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穴遇險
三人走到山洞盡頭,只見盡頭的石壁上刻著一幅太極圖,太極圖兩側分別刻著一個舞劍的人,左邊是個少年,右邊是個少女。太極圖前面的地上插著兩把寶劍,一黑一白,黑寬白窄。黑劍的柄端似乎玄鐵,泛著烏金光澤;白劍劍柄貌似玉石,泛著白色柔光。白菁指著兩把劍道:「就是這兩把劍。你們倆先拜一拜吧。」
賀曉舟和凝雪兒聽了跪在黑白雙劍之前,凝雪兒往空中誦道:「前輩仙人在天有靈,今有靈劍派兩個晚輩和崑崙派白菁被血屍困於谷中,性命危在旦夕。望仙人垂憐賜我仙劍,誅妖之後自當奉還。」說完,兩人在地上三跪九叩。最後一次叩拜之後,雙劍上光芒大盛,接著四周牆壁一陣脆響,石屑紛紛脫落。三個人循聲望去,只見正中的太極圖上方現出兩行文字:一千二百年後,有緣人男舟女雪者,得吾雌雄雙劍,昊剛、脂柔。
賀曉舟與凝雪兒見字后不禁大喜,連忙上前拔劍。只聽「噌噌」兩聲,黑白兩道光華破土而出。賀曉舟與凝雪兒握劍在手仔細端詳,只見黑劍通身烏黑,劍身劍柄渾然一體,整把劍稜角分明,毫無裝飾;而白劍銀身玉柄,閃著炫目的銀白光華,劍身上有柔美精細的花紋裝飾。白菁見了在一旁贊道:「此二劍真乃劍中極品。」
三人再看左右,只見那舞劍的男女雕像邊既有圖形,又有文字。圖形乃是劍法,男女各不相同。文字乃是說明,大意是黑劍昊剛為雄,白劍脂柔為雌,兩把劍的材質都是稀罕之物,黑劍是天地初開時金木水火土混熔而成,白劍則取自天外飛來石,非金非木非土。世上仙劍的屬性大抵是五行中的一行,或是八卦中的一種,而這兩把劍卻完全不同,可以根據主人本身的屬性和道行,於五行八卦中隨意生化,自如轉變。白菁看過壁上文字,說道:「這兩把寶劍承天地之靈異,取自然之道,看來主人必定是自然門的前輩。」
白菁又道:「我看你二人道行著實淺薄,不如按照石壁上的劍招圖形練上一練,一會去血屍洞穴也好防身禦敵。」賀曉舟和凝雪兒便依言按照圖形練了起來。不想兩套劍法全無章法,甚至可以說不可理喻,攻擊時全然不顧破綻,防守時漏洞百出。兩人練了一會不禁都停下來,滿臉疑惑地望著白菁。白菁想了想道:「這劍法是自然門前輩留下的,說不定需要兩個人按照太極兩儀,各演陰陽,或許可得其中玄妙。」於是兩人又按太極圖合練,劍法的奧妙果然展現了出來,只見黑白兩道劍光交相輝映渾然天成,攻守有度全無破綻。白菁見了喜道:「原來你們兩人只需同時施展牆壁上的劍法,便可以雙劍合璧,演練出一套驚世駭俗的無敵劍法。」白菁喜了一陣,笑容卻又僵在臉上,說道:「不過這劍法說簡單,很簡單;說難,卻也極難。說簡單,是因為你們只需記住劍招,臨陣時同時舞動便可,只要劍招不亂便可立於不敗之地;說難,是因為敵人若攻擊你們中的一個,這劍法設計得偏偏不是由被攻擊的人進行防禦,而是由同伴代替防禦,這一來兩人都必須特別信任對方,甚至把對方放在心裡的第一位,否則便會自亂陣腳。創造這劍法的前輩難道沒有想過,世間哪有人會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即便是一對情侶,也很難做到。」
賀曉舟聽了對凝雪兒說道:「師姐,如果沒有必要我們最好別用這套劍法,省得遇到危險時互相拖累。」凝雪兒聽了默然點了點頭。
這時天色微亮,血屍的嘯叫聲逐漸遠去,接著遠遠地傳來幾聲野獸的慘叫。想必是血屍喝不到人血,只好在鳥獸身上撒氣。白菁即將身魂分離,在洞中隱藏了起來。不久陽光普照山谷,陽氣旺盛,賀、凝二人便提著寶劍向西邊血屍的洞穴進發。
不久二人來到血屍洞穴的入口,只見洞外草木枯黃、白骨堆積,令人膽寒。二人對望一眼,鼓起勇氣向洞內走去。未走多遠,前方出現了一段上坡路,賀曉舟本能地感覺到這裡地形險要,血屍一定會在這裡設下埋伏。於是停下腳步,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才與凝雪兒繼續前進。
兩人走到坡路的中間,只聽上方轟隆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圓形石球在坡頂跳了兩下,隨即滾了下來。凝雪兒早被嚇得花容失色,幸好賀曉舟已有準備。他早看到不遠處的洞穴牆壁上有一處凹陷似乎可以容身,見巨石出現,連忙將凝雪兒推了進去,自己則撲倒在凝雪兒身上。兩人緊緊依偎,石塊呼嘯著從賀曉舟背後滾過,賀曉舟竟未受傷。凝雪兒被賀曉舟壓在身下,臉貼著臉,心底不禁一陣激動,輕輕地側過頭,雙唇在賀曉舟臉頰上微微一觸。賀曉舟卻渾然未覺。
