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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好像有點糟糕。

雖然找不到吐槽的點,但國民少女還是下意識往黑髮少年背後又挪動了一下——其實按照青峰的身高無論她怎麼蠕動現在都能被看到，但那種往虹村身後躲一點就安全一點的感覺……

「我去做筆錄了,前輩。」

瞳決定自己先撤,從虹村身邊繞過去然後去找警察姐姐。

至於身後會變成什麼場景，她才不管呢。

「所以說……你和這個人是認識的嗎。」

警察姐姐掃了一眼瞳：「果然國民少女愛管閑事什麼的名不虛傳啊。」

瞳也吃不準警察姐姐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不過她現在打算就當做誇獎就這麼照單全收。將事情大致重複了一下之後就可以走了，而瞳在走之前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為什麼他們會找上桃井桑啊？」

「啊……這個啊,」警察姐姐用冷酷的眼神看了看裝著少年人的車：「覺得籃球打不過的話,就在騷擾別人親近的人的過程中找到得意的感覺？年輕人腦殘起來真是腦殘啊。」

看那利落的樣子,警察姐姐應該是在她們來之前就在那幾個不良身上摸清了來龍去脈。而這句看起來很大人的話落在瞳耳朵里，卻有了另外一種味道。

「是啊。」少女附和道：「真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心裡某些塵封已久的東西被慢慢地打開了。警察姐姐漫不經心的評論像是一把鑰匙一樣，準確無誤地戳進了她曾經最在意的地方。

是她以為自己已經全然不在意，但其實還一直梗在心裡的東西。

背後桃井正在忍著的、卻還是有點忍不了的抽泣，和少年有點慌亂聽起來語氣有些不好、但還是聽得出關心的彆扭的安慰。

親近的人啊。

「那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警察姐姐欣然應允：「走之前給我留個簽名吧？我弟弟是你的腦殘粉來著。」

簽完自己的名字之後，瞳回頭看了那邊一眼，正看到青峰有點手足無措，手停在空中，最後揉了揉桃井的頭髮。

真是一點都不覺得突兀的呢，就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本來也是這樣吧，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果然……

「在想什麼。」

虹村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接著腦子在瞳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往下一按。

「前輩在幹什麼啊！」

瞳把帽沿撥了回去，有點小炸毛：「嚇我一跳誒！」

「該回去了吧。」虹村說：「雖然現在還沒被認出來，不過萬一一會兒……」

話說得倒是那麼回事，瞳想想也覺得同意。

「還要去告別嗎？」抬起綠色的眸子，瞳看著身邊的人：「我覺得……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吧。」

少年說：「怎樣都可以，只要瞳覺得有必要的話。」

她才覺得沒必要呢，只是不想失了禮貌而已啊。只是每次一看到那兩個人站在一起，記憶力的那些事就又會像是不死的魔鬼一樣提醒她曾經有多失敗。

「那就……」

「瞳。」

青峰的聲音恰好在這時卡了進來，瞳在回頭之前用手將帽沿又壓了回去，接著掛上了一個平常的笑。

「青峰君。」

「五月的事情……謝了。」就算連道謝都覺得彆扭，黑皮的少年在虹村站在瞳身邊的時候更不知道該如何把話說好：「我……」

「好好照顧桃井吧，今天的確太危險了。」虹村這時候說：「我先把瞳送回去了。」

然後也沒等青峰說什麼，虹村牽起了瞳的手：「等我去美國之前，一起再來一次1v1吧。」

青峰沉默了幾秒：「好啊。」

所以說，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在路上走著的時候，瞳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本來以為這兩個人之間很分明的前後輩之間的界限已經沒有了，但在剛剛青峰看到虹村的那一瞬間，差一點脫口而出的部長似乎還是說明他們還停在兩年之前——這種感覺讓瞳有點怪怪的，總覺得……

「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瞳。」

「啊？」2.5次元偶像獃獃地出了一聲：「沒有啊，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麼。」

少年頓時掛起了一張囧臉，看向瞳的眼光變得有點無奈。

「那麼……想好了嗎？」

「吃炒飯吧。」瞳想想說：「我請前輩怎麼樣？」

「我沒有讓女生請客的習慣，」少年斷然否決了瞳的提議：「要是老頭知道了，我會被他取笑一輩子的。」

「叔叔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那是他裝的。」

「我不信。」

「這種事情我有什麼必要騙你，他當初揍我的時候……」少年的話到此停了下來，彷彿是想起來什麼：「……我沒跟瞳說過吧，關於我以前還混不良的時候的事。」

對於虹村來講，那算是妥妥的黑歷史了。而在當初面對瞳的時候，他也只是簡單含糊地說過曾經繞了遠路這件事。至於具體怎樣繞了遠路什麼的，虹村不說，瞳也就沒有問。

誰都有不想說的事情。

「所以說，是叔叔當時力挽狂瀾，揍了前輩一頓然後把前輩揍醒了嗎？」

在聽了虹村漫長的講述之後，瞳簡單地概括了這一大段話的中心思想。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的確是這樣沒錯。」

