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王神愛察覺到曹姽的視線,朝著皇帝柔柔地笑了下,嘴裡卻哄著曹安,將手上一隻玉潤的指環取下來給在她肩背亂抓的曹安玩耍。

曹安如今快要四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漸漸懂事,也漸漸明白目盲帶來的不便,又對周圍環境充滿了未知好奇,一刻不得歇,因此脾氣便養得十分暴躁。

就連曹姽現在也很難抱得住他,只有在親母王神愛懷裡,曹安才表現得像個聽話的孩子。曹姽因葛稚川當年說曹安眼睛並非全無希望,並未動搖他唯一繼承人的地位,然而身體的殘障或許可以治療,但若因此性格變得乖戾,則成不了大器。

對於曹安的不妥,王神愛並非毫無察覺,只她覺得曹安目盲乃是身為親母有愧,因而平日難免多有放縱,心想只待曹安入了集賢閣讀書,再行矯正也不遲。

這也不怪王神愛,世上多有母親是這樣的想法。她又是寡居之身,先夫是當今皇帝的親兄,幾乎不可能另圖再嫁,一顆心便只在自己兒子身上。

對得起自己就怪不得對不起他人,王神愛夜深人靜時哄睡了曹安,也曾默默出神。她雖避世已久,對內宮的事情也並非全然不知,自己的親兄王慕之那是不中用了,皇帝應該是有了新寵,只是於生子一事上仍舊無濟於事。心裡便念一聲「阿彌陀佛」,只盼著曹安依舊是曹家的獨苗,她也並非心狠到希望曹姽無子,只想老天最好等一等,再等一等,哪怕是等曹安懂事了,那也便成了。

到得那時候,曹安已然是滿腹經綸的當國太子,皇帝親子卻仍是襁褓稚兒;曹安娶妻生子,便又是曹家下一代的嫡長,皇帝的兒子便只能屈居次要。這一步領先,便步步領先,屆時誰都動不了曹安的位子。

就是論名正言順,王家也未必需要對皇家退讓,只不過王神愛沒有把握說服自己的父親。

可是善心的菩薩哪能答應自己的想法呢,王神愛自嘲一笑,到底是整夜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曹姽看出王神愛有心事,也對著王神愛笑一笑,同她談起曹安開蒙的事情,曹家祖上一脈很出了些大文人,就是魏武帝曹操也是詩詞能人,曹氏子弟幼年入學乃是慣例,拜的都是當世大儒作為師傅。

因而曹安的老師很需要好好地挑一挑,王神愛豎起一隻耳朵聽著,另一頭卻在想要覷空去尋自己親父王道之,讓他派遣幾個得力的人選來。王家門生故吏遍天下,有時候王道之說出的話比皇帝還要管用,只是他從無爭權之心,並不與曹姽為難。至於親兄吳王王慕之,王神愛根本已經想不起他來。

那廂康拓卻和葛稚川在下棋,他待在建業日久,長日無事,棋力大漲,半晌葛稚川將黑子扔回棋盒裡,連道自己「輸了輸了」,卻不甘心問:「這可不像你。」

康拓默默地收拾棋盤:「你說哪一樣?」

「都有,」葛稚川摸了摸鬍子:「棋力大漲是因為你整日無事可做,只等那每月一天的召見。老夫也年輕過,何況將軍時值壯年、陛下也是妙齡,你竟坐得住嗎?」

康拓不置可否:「不日就是冬至大朝祭祀,怎可任這些小事令陛下煩心?」

葛稚川聞弦歌而知雅意:「莫非過了冬至,你便有打算了?」他擺了雙袖往後靠在在圍屏上,眼睛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老夫很是想念在羅浮山的自在生活,只是當初既答應了陛下,總要待她江山穩固才安心。太初夫人雖然嚴苛了些,本心卻是與老夫殊途同歸,只是那世家大族守身不嫁的女子,難免就偏執了許多。阿攬,你最最要緊的卻是爭取陛下,只要陛下心思在你這裡,太初夫人總會妥協的,對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誰人最終都會心軟。」

