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傢伙是坐著來的,坐在一張特製的輪椅車上,雙手雙腳都被固定住。輪椅車似乎就是那台傳說中的控制光腦,椅背上連接著機械手,垂下一個類似於理髮店燙髮用的缽,倒扣在嘟嘟的小腦袋上,罩住了她的大半張小臉,導致小姑娘的臉蛋根本看不清了。輪椅很先進,是遙控式的,由光腦直接遙控,通過楊珏手中的終端下命令,然後光腦便會執行命令。

嘟嘟來的很突兀,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谷奕驚疑不定地觀察了片刻,才發現原來在大鼎的右手側的牆壁上,有一扇很不明顯的暗門,顯然一早,嘟嘟就被帶到了那裡,直到現在,楊珏才突然命令光腦控制輪椅出現,這時機算得非常准,正好是在杜瑟取出雙魚玉佩的時刻,一下子分散了谷奕的注意力,等谷奕回過神來,杜瑟已經將雙魚玉佩放入了陣眼之中。而嘟嘟現在在她們手裡,谷奕投鼠忌器,已然不敢再輕舉妄動。

杜瑟顯然考慮到了谷奕就埋伏在附近伺機動手,她有恃無恐,就是想要用嘟嘟作為威脅的籌碼。這個計策很簡單,卻非常有用,比費大力氣直接控制谷奕本人有用多了。

嘟嘟的出現也不只是為了警告谷奕,還有別的作用,只見兩個武裝分子將輪椅抬上台階,放置在大鼎的前方,然後又用連接線,將輪椅上的光腦與大鼎連接了起來。這個時候,楊珏又走到杜瑟身旁輕聲說話,這一次谷奕費盡耳力去聽,終於勉強聽清了內容。

「……光腦大約需要五分鐘的讀取時間,之後便可自動開啟信號發射塔。」

杜瑟點了點頭。

谷奕看了一下時間,8點32分,時間已經過去了9分鐘。

杜瑟這個時候忽然走了出來,開始大聲說起話來,在場的所有人噤若寒蟬,因為他們知道,杜瑟不是在對他們說話。而唯有趴在鋼架上的谷奕,面沉如水,因為她聽出來了,杜瑟是在對她說話:

「好了,我親愛的裁判長女士,現在你可以從你藏身的小角落裡出來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相信目前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我不怕告訴你,你可愛的女兒嘟嘟小姑娘現在已然和雙魚玉佩的存亡綁在了一起,一旦雙魚玉佩離開陰陽池或者被毀,便會激發出強烈的震蕩波,通過光腦破壞嘟嘟的腦細胞,如果你不想可愛的小姑娘這麼小年紀就成為植物人,就不要妄想通過突襲奪取雙魚玉佩。還有,我必須提醒你的是,你的思考時間真的不多,地下試驗室還有一群正在等死的可憐人,包括你最好的姐妹洛言和那個自以為是的龍輝,時間走到8點4o分的時候,他們就會被集體處決。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出來,一切都好談,怎麼樣,我很有誠意吧?」

谷奕並沒有多猶豫,雖然心中知道出去也改變不了局面,她依舊現身了。「唰」,快如閃電,以明月為背景,全身黑衣的谷奕從鋼架上跳下,默然站立在了杜瑟的身前。杜瑟已經脫去了那身寬大礙事的「宰相服」,裡面竟然也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明媚的笑容掛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多歲的成熟女性,優雅知性。再配上一身緊身勁裝,透露出些許英姿勃發的氣質,但在谷奕眼中,卻嗅到了很深的危險的味道。

杜瑟,並不簡單,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谷奕能夠看得出來,她練過高深的搏擊術,且長年堅持不懈地鍛煉,她的身體似乎也接受了某種程度的強化,沒交過手,谷奕暫時看不出來強化到了什麼程度。

