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男兒自強上沙場

第三卷第二章:男兒自強上沙場

磨蹭了近一個月的時日,從三國走水路回國。冬天已經悄然無蹤,春歸暖了大地。枝上的雪也淡了,一派欣欣向榮。

回到龍軒的日子已是初夏,微微灼熱的陽光照拂下,華美的宮室顯得更加宏偉,直叫人生不出半點的褻瀆感。

這兒,終於是再度回歸了。除去欽差大臣的光環,我又是一無所為的皇子一名。每天宅在宮中,更多的地方不能去,比如說掖庭,比如說西宮。

「十四哥,你可回來了,帶什麼好玩意來了?」有稚嫩的少年聲音從我的後方傳來,是我的十七弟。

「我可不會忘記你的份,小鬼頭。」颳了刮他可愛的小鼻子,將購置的小玩意兒塞了幾件給他。

當然不可能只準備了他一個人的,基本所有的兄弟姐妹,包括友好的,敵視的,中立的都準備了。有的將它原封不動地退回來,有的則是欣然接受。只剩下兩瓶我特意親手做成的花汁蔻丹,送不得人也沒想好送給誰。

給大哥的是精心準備的沙漏。猶記得我挑了最好的竹子,磨去稜角,弄光滑了它的外表,用心頗多。沙漏中是流逝的時間,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歡只可以藏著掖著,而不能被人知道。

微微苦笑,現在的我,與以前的依依,即使只是個代替品也好,即使將野心放下也好,只為一世的安穩,望他年輕有為。而我,便為之守在前線吧。

天變,戰況突如其來。

「報!八百里加急,交趾來襲!女蘿、琉球、遲林集兵開扎!」明朗的聲音在朝堂上回蕩著,情報者緩緩吁了幾口氣。

「什麼!」軒轅昊天勃然大怒,雙眼怒睜,「這些小國,竟然敢打上龍軒的主意!」

「皇上,息怒,莫不是事有蹊蹺?」說話的人眉發皆白,是位老者。

「魏右丞有理,只是,……」皇帝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只是停在話將完未完的位置。

「報!」只見第二個人進了朝堂。

已經來了第二個嗎,看來此事非同小可。至少來報的人已經增加到了兩個。

「說!」威嚴的話中有被壓抑的怒氣。

「稟告皇上,萬亞失守,永夜疑似將包抄增援。」第二位報告的人頭都不敢抬,只能顫抖著繼續跪著。

「萬亞失守?這些飯桶,朕養他們是假的嗎?廢物,真是廢物!」軒轅盛怒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皇上切莫氣壞了身體!」有臣子哆嗦著說話,卻不想讓軒轅更為惱火。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朕怎可不氣!」目光如炬,掃視下方的每一位臣子。

萬亞一事大可大,交趾如此打草驚蛇莫不是有著后招。至少在沒有更好的底牌之前是不會把自己的牌亮出來的。

支持交趾的,除了虎嘯不作他想,只是那個小小的鐵三角也加入了嗎?照這個形式,永夜加入可能就不遠了。這叫我怎麼不擔憂?

「眾位愛卿,可有何良策啊?」帝王的臉上沒有憤怒,平靜地跟剛才的他判若兩人。

「這……」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皇上,老臣有一策」右丞左思遠上前一步。

「哦,左愛卿,不如說來聽聽,朕很想聽聽愛卿對此有什麼計策」帝王的嘴角微微上挑,表現出極大的讚許。

「老臣以為,抽調黎將軍方是上策。」左丞一臉昂揚,似乎篤定。

「左愛卿言之有理,只是,黎將軍此番抽調,從西北方攻過來又如何?」雙目的怒氣加大。

確實,抽調黎將軍一番精銳確是上策,只是黎將軍一直據守在南方,讓他一下子調往交趾附近一定會不適應。他們在南方據守數年,交趾的習性可能會讓他們不習慣。

再說,黎將軍已是一大把年紀,這麼讓他一趕路,很有可能會迅速垮掉身體。

所以說呢,找個資歷不深年輕健壯的將軍,不,武官帶兵前往是必要的。

「那,眾位卿家,可有自願帶兵前往邊境的?」

眾臣相覷無言,誰也不敢帶這頭。

「微臣願帶兵前往。」有年輕的武官自薦。定睛一看,是今年剛上任的武狀元梁良。

此人忠心耿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我一直未能將他拉到我的陣營,他也一直未加入三方中的任何一方。