棋子被收攏的聲音滴滴答答,侍人將棋盤碰了下去,拿來溫水過了的手巾給二人擦手,康拓便總算回了一句:「待我找個時機。」

葛稚川知道他有這一手:「老夫這輩子研究這房中術,於延年益壽頗有心得。只你們年輕,不說養身,只青春年少、腎精盈沛,便也是離不開這東西的。男人便不說了,就是女子只要稍加啟發也可樂在其中,只要哄得陛下樂意了,孩子不過只在早晚。」他呵呵笑起來:「真想知道你和陛下的孩子會是怎生的模樣?」

這話說得康拓一怔,他第一次見到曹姽的時候,她可不是還是個孩子嘛!如今歲月匆匆、時年流轉,二人卻已成事,這個還帶著稚氣的小小女郎已是半個天下之主,且要為他孕育孩子,康拓整個人光是稍稍轉一轉這個想法,就覺得渾身火熱。

他剛冷的臉上竟溢出笑了:「你說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

台城每季大朝,每旬有固定朝議,其他日子皇帝只要遍覽上疏,在東堂召見臣下即可。但是一年四次的大朝,除了冬至日包含祭祀的原因特別隆重之外,其他三次也足夠台城的侍者忙得人仰馬翻。

且大朝之日論國策,往往都是整日不歇,到了午後用晚膳,大臣們得捧著曹姽賞賜的飯食在廊下吃喝,用完了還得回殿上老實待著。

還好是春日,如此多人用飯不至於很快涼透,至於這味道也是無功無過,比起自家那些珍饈是比不了的,但是肚餓了,便覺得什麼都比平日味美三分,且為了給皇帝面子,黃門來收陶盤的時候,向來所有人的碗里都是乾乾淨淨。

坐在上首的王道之雲淡風輕地拿絹帕擦擦嘴,問那前來服侍的小黃門:「陛下哪裡去了?」

「說是去更衣,」那小黃門乖覺道:「諸位稍待。」

因為穿著大禮服,曹姽實則躲下去鬆口氣的,諸臣辛苦,她這個皇帝也很難熬,端著架子坐在龍榻上,頭上垂毓彷彿重逾千斤。

「看到阿攬沒有?」曹姽眉目間難掩疲憊:「蔡玖,朕想和他說說話。」

蔡玖察言觀色,寬解道:「奉國將軍縱然已是三品,可在建業高官如雲,只怕將軍站在殿上,被世家那些高高的峨冠一遮,陛下也是看不見的。」

曹姽禁不住「噗嗤」一笑,心道旁人哪裡遮得住他,便打發蔡玖尋人服侍自己:「你這一說,朕還當奉國將軍賄賂了你才來朕身邊美言,好讓朕再給他陞官兒。好了,去把大小虎叫來。」

「奴婢豈敢。」蔡玖嬉皮笑臉的:「奴婢這就去叫人。」

便留下幾個侍女在門外,自家去尋那雙胞女官。曹姽自己動手解了腰帶、取下峨冠,敞著玄色外袍終得舒了一口氣,冷不丁一隻手從后圈到了她腰上,曹姽假意掙扎,要賞身後人一記拐子,卻被人穩穩托住了手肘。

有人拂開她束冠之後頸后殘餘的碎發,又勾開中衣領子,氣息輕輕在外露的肌膚上打個旋兒,那粗指接著細細捻上曹姽耳垂,磨得那塊軟肉紅起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才道:「我道你如何這樣端得住,原來你在等著我端不住。」