「你可真是個不聽話的小傢伙,不聽話就要接受懲罰,你說是嗎?」杜瑟笑容滿面地說道。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行,你要乾脆,那我們就乾脆點。我不要你做什麼,你只需要靜靜地等待個五分鐘,五分鐘后,你的小姑娘不會死,你的好姐妹也不會死,你心愛的女人更不會死,大家都不會死,不是很好嗎?」杜瑟說道。

「別把我當白痴,你以為我不知道,五分鐘后,光腦將接入完成,屆時你們將打開信號發射塔,到時候全帝都都會陷入癱瘓。男人們會狂躁暴虐,數分鐘后七竅流血而亡;女人們則會癱軟無力任你擺布,數千萬人就會因為五分鐘后的電源打開的那一瞬變成你巨大陰謀下的犧牲品。還有,你把嘟嘟和光腦一起連接入信號發射塔,是想要進行大範圍的腦控是吧,你腦控的對象就是那些癱軟在地的女人們,她們會成為你的最新一批的實驗者,很快就會成為你的爪牙,失去自我意識,永遠麻木地服務於你,為你建立一個畸形的女兒國。你以為,我真會向你妥協嗎?」谷奕冷冷地說道。

「你妥不妥協真的不重要,如今,你已無破局之法,五分鐘后,當嘟嘟藉助雙魚玉佩的輻射能力徹底強化腦控力量之後,你谷奕這個人格也將被徹底抹除,我現在只是在與你說一些即將發生的事實,希望你不要做一些無謂的舉動,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犧牲。因為就算你們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你們的身軀還是存在的,並不算真正的死亡不是嗎?我的條件真的很簡單,所以,該如何做,你是聰明人,無需我再說第二遍。」杜瑟說道。

谷奕不說話了,杜瑟的條件她斷然不可能接受,那完全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的做法,不僅下輩子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數千萬人也會因為她的這個選擇而陪葬。然而她確實如杜瑟所說,已無破局之法。她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思索著如何打開目前的死局,她知道嘟嘟對杜瑟有大用,關係到她以後能否大量腦控他人為自己服務,所以,她一定不捨得嘟嘟死去。但自己若真的強行突破救下嘟嘟,也難保杜瑟不會狗急跳牆。更何況地下試驗室還有好多人等著她救,她現在尚不知情況如何,根本無法輕舉妄動。一命換一命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該死!怎麼辦才好!

谷奕的額間已經冒出了冷汗,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巨大的壓力壓在了她的身上。此時此刻,她幾乎已經把整個帝都挑在了肩上,數千萬人的命運就決定於她的判斷。谷奕這個時候雖然大腦高度緊張,但意識似乎已經開始恍惚。她閉上雙眼,靜靜地站在那裡,黑暗中,好像能瞧見帝都的大街小巷,車水馬龍,男男女女,穿流如織。歡聲笑語的中秋節,彩燈高掛,喜氣洋洋。萬家燈火,欣欣向榮。孩子們天真歡樂的笑臉,老人們慈祥和藹的容顏,少年少女青春洋溢的歡笑,中年人們沉穩的面龐。

瞧一瞧,你杜瑟究竟要毀了什麼?你毀掉的是作為一個人靈魂深處的根基,是數百萬年人類繁衍下來所必不可少的紐帶,那是親情,是愛情,是友情,當你奪走這些,人便不再是人。你說男人是罪惡的,正因有他們,你與你母親才會如此悲慘,因此你不願世間再有這等骯髒的存在,你要抹殺他們,或者將他們徹底踩在腳下。你強行扭轉男女的社會地位,要讓女人翻身做主人,要讓女人成為這世間最高貴的生靈。但是你卻沒有想過,這世間有多少女性,她們有父親,有丈夫,有兒子,你奪走她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然後強行塞給她們權利,金錢和**,奪走她們最平凡最幸福的生活,奪走了她們生命的根基。女人們翻身了嗎?不,她們只是承受了另一種形式的死亡,而你杜瑟,便是罪魁禍首。

我谷奕,自幼孤獨一人,無親無故,不懂親情,無父無母。我曾一度認為自己是一個冷血的人,我殺人不眨眼,我不會去管我殺了的人究竟有沒有親人,他們會不會傷心。是你杜瑟讓我知道了,人之所以為人,不只是因為有智慧,更是因為有細膩的情感。我現在可以大聲地說,我谷奕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我會羨慕萬家燈火,我會渴望每晚有一個溫暖的家等我回去,我會期盼看到家人的笑容,我會渴望與愛的人白頭偕老。那是我的夢想,那也是所有平凡百姓的夢想。若你毀了這夢想,你所造之孽,已然罪無可恕!

