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逃

潛逃

陳伯先從車上走下,躬身扶著黎安走進府邸。

陳伯扶著黎安來到餐桌前,拍了拍手,掌聲一響,隨後幾名女僕便端著晚餐走了上來。

晚餐上桌,誘人飯香撲鼻而來,黎安看著站在身側的陳伯,說:「一起坐下吃吧。」

陳伯搖頭:「與少爺同桌吃飯,豈不是越了規矩,少爺請在此就餐。」

黎安一手刀一手叉,熟練地切著盤中牛排,說:「那退下吧。」

陳伯點頭:「是。」

陳知念極不甘心地隨著陳伯等一眾一起離開大廳,臨走時還不忘朝著黎安的方向多撇兩眼,不出意外的證實了黎安果然沒有發現她的秋波。

陳知念心情低落地越走越慢,直至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眼看四下沒什麼人,前面的人走的又快,陳知念竊喜著一步一步挪進一旁的草叢裡,半弓著身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隔了一面玻璃外加前後數十米的距離,陳知念光明正大地看著黎安,真是越看越滿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好幾個弧度。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她這麼看她了,她也記不清楚了。

總之,她喜歡看他,無論是偷看、斜看、正看等等眾多看法,黎安於她來說都成了一種百看不厭的擇偶標杆。

陳知念兀自笑了笑,看起來像只小貓。

黎安彷彿有所察覺一般,隔著數十米的距離,以及一面厚厚的玻璃門,看向了陳知念所在的位置,目光有所察覺地落在一處,那模樣倒不像是在看空氣。

再然後,他看著某處,舉起了叉子將上面小小的肉塊放進口中,動作優雅到位。

陳知念分析,他估計是看到了什麼,這個什麼,估計是個人。

她腦子裡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一遍,心裡咯噔一下,好傢夥,這是被發現了?

揣著咚咚狂跳的小心臟,陳知念一點點把頭扭了過去。

也許是她的動作太慢,也許是她搞錯了,總之在她看過去時,黎安早已繼續切牛排吃牛排的舉動。

陳知念心口噗噗狂跳,有點遺憾地繼續著偷看。腿上是在瘙癢難忍,又有點遺憾地決定先回去塗點蚊蟲叮咬的葯再來……

黎安放下刀叉,面前的牛排被切得七七八八,吃進腹中的卻是少之又少,近天來他一直沒什麼食慾,吃不下什麼東西。

剛剛看到躲在草叢裡的女孩兒,黎安微有詫異,想了想,他還是覺得不應該去把她叫進來,於是也就沒有把她叫進來。

草叢裡蟲子那麼多,她躲在那裡到底是在幹嘛?黎安百思不得其解。

就著餐巾拭去了嘴角的醬汁,黎安靠著椅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一會兒,上了二樓。

塗完止癢葯後腿上依舊瘙癢難忍,陳知念邁著小碎步回到了之前的草叢,沖著玻璃門裡望了一眼,裡面哪還有黎安的人影。

陳知念垂著頭轉了個身,撞進一方寬闊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我……」抬頭后,陳知念傻了,『不是故意的』幾個字連同著口水,沉沉咽了下去。

他什麼時候來的?他不應該在裡面嗎?他咋跑外面來了?他咋跑這麼快?

……

…………

………………

周圍一片死寂……

終了,他將她扶穩站定,說:「你在這幹什麼?」

不能說實話不能說實話不能說實話!

陳知念一邊給自己洗著腦,一邊開口道:「看星星啊。」

黎安微微一怔,想了想,說:「你在這裡看我半天,是想叫我一起去看星星?」

……

陳知念有點傻眼,看來他高估了黎安的理解能力,不過這獃獃的模樣,她真的好喜歡!

陳知念笑的很真;「對,我本來是打算叫你一起去看星星……」

黎安打斷:「那走吧。」

陳知念沒發應過來:「可是這蚊子怪多……哎你剛剛說啥?」

黎安重複:「那走吧。」怕陳知念理解不過來,又加以補充道,「一起去看星星。」

陳知念強壓住激動,故作沉穩道:「可是天色已晚……那既然這樣我們走吧。」

黎安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剛走出沒兩步,見陳知念沒跟上,不禁回了頭。

瞧著女孩兒大蹦大跳的狂喜模樣。

他有點想笑。

季修然回來時,陳伯與黎安正準備出門。

黎安數步並作三步來到季修然面前,拽著他的衣袖,力度剛剛好,眉頭微蹙道:「你到底去了哪啊阿修?」

季修然搖頭:「書店。」

黎安瞥了一眼季修然懷裡揣著的書,半信半疑,嘆了口氣:「那你吃飯了嗎?」

季修然誠實搖頭,說:「你吃了嗎?」

黎安點點頭,轉了個身吩咐著後面的女僕:「準備些吃的。」

女僕收到命令後退出大廳,儘管如此,大廳里還是佔滿了人,不過全是保鏢模樣的男人,陳伯站在他們中間,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與季修然對望,那一瞬,誰都聞到了濃重的火藥味。

夏末微涼,窗口打開著,不時有微風滲入大廳,減緩了稍微燥熱。

陳伯身側站著兩名保鏢,季修然認得,正是他支走的那兩個,看著模樣,若是他沒有回來的話,陳伯指不定會怎麼懲罰他們。

陳伯一直以儒雅溫和的形象示人,一度導致季修然對這類人統一貼上了虛偽的標籤,對於陳伯的狠辣,這些年來,他也已經看過不少,心裡早已麻木,可無論過了多久,他還是不能容忍那些人因為他而被懲罰,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他是一個只會連累人的廢物。

他討厭這種挫敗感!