石塊滾過後,兩個人驚魂仆定,互相凝望了片刻,心中更增了幾分親密,情不自禁地將手握在了一起,向洞穴深處走去。
接著兩個人又遇到幾處機關,同心協力,倒也有驚無險。不知不覺來到了洞穴深處的一個洞室內,只見洞壁上有幾十個黑洞洞的窟窿,令人望而生畏,只感覺隨時都可能有弩箭、毒蛇之類的東西從裡面飛射出來。賀曉舟見那些窟窿布置得十分周密,將洞室里各個方位盡數籠罩,知道厲害。心想:此處防備如此嚴密,血屍肯定藏身其中。於是在地面上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見一處地面泥土的顏色與他處不同,已知就裡。
賀曉舟對凝雪兒道:「師姐,我要在此處挖掘,你替我守衛吧。」凝雪兒點點頭。於是賀曉舟開始用昊剛劍挖掘泥土,剛挖了幾下,昊剛劍便觸到一個硬物,那正是血屍設下的機關。只聽洞壁的窟窿里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連響,緊接著無數慘白的骨矛從窟窿里相繼飛出,向二人落下。賀曉舟見了連忙站起身來與凝雪兒一起抵擋,倉促間一個使用逐日劍法,另一個使用靈玄劍法,一時間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凝雪兒連忙喊道:「師弟,我們快些使用石壁上的劍法。」說完兩人劍招一變,換成了太極兩儀劍法。劍法展開,兩人頓感輕鬆。眼看骨矛漸少,正自高興,哪知骨矛即將落盡時,還有最為猛烈的一陣。一時間無數骨矛同時從洞壁的窟窿里激射而出,兩人不禁都吃了一驚。
賀曉舟眼看著十數根骨矛分從不同方位向自己射來,不禁方寸大亂,忘記了自己正與凝雪兒合舞兩儀劍法,竟使用逐日劍法撥打骨矛。而凝雪兒仍在奮力施展兩儀劍法,劍光掠過處,攻向賀曉舟後腦的幾根骨矛頓成粉碎。可是她肋間和大腿兩處本應由賀曉舟防禦的地方卻門戶大開,正被兩根骨矛刺穿,頓時皮開肉綻。
凝雪兒只覺肋間和大腿一陣劇痛,隨即發麻,接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賀曉舟聽見撲通一聲,已知不妙,餘光望去,見凝雪兒躺在地上,肋間和大腿有兩處傷口,已成了死黑色。
此時骨矛已經落盡,賀曉舟不禁猶豫起來,不知是該先救凝雪兒還是該先找到血屍的軀體。茫然中他又用劍在剛才挖掘的地方挖了兩下,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的情景,恍恍惚惚地記得凝雪兒好像在使用兩儀劍法,並且替自己擋住了幾根骨矛,而自己當時卻只知自保,她受傷定然是受自己所累。想到這裡,賀曉舟不禁一陣自責,轉頭望去,見凝雪兒牙關緊咬,臉上籠罩著一團黑氣,只怕是命在旦夕。他再不敢遲疑,連忙將凝雪兒放到背上,拎著黑白雙劍一路跑出洞去。
賀曉舟跑到洞外僻靜之處將凝雪兒放了下來,心想自己不通醫術,白菁尚未回魂,這該如何是好。茫然間憶起自己當初被毒蛇咬傷,師父袁引用嘴吸出了他傷口內的蛇毒,救了他的性命。想到這裡他向凝雪兒傷處望去,見肋間一處傷口剛好在胸脯下方,腿上的傷口在大腿連接臀部的地方,心想這兩處地方都是女孩的關鍵部位,絕不允人觸摸,自己如何敢替她吸毒?轉念又想,人命關天,哪顧得了許多。於是他將凝雪兒衣衫盡除,露出一身光滑肌膚。少女身軀雖然誘人,他卻不敢多看,立即取過寶劍,小心翼翼地將凝雪兒傷處的腐肉切掉,然後俯身吮吸。只覺得吸出的血液腥臭苦澀,令人慾嘔,想要放棄,又覺得凝雪兒如此厚待自己,自己該當以身相報,於是奮力堅持。
賀曉舟拚命吸了半天,凝雪兒傷口處終於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他這才停止下來,嘴唇和舌頭都已經腫得老高。他又想起出發前焦華髮給他一本草藥圖譜,上面有各種草藥的圖形,連忙按照圖譜胡亂找了幾種草藥,在口中嚼碎后敷在凝雪兒傷口上,然後才將凝雪兒抱回白菁的洞中。凝雪兒始終昏迷不醒,賀曉舟則在一旁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