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斗應驗

這天剛剛入夜，童玉隻身一人身著夜行衣，潛入了大牢外牆，只見牆內里三層外三層全是重兵把守，明顯就是守株待兔，要等他來好來個一網成擒。但就童玉這身本事，對這些酒肉獄卒要是被發現，他也不必再好意思端這碗飯了。越過牆來，將兩個站在一棵大樹旁的獄卒放倒，換上其衣服，又將暈去的兩人拖到暗處，便大搖大擺地走將進去。遇人一問，便低頭大叫尿急尿急，竟進得內牢。

聽得有人破口大罵，「日你先人板板的，快放了老子和我娘，不然老子拆了你這牢房；我哥來了，叫你幾個狗官都見閻王，日你個先人板板的……」又是聽見腳踹牢門的聲音，不是石頭又是誰！見內牢中只有四個當頭的圍著一張小桌子喝酒耍錢，其他牢間空空蕩蕩竟無一人，看來這一共幾百號人就為看守石頭了，卻是在為我來做陷阱吧，罷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況親娘兄弟不救，縱然是個死，也不得退讓，否則怎當為人！

「你個狗日的，叫甚叫！」童玉過去就照著牢門一腳，揚揚獄卒帽子讓石頭看清楚是自己，「明日就得送你去那斷頭台，還橫個什麼！」石頭一見是童玉，先是一喜，隨後臉色一變，多是擔憂之色，本欲叫童玉逃走，又看看一旁昏迷的老娘，一時矛盾，不知怎地說了。童玉知道石頭的擔心，也不再管他，朝那幾個獄頭邊走去邊笑道「幾位頭兒，手氣可好，這入秋天寒，我站那外面這風濕也上來了，我來討碗酒吃，去去寒！」

「你這廝，只知道偷奸耍滑，來來，吃了便滾，別誤了老爺的……！」其中一個背對童玉的獄頭端起酒正要轉過來給童玉酒吃，話還未說完，童玉一個飛起便一腳將其踹飛昏死過去。其他三個牢頭見狀，連忙拔刀，刀未出竅便被童玉一一擊倒也暈死過去。童玉摸一摸鼻子，滿臉不屑，彎身去取一獄頭腰間的牢門鑰匙，卻聽見「啪啪啪」的鼓掌聲。

「童少俠好功夫啊！」說罷，只見關押石頭的那件牢房后牆竟然緩緩轉開，從里走出三人，分明就是那新任成都府知府楊大人，劉管家和那狗頭師爺黃為仁。鼓掌的正是那楊知府，「童少俠如此功夫怕天下能敵之人無幾了，當日為何用騙用偷，而不用搶喃，不顯得麻煩！」

童玉冷笑不出言，於此同時從楊知府背後牢牆后又衝出數十人將石頭與童母抓將起來，然後外面也衝進獄卒來，將內牢圍得是水泄不通。

「我知這是你陰謀，實乃陷阱，我只想問你如何得知我要來的，並且對我行動如此清楚？」

「少俠可認得這是什麼？」黃為仁轉過牆后的機關，那牆又是轉一面，其上是一面大鏡。

「玄光鏡！如此不冤。定是你這狗頭軍師的功能，沒能看出來你還是一人才啊！」童玉嘆口氣念道。

「少俠過獎了，那妖道觀內留有使用方法，我仔細研究，要用不難！」這黃為仁真真是無恥之極哉。

「黃師爺確實是幫了我家老爺不少忙，好了，童少俠，束手就擒吧，大家免傷和氣！」劉管家雙手包懷很是得意。

「放你娘的屁，童哥快殺了他們，大不了同歸於盡，我兒娘三人黃泉……」石頭話未罵完即被獄卒用布堵住了雙嘴。一獄卒舉刀向童玉揮來，童玉反手奪刀將這廝斬於刀下。

「住手，你先自廢雙手，不然你老娘和這廝都要死！」說罷也不由童玉分說，劉管家拿起獄卒手中之刀，一刀下去，石頭右手便被齊齊砍斷，石頭痛呼，卻聽不見聲音。

「住手！」童玉心中一絞痛喝道。

「你先自斷雙手！」

「你且自斷雙手再行分說！」劉管家見童玉一遲疑，揮刀又斬斷石頭左手，果然心黑無比非常。石頭縱然硬漢也被痛得昏了過去。童玉憋著淚疑慮著，他明知就算斷了雙手也不得放過，且更加失了主動與生機，三人都得葬送於此；自我保全或還有一拼之機會。但他怎忍看兄弟受此活罪，慢慢舉起刀來，看著對方，對著自己右手一刀下去，便已不成完人。咬著牙忍著劇痛道「行了，放了他們！」

