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點燃的小樓

淅瀝瀝的小雨灑在高樓之間，都說細雨潤無聲，可這快入冬了，中午還是大太陽呢！晚上就變了，雨雖不大，卻磣人的緊，冷冷的。畢竟北方都下雪了，12月份了南方還在20多度氣溫徘徊，這天氣還真反常。莫田緊了緊夾克的衣領。騎上自行車衝進細雨中。

今天加班晚了，買不了菜了。家裡還有挂面一把，將就吃吧！

明天公司還得加班，又要早起，哎…….

公司的肖總真不是人……

在一陣子胡思亂想中莫田的自行車拐進了衚衕。

後面雪亮的燈光照來，莫田急忙避讓，這衚衕這麼窄，怎麼這大奔還往裡鑽啊，

「嘩啦啦」大奔過去，一灘陽溝水濺了莫田一身。XXXX!莫田來了聲國罵，也不想追上去說理。

這衚衕是這個城市的特點。有點大，怕好幾百畝，裡面都是窮苦人住著，城市改造輪不到這裡，成本太高，開發商都不願意來。擱著就眼見周圍高樓天天拔地而起，一到晚上這裡烏黑一片，就連混混都不會來，沒油水啊。

可是莫田剛來這城市的時候更慘！天天睡大街，有2次在公園睡了，結果被城管的逮住罰款200元，2次400元。媽的比住酒店還黑，早知道開房去了。僅有的錢沒有了。在快要餓死的時候遇到衚衕里出來買菜的歐大爺，結果就把他撿了回去。在自己小樓上隔了個小閣樓給莫田住。2個月後，手持大專文憑的莫田終於在一電腦公司找到一工作。才開始給歐大爺房租，不多，一個300元。

知恩圖報，莫田也知道這理兒！歐老腿腳有點不便，平時盡量幫偶老乾幹活，跑跑腿，沒多久就混熟了。

莫田這小子有點楞，和歐大爺混熟了後知道他也是孤老一個，平時從沒有誰來看過他。問他的話歐老就一口悶酒回答「都死了」。

歐大爺喜歡圍棋，莫田在老家的時候也學了幾手。平時休息就陪歐老下下棋，聊聊天，也從不出去。3年來莫田除了花50快錢買了輛自行車以代步節約公車費之外，就楞沒出去過，歐老說「我說小莫啊。怎麼不見你出去玩啊。」

「花錢唄，我還有一大筆錢沒還呢。」嘴裡包著米飯回答。

一想起還錢莫田就悲從心來，自己也是34、5的人了。想想當年剛剛畢業，那個時候才2000年伊始，豪情萬丈的他在父母支持下，在老家縣城開了家電腦公司，幾年後公司已經初具規模，但是，富至禍兮，一家有背景的公司看中了自己市場，商場如戰場，對手無所不用！自己被打敗了，還欠了一屁股債，為了還債，不得不出來打工還錢。

50萬吶，幾時還的清啊，莫田舔了舔嘴角，躺在閣樓屋頂想著心事。

回來的時候歐老已經休息了，莫田也沒打擾他，自個兒悄悄的上了閣樓，吃了麵條想心事兒。

車燈晃眼，樓下傳來剎車聲。聽發動機聲音莫田就知道是剛才那輛大奔。

怎麼是找歐老的？莫田不可能虛心到以為開大奔的人在這城市自己認識。

一翻身莫田就趴在閣樓上聽了。

「這地方真難找，居然迷路了！」下來一男子抱怨道。身材魁梧像是保鏢。

手扶在後車門上，又一男子下車來。這人氣質不凡，沒有燈光照耀莫田看不清臉像。

「敲門吧？得有禮貌，知道嗎？」那男子說話道。

「是，坤少爺。」保鏢恭敬的回答。邊上前敲門。

「噠，噠，噠!」聲音輕柔但是足夠裡面的人聽到。事不過三，這保鏢也懂的。

沒人回答。

閣樓的門卻被推開。歐老推門而入，一身白衣禮服。

「歐老？您這是？」莫田回頭驚道？

「小莫，你是個好人，生意失敗沒關係，總有起來的一天。3年來多虧你照顧，我這裡有個物件。你收好，就當我這老頭送給你禮物，千萬別丟了。」說著塞給莫田一物件。那是一塊黑色的玉環，中間卻有一絲殷紅血線。

「還有」不容莫田說話，「待會兒你千萬別下來，他們一直以為我一個人住，明天你換個地方住，這裡不能留了！」說完轉身便走，那速度哪像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

莫田反映過來便去開門，手一摸到門把手，一絲藍色閃電傳到手指上，一種被高壓電打中的感覺便從手裡傳來，腦袋猶如被千萬噸巨錘集中，暈倒前唯一的想法：「門把手怎麼會有電？」

悠悠醒轉的莫田直覺頭疼欲裂，看看全身沒少什麼零件，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才過沒多久，歐老被帶走肯定與大奔來的人有關，看歐老剛才緊張的樣子。這裡不能久留，與歐老給自己的玉環有關係，那些人找不到玉環還是要回來找的。