是的,很討厭!

季修然強壓住升騰的怒意,冷眼看向陳伯,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說:「這麼晚了還不下去,看來陳伯對你們真是好,都沒事做。」

陳伯使了個眼色,眾人紛紛退下,除了那兩名保鏢。

季修然臉色一沉,道:「不聽?」

陳伯微微抬手,兩名保鏢鞠了一躬,如釋重負小跑著離開大廳。

季修然微微鬆了一口氣,拉著黎安,打算離開。

「少爺這次想吃麵包,不知下次是要吃什麼,方不方便告訴在下,在下好叫人著手準備,免得招待不周,怠慢了少爺。」

語氣恭恭敬敬,是陳伯的聲音。

季修然停住腳步,聲音冰冷異常,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他說:「陳伯,你說你的肉是不是也和麵包一樣,是甜的?」

涼風鑽進衣衫,滲入皮膚,夏末秋涼,黎安生生打了個哆嗦。

季修然蹙眉,看著黎安,詢問道:「冷?」

黎安搖頭:「有點困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明天還有行程。」

「也好。」

隔天,風和日麗,陳伯再沒提及那天的事情,不過季修然卻再也沒見過那兩名保鏢。

心下一沉,總歸是他又欠了些什麼。

輕嘆一聲,眼色柔和了幾分,手中握著的魚食一股腦全投在了眼下的湖裡。

經過這一番折騰,以後季修然再想輕易離開府邸,著實沒那麼容易了,若是像前段時間,陳伯經常外出的時候還好說,想想辦法總能出去,但現在,陳伯真的很閑,閑的只管看著他,哪也不去。

床頭上平放的漫畫書早就已經看完了,季修然心裡有點著急,距離上次借書已經過去兩三月了,不知道蘇簡怎麼樣了。然後,她會不會覺得他不會把書還回去了?

季修然有點抓狂,卧室,書房,沙發,餐桌,如坐針氈。

黎安停下手裡的動作,白皙的臉頰慘雜了一抹病容,看著坐立不安的季修然,淡淡開口:「你最近有些浮躁,阿修。」

在黎安面前,季修然無需掩飾任何,坦誠道:「我想出府邸。」

黎安有些詫異:「為什麼?」

季修然在黎安身邊坐下,雙手托腮,語氣頗為無奈:「還東西,送我出去,安安。」

他他他是在撒嬌么……

黎安渾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說:「是還書給那個女孩兒?」

季修然點頭,補充道:「她叫蘇簡。」想了想,又解釋道,「草字頭的蘇,竹字頭的簡。」

黎安有些不放心,拍了拍季修然的肩,說:「你們才見過三次。」

季修然回頭,看著黎安點了點頭,說:「所以我告訴她我叫黎安。」

「……」黎安嘴角抽了抽,「機智。」

這個中午,剛吃了午餐的黎安抿了一口陳知念端來的茶水,稍稍潤了喉,看著陳伯,淡淡開口:「前幾天去工廠考察時,有些運營方式我還是不太了解,想藉此機會請陳伯去幫我講解一二,不知陳伯意下如何?」

季修然沉默不語,目不斜視地切著牛排,不動聲色豎起耳朵。

陳伯提起溫熱的茶壺,往黎安的杯里續了些茶水,說:「好。」

季修然心下竊喜,面色卻依舊不動聲色,抿了一口紅酒。

黎安點頭,面前的杯里冒著氤氳熱氣,那雙眼,卻是晃人。

黎安以此借口把陳伯誆出了府,成功為季修然製造了出府的機會,不過,兄弟也只能幫他到這裡,出不出得去,就看自個造化了。

老謀深算的陳伯在臨走前果然下達了看緊季修然的命令,心裡早有了預備的季修然並不詫異,只說要回書房看書,如往常一樣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

只是,當天黑時季少爺還沒有任何要走出書房的前兆時,大家不淡定了。

叩門再三,無任何回應。

推門而入的瞬間,一股書香撲面而來,屋內空無一人,獨獨白色窗帘搖曳在風中,好看,又叫人心驚。

一人最先反應過來,說:「快去通知陳伯,少爺潛逃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本就無措喧鬧的人們一時間更是忙不過來,並沒做任何事情,卻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兩半分著用。

陳知念跟著同行的女僕一起走出了書房,天都黑了,黎安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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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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