「不急，不急，還有左手啊！」劉管家陰笑道，就連與他朝夕相處的楊知府也不知道這老貨是如此狠毒變態，同黃為仁往後退了一步，怕血濺身。「喏，捨不得啊？」隨即使個眼色，一獄卒一瓢冷水將昏睡的童母驚醒過來。童母醒來一見身旁石頭慘狀，又見童玉也是斷臂，她也明白，痛哭起來「我兩兒啊，苦命！我兒童玉，你且放手一搏，無需顧他，娘與你兄弟死不足惜，但別叫這些個狗官痛快…….啊……」只見劉管家對準童母左臂一刀，童母自是抵擋不住劇痛，一聲慘叫又昏死過去。

「你！你這老狗，定要你好死！」童玉卻已有點喪失理智單手拿刀要砍將過去，卻不曾注意身邊，兩獄卒兩把長槍一前一後，刺中腹部，來了個對穿，露出的槍頭殷殷紅血染紅了地面，槍頭一拔出，童玉身子一顫，便倒了下去，一獄卒照著後背又是一刀，童玉也不動彈，只是目光錚錚的看著老娘和兄弟，以及劉老狗。

又一獄卒沖將上來對準後背心臟便要捅下，當即被劉老狗止住，「不急，不急，還沒有玩夠喃，我要讓他生不如死。」說罷又用冷水激醒石頭，又將其左腿砍斷，如此一般，不斷折磨竟將石頭斬成了人棍，「你名字就叫石頭吧，如此這般正合這意味吧，哈哈哈哈。」一邊的楊知府和黃為仁看的此景，比那妖道作惡更甚，只是胃酸翻滾，隱隱要作嘔，實是受不了了，當下吩咐劉老狗速速解決此事，便不再逗留，帶著黃為仁從后牆離去，心中倒是對這老狗有了重新認識，膽寒無比。

童玉已無說話之力，只是狠狠咬著嘴唇，忍住不說，竟見嘴唇咬裂出了鮮血，眼角也滲出絲絲血跡，恐怖非常。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你就不該得罪我家老爺，得罪於我，罷了，我也乏了，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折磨這老人家了，給他個痛快便是。」當下一刀刺進童母心口，頓時斃命。

「娘！！！…………」童玉痛呼起來，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朝母親走去，也不管前面拿著長槍對著自己的獄卒，只是哪怕挪動那麼一步也是那麼困難。

「退下，讓他過來，怕是你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吧，哈哈哈哈，你看著！」當下舉刀又是朝石頭胸口刺去，無人能擋，只見汩汩鮮血從胸口冒出，但在瞬間詭異發生，血冒出的瞬間血便消失了，連同地上先前石頭的血，童母的血，也似有的生命一般一個勁往石頭心口迴流，劉老狗正在尋思怎地回事，石頭胸口頓時黑光又起，原是那寄養天鬼的烏木浮了起來，鬼叫凄厲，黑雲瞬間瀰漫整個牢房，所有獄卒與那劉老狗一樣剛被一罩便渾身血氣盡失，全身發黑，迅速失去血氣變為乾屍，面部無不驚恐異常。但那黑雲剛近童玉之身便四散開去，似遇到到什麼可怕之物，分毫不敢靠近半分。

童玉也不多想，慢慢爬到親人屍體旁，將散落的手足歸攏，「娘，兄弟，是我對不起你們，當初要不是盜了那官印也不致此；眼下我需保命，來日才能為你們報仇，恕兒不孝，恕兄弟不義！」於是童玉抓起地上火把將親人屍身與這牢房用仇恨與悔恨之火付之一炬，拼盡最後一口氣趁亂逃去。