為了夢想的實現,我們必須擁有靈魂的自由,靈魂承載著我們的情,那是夜間明亮的燭火,億萬燭火匯聚,便可將黑夜變為白晝。

為了自由!

谷奕猛然睜開了雙眼,大喝一聲,便一拳砸向面前的杜瑟。此時此刻的她處在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之中,她的理智告訴她,你不該去攻擊杜瑟,你會毀了一切。而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且此時此刻她的氣勢已然攀升到了頂峰,那種所向披靡捨我其誰的氣勢,只有真正身系民族存亡之人才能有的氣魄。她不願再思考該如何應對,這一刻她只想用自己的拳頭打破一切,沒錯,這是死局,我已然無法依靠我的智慧破敵,那麼就讓我用最後的勇氣,來做一次無悔的掙扎吧,一切都是為了自由!

杜瑟顯然沒有料到谷奕會突然攻擊自己,但是她卻依舊不慌不忙,快速抬手格擋谷奕的驚天一拳,她竟然有信心依靠自己的**強度擋開谷奕的萬斤力量,顯然不是匹夫之勇。果不其然,谷奕的拳頭被她擋開了,不過杜瑟為此付出了代價,那就是她的左手臂骨折了。谷奕的拳可不止這一個,左手又迅速出拳,砸向杜瑟,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杜瑟勉強擋下,不過這一次右手臂沒骨折,顯然在剛剛那個奇特狀態下發出的第一拳威力極為恐怖,算無遺策的杜瑟也吃了虧,但是後來的拳頭力量就再也比不上第一拳了。

二人火速交手三秒鐘后,遲鈍的武裝人員們才反應過來,立刻要舉槍射擊谷奕。奈何谷奕身法迅捷如電,與杜瑟的交手中位置變幻無常,他們根本不敢開槍,怕誤傷杜瑟。有人想要上前幫忙,卻被站在大鼎旁的王宥琪阻止了。

「所有人不許靠近她們!」她下了命令。

這命令顯然是明智的,對付谷奕這樣的超級極限戰士,人海戰術是行不通的,就算行得通,這裡的人數也不夠看,全部上去只會犧牲更多的人。而且,王宥琪相信自己的女兒有能力拖延谷奕五分鐘的時間,她就當看一場螻蟻最後掙扎的好戲吧。

杜瑟與谷奕的戰鬥力顯然不成正比,她疲於應付谷奕的攻擊,也沒有了剛才的從容不迫。不過顯然她依舊很冷靜,是考慮過谷奕會攻擊她的可能性。左手臂的骨折讓杜瑟流下了冷汗,但她的表情依舊不變,每一招每一式都應對得很正確,谷奕一時間竟找不出破綻。這個女人的忍耐力極強,也是,從她步步為營三十多年的時間就能看出來了。

就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發生在場中間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格鬥吸引過去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在會場一處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有一雙白凈纖細的胳膊伸了出來,將倒在角落裡的肖晴拖到了視線死角處。

庄琳菲早在兩分鐘前就到場了,只是一直躲著沒有出去。當她看到谷奕出現的時候,心都揪起來了,但她依舊死死咬著牙關,掐著自己,提醒自己絕不能衝出去。有一些事情等著她去做,既然谷奕已然分擔了勇氣,那麼智慧就只能靠她了。

她拍著肖晴的臉蛋,輕聲道:

「小晴,小晴,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肖晴其實就是一時疼暈過去了,現下已然迷迷糊糊醒來,瞧見庄琳菲不由得大喜,不過肚子上那一腳顯然踹的不輕,她疼得皺起眉來。

