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廣場邂逅
?(.)希瑞爾站在城堡頂層的陽台上,明媚憂傷得俯視他的莊園。【八戒中文網高品質更新.】
白色的城堡聳立在山巔,各色的鮮花和著終年常綠的灌木開滿庭院,大片大片青草地猶如畫卷上暈染開的色澤般蔓延到湖邊,那深藍澄靜如寶石似的湖泊恬靜而優美,附近是他的葡萄園與酒庄。潑墨般的遠山籠罩著薄嵐若隱若現,美好得就如童話中的仙境一般。
希……希瑞爾。是的,他現在就叫希瑞爾。
在世紀之交的鐘聲中來到這個世界,這三年的時光就像是一場清醒的夢境。幸運的是他擁有了一個嶄新的生命,不必隨時顛簸在死亡邊緣就恐慌著有一天自己的血液會凝固,不幸的是伴隨他降臨這世界的,還有來自未來的希瑞爾所有記憶——拜它所賜,他在重症監護病房掙扎了一個禮拜才脫離生命危險,此後又用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恢復常人應該有的健康。
他現在身在希瑞爾十九歲的時光里。年少輕狂,多愁善感。繼承了龐大到足夠揮霍一輩子的財產,身上擁有至少兩個合法的貴族頭銜,甚至還有一小片世襲的領地,終年覆著積雪的山頭,湖泊與古堡,不值錢但歷史足夠悠久的手工藝作坊……這樣一個可以說被上天眷寵著的幸運傢伙,最後怎的會把自己弄到那樣悲慘的地步?
希瑞爾盯著自己的手,肌理白皙柔嫩好似少女的嘴唇,三年前還是天真愚蠢不諳世事的一雙手,但他用三年的時間把它刷新成了一雙理智冷酷翻雲覆雨的手。
黑色的長發,可這一次他已經不再擁有那個古老的東方國度的一半血脈,這碳黑色澤是源自地中海沿岸的高貴血統,湛藍的眼瞳,比天空的顏色更為純凈,比冰原的色系更為淺淡。冷漠而俊美的臉容,帶著遺傳與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即使收斂全部氣勢站在角落,依然掩蓋不住立足某些領域頂尖的可怕氣場。
他是希瑞爾。但已經不是當年十九歲的希瑞爾了。
那時被迫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時,便全然得無數次得回顧了希瑞爾的悲劇一生。
十九歲那年,遇到一生所戀,只可惜是單戀。戀慕之人按婚約嫁了個鰥夫,並且附贈了個繼女。苦戀四年之後發現心上人病逝,再兩年心上人的丈夫也死去,只因那繼女是現存的與她唯一有關係的人,看那位小姐孤立無援,於是巴巴隱姓埋名趕上去做了她家族的一位管事,憑各種手段幫她守住家業……哪知日久生情。
而那位孤女桃花運無比旺盛,吸引了一個又一個堪稱天之驕子的人的注目,前赴後繼飛蛾撲火趕著得到她。痛苦糾纏,抵死掙扎,虐戀情深,18N的標籤輪流來了一遍,最後NP轉單P居然還HE了——而他作為母親戀不成戀了女兒的苦逼戀慕者之一,性格不行,能力欠缺,除了一張臉與蘿莉養成外沒有絲毫萌點,在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苦戀之後,丟了家業,丟了身份,丟了所依仗的一切驕傲,最後果斷被炮灰了。
卧槽!這哪裡是人生?!分明就是一出徹徹底底的狗血言情劇!狗!血!言!情!劇!!而他在裡面扮演的就是其中一個標準炮灰男配的角色啊混蛋!
希瑞爾風中凌亂了兩個月才勉強接受自己穿越到這樣一個人間慘劇身上的事實。清醒之後迅速召集家族的各個管事清算並重新打理產業,原版希瑞爾雖然缺了些政治經濟敏感與能力手段,但畢竟在最頂尖的區域混跡多年,看的聽的也不少,他借著那些記憶很快整理出足夠的情報,然後開始呈輻射面增加產業領域擴充資產來源,能賺的該賺的,他不會傻到白白放過。錢永遠不嫌多,而且有了豐沛的身家,不管遭遇什麼,總還有個底氣。
十四歲那年,希瑞爾已經是孤家寡人。九歲時一場飛機失事的意外讓他同時失去了母親與父親。承襲了父親的爵位。三年後外公也離世,又一個爵位落他頭上。並且,他得到一段來自未來的記憶,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會幫他走完悲劇的一生,而他付出的代價是——僅僅一年的修復時間。
父親從政,品格良好履歷光輝,留給他的都是些看的著摸不到的人脈與人情,父親家族的人還有,只是因著某些原因,彼此很是疏遠。母親這邊直系人丁單薄到只剩下一個他,卻幾乎都是實處,作為世代掌控著法蘭西百分之三十以上香水產地的大家族,枝枝蔓蔓早已延伸到一個相當可怖的地步。
他該慶幸這是架空么?太多超越既定認知的東西,讓他做什麼都不會被他已知的歷史與框架束縛,再加有未來記憶的支持,信手指點,縱橫捭闔,小心翼翼掩飾好自己的身份,在暗處肆無忌憚宣洩著蓬勃的掌控欲,這是他的拿手好戲。
上輩子擔任了十多年世界頂尖的跨國組織暗盟在亞洲區的總裁決,作為牢牢把持著陰影世界一方的傳奇級人物,若不是因身體緣故黯然隱退,有生之年沒準能把暗盟死對頭光輝者給整分裂……這輩子看來得與那些灰色領域揮手作別了,但這頭腦與手段顯然還是有用武之地的。
不是不願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他用這三年的時間才確定下一個事實,這新的生命未來的記憶不是白給的。
不斷與那些既定的「命運」做抗爭,在種種經歷之後,他悲哀得發現,無論怎麼逃避,最後還是會邁回原來的道路上。而徹底破釜沉舟的話,一旦越了軌道太多,他又會遭遇自己絕對無法想象的事,現實版死神來了啊!整個世界都像是在排斥你一樣,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每天都徘徊在各種各樣的意外之中。試想,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不可知更恐怖?