「什麼！那童玉不但沒有死，還用妖法將劉管家和所有獄卒害死，整個牢房化為灰燼！」楊知府聽得報文正怒斥下方官員，「那劉管家與我父一同長大親如兄弟，雖明著是管家，但如同我楊家二老爺，家中地位比我還重，爾等叫我如何與父交代！」

「大人，其實也不是這麼難辦，」黃為仁看了看楊知府臉色，見他不語於是繼續說道，「一來，那童玉使用妖法，本非我等凡人等夠對付的本事，此非我等保護管家不力之過；二來，也是劉管家也太暴虐了，要戲耍犯人，大人你也在場自是知道，若是早早了結了那廝，也無後來之事，此亦非我等之過，只是管家好大喜功，暴虐戲囚之過。大人只需如實呈報太老爺即可，但欲無事還需一樣……」

「怎樣？」

「童玉人頭！」

且說童玉逃出牢房便向深山遁去，沒頭沒腦整整跑了一夜，終於再次因為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昏死過去，要不是早已成就先天靈體，怕是有十條命也早灰灰了。這盆地的雨說來便來，說去便去，來匆匆去匆匆，一場陣雨使得山裡空氣一清不著纖塵。洗凈一身污穢，童玉悠悠醒來，只覺得口渴難耐，伏地便喝起地上積水，頓時新鮮起來，渾身劇痛無比。一猴子在樹上看他許久，見他醒來，「咕咕」邊叫邊跳，對他扔了一個通紅山果。童玉撿起野果，望著猴子悠悠道「畜生尚有情，何況人呼。謝了！」便吃了起來，剛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清流下了肚去，頓時全身熱流翻滾，灼燒難耐，童玉幾乎幾次差點昏去，但經歷變故，其心志之堅，亦非常人可比，又有先天靈體，硬生生熬了過來。感覺渾身輕靈，舒服非常，有當初洗體之感，體力恢復許多，原本身上的傷似乎也開始癒合，但若要完全恢復恐還要些時日。

原來童玉連夜奔逃已到仙門蜀山派俗世地界，蜀山仙門內天地靈氣濃厚，奇果頗多，那猴子已經通靈，在仙門某一隱蔽處取得這果子，取的自是好果子。此果喚作「火兒果」，就是在蜀山仙門亦是珍果，此果下肚灼熱難當，但能熬過便能洗經伐髓，更是療傷聖葯，取其破而後立之效，但凡未死，皆能救得一命。諸多功效不可一一道清。仙門中人平時若能尋得一果，也算是天大機緣，那便是多一次活命機會啊。如今能被他吃得一枚實屬天意，幸運之至。

猴子知道這果子的厲害，見童玉吃過無事，便在樹上「吱吱」亂跳，甚是高興，沒入深林不見了。「此猴乃桓秋啊」（ps：翻譯成現在的話就是，這猴子是個活雷鋒啊！）

童玉起身望那茫茫大山，深深樹林，竟不知去路，自己該往哪裡走？

「快，那妖人就在前面，抓住他為死去兄弟們報仇，領賞！」童玉突然聽見深林里傳來聲音，「真是陰魂不散，不死不休啊。此時身體實在不宜多作爭鬥！」當下便往山頂奔去，奈何一枚果子一時間也發揮不了全部功效，慢慢即被後來官兵追趕上來。到了山頂，面前竟是懸崖絕路，一眼往下望去，雲霧繚繞，深不見底，看見幾隻仙鶴在空中愜意盤旋。「老天真要絕我去路，亡我於此嗎！」童玉深吸一口氣嘆道，「罷了，拼了，死也多幾個墊背的。」

「妖人，看你還往哪裡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幾十個個官兵沖拉上來，童玉也不多言，全力拚殺，幾番回合下來，全身又多添幾處傷痕，已是精疲力竭。退到了崖邊，對視十幾個官兵。

「小心啦，妖人要拚命了，當心他的妖法！」

「哈哈哈哈，天絕我於蜀山之上，如此，拼了。」單手撿起一碎石便要衝上前去。

「跳下去，跳下去…….」

「誰？誰在說話！」童玉只感覺耳旁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卻又發現不了對方在何處。

「跳下去，跳下去…….」

也罷，許是神仙指點，要救我一命，閉上眼，縱身跳下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