哥,是想哪家姑娘想的這麼出神。若是真的看上了,我替你向父皇求旨賜婚。」
「雲華,你也不小了,十哥看著那李尚書的小兒子,一表人才的,若是不然,皇兄替你向父皇求旨賜婚。」楚陵游此話一出,楚雲華便不樂意了,俏臉一橫,便作勢不搭理他了。那個李尚書的小兒子,又胖又蠢,讓她嫁,還不如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