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相折磨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相折磨

(www.)一陣喝令.如風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背脊也爬上了寒意.猶豫著.「王爺.你向來果斷堅決.又何必折磨王妃.也折磨你自己呢.」

傷痕.是兩個人都在傷啊.

多懷念以的王府.王爺的寵溺.王妃的笑容.現在看到的只有冰冷.連她的笑容都有點無力了.

「我在折磨她嗎.一個沒有心的人.我能折磨得了她嗎.」北安瀾陰狠地笑著.又有點苦澀.今天她那贏弱的身子.已經印一了他心尖.

「王爺.知秋說了.王妃這陣子胃口總不是很好.都沒吃幾口飯.晚上很早就上床睡覺了.可第二天卻很晚才會起來.和有前有很大的差別.」如風略微思考了片刻.還是向他報告了.

他知道.其實他一直很想知道西廂的動靜.東庭和西廂.遙遙相對.望眼欲穿.卻不能相見.明明想知道.卻壓抑著.

「胃口不好……」北安瀾輕輕地嘆息著.眸光一閃.轉頭吩咐著:「去.讓廚房準備紅燒肉、脆皮鴨、素心菜……」

一連點了十幾道.如風都一下記下了.都是瞭然平時愛吃的菜色.北安瀾說完了.似乎猶豫了很久.沉默著.眼中的掙扎越發明顯.徒然閉上.「準備好了.送到西廂去.」

「是.」如風領命.轉身剛要走.就被北安瀾叫住了.

回身.眼光有點紅潤.低沉地開口.「送一壇酒來.越烈越好.」

如風躊躇著.覺得怪異.可又說不上來.只是不安慢慢地在心底積累著.越積越多……愣愣地看著他清潤的身影良久才低頭應是.

北安瀾一步一步地慢慢踱過東庭.腳步已經有點不穩.可背脊卻挺得極為直.有點硬邦邦的直.

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緊縮著.成了一個堅定的拳頭.死死地蹙緊了眉頭.夕陽的餘暉入室.暖皮不暖心.

廚房的飯菜很快就做好了.如風親自送進西廂.一壇酒也同時送進了東庭.

他站在北安瀾身邊.壓抑的氣息如同千軍萬馬壓在心頭.連心跳都覺得過於躁動.

「她有什麼反映.」北安瀾問.大手抓起酒瓮.只聽見烈酒在碗里的流動聲.嘩啦嘩啦的.聽得他驚懼.

「我說了是王爺讓人送來的.王妃聽了之後愣了很久.」如風老實地說著.他不明白.王爺命他送飯菜去西廂.不是代表著他還關心她嗎.為何她看到那一桌子的飯菜.反而一片死寂.坐在那裡.像一座雕像.

猶記得她當時蒼白的臉變成死白.

不過王爺和王妃.兩人的心思都極為難測.她在想什麼.他根本就無從得知.連知秋也是疑惑地看著她的死寂.

究竟……要發生什麼.

北安瀾一陣大笑.接著就是拚命的灌酒……一杯接著一杯.拚命地往肚子里灌.他似乎有意把自己灌醉.可事與願違.越喝.眼眸更加清明.俊逸的臉染上了紅暈.發紅的眼.可他越發精神.

看著夜色一點一點的凝聚.外頭昏黃的燈籠已經高高掛起.東庭靜得他的心一陣打鼓.只聽見他倒酒的聲音.

徒然啪的一聲.拳頭重重地捶在桌面上.驚得肖樂一陣心慌.怒吼道:「可惡的官瞭然.如風.再去給本王拿一壇酒來.」

「王爺……」

轉頭.狠狠地瞪著他.眼圈血紅一片.陰鷙的臉布滿了陰霾.「磨蹭什麼.去.」

「是.」如風不安地出了房間.

北安瀾又開始坐了下來.眸光含淚.「然兒.你怎麼會折磨我至此.」

國.是他的守護之最.可不知不覺中.情成了他生命的重心.

卻一夕之間.風雲色變.

愛恨兩難.

「紅顏禍水.傾世佳人……」北安瀾呵呵地笑著.暖熱的淚順著臉龐而下.一滴.兩滴……

「為什麼要兒女情長.……徒惹英雄氣短而已……」他不知和誰在說話.自言自語.一直念著……

兒女情長.

英雄氣短.

「為什麼會這樣……」北安瀾痛苦地趴在桌上.喃喃自語著.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瞭然.

痛苦得無以復加.

酒氣瀰漫著房間里.喝了整整一壇酒.他的神智依然很清醒.

酒窖里的酒全部讓鳳君蔚給毀了.如風只能回北苑拿.那裡有以前埋下的幾壇好酒.

剛出北苑看見知秋急急忙忙的身影跑了過來.著急地開口.「王爺在幹什麼.」

如風聽的口氣不對.「怎麼啦.是不是王妃她……」

「不知道王妃在想什麼了.看見王爺送去的好桌飯好久.讓讓我準備熱水沐浴.我以為她想等到沐浴之後才會吃飯.誰知道她動也不動.就開始梳妝打扮……急死我了.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呀.」知秋急得一直跺腳……

如風也聽著不太對頭.這個真的是王妃不急.急死侍女了.