少女抿了半口果茶，覺得味道特別好之後又抿了一大口。入口清冽微甜的口感很討瞳的喜歡，所以在虹村說完的時候，瞳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可我還是覺得，叔叔是個溫和的好人。」瞳嘆了口氣：「如果前輩被叔叔取笑了，肯定是前輩活該。」

聽完少年痛述革命家史之後，瞳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漲，隨口就把自己腦袋裡的吐槽說出去了。握住她的手臂的虹村手一僵，稍微有點泄氣。

「的確……是這樣沒錯。」

的確是活該沒錯。

少年覺得，無論是當初自己叛逆地混了不良，還是在後來自己彆扭不過跟瞳就那麼自說自話地說了不合適，都在後來遭到了相應的報應。比如他無視父母的心情最後就體會到了為親人擔憂的滋味，又比如他在對待喜歡的人的自以為是和輕率讓他在之後的六百多天里知道什麼叫做輾轉反側。他曾經想過很多次，父親對他混不良的時候那句「繞遠路」是不是對他的安慰，因為在被沖昏頭腦決定繞遠路的時候，他就已經輸在了別的地方，從而父親只能用在繞遠路的時候看沿途的風景能收穫更多一句，來開解在後來一定會對自己失望的他。

瞳一直看著虹村，看著他的眼睛從閃著一點光，到忽明忽暗。

「前輩……後悔過嗎。」瞳的聲音有點發飄：「繞遠路什麼的。」

「那是肯定的吧。因為一直會想如果當初沒有怎樣，或者如果當初怎樣了，現在會不會有所不同。」虹村直白地承認了：「但是有時候想想，繞遠路的確也有別的收穫，比如我發現不良什麼的的確不適合我，還有我發現……」

少年頓了頓，突然聽到瞳換了話題。

「前輩在美國，生活得還好嗎？」

即將說出的告白突然被岔開，少年簡直被打得措手不及。

「啊……還不錯。」

「真的？」

「說起來也算有點奇遇呢。」虹村呼出一口氣：「認識了不少也打籃球的人。對了，其中一個還回了日本上學，我前兩天還見到那傢伙了，哪天介紹你們……」

「我知道啊。」

虹村一驚：「瞳……知道？」

「是吧。」瞳慢慢將虹村握著她手腕的手推開：「都從……和也君那裡，聽說了。」

她現在終於記起了腦殘粉少年的名字，慢吞吞地說：「我還沒來得及恭喜前輩呢。」

「啊？」黑髮少年有點莫名，突然發現眼前人白皙的皮膚帶著些許粉紅色，眼神泛著朦朧的水光。這下就算再遲鈍，虹村也清楚肯定是有了什麼異常，心裡過了一遍之後，少年問了句。

「剛剛的果茶……」

「是警察姐姐送我的啊，」瞳笑笑：「叫水果冰激凌。」

虹村已經無話可說了。

那玩意兒他知道點，是美利堅的姑娘們還挺喜歡的一種飲品。

只是這東西一般在夜店裡啊！！！

「警……警察姐姐？」

日本的警察現在是鬧哪樣啊！！！

「前輩……好像生氣了？」瞳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生氣啊？」

「……沒有。」虹村現在完全沒有生氣的心情，心裡想的都是快點把瞳弄回家。

超級偶像被發現飲酒什麼的無論怎麼想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尤其是在日本。

「是嗎？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前輩惱羞成怒了呢。」瞳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太好了。」

「有什麼好的？」虹村有點強勢地拽著瞳走，邊走邊問：「我們先回去。」

瞳沒有什麼異議，跟著虹村，模模糊糊地說著自己的話。

「如果惱羞成怒了，前輩不就是傳說中劈腿的賤人了……」

「我怎麼可能……等等。」虹村停下腳步，回過頭問有點迷糊的國民少女。

「什麼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