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幫我伴舞

「給岳原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吧！」娜塔莉婭說。

熳珠想了想，說：「算了，我不想見他。」

「怎麼了？他惹你生氣了？」娜塔莉婭問。

「怎麼會？他哪敢惹我生氣？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熳珠說，然後望著虛無的空間，幽幽地輕語：「我想見的人，沒有來。」

「誰？」娜塔莉婭又問，「我幫你打電話給他！」

熳珠笑了：「娜塔莉婭，你突然間變得好可愛！可是你不知道，我想見的這個人，只存在夢裡。」

「哦，沒辦法打電話啊！不存在現實中嗎？」

熳珠搖頭。嘆了口氣。

娜塔莉婭給她倒了滾燙的紅糖水，給她換了熱水袋，讓她睡覺。

熳珠痛得睡不著。身上有氣無力，嘴上還不肯罷休：「蒼天啊，為什麼讓我做女人？還是這麼痛苦的女人！女人是相對於男人而成為女人，我又不是哪個男人的，我再不想做女人了！大自然為什麼不創造真正的中性人……」

「你別說了，說這麼多話有什麼用啊？好好休息吧！」娜塔莉婭勸她。

門閂已經變了形，娜塔莉婭拿著鐵鎖子敲了半天，總算還能繼續用，只是樣子很醜。剛修好，拉柯露薇一起回來了，問她叮叮噹噹的在做什麼，娜塔莉婭把事情簡單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拉柯露薇應了一聲，坐在桌前打開打回來的飯菜，狼吞虎咽地吃。

過了一會兒，玫瑰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大聲叫嚷，娜塔莉婭喝住她：「喂，小點聲，熳珠睡著了。」

玫瑰被娜塔莉婭喝住，抬頭看了看，問：「這才幾點，就睡了？」得知熳珠的情況，很不以為然地說：「我怎麼就沒那麼疼過？越把它當個事，就越嬌氣，該吃吃，該喝喝，什麼事都沒有！」她說這話，意思是說熳珠小題大做。

熳珠並沒有睡著，只是疼痛越來越劇烈，沒力氣再說話，但她頭腦清楚，話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快熄燈時，玫瑰突然站在熳珠的床下，滿臉堆笑地說：「熳珠，我明天下午要去參加的明灣利亞大學演講比賽，你知道，這個大賽每年都是語言學院奪冠，我們其他舞蹈學院只能從才藝部分爭取高分。才藝部分呢，我想要唱一首歌，可是我擔心我一個人直挺挺地杵在台上，怕得不了高分，所以，熳珠，你能不能去幫我伴舞？你一助陣，一定會得高分的！」

熳珠半睜著眼睛，額頭上滲著汗，說：「玫瑰，明天不行啊！」

「怎麼不行啊，我知道你用不了幾分鐘就可以編排出一個獨舞，更何況只是一個伴舞，你即興發揮都夠了，不用你花費時間準備的！」

「玫瑰，我的意思是，我的肚子真的很疼。」熳珠認真地和她說。

「熳珠，你就這麼拒絕我嗎？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你整天不上課去參加各種演出，現在我第一次和你開口，請你幫我跳個小小的伴舞，你就這裡不行那裡不行的，現在肚子痛和明天給我伴舞有什麼關係嘛！明天不就好了嗎？什麼意思嘛！熳珠，你是對我有意見，故意的嗎？」

熳珠不想再和她爭執，說：「好了好了，你把音樂給我吧！」

這時候娜塔莉婭從浴室推門出來，只裹著一條浴巾，嘀嗒嘀嗒落著水。「熳珠，你別瞎逞強！」娜塔莉婭沒有用喊的，但聲音卻很大。「玫瑰，你的眼睛瞎了嗎？你看不到熳珠的身體情況嗎？」娜塔莉婭本來就人高體壯的，嗓音洪亮，這樣一凶起來，把整個宿舍都震住了，鴉雀無聲。

拉柯露薇嚇得縮在被窩裡，張著兩隻眼睛觀看，生怕娜塔莉婭要動手打人似的。

連熳珠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宿舍里一直是面和心不合，這樣連娜塔莉婭也參與進來的正面衝突還是第一次。

玫瑰也低著頭，說不出話。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意識到，她怎麼怕起娜塔莉婭來了，於是又找回自己的姿態，瞥了娜塔莉婭一眼，哼一聲：「至於嗎，不就是肚子疼，搞得什麼似的。」

熳珠不喜歡這種氣氛，事情因她而起，她也沒法再躺著，忍著劇痛爬起來：「算了，娜塔莉婭，我沒事。」

玫瑰鑽進被窩，說：「睡覺！養足精神，好去參加比賽！」說完，把宿舍燈一關，也不顧娜塔莉婭還沒擦乾身上的水。

娜塔莉婭收拾乾淨浴室，出來以後，姑娘們似乎都睡著了。她摸黑到熳珠床下，給她換了熱水袋。

「謝謝你，娜塔莉婭。」熳珠小聲說。她還沒睡著。

「別說話了，趕快睡覺！」娜塔莉婭小聲回復。給她蓋好被子就回到自己床上。

娜塔莉婭這個從來不與世爭的姑娘，卻為了熳珠，和玫瑰杠上。娜塔莉婭地熳珠的好，熳珠心裡知道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