「小晴,時間緊迫,你聽我說,我剛剛已經聯繫上了宗未凰,她沒事,就是在地下迷路了。現在她已經調遣能夠調遣的警力包圍出雲劍了,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杜瑟的勢力很大,警察以及國特局大部分都是在她的控制之下,我們能求到的幫手很有限。所以,我們必須自己動手。我已經知道該怎麼破局,等會兒你配合我,我們這樣……」她小聲在肖晴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肖晴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二人繞到旋轉餐廳的廚房,此刻廚房裡空無一人,庄琳菲抓起一把菜刀,肖晴拿起一根擀麵杖,二人從廚房繞到了餐廳吧台後,吧台前方就是放置大鼎的階梯平台,大鼎旁站著王宥琪,鼎前方坐著嘟嘟,鼎另一側站著手拿控制終端的楊珏。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會場中央打鬥中的谷奕和杜瑟身上,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們兩個人。

「1,2,3!」庄琳菲輕聲數到三,二人猛然從吧台後躥了出去,庄琳菲直撲王宥琪,狠狠將刀子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挾持住了王宥琪,然後大喊一聲:

「全都不許動!」

與此同時,尚未反應過來的楊珏只聽耳後呼嘯一聲,「嘭」,她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原來是肖晴直接一個擀麵杖把她打暈了。

肖晴手忙腳亂地奪過了楊珏手裡的終端,但是這玩意兒太高端,她不會用,看著上面的倒計時還有三分鐘,她急得直冒冷汗。而王宥琪被庄琳菲挾持,場中打鬥的杜瑟吃了一驚,一個不小心被谷奕抓住了破綻,一拳砸在了臉上,登時被打得七葷八素,翻倒在地,站不起來。所有武裝人員都將槍口對準了谷奕和挾持王宥琪的庄琳菲,奈何谷奕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她立刻閃電般欺近一個武裝人員,三兩下就將人放倒,場面終於陷入了混亂,儘管王宥琪大喊著全都住手不許動,但武裝人員沒有人聽她的,有人開了第一槍,就有人開第二槍。場中頓時子彈橫飛,危險無比。肖晴尖叫著抓著終端,抱頭躲到了吧台後面,庄琳菲也試圖拖著王宥琪去尋找掩體。

谷奕的速度比子彈還要快,子彈對她來說真的沒有用處。武裝人員的數量在迅速減少,但是子彈不長眼,不少流彈已然誤傷了附近被束手束腳的人質們,達官貴人們本就半死不活,現在更是慘叫聲一片。

終於,也不知是上天開眼還是不開眼,意外發生了。王宥琪要掙脫出庄琳菲的禁錮,庄琳菲卻試圖拉著她躲避子彈,二人僵持不下,一直處於最危險的被波及的區域。一顆子彈無情地打中了王宥琪的心口,王宥琪應聲倒地,一下子就從庄琳菲懷中癱倒在了地上。

庄琳菲懵了片刻,淚水「唰」地一下流了下來,她怔怔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王宥琪,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看著她痛苦地喘息,慈祥和藹的面龐變得一片青灰,往事一幕幕在她腦中滑過。她的青春,她最美好的記憶,全部都是在院長媽媽身旁度過,她早就將院長媽媽當做了自己的祖母。即便如今知道院長媽媽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她依舊無法轉變自己兒時對院長媽媽的依戀。然而,院長媽媽死了,就要死了,一槍穿透了心臟,怎麼搶救也活不成了。

「院…嗚…院長…媽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話,蹲□,淚水像是絕了堤一般流出,她手足無措,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院長媽媽會死,並且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在她面前。即便方才她挾持院長媽媽,也只是為了能救下嘟嘟和更多的人,她並不想她死,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王宥琪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似乎是要抓住什麼東西,庄琳菲俯□,院長媽媽拽住了她的衣襟,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她拉下來,幾近嘶啞地說出了她整個悲慘人生的最後一句話:

「我…錯了嗎?」

至死,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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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的救贖(又名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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