就說人太聰明了果真不好.心思難測.一個在西廂.一個在東庭.一個在梳妝打扮.一個在醉生夢死.這到底是什麼事.

明明看得比誰都明白.卻又比誰都糊塗.此般痛苦.為了什麼.

「王爺.知秋說……」他猶豫著.看看他不甚好的臉色.這壇酒也快喝了一半了.可他似乎越喝越精神.除了臉色有點紅之外.看不出來醉酒.北安瀾沒有說話.似乎在等著他的下文.如風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知秋她說.王妃看著那桌子的飯菜.愣了好久之後.就開始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了……」

北安瀾握著碗的手停頓了幾秒鐘.因顫抖.裡面的酒慢慢地蕩漾著.最終因為手抖得太厲害而漾出碗里.桌面一片濕潤.臉色更加晦暗難懂.一揚手.連酒帶碗飛了出去.狠狠地撞擊在牆上.地上濕了.只聽一聲破碎的聲音.碗成了碎片.

狠狠的.他一陣大笑.抓起酒罈.對著嘴巴就灌……

如風一驚.快步走了上去.本來想阻止他這種不要命的喝法.結果看見了他眼角溢出的淚.生生地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

灌酒的聲音在房間里孤獨地響著.北安瀾的前襟全被烈酒打濕了.弄得他一身都是酒氣.滿臉滿衣.

醉死了也好.偏偏越喝越清醒.如風心驚膽戰地看著他.心裡被壓得沉不過氣來.沉沉的.悶悶的……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一壇酒就這樣被他灌進了肚子里.酒瓮落地.一陣突兀的破碎.看著裂了一地的碎片.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驚失色……

「王……爺……」背脊爬滿寒顫.下巴疼得有點打顫……看他決絕的絕望的眼.一股從腳底升起來的害怕讓他差點就跪下來.他的意思是……

「王爺.請三思啊.王妃是無辜的.」如風最終還是跪了下來.直挺挺地肩膀直立著.以一名下屬.也是一個朋友的態度在勸他.

北安瀾雙眼泛紅.臉頰紅潤.一身酒氣.似是沒有聽清他的話.倏地抬頭.直直地看著牆上掛著的寶劍.那是隨著他上陣多年.殺敵無數的寶劍……

雙手啪一聲地支上桌面.猛然站起來.手背上的青筋突起.垂著頭.似在壓抑.又似在鼓勵……兩種情緒開始在心底掙扎……掙扎著……

「我不折磨她.也不折磨自己……」咬牙.悲戚的說道:「我給她個痛快.也給自己個痛快……」

終於一步一步走向那把寶劍……

「王爺……不要啊.知秋說王妃是中了盅毒才殺了娘娘的.根本就不關她的事.王爺.求你了.不要……」如風大聲地喊著.好不容易.殺了一個人.毀了一段情.毀了兩個人.以前那個萬事果斷……意氣風發的王爺沒了.只剩下一個軀殼.可就是一具軀殼.他還活著啊……

「沒有分別……沒有分別……」腳步不穩地走到牆頭……扶著牆.壓抑地道:「與其這樣互相折磨.生不如死的活著.還不如儘快做個了斷……」

他受夠了這種煎熬和折磨……

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心裡的傷口一道又一道.磨得他們生不如死.不管是她還是他.都如此的痛苦.就算不是她本意.不是……可人還是她殺的.每天夜裡.他就要來斷地重複著她殺了他爹的畫面.如把他的心放在滾燙的油鍋里……疼的不能自語……

他一向是個果斷冷靜的人.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結束了……在陰暗的黃泉路上.在看不見陽光的路上.他再去和她請罪……

摘下寶劍.沉甸甸地在他手心上.熟悉而陌生.這把寶劍飲了無數人的鮮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染上他的妻子的血.

冰涼的觸感.熟悉的花紋讓北安瀾的心沉得像鐵.細細地撫摸著上面每一條紋路.他握過這把劍不下千次.卻沒有哪一次如此的沉重.沙場揮劍的暢意凜然.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的她.連劍都提不起來.

找不回當初的豪情壯志.找不回朝廷中玩弄權術的快意.找不回以前的溫情濃郁.只有滿手的蒼涼和折磨……

就這樣結束吧……

「滾開.」北安瀾一腳踢開如風.沉著臉.如風根本就攔不住他……

晚風涼寂.微微吹拂.吹得人臉上痒痒的.吹得北安瀾發紅的臉陣陣冷意.月光皎潔得如銀盤.笑彎了腰.溫柔得北安瀾的心.陣陣酸意.

握劍的手已經毫無感覺.心亦疼得麻木.只有腳.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踉蹌地走向西廂.

腦海里凈是那張笑得溫暖的笑臉.笑一次就凌遲他的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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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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