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父子斗劍(下)
「啊?」田傾受傷,田昭妍頓時大急,立即奔了過去道:「爹爹住手!」
「妍兒退下!」田畢斷然喝道。
「爹爹……不要比了。你已經贏了!」
「比試還未結束,你上來做什麼,快些退下。」
田昭妍哀求道:「爹爹……小弟已經傷到了,快找醫師來看看吧。」
田畢不耐煩道:「未傷到筋骨,為父自有分寸。」
田傾回味著剛才那一擊,雖然自己因速度不濟慢了半拍而致使受傷,但那種觸及武學門徑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陣奇妙。
田傾的左手手臂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而傷口長達三寸,但確實為傷及筋骨,血液順著手臂至手掌而下,而田傾的右手持著劍微微的顫抖,顯然被田畢震的不輕。
田傾閉目片刻心中默默運行著五行步與八卦步的走位,現在唯一還有機會的是將兩者合併一步而兩變。
「大姐!我還沒輸,你趕緊退下去。」
田昭妍跺了跺腳,慍怒道:「小弟!勝負有那麼重要嗎?」
田傾愣了片刻,頓時沉默了起來,許久才回過神來,突然就笑了。
不但是田昭妍,連田畢、田丘都覺得奇怪,因為田傾在家是從來不笑的,一般笑的時候只是在外胡作非為,浪蕩不羈的時候,而此時他的笑很自然,發自內心的。
「不重要!」
「那為何……」
田傾慢慢肅容道:「我只做最後一擊了!」
「好!」田畢道:「我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妍兒趕緊退出去。」
田昭妍知道改變不了什麼,頓了頓足木然的退了幾步。
田傾突然想起王子凌曾經調侃大笑說:『想想大都尉被你揍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笑。』田傾忍不住又裂嘴笑了笑。
田畢和田丘悚然而視。突然想到,要是田傾這個田家唯一的男丁要是瘋掉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田傾立即恢復俊冷模樣進入作戰狀態,但此時心情卻輕鬆了許多,因為他明白王子凌為什麼不來觀戰了。確實無關勝負。
田傾動了,還如最初一般五行步飛快掠起,勢如脫兔一般。田畢眉頭一皺,這田傾的步法劍勢還如之前一般,可以說這最後一擊平庸無奇啊。
田畢正欲出劍之時,突然瞳孔一縮,因為眼前的田傾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竟然換了角度襲擊而來。果然是最後一擊,居然中途生變。
田畢畢竟是老練之極,身體再行變動的話,根本來不及阻擋兒子的一劍。但就在那瞬間,在田傾眼裡,田畢竟然以一個及其扭曲的角度,將劍迅速繞到背後。
「釘」的一聲,竟然攔下了。
田傾大叫可惜。迅速抽出劍來。田畢險險避過這閃電一擊,也是心驚之極,最後一擊結束了,田畢頓時舒了一口氣,將劍收了回來,當他想要開口之時,駭人發現田傾竟然飛身又來一擊。
只聽田丘在一旁喝道:「停手!」
田畢倉促之間提劍攔下,奈何慢了半拍。田傾突然詭秘一笑,變劍為拳。
「嘭」一拳結結實實的轟在田畢面門。
「啊?」田昭妍和田昭雪頓時驚呼。
「哎喲!」田畢鼻樑被襲,頓時疼的轟然倒地。捂著鼻子一個勁的流淚。
「你這混蛋小子,竟然使詐!」田畢捂著鼻樑暴怒道。
「兵不厭詐!再說了,我也沒有使詐,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
「什麼時候的事?你說!」田畢被田昭妍和田昭雪扶起,指著田傾咆哮道。
「最後一擊之前的最後一句話!爹,您老記性真差!」田傾撇了撇嘴,說完轉身就往內堂走去。
「逆子!」田畢暴怒。
「呀!爹爹,你鼻子紅了,咯咯咯咯……」田昭雪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
田畢只能幹瞪眼睛。
田昭妍埋怨道:「小弟,下手也稍微重了些!」
「什麼稍微,這是結結實實的啊,要不是為父我皮糙肉厚,鼻樑都能被打斷了。」