「梁愛卿,好,好,好!」軒轅連說三個「好」,似乎是認同了。

不過嘛,為了以後著想,帶兵這種苦差事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做上一做,哪怕不是最好,不是大獲全勝。

「兒臣自願帶兵前往!」我站出來,以我最洪亮的聲音告訴軒轅。

「哦?皇兒你也自願帶兵?」他的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加上幾分懷疑。

十四年幼,也自願據守?他暗想,但神色未變。

「父皇,兒臣自知沒有任何經驗,不勝,兒臣寧誓不回龍軒!」雖然沒有什麼打仗的經驗,但現在可能顧及不到那麼多。

一方面是因為我的私心,遠遠地守護著就好;另一方面則是我的野心,通過戰爭積攢民心是比較有效的,成果也比較明顯,再說我也希望通過幾次戰爭能夠增強自身體魄,而不是病癆一個,讓人看了就為我擔憂。

皇兒,你可知,你提出請兵的要求讓我大吃一驚,我與端兒只有你和依依兩子,你若因此有個萬一,讓我對端兒如何交代呢?

再者,你沒有任何經驗,勝也好,敗也罷,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的孩子。

帝王用他最為慈祥的目光看著殿上還有些稚氣的少年。

一張臉下巴清瘦,身材雖說頎長卻是甚為瘦削,他才離了冷宮一年啊。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他,就真的不怕一去不回嗎?

看著軒轅的目光轉怒為驚,變驚為憂,我覺得我的事情可能成功了大半吧,畢竟他已經開始在考慮了,應下來應該不久了。

看得破我的背後么?

愛國心的背後隱藏著我的野心。

只是,他,真的不曾流露出半點擔憂的目光,我的太子哥哥。

為何我做的每件事,無論是好是壞都引不起你的注意呢,默奕?也許你把我當成「我」的替代品,我依然甘之若貽。

這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是毒藥,浸染到骨子裡的毒,我想戒都戒不掉,因為成了癮。

他,終於是要帶兵了嗎?好,真好,若是大獲全勝,百姓支持他的人一定會很多;若是敗了也無妨,他還沒有什麼經驗,多個教訓也是好的。

他目光中有溫柔,卻一閃而逝,而他並沒有察覺這一瞬間的溫柔。

「皇兒,若你執意,便由你帶兵前往吧!」帝王的臉上大半是讚許,對自己孩子有責任感保家衛國而欣慰。更多的時候,他也很想是一名普通的父親,只是他的身份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軒轅批准之後,就是更多的瑣事。賜虎符,賜戰甲,封名,餞別宴則是於今晚舉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十四皇子請兵作戰,賜虎符、銀光寒甲,封名驃騎大將軍,帶兵八十餘萬前往邊境,欽此!」公公尖細的聲音,給過賞銀,接過聖旨。

我若不去有誰能去,只是梁良此人若是能為我所用就更好了,梁武侯那邊暫且按下不表,藍月的盟約雪聞的小支部隊何時才能夠來到呢?

星空璀璨,一輪殘月半掛天空。天際已黑了,宴席也早已散了。

幾個時辰前,皇帝特意舉辦的踐行宴,他,眉眼彎彎,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即使是我遍體鱗傷,你,也是不會看我一眼的吧。

為何從頭來過,無論是依依還是我都堪不過這風月情關呢?

手腕的佛珠串閃著光澤,忽而想起僧人對我一生的評價。

野心未死,可我,仍舊想為他守好這大好河山。他的位子,容不得我半點玷污吧。

他,在強顏歡笑,一張蒼白的臉,他很想撫上溫暖他。只是,只是,他不可以做,不能夠做也不應該做。此去吉凶未卜,再擔憂又能如何呢?

只是,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是不想再見到他,還是為他守護著河山錦繡。

他,好像從來就不曾得知他的想法。一直以來,他代替著依依,明明沒有依依那樣的能力,可還是讓人感覺心疼。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會選擇把他救出冷宮嗎?如果不是依依因走水而香消玉殞,他,還會這麼看重他嗎?