莫田簡單收拾下，把玉環貼身放好，騎上單車，隨手丟下的油桶也被點燃。

沒有絲毫留戀衝進細雨中。

七溜八拐一會兒出了衚衕，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悶響，聲音不大，像開山採礦的**聲，緊接著火光衝天，「可惜了！」莫田嘆氣一聲，鑽進了旁邊的網吧。

今晚沒地方住了，就網吧里休息吧。至少比住旅館便宜、方便啊。還不用登記身份證！

這網吧生意不是很好，看來經濟蕭條還是影響了這個行業，甩了20元給收銀台，令莫田肉痛不已，開了個通宵卡。莫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開機就上網了。

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進網吧了，3年？4年？

上網沒事幹，突然想起歐老給的玉環認不出是什麼？於是百度查找。

幾個小時后，莫田算明白了。目前國內還沒有真正的血絲玉環，像歐老給的這個血絲只有一根繞了一圈更是神奇，君子無罪、懷璧其罪道理莫田比誰都清楚，這東西可能是個燙手山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摸了摸貼在胸口的東西，感覺有絲絲暖氣傳來，莫田也沒在意，以為是體溫傳導。

玩了會兒魔獸爭霸，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3點了，關了遊戲莫田就趴在電腦面前呼呼大睡了。

莫田在這邊睡的正香，巷子衚衕里卻鬧翻了天，坤少爺帶領的手下把已經燒毀的小樓地毯式的翻了幾遍，直到天明才離去。

在車上，坤少一直在想這問題「到底去那裡了？

老歐被帶回去，身上沒找到東西，出了衚衕，剛一拐彎，車輪濺起水花濺了路人一身的水，那人破口大罵起來。

這些平民不值得的車裡的人與他計較！因為他們連讓少爺動口的資格都沒有，賓士沒有絲毫停留甩出一輪子髒水飛揚而去。

突然。坤少爺喊道「停車！」

「阿二！你是否記得我們來找歐老的時候院子里停著輛飛鴿自行車？」坤少爺緩緩的問道。

坐在前面的保鏢回到「是的！坤少。一輛很破的飛鴿自行車。」

「那你記得進來的時候有個青年騎這種車進了衚衕，當時也是這裡濺了他一身的水？」坤少的聲音越來越陰沉。

「對啊，少爺，是有個人，個子不高，姿式彆扭，騎這車我記得，記得很清楚，」

「這個人一定和歐老認識。悄悄的躲在樓上，東西一定在他手上，那人等我們走了後跟著燒了小樓，應該沒走多久，通知家裡的人全城找這種騎28老飛鴿自行車的人！」坤少下了命令。

「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鬧鐘的聲音吵醒了莫田。

走出網吧，莫田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見衚衕邊有幾個人在看路邊的自行車。

「壞了，這些人肯定在找我。」

莫田沒有慌張，轉身向另一邊走去，順手招了輛計程車。

「去仁和春天。」莫田並沒有直接說公司地址。

計程車剛走出眾人視線，那些人正好問道「這28車是誰的？」

「那人，剛走了，上了計程車。」

「遭了，快追？」你們幾個留下，問問網管記得他的樣子不？」其中一人發號道。

莫田下了車，走進了仁和春天，上了2樓又走下來出了商場招了輛計程車，剛上車就聽見急剎的聲音，2輛路虎停在商場門口。

莫田心中笑了，線索斷了！自己安全了，在這千萬人口的城市找個普通人，那是難上加難。

「去松江世紀大廈。」

計程車揚長而去。

莫田肉痛不已。今天花了50多元了。

還得重新找住宿，還有交通工具。哎……

看著電梯直上38樓，莫田陷入了沉思。

莫田工作的公司在上海赫赫有名的，至少是在IT界。

大成IT公司在上海市是個獨特公司，公司專門做外包服務的，說白了就是給其他公司做電腦維護的，像這種公司在上海市正規的沒100家也有90家。但是大成不一樣，只做大型公司的服務，一般公司規模小點的大成還真不會去做。

公司不大，有200來人。一個總經理，一個副總，總經理是女的，後來莫田才了解！大成公司屬於跨國友聯集團在大陸的一個小部門。友聯是幹什麼的？那是全球最大的IT公司之一。雖然沒INTEL和AMD出名，友聯是悄悄的賺錢打槍的不要。他生產貼片元件和集成塊的外包公司，瑞豐、三星等大一點的公司都是友聯的代工，全世界的電腦每台有三分之一是友聯的產品，本來大成成立初衷只是為了給友聯在大陸的公司做維護的，後來幾家與友聯有業務往來的公司也找他們服務，慢慢的大成就向著專業和高端客戶發展了。進大成IT要求很高的資歷，本科生在這裡只是維護員，說來莫田能進這裡還是個奇迹。、

