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後

李綿綿回到宿舍樓下剛好十點半，忽然就走不動了，出神的望著樓上310寢室柔柔的暖光燈，眼睛澀得發疼。直到一個中年女聲的傳來，「還傻站在外面做什麼？趕緊進來啊！」語氣不無不快。

樓管阿姨絮叨兩句后便匆匆關上了大門，畢竟時辰已晚而寒氣仍重。

一步一個腳印的向著寢室走去，每上一層台階都要靜立好幾秒，平時兩分鐘不到就可以走完的路程竟走了七八分鐘。

那裡有三個姐妹正等著自己，她們真的很關心她呢！而她又該怎麼開口呢？她們也懷抱著同樣的希望吧？而她就那麼沒用的讓大家失望了。手慢慢的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裡真的好疼，疼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深吸一口氣，「吱」的一聲，虛掩著的門推開了，燈果然還是開著在的。

「我回來了。」李綿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一般。卻是枉然。微顫的聲音出賣了她。

靜，沒有人回應，但是每個人眼睛里都是暖暖的疼惜。

所以說啊，兩年的室友情真不是蓋的，她就知道瞞不過她們的。她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卻遮擋不住眼中的情緒。憂傷無需隱藏，因為它如影隨形。

就那樣軟軟的靠在門上，因為她怕自己會撐不住倒下去，垂下頭無聲哭泣，到後來便是無可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大哭。只要今天就好，再給她一天的時間，過了今天就好了。她如是告訴自己。

悲慟的聲音似凄厲的控訴，直擊聞者最柔軟也最堅硬的部分。任那人心若磐石聞得此聲大概也會化作一池春水？如繞指柔？

首先開口的是言希澤的高中同學何靜，「我去找他。」微紅的眼眶與深皺的眉頭昭示出她無力的哀傷與隱匿的怒氣。

李綿綿衝過去抱住她，「不要。」不要讓她失去更多的尊嚴。她，輸不起了。

「是因為我你才認識他的，所以我有責任不讓你受這傷害。」

「但是認識他是我的幸福，即使受傷我也不後悔。」是的，沒有後悔，只有遺憾——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後。

「就這樣吧！」老大孟清艱難的開口道，「以後不要再跟他見面了。」語氣雖輕卻毋庸置疑。

李綿綿哭著笑道，「如果我有這勇氣的話。」怎麼還敢見面呢？雖然並不是不相見便可不想念。

「趕明兒姐給你介紹個好的。」握了握拳頭，老四肖琳說到做到，而且她也確實有這本事。

還能比言希澤更好嗎？就算是，他不是「他」怎麼能行呢？可是話到嘴邊的是，「好。」

有人說過治療情傷的良藥便是開始另一段感情，但是感情是愛情嗎？

簡單的洗漱過後便躺上鋪，不同於以往的每個晚上，今天宿舍安靜的出奇，李綿綿知道大家是想給她一個靜謐的空間。

刪掉那個早已諳熟於心的電話號碼，刪掉那個每晚都會跳動的企鵝，刪掉她每天都會看n+1次的他的相片……

她知道她可以輕易刪除每一個有關他的記錄卻拔不出埋在自己心底深處的那根刺。他早已紮根心底，即使不碰也會痛。

淚水慢慢浸濕枕巾，她不斷催眠著自己：他是喜歡你的，言希澤是喜歡李綿綿的……

一遍一遍，如此往複。

是啊，最多便只能是喜歡了吧？可是這樣就足夠了，如果有喜歡就可以了，只要有如果。

這天晚上李綿綿一直未眠，因為思緒一直沒停過，淚水一直沒停過，她甚至都要懷疑自己的眼淚是不是流幹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言希澤」這三個字，她就又能感受到淚水的洗禮。也好，眼因多流淚水而愈益清明，那麼她以後是不是就能愈加眼光透徹？

只是，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