於是陷入兩難的境地。他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那樣悲慘的結局?又該怎麼做,才能跳出這個可笑的圈子?
不過就目前所經歷的看來,他也試探出來了,大勢不可改,小勢可改,而足夠多的小勢積累起來,甚至能動搖並且顛覆到大勢。
希瑞爾最終妥協了。既然命運讓他按著這狗血劇情一樣的玩意兒前進,他便前進著吧,用自己的人生活在希瑞爾的故事中,也不是很沒趣,事實上……他還真有些期待著故事開始。
當然,在那之前,他得想方設法明哲保身。
※※※※※※
希瑞爾在自己的城堡中,過完十九歲的生日。
然後他在佛羅倫薩寬闊的廣場,充盈著美麗鴿羽的地方,邂逅逃跑中的貴族小姐。
她有著美麗的金棕色長捲髮,碧綠的眼睛憂鬱而深邃,容顏高貴靜美又帶著無法言喻的純凈,天真與理性.交織出些許矛盾的神秘感,甚至還有幾分不符合年齡的睿智。典雅的淺黃色裙子上綴滿了緞帶與蕾絲,奔跑起來像是撒開一地金黃。
黃昏夕陽的輝光籠罩著這個意坦中部的城市,磚紅色建築與天邊的那色澤是如此相配,卻讓她看上去像是時光中不朽的畫影。
身份高貴的小姐帶著難得的任性獨自徜徉在這古老的廣場上,可這裡沒有電影中那樣會施以援手的窮小子。事實上他只是站在那裡,自顧自喂鴿子,她猶如夕陽的精靈般跳躍到他身側的大理石雕塑後面,一邊躲避著匆匆趕來的保鏢,一邊偷偷得探眼覷他。
希瑞爾身上有著可以吸引一切注視的魅力。冷靜理智的側臉或許缺了幾分情緒,但那容色的卓絕足以掩蓋住一切不足。年輕或會帶著些許稚嫩,在他身上,卻全然不見。黑色的長風衣包裹著修長優美的身形,風吹散左側未被髮帶束起的幾縷髮絲,拂過臉頰時的畫面甚至帶著某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他腰身挺直——那姿態優雅卻強勢,彷彿沒有力量能讓他折了腰去——張開放著玉米粒的手,生性溫順不怕生的鴿子愉快得落在他的掌心啄食著,人與鴿的相處竟那般和諧。
保鏢與冰冷的雕塑擦身而過,卻未發現她刻意躲藏的身影,朝著另一個方向追去了。
她悄悄探出頭來,終於忍不住問道:「喂鴿子好玩嗎?」
希瑞爾怔了怔,偏頭看她,然後把手中裝著鴿食的袋子遞給她。
那柔軟的髮絲順著轉頭時的姿勢微微一盪,不知為何竟讓她有種面紅耳赤的感覺。連忙扭頭移開視線。不停有鴿子飛下飛走,翅膀撲扇的聲音繁雜卻帶著生命靈動的氣息,這廣場對她來說無比熟悉,卻只有今天,讓她感覺到真實感。
偶然的一個回頭,看到不遠處靜靜望著她的身影,視線觸及的那麼瞬間,便有幾分怔忪。
那樣漂亮的藍色眼瞳,夕陽的暖光讓它看上去脫離些許水的冰冷,靜謐的臉容用再美好的辭藻都無法準確描述出來,神情淡淡,但專註的視線卻讓他身上的某種氣質散發得更明顯。
「我叫克勞瑞絲。」她微紅著臉說,明明害羞卻還是大膽得把視線投向他的眼,背著手慢吞吞靠近他,一邊把手中還剩了一些的袋子遞還給他,一邊小心翼翼問道,「您需要……一個導遊嗎?」
「希瑞爾。」簡單得道了自己的名字,隨手把袋子口放開,就地分散著倒出剩餘的玉米粒,鴿子馬上蜂擁而上,他抬起頭來,用詢問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她。
彷彿弦樂交擊般悅耳動聽的聲音傳入耳中,就算音質冷淡平緩,還是讓她的耳根又加深了點熱度。她有些奇怪今日自己的反常,不過像是奇迹一樣,只憑著那一個眼神便猜到他的問題:「您身上的氣息與這個城市不一樣,我一眼就看出來啦。」
她帶著幾分急切但又羞赧得推薦:「我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一定會是一位很稱職的導遊,夜色中的佛羅倫薩絕對不容錯過的,讓我帶您遊覽這個城市?」
嬌俏的少女渾身洋溢著美好蓬勃的生命力,彷彿陽光一樣,怕是再冰冷的心房都能被她融化。與陌生人的搭訕帶著青澀與害羞,舉止卻甚為活潑大膽。
……約莫是他換了個裡子,讓邂逅的第一眼產生變化,所以一開始故事就出現了變動?
希瑞爾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臉上像是常年缺少表情般並無波瀾,但眼神卻有幾分柔軟,抬起手臂,微微環起一個臂彎,就像舞會上紳士對著他所中意的女孩:「那麼請吧,我的小姐。」
這場命中注定的相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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