3年前！莫田一無所有，蹲在世紀大廈門口。

因為今天有個公司應聘，叫他來面試，結果不用多說，沒聘上，別人嫌他文憑低了。

所以莫田蹲在門口鬱悶！

大廈的保安不時盯著他？心想這民工不會是想不開要蹲點守人拿工錢吧？現在媒體天天報道拖欠農民工工資，萬一鬧事的話得及時轟他走，影響大了自己工作也不保！

不是莫田不走，而是身上確實沒錢了，又加上正好是8月份最熱的時候，城市大了熱島效應更大，盯著路上蒸騰的熱氣，如海市蜃樓般的在地面幾十公分地方變形。莫田眯著雙眼在享受呢。至少這世紀大廈門口有從裡面吹出的涼風。

「說說看，你怎麼做的工作，今天下午3點前必須把這10多萬材料的消耗列出來，我看你怎麼當的這職務，一個碩士生居然資料庫都不熟悉？別跟我說你得去用SQL編個資料庫來篩選？3點前拿不出來你給我自動離職！」一個女子生氣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莫田回頭一看。哦！還挺漂亮。顯然是這群人的頭兒。

莫田傾耳聽著裡面的聲音。

「秦總，這數據是在太多了，他們公司從來不整理，這會數據出錯了才知道來找我們，一個一個核對幾個月也做不完啊？」一個青年在不停的解釋。

「是啊，秦總，我們以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這事不能全怪小代。」一中年男子也幫襯道。

…….

聽了幾句，莫田算明白了。伺服器資料庫崩潰，原因查到了，材料重複數據太多，造成SQL數據指針重複讀取，引起循環錯誤，解決這種問題方法其實有很多種，像這種維護公司穩妥的做法就是重新清理資料庫，把多餘的刪除掉，但是現在人家公司不允許關伺服器和重做資料庫，時間上來不及，這維護公司維護專員平時可能沒遇到過這種問題，所以出問題了。

眼見這群人走了出來，莫田上前大膽問道「老闆，要不要我來試試？」

靜……

「你誰啊？別在在里瞎摻和！」中年男子連忙揮手，要把莫田趕開，「走走走！」

「肖經理，等等。」秦總攔住了他。

「你的意思你能解決？」秦總對著莫田問道，一臉的不信任。

「呵呵，解決談不上，只是能提供給你們方法。」莫田呵呵傻笑道

「行，給我說說，如果能行我們大成公司一定重謝你的！」美女似乎不是很在意。

「這個，我想這方法你們能搞定的，可是我現在沒工作，您看？」莫田一農民工樣子，搓著雙手說，彷彿眼前的不是美女，而是那大大的老人頭。

秦媚皺了皺眉頭，心中腹誹道，這也不知道那個旮旯出來的，死馬當活馬醫。反正辦公室差一個跑腿的。

「好吧，如果你能提出方法今天下午3點前搞定，我公司差一個辦公室勤務。行嗎？」秦媚爽快的說道。

后話不提，莫田順利的得到一份工作，被責罵的那個青年叫代歡，順利的保住了份工作，大成公司如願的留住了一個大客戶，皆大歡喜。

剛開始都以為莫田是個剛畢業出來闖蕩的大學生，後來給他建檔案才知道，這傢伙已經31歲了，這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成年後就沒出過老相，就是黑了點，不拿身份證出來都以為他才20多歲。

熟悉了，大家都稱莫田為老莫。他的工作其實就一打雜的，誰都可以召喚他。幫著辦公室的組員們打打字、倒倒水、搞搞衛生、整理資料，順便幫美女跑跑腿買午餐。莫田畢竟以前也管個20多號人，在辦公室里如魚得水，誰有麻煩、誰過生日、誰今天不舒服，事無巨細，不多久就了解的清清楚楚。以他看似年輕的面容嘿嘿一笑，贏得了大家好感。

秦媚也自感欣慰當初決定沒錯，自從老莫來了后公司氛圍越來越和諧，多了一絲絲的快樂，效率也提高不少，看來不拘一格收人才，無論什麼人，只要位置放對了，都能發揮作用的。無他！雜事老莫都做了，所以老莫工資也嗖嗖上漲，工資從月薪2千8漲到8千，按道理大成公司招人挺嚴格的，本科剛畢業的一般不考慮。非得有3年工作經驗才勉強合格，還得有嚴格的測試、面試程序。

其實這與老莫性格有關係，據某心理學家分析，人的身高與行為心理有很大關係，一般長的高的、漂亮的女人多少都有點傲氣，不管在哪方面，只是有些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而那些相貌平凡的女子往往能力突出。那種天生麗質、賢惠大方的女子現實生活中出現的幾率非常之小。男人一樣，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往往處事或心理多少也有點傲氣。性格上就帶那麼點點與眾不同。反而身材矮小的男人做事勤快、與人為善。當然這只是說的大多數人，也有少數帥男為人非常不錯，這與生活環境和自小的教育有關了。

想著想著就扯遠了，電梯已經到了38樓。

摸了摸用膠帶粘在胸口的玉環，還在！老莫走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