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章 最後的融合

「唔，會說出這樣的話，看樣你並不清楚我的內心呢。」林蕭說著取出了代表了威嚴與冷漠的黃金面具，輕輕扣在臉上，道：

「黑暗面是內心底最真實、最本源的情感映射。你看到的邪惡陰險惡毒，不過是七宗罪詛咒留下的負面情感而已......拋開這些表面的虛浮的情感，我真正的追求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有趣啊！」

「同樣的，身為我的黑暗面，它的追求其實也和我一樣……」

沒錯，黑暗面便是如此的存在。是心底的悔恨、內疚、錯過、自責、怨恨等等情感的綜合映射。正如同時間無法倒流，那些我們錯過的、失去的、後悔的，同樣無法再來。

和阿蕾莎的存在一樣，黑暗面存在的目的同樣是「救贖」。是為了追回那些遙不可及的、逝去的曾經。而註定無法追回的過往，造成了雙方近乎不可調和的矛盾。因此才不死不休。

之前教堂大混戰之時，冒險者的黑暗面紛紛逃竄的原因則是：它們並不是阿蕾莎的造物，是擁有自己情感的「生物」，自然而然便會「貪婪」，渴望吞噬阿蕾莎的存在，取而代之成為這片空間的主宰。當然，概率無限接近於零就是了。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其他冒險者的黑暗面在之前的約櫃神臨中灰飛煙滅，阿蕾莎也被無限削弱到了可以魚肉的地步......正是時候啊。

「你這個，該死的惡魔！……我就算是要被徹底凈化，也要拉上你一起走呀~~！」身上再度著起火來的紫衣阿蕾莎，不顧自己的肉/體一點點被火焰吞噬，尖叫著向林蕭撲了過去。

面對惡魔的垂死一擊，林蕭卻是不慌不忙。他的黑暗面張開雙手，哈哈大笑著迎向了撲來的邪神，竟是一把將阿蕾莎摟入了懷中。然後雙方的身上同時燃燒起了黑色的魔火……一方是充滿毀滅意念的能灼燒靈魂的地獄之焰，一方是真正純粹如霧氣般蒸騰飄渺的黑暗。

「這是……什麼？該死的，你在幹什麼？！」黑暗中，阿蕾莎的聲音從黑暗面懷中傳出，第一次帶上了驚恐的味道。

「幹什麼？當然是好好疼愛你啊，我的小心肝~~」黑暗面狀若瘋狂的大笑，整個人驟然炸開成一團無比深邃的黑暗，想要將阿蕾莎吞入其中，只有那尖銳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有趣，真的很有趣，嘿嘿嘿嘿嘿......」

林蕭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低聲道：「嘛，雖然情況和預想的有些差距，不過黑鬍子的暗暗果實確實很不俗，也不枉費我帶著一群小逗比遨遊偉大航路~~」

從黑暗面體內迸發出的黑暗，赫然是海賊中擊殺黑鬍子掉落的「暗暗果實」。本來黑鬍子這種大boss級別的劇情人物幾乎沒可能被冒險者殺死的可能，但是別忘了，林蕭到最後身邊可是聚集了整整100多名冒險者的「偉大船長」啊。由十數名空間魔法師布置的轉移陣法，在最終的法路易島的決戰中，直接從附近海域「搬運」過來了近百噸的海水！

果實能力者雖然強大，但他們最怕什麼？沒錯，正是海水。當時多方混戰，幾乎就是一場動漫英雄大亂斗，冒險者的這一招「海從天降」，狠狠給場上的果實能力者來了一套。黑鬍子雖然被他手下的魚人給救走，可惜生命值也在圍毆中瀕臨到了危險的界限。然後，「金錢的狙擊」發動，外加以剋星海樓石製成的子彈……致命一擊，果實到手。

而這顆果實，並沒有被隨意分配出去，一直到林蕭離開隊伍尋找到了自己黑暗面的那一刻，它才落入到真正需要它的主人手中。

誠如阿蕾莎所說，寂靜嶺是她的世界，林蕭就算把她凈化或趕回地獄，頂多也就是回歸冒險者都市而已。可惜這並不能滿足林蕭的胃口。

而抱著同樣的「興趣」，黑暗面很愉快的和林蕭達成了合作——在阿蕾莎最虛弱的時候，以暗暗果實第二次融合的能力，吞掉阿蕾莎已獲得她對寂靜嶺這個世界的掌控能力。

......

此時此刻，在黑暗果實的吞噬力量形成的漩渦之中，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憑空出現，這些面孔帶著無比的怨恨，哭嚎著如浪潮一般的沖向了阿蕾莎，它們雖然無法直接傷害到她，但卻可以影響到紫衣蘿莉的心靈，就像有無數張血口撕咬在阿蕾莎的魂體身上，將她向外拉扯一樣。

暗暗果實，確切的說是來自海神波塞冬的力量，再加上天主降臨的怒火審判，還有分身被焚燒的死亡之力。在這三股力量的三重夾擊之下，阿蕾莎的靈魂終於在無比不甘的嘶嚎之中，徹徹底底的脫離了肉/體，而前面那個原本屬於人類的肉身，則變回成她真正的樣子，一個已經三十餘歲，身體被破爛骯髒的繃帶緊緊綁縛的中年婦女。

不過和以前的仍然能夠用眼神和細微動作來表達自己情感的阿蕾莎不同，現在的這具木乃伊一樣的肉體，體內已經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靈魂印記了，就好像是徹底腦死的植物人一樣，僅僅只能夠依靠本能來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動作，比如說呼吸。

而黑暗面懷中的阿蕾莎，此時卻化身為一個面孔模樣很難看清楚的，有著六對漆黑色翅膀，三張不同表情面孔的墮落天使，她身上散發出來濃郁而又強大的黑暗氣息，還有著墮落者所特有的迷茫眼神。

可惜林蕭的黑暗面壓根就不知道「恐懼」二字怎麼寫，它興奮的尖叫著，蠕動著，緊緊將墮落天使的靈魂摟在懷中。一切所為，僅僅是為了追尋那最單純的「樂趣」而已……

雖然眼前這個魔王的靈魂強大的可怕，但是既然她選擇以轉世成人的方式降臨在這個世界，那麼她也不得不遵守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

在她面前，黑暗面無疑是非常弱小的。但別忘了，暗暗果實可是海神波塞冬的力量具現化啊，在這股比她更加強大的力量面前，就算是大惡魔阿蕾莎也無法碾碎眼前這兩個可惡的螻蟻。而更讓她恐懼的是，伴隨著黑暗面興奮到潮紅的尖叫，一連串胡言亂語的吐出，冥冥中竟有股強大的力量不斷加持到它的身上。

在這股以靈魂本源加持的「真言術」的發動下，六翼天使的虛影只能尖叫著被緩緩吸納入黑暗之中。一方不斷的變強，一方不斷的削弱……

於是，塵埃落定。

黑暗面站在半空中，隨意的舒展著身體。然後抬手從虛空中摘取出一頂黑光流轉的華美白骨王冠戴在了自己頭上，這頂頭盔狹長的前開式設計，將他的面孔上半部分完美的隱藏在陰影中，一股古老而又神秘尊貴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頂王冠配合林蕭身上所穿的黑色長風衣，就真如同魔王臨世，於黑暗與火焰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