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只愛你
段玲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
經過心內按壓.做過開胸手術的她.身體還很虛弱.林正豪滿眼血絲地坐在她的床邊.看和那氧氣罩內的霧氣產生了又消失.消失了又產生.
那是她的呼吸.每一次他都不忍心放過.
魏夜風和林曉歡不說.並不說明他不知道.他的香菱.已經時日不多.所以.他必須把握她每一個細微的活動.
段玲睜開雙眼時.正看到林正豪一臉鬍渣地坐在那裡.一如當年.她蘇醒過來時.看到的那愧疚的模樣.
當時的她.心狠而且決絕.只為了能給他一個離開的理由.可是不想.他們竟然就這樣度過了二十多年.
「你醒啦.」林正豪動了動.卻發現身體因為長久的僵直.已經不能自如.
「嗯.讓你擔心了.」段玲強扯出一抹微笑:「我還以為.我快不行了……」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小玲.好容易才到今天.你不能就這麼倒下.我們還要看著外孫長大成人.還要看著他娶妻生子.我們……」說道最後.林正豪已經堅持不下去.老淚縱橫.
他真的好想給段玲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什麼.為什麼上天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別哭.」段香菱艱難地抬起手.林正豪立刻俯下\身.湊到她的身邊將她纖弱的放在自己的臉上.
「正豪.我不想讓你為我流淚.」
「香菱……」
這是這麼久以來.林正豪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叫出這個名字.
「我.我是真的被嚇壞了.我不敢想.如果你就這麼離開.我該怎麼辦……」林正豪痛心地抹了把淚水.「都怪我不好.當時.如果我能早點知道你的病情.就不會延誤你的治療.是我的錯.我從來都這麼自私.為了我的計劃.讓你和曉歡吃了太多的苦.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段玲輕撫他略顯粗糙的臉頰.「這世上哪有……咳咳……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準確的結論.來決定誰對誰錯.我本就是早產.身體嬌弱.醫生已經說過.我活不過十八歲.這些年.能夠親眼看著曉歡長大.能夠看著她成家生子.我.我就已經……已經很知足了.正豪.不要為我流淚.我本就是個該死的人.這些.這些還是看得開的.」
這麼長的一段話.段玲說得斷斷續續.林正豪重重地點點頭.
「正豪.我已經不行了.所以.我有準備.陸染回來了.你對她的感情我比你清楚.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對你有意.這份感情是摻不了假的.我放棄.我允許你和她繼續生活.也希望你們能在一起.正豪.這是我最後的心愿.我……」
「你別說了.」林正豪堅定了語氣:「我說過.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若說有.那也只是愧疚.若不是我.她不會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她可能最終會和華凱在一起.華凱會對她很好.她也會有不一樣的未來.但那也只是愧疚.和感情無關.香菱啊.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在想什麼你還不清楚嗎.我愛的人是你.你才是我選定的與我共度餘生的人.所以.這樣的傻話不要再說.那樣.我會更加難過.」
「正豪……」段玲流下淚水.「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不敢相信.因為曾經的相信.讓她嘗到了惡果.可是.她這種情況.他實在無需騙她.
林正豪湊近幾分.「當然.香菱.我只騙過你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對你說謊.我愛你.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愛.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否則.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該……」
「你忍心讓我一個人生活在這世上嗎.」
段玲撫\摸著他眼角的淚水.「好.我答應你.我要努力好起來.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
病房外.拿著花陸染收回手.裡面的字字句句.她聽得清清楚楚.他的承諾.讓她心中原本就傷痕纍纍的城堡徹底崩塌了.
他果然還是選擇了她.不是因為她生病.而是真的愛上了段香菱.
想了想.她將花放在地上.退了出去.
她甚至在嘲諷自己.當初又是何必呢.
如果她不去找段香菱.或許.她還會被林正豪的甜言蜜語蒙蔽.如果她不去找段坪山.或許.林正豪就不會在她和段香菱之間做出選擇.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林正豪最終或許就會選擇他一直深愛的自己.
這都被她搞砸了.
全部被她搞砸了.
……
林曉歡讓林正豪回去休息.他已經很久沒有合眼了.林曉歡很擔心.段玲還未有事.他卻先倒下了.可林正豪卻執意要留在這裡.林曉歡無奈.只得讓護士在客廳里加上一張床鋪.好讓他隨時可以看段玲.
段玲聽林正豪那邊已經傳出鼾聲.這才拉著林曉歡的手.耐心地囑咐:「曉歡.你別難過.媽媽的身體.媽媽自己知道.我並不覺得這樣不好.能看到你和夜風生活得幸福.能看到我的外孫聰明可愛.這就是我最大的盼頭.現在.對於媽媽而言.是好事.」
「媽.夜風去找其他的心內和心外科的專家了.他一定不會讓您有事的.」
「傻孩子.媽媽本就不在意生死.只是.在離開之前.很擔心你.」
「媽……」
「陸染是你的母親.我想.你爸爸和她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知道.你的心底還有些隔閡.可歸根究底.她也是生養你的母親.是比我更親近的親生母親.」
「不.媽.你才是我唯一的媽媽.我不會再認任何人.」
「不.曉歡.我不希望我們上一代的恩怨要你這輩人來承擔.陸染這幾年雖然在很多事情上有極端.甚至很多做法我也不是很贊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女人被迫離開自己的國家.離開自己喜歡的事業.甚至要拋棄兩個女兒換個容貌過活.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我雖不知她這些年都是怎樣生活的.可當年.她一個人生下你們姐妹二人又將你們撫養到兩歲時的艱難.我都是看在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