也罷,他只是區區一介男兒,縱有紅顏禍水,也不該由他來當。為他守住這河山錦繡也是理所當然。

他在笑,那笑容我覺得無比刺目。我此去經年,你也依舊是這個樣子。

我終究不是「我」,終究不是那個坦然的可以對著他說喜歡的軒轅依。

也許,在他的心目中,那個軒轅依是最美好的女子,即使是任何人也抵不住她的一絲一毫。

既然,我是在為你守著這江山,那麼我不會放棄我的野心。

我會用我的實力和傲人的成績告訴他,我比他更好,該坐上這個位子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不是覺得依依很好么,不是覺得他無人能敵么,不是覺得我被你從冷宮之中「拯救」出來該對你感恩戴德,一輩子為你當牛做馬,不敢不顧的拖著自己病弱的身子為你護好這天下么?

默奕,我不恨你,只是,我會讓你後悔「拯救」我,會讓這龍軒容不得你。一山二虎,容不得!

翌日,我便穿上銀色鎧甲上路了,烏雲踏雪作為我的愛騎自然是和我一起開始了戰爭的征途,至於齊樂,並不考慮帶上。帶上的只是獨屬於我的智囊團和梁良等人。

至於士兵,感覺因為我是空降部隊的關係,對我也不是特別友好。

因而士兵的訓練也就迫在眉睫,這軍隊肯定是要待個幾年才回去的,如果手下的士兵不服從我的命令,我也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長官。

軍紀軍法他們不缺,缺的只是能夠使喚得動他們的首領罷了。

在那之前,是黎將軍,而現今,我即成了主將,少不得要把他的兵權控制一部分,自然手下的兵馬也是。

那日出征,送我的人一直送到城門外。只是,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面對著這塊我厭惡又想毀滅的土地忽而生出了一股子眷戀之情,在那一天。

送的人多得很,卻只有一雙眼眸看著我無悲無喜。我幻想過他會嘴角微勾,只是幻想終究還是幻想啊。

大人,一定要毫髮無傷地回來啊。他會在這為大人祈禱的。

只跨在馬上那麼一瞬,他,盛裝著站在城牆上。嘴角終於微微勾起,通身溫潤如玉的感覺。這一刻,彷彿只有我和他存在。對方的眸中映著另一方的倒影。果然,離得遠遠的才是好的嗎?

微微垂下頭,再下一秒,下巴微揚,轉身,卻彷彿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雙腿緊夾著馬肚,勒緊馬韁,烏雲踏雪發出嘶叫,「駕!」,我終是頭也不回地出發,跟上了大部隊。

有微涼的液體從臉頰滑落,耳旁風聲呼嘯。

他,還是走了。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這樣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披上戰甲去往前線是好是壞誰都沒有辦法預料。

漫天塵土飛揚,盛裝的青年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微笑,終於,你,還是走了。

他現在似乎越來越不確定那在他心上的人是誰,是那個靈動的女子,還是這個為了他,卻毅然披甲作戰的少年?

這個少年好像和依依的影子相互交錯。

像,真地是太像了!

如果不是像到了這種程度,也許他不會去冷宮救他出來吧?也許他不會決定要解那個讓少年淪落為一名傻子的葯吧?也許他不會教他這麼多的東西吧?也許。。。,也許。。。,很多的也許,讓他覺得,遠離少年才是最好的。

而少年也似乎真的察覺到了什麼,無形之中表現了忠心,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靜靜的表露著忠心。

只是,為什麼,當這個少年真的為了他甘願去殘酷的沙場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微微地泛著酸且疼痛著呢?

他只能夠微笑著,將自己隱藏得更深更深,也樂意為了那位子利用著他的忠誠。

是啊,忠誠,多麼高尚的詞語。這個少年會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劍,刺向敵者的咽喉。

即使是被利用著也心甘情願嗎,大人?即使為此放棄了您的野心也心甘情願嗎?即使是知道還是要請兵守護著他嗎,大人?

為什麼站在您身後的人,您都不肯回頭看一眼呢,大人?!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塵土飛揚,那個騎著馬的戰甲少年早已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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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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