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腳步越來越輕快，長長的衣裙也一飄一飄地，說是跳著走，倒是更有一種浮著走的意味。

「真紅！水銀燈！還有小不點莓和侏儒雀！」少女跳著步點向前面的四個人跑去，毫不掩蓋異色瞳中的興奮。

突然腳步跌了一下，少女站在原地，依然笑著，只是變成了一道傷感的15°微笑，眼眸中的興奮也減了幾分。

何必呢？她們看不見我的。

我已經死了。

死了……的說。

猛然間，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一抹白。那是一個15歲模樣的少女，身著潔白色花苞裙，嘴中叼著糖葫蘆，很專心地吃著，長長的米黃色頭髮在身後飄揚。

就是她！少女心中莫名溢起一陣憤恨，雙眸緊緊地盯著毫不在意他人的白衣少女。

就是她……雪華綺晶！

隨即少女又輕嘆一口氣，算了吧，不值得。

少女的目光重新回到曾經的四位同學身上，瞳孔頓時縮小了一圈，一輛失控的貨車正向水銀燈的方向極速駛去，眼看只有一步之遙。

「水銀燈！」少女提起裙擺，迅速向她跑去，正好擋在水銀燈與貨車之間。

如果利用空間的角度能夠救她一命的話……雖然這是不可能的，繞過她后依然可以撞到水銀燈。但恐慌的少女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

少女突然覺察到路邊的街道是直的，筆直筆直的，絲毫沒有加入一個空間的痕迹。

怎麼回事？她慌了。

貨車如她所料形成一個急剎車樣的弧度，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它反而準確地撞向路邊的那個柱子——同時耶撞向雛莓。

一聲巨響過後，雛莓倒在了血泊中。少女恐懼的同時也有一絲疑惑，按理來說，雛莓所站的那個空間也會扭曲，但她剛剛看到的景象……

少女退後一步，立刻明白了。

「蒼星石……怎麼辦？我，我讓小不點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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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今天打擾了呢。」水銀燈輕輕關上門，把包和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坐到沙發上。

依舊是改不了的黑色調服裝，不同於平常的是她居然換上了裙子，還是抹胸過膝裙，披著輕紗披肩，因為是黑色總讓人聯想到喪服。能讓從不注重細節的水銀燈這樣認真，恐怕是真的有事。水銀燈抿了一口青茶，茶葉未能泡開，原本該有的清淡也變成了清澀，泡得太匆忙了。水銀燈雖不像真紅那樣對茶頗有研究，但還是染上了和真紅一樣品茶的習慣。

「你也很忙吧，我就長話短說了。」水銀燈看了一眼蒼星石，似乎想暗示什麼。但後者卻避開了她的眼睛，「唔，還好，正好這幾天也請了假……」

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水銀燈在心中嘆息。照著她的性格直奔主題：「你也察覺到了吧，我之前也和你說過，這四天，翠星石、雛莓、立花、清水，全都是初中時我們的同學。照這個趨勢，恐怕全班19人都難逃厄運吧？」

蒼星石沒有回應，水銀燈眉頭微皺，「而且我聽安城說了……班裡應該是18人才對。」

蒼星石猛然抬起頭看著她，嘴角微動，卻沒說什麼。水銀燈立即會意，「是的呢，初三時死了一個水晶，然後還有一個人……似乎是在水晶之前死去的，但我們都想不起來是誰。」

「記憶是無法篡改的。」蒼星石唇間滑出一句話。水銀燈點頭表示默許，「不過已經過了十年了，記憶當然會有所模糊，還有，本來已逝卻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那個同學也混淆了我們的記憶。」

「那麼重要的事怎麼可能忘記。」與水銀燈的認真亦然相反，蒼星石到是有一種不在乎的感覺，喃喃地如同獨語。

「但同學聚會那天的確是19人……是我結賬的我不會記錯。」

「那那位死去的同學為什麼會……復活？」蒼星石想了一下才決定用「復活」這個詞。

「我也不知道啊。」水銀燈無奈地搖搖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能這樣喝茶只能解釋為心裡很煩躁，「也許是為了完成未了的心愿？還是什麼詛咒？我也不清楚啊。」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總之，不採取什麼行動的話，我們這19，或18個人會死光的。」水銀燈堅定的目光讓蒼星石感覺很不舒服。

「什麼行動？」

「也許是為它完成心愿……或是讓她再一次死去？如果知道的話不就好辦了么。」

正是因為未知，才會有恐懼吧，才會想去探索吧。

「今天打擾了，抱歉。」水銀燈微微欠身，披上外套徑直走了出去。

蒼星石有些驚訝，並不是為水銀燈所說的事，只是為了水銀燈的彬彬有禮。

如果是平常，她應該會利用她毒舌的特性對我這樣隨意的心態吐槽一番吧。也許是出於姐姐的死而同情我？

蒼星石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很空洞，笑聲很寂寞。

到底是為什麼啊，死了不就解脫了么？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