「呵呵……」田丘在一旁,吹著鬍子笑了起來。
「父親!你笑什麼!」
「笑你蠢!」
「我……我……要不是那小子故意使詐,就算他最後快如閃電之步,也休想傷我分毫!」
田丘搖頭道:「所以我說你蠢!傾兒之前不是告訴妍兒了嗎?勝負不重要!」
田畢、田昭妍都是一愣,道:「什麼意思?」
田丘撫須愜意的道:「剛才那一拳,是為了結束傾兒十四年來的生活。從此,我田丘也有個好孫子了!」
田畢一怔,眼中神色不定,稍一思索,終於嘆了口氣道:「是!這一拳我應該坦然接受的。」
「你明白就好!不遲!」
田昭妍小心的道:「爹爹……您說的是什麼意思?」
田畢認真的看著田昭妍,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田昭妍的頭,慈愛的道:「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田丘緩緩的起身道:「傾兒的步法有成,但劍術太遲鈍,若是拉不下老臉,就多下點手上功夫!」
田畢道:「明白了!」
「爹爹爹爹……我不明白!」田昭雪木訥的道。
田昭妍也是一知半解的。
眾人散去之後,田昭妍順著大堂方向而去,此時正好,碰上田傾,而田傾正拿著一隻熟雞邊啃邊走出來。
田傾此時心中澎湃難抑,欣喜異常,剛才他做到一步而同出五行八卦步法,確實如王子凌所說非常奇妙,奇妙到讓人痴迷之狀,而對於他的父親,最後他既然叫了田畢一聲『爹』自然也就解開心結了。
田昭妍上前驚訝的道:「小弟!」
「大姐!什麼事?」
「呃……沒……沒……」田傾突然轉變了性格,以前盧侯府如同他的監獄一般,現如今看著悠然自得的田傾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道:「你怎麼這麼吃東西,像個地痞似的。」
田傾反駁道:「莊子云:『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系之舟,虛而遨遊者也!』我這叫自然而然。」
田昭妍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自己的弟弟還有點文化。「誰教你讀書的?」
「我師傅啊。」
「你師傅是誰?」
「王子凌!」
「啊?」田昭妍驚住了。「王……王子凌?」
田傾道:「對,我的功夫就是他教的。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什麼?」
「大姐可還記得那日你請師傅去都東沁園?」
田昭妍頓時黯然道:「自然記得!」
那是田昭妍與王子凌形如陌路之始,田昭妍怎會不記得。
「大姐那日是誤會師傅了。」
「什麼?」
「當日那個叫陳羽的人叫其僕人與師傅比劍其實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的僕人乃是一個殺手。」
「殺手?」田昭妍心頭一動。
「不錯!那名殺手與之前刺殺師傅的大批刺客頗有關聯。其實師傅早已察覺了,並且決定逼問對方之後將殺掉對方。所以在比劍之前,師傅就提出要求,要單獨比劍,不許旁人觀戰,那時候,就已經決定至對方與死地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是我誤會他了。」田昭妍喃喃道道,眼中一陣失焦。
「我還有事,大姐你也不用自責,師傅根本沒怪過你。」
田昭妍頓時神色黯然,照田傾所說的,那也就是說王子凌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原來自己在他心中是如此輕微。
「無論如何,我要見見王子凌,當面道歉!小弟,你幫我約他出來可好?」
「恐怕是遲了,或許此時師傅已經離開離開臨淄了。」
「啊?」田昭妍堅定的道:「你帶姐姐出城,我一定要見見他,不然姐姐一刻都不能安心。一想到當初對他的冷言冷語,姐姐心裡就不好受。小弟,幫幫姐姐!」
田傾略略一想,道:「好吧!但不一定趕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