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魔障

唳——

幾聲此起彼伏的清鳴從遠處傳來。

隱藏在暗處的赫輕瀟露出一絲微笑，終於等到了！

幾隻小巧的鳥兒從不遠處快速滑來，落在了高高的青梧桐上。

不等赫輕瀟反應過來，幾隻鳳鳥飛就快速走了，消失在天際。

這也太快了。

那幾隻鳳鳥沒飛走多久，又飛來數只，嘴裡銜著什麼東西，停靠在剛才的青梧桐上。

一絲疑惑閃過。

鳳鳥不都是獨居嗎？怎麼會有這麼多鳳鳥同在一株青梧桐上？

跳出草叢，赫輕瀟踏著臨近的青梧桐，躍到高處。

「風系綠色戰技，風縛術。」

凝實的風從身後快速掠出，朝幾隻驚弓之鳥掠去。

赫輕瀟靈活地在樹林中翻越，同時使用多次風縛術，風結成了一張大網，將四處飛竄的鳳鳥罩住。

剩下的鳳鳥乘隙逃脫。

赫輕瀟從樹下竄了下來，將捕捉住的鳳鳥集中起來。

剛才包括那棵青梧桐上的鳳鳥一共有數十隻，但是赫輕瀟僅僅捕捉到了十隻不到。

小小的鳳鳥們憤怒地瞪著她，鳥喙不斷吐出凄厲的鳴叫。

「抱歉了，我不會殺了你們的，只會耗損你們的修為。」不顧鳳鳥的閃躲，赫輕瀟觸摸著鳥羽。

以前面對的都是些比較凶戾的妖獸，赫輕瀟即使斬殺也不會產生多少愧疚。

但是面對這些膽小的鳳鳥們，赫輕瀟第一次有了愧疚。

鳳鳥黑色的眼珠中噴射出憤怒以及驚恐，觸動了赫輕瀟。

「這本就是強者為尊的世界。」牧華突然開口，她嘆了口氣，「或許你所在的世界並沒有這般赤luo裸，但是無論在哪裡，都會有不平等，都會有臣服與被臣服……」

憐憫心，在這裡是最要不得的。

因為，你不知道，你一瞬間的憐憫是否會奪去你的姓名。

「修鍊，難道就是要拋棄這些東西，陷入無窮的殺戮之中嗎？」

「不知道。」牧華垂下眼瞼，至少在她目前擁有的記憶中，妖獸從來都是被殺戮的對象，人們從妖獸那裡獲得材料、妖丹，增強修為，實力不夠，自然就被妖獸拆吃入腹。

「如果一味的殺戮，那誰能保證屠刀不會伸向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武者，當真能夠渺視一切生命嗎？」赫輕瀟低聲輕喃，陷入了迷惘。

在這個世界中，除了武者，更多的卻是不會修鍊的普通人，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平淡淡地活在這片陸地上。

然而，一個煉體境的武者，就可以毀了這桃花源一般樸實平淡的生活。

「規則本如此。」

「過分的殺戮只會蒙蔽人心，這樣的武者，當真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嗎？」

看了不少異志，赫輕瀟也了解到許多狠人，用人命鋪就他們的登峰之路。

赫輕瀟不敢想象，當她在這裡生活得夠久，她是否會被這種『強者為尊』的信條腐蝕，視人命如草芥。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路，殺戮不可避免，但是，選擇把武器對準誰，那是你的事！」

嬌媚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每一個字都猛烈地敲在赫輕瀟腦中。

一瞬間，赫輕瀟的雙眸迸射出亮光，識海中的紫魄散發出萬道紫光，照亮了整個識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紫魄竟然五官更加清晰，身體也高大了幾分。

「赫輕瀟，你知道嗎，剛才你差點陷入了魔障。」

「魔障？」赫輕瀟的腦海中閃過剛才的畫面。

剛才，的確有什麼東西盤根在心中，讓她無法忽視，就像一張緊密的大網，困住了她所有的想法，玄氣，也有長時間的停滯。

「如果跨不過去，你基本就廢了，修為無法前進一分，甚至……」牧華的嬌媚的聲音卻讓赫輕瀟不寒而慄，「變成你最討厭的人！」

「修鍊一途，往往會多生事端，一個不慎，就是墜入深淵，你以為，修鍊就是不斷地增加修為嗎？你錯了！修鍊，除了煉體，還有煉心。唯有心志堅定的人才能不斷前行，冥冥中自有規則，倘若壞事做太多，天地也會借用他人之力代為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