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偃楚月的決然
王子凌動了動身體,覺得並無大礙,頓時自己推開車門探出腦袋來,突然見到一名女子向馬車跑來,頓時眼前一亮,心中欣喜了幾分。
「范大夫,你可算醒了,嚇死我了,楚月還以為……」
王子凌笑道:「你以為我就這麼魂歸天外了?」
來者正是偃楚月,在王子凌眼中,她就是一朵熟透了的蜜桃,至讓他忍不住心思想要采采拮。
偃楚月美目中帶著憂慮,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范大夫,你可知道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我都擔心死了,你怎麼還能笑的出來?」
王子凌一驚道:「我昏迷了三天了?」
偃楚月咬著嘴唇道:「是。甚至……甚至差點因傷寒死掉。」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楚月姑娘的救命之恩,王子凌沒齒難忘。」王子凌下了馬車,對偃楚月行禮道。
偃楚月頓時欲言又止,最後將欲出之語咽了下去。
「楚月姑娘,這是在哪?我怎麼會在這?」
「如今已經到了莒都境內了。」
「莒都?怎麼跑這裡來了?」
偃楚越臉色不自然的道:「我要前往楚國會稽。」
「會稽?」
偃楚月似乎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忙道:「嗯,本來楚月想先去范邑找范大夫告辭的,再從魯國繞道南下,沒想到在在半途發現了范大夫,想來范大夫必定是路上遇襲,故而轉道莒國這條路南下。」
王子凌點了點頭。道:「我要馬上趕回范邑去,不知楚月姑娘可否借我一匹快馬?」
偃楚月驚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你的傷還沒好,若是再經長途快馬跋涉恐怕性命不保。范大夫若有什麼需要,楚月可讓家奴代勞。」
王子凌摸了摸腹部。頓時也倍感無力。
「范大夫,你這劍傷是何而來,誰要殺你?」偃楚月關心的道。
「想殺我的人多了,我也不清楚了。」
偃楚月臉上陰晴不定,王子凌道:「放心,我這人命大,沒那麼容易死。」
「不如……不如范大夫隨楚月去會稽吧?」
王子凌見偃楚月目光真誠,頓時心中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若是我孤身一人,倒是天下可去得,但我有一群兄弟還在范邑,唉,這次意外,我怕……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趕去范邑的。」
偃楚月木然的點了點頭道:「楚月不知道範大夫得罪了什麼人,但聽仆老說有好幾隊人馬來往奔走,所以……若是范大夫此時去范邑的話。恐怕很不妥。即使是此地,但仍有不妥之處,范大夫且聽楚月一言。暫時先離開齊國吧。楚月可潛人去范邑與范大夫的朋友報個平安。」
王子凌想想也是,扭頭遠望齊國方向,王子凌面色淡然,但眼中先是茫然一片,繼而冷冽起來,心中突然像是抓住了某些東西一般……
王子凌點了點頭道:「我今傷未愈。只能麻煩楚月姑娘送我一程了。」
偃楚月臉上露出喜色,道:「不麻煩……」
「小姐不可……」在王子凌與偃楚月交談之際,一名老僕人拉著一張褶皺的臉皮過來冷冷的出聲道。
偃楚月頓時眉頭一蹙,顯然不太高興。王子凌臉上並無變化。
「我等救他已經是破例了,既然他不死醒來,那也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仆老,你不要說了,我意已經決。」偃楚月聲音驟冷。
王子凌見那老僕人,幾乎身形乾癟欲死模樣,卻並不輕視他,既然之前與王子凌較量的,偃楚月身邊的那名老劍客與紅粉聯盟有些關係,那麼這名老僕人恐怕也是其中一員,而且偃楚月也似乎跟這個劍客組織破有些關係。
那被偃楚月叫『仆老』的老者,面色絲毫不動,只是淡淡的道:「若是小姐執意如此,那老僕只好殺了此人。」
偃楚月頓時臉色大變,道:「仆老你……」
王子凌立即說道:「楚月姑娘算了,此地已經遠離是非,再且說如今各大刺客殺手欲殺我而後快,我也怕連累你們。你且放心,我自有逃生的辦法。」
「不行!」偃楚月面色緋紅,決然道:「我要將你安全送離齊國。」
那仆老道:「小姐,若是齊國危險,那楚國就安全了?別忘了這莒國可是王子凌從楚國啃下來的一塊心頭肉。」
「那又如何?我等秘密將他混在隊伍之中,有誰知道。若是不能帶他上路,那我也不走了。」偃楚月堅定的道。
「老僕說話算話,若是王子凌不離開,那我便殺了他。」
王子凌頓時一冷,待要開口,只聽偃楚月硬聲道:「從前我事事依你們,但此事沒得商量,若是你不答應,那就讓我死在齊國好了。」