「不可沉溺男女之歡,便是朕所學的為帝正理。」曹姽一轉身擺脫了那雙手的鉗制,面上卻嘻嘻笑著,綻若春花曉月:「兵法有雲情勢未明,不可擅動,將軍這是怎麼了呢?」

康拓曉得自己著了道,咬牙道:「小狐狸……」

「就是要你坐卧不寧,食無味,寢無眠,日日夜夜想我,想到相思入骨才好,」曹姽去解自己衣帶,一邊負氣地喃喃自語:「否則太不公平……」

康拓見她主動已是紅了眼,一手摟了她瑩瑩潔白的脖頸,含香遞唾,激狂處若渴龍取水,水澤潺潺:另一手自去解衣寬頻,以指頭挑弄,留下三兩痕迹、幾多情深,贅不復言。

曹姽模糊從唇中遞話出來:「莫弄亂了頭髮,一會兒還要回去吶!」

只曹姽自幼為荀玉所教導,到底不解房~中事秘,還兀自要指點康拓揉弄那些女官用來服侍她的穴道。

康拓充耳不聞,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好處多著」,便也不問生熟,便直下桃源之地,採擷那點妙物。曹姽嗚咽一聲,奈何已入情鄉,也就不大保護了。

蔡玖歸來見幾個侍女臉色奇紅、站立不安,好奇地打探內室動靜,一手把這閑雜人等盡數遣散,又對大小虎使了個眼色。大虎連忙訓斥那些侍女不得將今日之事外傳,又提點一番,才清空了這片。

這可苦了蔡玖,這貼在門上,在在聽得一清二楚,那位陛下嬌聲軟語,半真半假地反抗:「不可如此,姑姑說這姿勢大不敬呢,且這矮几膈得我手上膝上疼呢!」

康拓聲音更比往日低沉:「你那姑姑一個未嫁老女懂什麼呢,這何來不敬,反是愛極。」

說完便是一陣「咯吱」大動,再不見曹姽說話,只零碎聽到她嚷著「怕」,康拓喘著粗聲一迭聲安慰:「阿奴莫怕,男人同女人就是這般,且不弄亂你頭髮。」

細碎的貓兒一般的啜泣傳出來,蔡玖不敢再聽,他雖去了勢,到底也曾是個男子,很能體諒康拓不易。只自己那孽根當年斷於發情的畜牲嘴中,不由夾緊了雙腿,同大小虎一般繃臉找到了幾步遠的地方。

荀玉聽得回報,便嘆口氣,尋來彤史翻了翻,拿了硃砂筆草草寫了幾個字,小黃門大著膽子在收拾的時候偷偷翻看,裡頭寫著:某年某月某日,奉國將軍幸於太極殿東堂一廂房更衣室中。

將近點燈時分,皇帝才又出現,因坐得既高又遠,臣子們並不能分辨出曹姽那張燦若春霞的臉上所浮現的隱秘的愉悅,那張素日寬敞舒坦的龍榻也讓曹姽不安生,她憋不住地換了幾個姿勢,卻仍覺得下裳中的密處有種極其輕微又不容忽視的飽脹感,稍稍一動,濕黏之物越發溢出,輕薄的脛衣便因此吸在了腿上,至於底下的老臣在叨擾些什麼,曹姽便完全聽不到了。。

王慕之渾身都顫抖起來,他身份高貴,雖從不在國事上發言,站得卻離皇帝很近。他從頭至尾看得分明,皇帝在案幾下那雙春日特特裁製的鳳頭絲履,已被她裙下不知何物洇出一灘濕痕來,淺淺白白一塊,顏色略深,卻並不是月事。王慕之也是男人,瞬時便懂了,他茫然四顧,渾不知那些大臣狐疑地看著自己,人群里康拓並不在,他揉揉眼睛、瞪大了再找,康拓真的不在。

有一種人,只有在親眼見識到對方屬於他人之後,才恍然大悟自己對對方有情。

可是什麼都來不及了,王慕之五內俱焚,何以解痛,唯有靈散。他嘴角溢出白沫來,伸出手朝曹姽的方向虛虛抓了一下,「砰」地一聲,直直砸在了大殿的錦石磚上。

作者有話要說:一寫就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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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瘋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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