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
()不過遲得一會,王保保稍稍恢復神智,就明白宋青書絕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一個人。很有可能是他要出去走走,又被這侍衛所攔,不得已之下,他才點了這侍衛的昏睡穴。
想到此節,王保保也不再往那房間里看,轉而向園中花木深處行去。果然,行不多遠,就見一株樹下立著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正是宋青書。
宋青書隨著侍婢來到荔園,被安排在一間裝修雅緻的房中歇下。那王保保也算有心,了解自己的喜好,安排的房間還算對自己的胃口。只是他憂心張無忌的寒毒,擔心武當山上張翠山夫婦的情況,偏他現在被困在王保保這裡,周圍高手如雲,便是他有心想逃,也不允許。
這種情況下,宋青書便是再累,又如何睡得著?遂起身往外走去,剛才來時見了,這荔園比之別處還有不同,更顯幾分雅緻,幾分清幽,倒是用來散心的好地方。
隨手點了門外侍衛的昏睡穴,宋青書心裡好笑。這王保保說來聰明,怎麼會想到讓一個普通的武士來看守他?不過也可能是他料定了自己不敢逃,才會這樣膽大。宋青書心裡更是煩悶,在一株樹下站定,想著張無忌和自己未來的命運,無聲的嘆了口氣。
不妨這時卻聽到了王保保甜得發膩的聲音:「青書一個人站在這裡望月嘆氣,可是寂寞了」去你的寂寞!還望月?我還李白呢!宋青書現在是見到這個人就煩,偏偏這個人還不自知,要往他身邊湊。更鬱悶的是,這個人你偏偏還不能拒絕,得小心陪著才行。
宋青書心裡鬱卒,口氣自然就沖:「那小王爺夜裡不睡,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難不成白天還沒受夠,夜裡還要到青書這找氣受不成?」
王保保嘴角抽了抽,原來這人也知道,白天讓自己吃癟了呀!的虧他現在還這麼理直氣壯。王保保往前湊湊,宋青書嫌惡的扭過頭,卻沒有避開,「在下不知道小王爺現在來此有何要事?不過現在是夜裡,在下就要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想來小王爺不會自私到打擾別人的睡覺時間!」就怕王保保沒事找事,自己算是領教了他的無賴功夫,所以宋青書一開口就堵了他的後路。
王保保眯一眯眼,這人果然囂張到了極點。不過正事王保保想起來了,自己要找他是想同他商量怎樣用倚天劍挑起江湖紛爭的有關具體步驟的。不過現在王保保改主意了,他忽然不想同他談這些,恩,聊點別的也不錯。聊點什麼好呢?王保保皺眉思考,忽然道:「你同你師弟關係不錯,你們平時在一起都幹些什麼?」
宋青書被他的跳躍性思維弄得一愣,半天回不過神來。王保保看著他月光下晶瑩如玉的臉龐,宋青書的面部不像自己,雖然邪魅,卻帶著凌厲的邊角。相反,他的面部輪廓偏向柔和,就像一塊被打磨得光滑園潤的玉,溫潤而暗含光華。
王保保笑笑,誰能想到,擁有這樣一張溫潤的面孔的人,卻能幾乎刻薄的對自己冷嘲熱諷呢?他就不怕自己一時惱怒殺了他王保保細細打量著宋青書近在咫尺的臉孔。因月光的關係,宋青書側邊的臉頰被照射的凸現出來,顯出極美的輪廓。王保保就盯著那處沾染了月光的側臉,久久轉不開眼睛。
宋青書的眼睛並不很大,卻出奇的具備韻味,眼角居然是粉紅的桃花色,不湊近看絕對看不出來。眼角往下,就是那段被月光映照的側臉,以人想象不出的柔和,慢慢的蜿蜒下來,就如一幅水墨畫般動人。王保保的視線沿著那側臉的線條往下,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宋青書輕輕泯起,卻如花瓣般淡雅的雙唇上。
這雙唇,不知嘗起來怎麼樣?
王保保暗吞一口口水,如受到蠱惑般,低頭,慢慢向那雙誘人的唇瓣湊去……
宋青書回過神來,心裡一陣無語。難道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王保保,竟是這樣無聊的一個人這時才發現,這人竟離他越來越近,宋青書心裡陡生一股惱意,這人太得寸進尺了!不自在的後退一步,怒道:「王保保,你可別欺人太甚!」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如一道驚雷,瞬間炸醒了王保保。自己這是怎麼了怎會對著一個男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同性,起這樣的心思?王保保驚慌的後退幾步,登時拉開了他和宋青書的距離。
宋青書皺了皺眉,王保保看自己的目光太過複雜,然而他背著月光,臉掩在月色的陰影里,宋青書並不能看清他眼裡盛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只是一瞬間,感覺有些微的不自然。「對不起,我剛剛有些失禮,冒犯了小王爺的地方,還請見諒!」宋青書低頭致歉。
好一會兒,王保保才反應過來宋青書在說什麼,不自然地笑笑,「若說冒犯,你又何時將我這個小王爺放在眼裡,真正尊敬過?怕是冒犯了不下百八次,小王又何曾真正怪責過你?」
這語氣太過低沉,實在不符合王保保素來張揚的性子,宋青書驚詫的抬起頭,卻見王保保瞬間轉過了臉,「既然青書說過要休息了,小王也就識趣點,不再打擾你,這就告辭了!」說罷也不待宋青書反應,急急的掉頭而去,彷彿身後有一頭猛獸在追趕一樣。
宋青書又杵在原地呆愣了一陣,才確信王保保是真的莫名其妙的走了。今夜的王保保太過反常,難不成他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還是這人精神分裂,白天和夜裡,其實不是同一種人宋青書不無惡意地想著,繼而嘆一口氣,自己想這有的沒得幹嘛?
張無忌身中寒毒,張翠山夫婦生死未知,而自己,還必須得好好想想,怎麼施計讓倚天劍回到峨眉派手裡,又不致引起大的風波這個關頭,自己居然還有閑情關心王保保的事,實在是暈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