王子凌臉色一俊,望著偃楚月乾淨決絕的側臉,心中計較著偃楚月的話,說不得這偃楚月之前的生活並不是歌舞姬那麼簡單,想必活的比歌舞姬還不如。頓時心中更生憐惜之情。
仆老定定的望著偃楚月片刻,最終緩緩的道:「入了楚國境內,便讓他離開。」
一語說完,頓時轉身離開。
「楚月姑娘,我是否給你帶來了麻煩?」
偃楚月凄涼一笑:「楚月一生無所寄託,何來麻煩?」
王子凌靜靜的看著偃楚月,默然不語,心中若有所思。
「請范大夫上車吧,我們要離開此地了。」
王子凌點了點頭,爬入車中,之後見偃楚月也翻車入內,王子凌頓時面色古怪的看著偃楚月道:「我昏睡之時,都是楚月姑娘在旁照顧的么?」
偃楚月臉色一紅。急道:「不……是……是我婢女小梅。」
王子凌認真的看著偃楚月的臉頰,偃楚月臉色卻是越加紅潤起來。
車軸轉動。馬車不急不慢的向前行駛,偃楚月應王子凌之意,將王子凌的書信交付偃楚月的僕人奔赴范邑。
王子凌在書信中各自對趙虎、王朝、馬漢等事宜,並不讓他們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讓他們退出范邑藏入深山。留下一二名部下在范邑,以便日後書信聯繫他們。並讓英成領著金菊衛回牛山營寨,並交付田鈺,畢竟這是田鈺的親衛,當然王子凌特地囑咐英成不讓其他人知道王子凌聯絡他之事,只是要他對田鈺說王子凌失蹤,金菊衛不知何去何從所以才來請示田鈺。
或許王子凌與金菊衛的緣分已盡於此了。當然,這些人必定不知道王子凌被齊太後派人刺殺之事。此事恐怕只有趙虎知曉。所以王子凌另外吩咐偃楚月僕人讓他秘密打探趙虎的消息,並讓他獨自一人跑來楚國。
非常時期,其他的人和事,王子凌再無安排了,因為就是偃楚月的僕人,他也不覺能靠得住。待日後安定下來必然也要讓秦傑等人的聯繫方式更改一番。
齊國!
王子凌被刺事件,已經鬧的滿城風雨,那日田昭妍與田傾趕到之時。王子凌早已被刺遁走。田傾更是遇見好幾撥的劍客在周遭徘徊,田傾爆起更是殺了二十幾名落單的劍客,才離開是非之地。田昭妍也是面容慘淡的離開。齊國范大夫被刺一事讓齊國上下震怒,田畢身為大都尉親自帶隊糾察,不過此時已為時晚矣。
王子凌之事尚在糾察之中,臨淄城內便再傳出齊太后病危,齊國廟堂之上都多多少少嗅到了一絲不安的味道。
齊國宮中,太后病榻之前。田鈺淚眼婆娑的牽著齊太后的手,嗚咽而泣。
齊太后如今病入膏肓,神色俱慘,但仍舊對田鈺慈愛的微笑道:「鈺兒不哭,這幾日一下子都瘦了不少了,祖母可心疼著呢。」
田鈺豆大的淚珠子頓時『啪啪』的往下掉,一股勁的搖頭。
「鈺兒,祖母已經書信給你的老師鄒衍了,我希望他能常在齊國,日後你一定要聽你老師的話,知道嗎?」
「鈺兒……知道,祖母快些好起來。鈺兒還要聽祖母唱曲兒。」田鈺扁著嘴哽咽道。
齊太后開心的笑了一笑,隨即心中暗忖:「如今朝中尚有多數治國能臣,可惜王兒無治國之能,亦無識人之明。雖好高騖遠,亦膽小怕事。只怕日後被佞臣所誤啊。若是鄒公念舊或可通過鈺兒影響王兒一二吧。」頓時齊太后想了很多人和事,最後想到王子凌,心中也是陰晴不定,也不知王子凌是死是活,齊國連田單都不能容,豈能讓後起之秀王子凌留在齊國掌兵?齊太后一怕,王子凌在齊忠居高位,日後恐受佞臣挑撥陷害,使齊國遭殃。二怕王子凌如孟嘗君第二,野**盛。無論王子凌日後是忠是佞她都有理由下此毒手。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齊太后一嘆,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又昏昏睡了過去。
幾日之後,田畢、貂勃、南宮叔等人接到了一個驚恐的消息,這消息也不是大事,而是范邑王子凌的昔日部下在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范邑邑宰梁不語、鄭浩兩人都感覺莫名其妙,金菊衛人員更是一無所知。
對於齊國老狐狸一般的廟堂朝臣來說,這必然不是巧合,王子凌失蹤肯定會引起王子凌部下的怒氣之心,必然會做出一些失常之舉,但此時突然消失的杳無行蹤這無疑是受了某人的命令行事,但除了王子凌還有誰有這本事?若是王子凌不死,按照常理自然是托信報平安然後回歸齊國,因為無論如何,對王子凌來說齊國無疑是最安全的所在,身為范邑、陽晉大夫,身邊精兵上千。但王子凌這種做態之下,那些老狐狸誰能不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再聯繫到太后病危,那麼隱情自然昭然若揭了,這些齊國精明的老臣子除了各自思慮之外能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