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逐鹿中原 第一百五十四回 力拔山兮氣蓋世
想要證明自己對錯的方法有很多種,關羽自然是選擇的最直接的一種。隨手將青龍偃月遞給了身旁的親兵,活動活動了肩膀,關羽就像那「巨石陣」走去。張達等人見關羽像那些滾石走去,雖然不明白關羽的意思,不過也立馬跟了上去。
關羽淡淡的看了眼在那使勁抬動滾石的士兵,或許是太過專註,這些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輕撫美髯,關羽暗自打量了下這些砸入地里的滾石。這些滾石雖然大小不一,但是基本上都高出普通的士兵,這還是在砸入地底的情況下。谷口,狹窄而且陡峭,確實像那名少校說的一樣,只能搬開這些滾石才能夠通過。準確的說,是在滾石堆裡面搬出一條可以供騎兵通行的路,畢竟在這山谷中,想要把這些滾石全部清理完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些檑木與滾石混雜,清理起來確實比較麻煩。只一瞬間,關羽就明白了,唯今之計,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把這些滾石一個個的像谷內推去了。
剛開始聽到那少校說這些滾石數量比較龐大,關羽還真不怎麼信,畢竟這谷口的距離並不是非常的長。不過再走近以後關羽就明白了,距離,確實不長,關鍵是這些滾石的密度非常的大!一個緊挨著一個,中間還夾雜著檑木,許多檑木又卡在幾個石頭之間。關羽身後的張達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與關羽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發現這一點,張達就吼道:「這麼多石頭!曹操那個老賊哪裡來這麼多石頭?上面放的下?」說著張達抬頭看了眼兩邊的山谷。這時他才發現,谷口之上的樹木非常的稀少!看到這一幕,張達不禁暗恨自己沒有仔細的觀察。不過這谷口兩邊雖然樹木不多,但是卻仍然長滿了野草,不注意的話,還真發現不了異常。看到這,張達暗暗的罵了句:「這曹操是姓曹還是姓草啊?怎麼連草都幫他的忙?」非常不爽的瞪了眼兩邊的野草,張達走到了滾石之前,看了看卡在滾石之間的檑木,二話不說,上前就想把這檑木給抽出來。可是,這檑木可是伏擊必備的殺人利器啊!這尋常的檑木都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夠輕鬆的搬動的,更別說還卡在石頭之間了。張達用力的抽了抽,沒動。又用力的拉了拉,沒動。再用力的抬了抬,還是沒動。「娘咧!這死木頭怎麼沒被這石頭給砸斷?」不滿的發了句牢騷,張達憤憤不平的從「石頭縫」中「蹦」了出來。
經過張達這麼「蹦躂」了幾下,那些「採石匠」們都發現了關羽等人的到來。關羽看了眼那些士兵,說道:「你們都出來!看某家的!」眾士兵雖然不明白看關羽什麼,但是也都從滾石周圍走了出來。見眾人都出來了,關羽氣定神閑的走了過去。這些滾石雖然巨大沉重,並且也不方便搬運,但是關羽經過目測敢肯定,這些滾石根本不需要十幾名士兵去搬運,五六名士兵就肯定能夠搬的起了。或許是滾石陷入地底的原因吧。關羽想著,走到了滾石旁。等走到了滾石旁,關羽才知道為什麼要十幾名士兵一起搬運了。許多滾石根本就是壓在一起的,加上橫七豎八的檑木,無形之中,讓這些滾石的重量又增加了不少。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搬石頭,自然是向谷內搬動,要向谷內搬動,人就得站在谷外的方向發力,否則只能適得其反。可是谷外方向全是滾石和檑木,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很難找到。沒有地方下腳,自然就沒了支撐點。沒支撐點還怎麼發力?要是有備而來,用些繩子套住滾石,眾人在谷內用力拉拽,倒也輕鬆。但是現在這些幽州軍士兵們身上最像繩子的東西估計就是可以擰成一團的內衣了。可這內衣也禁不住這滾石的重量啊。無奈之下,幽州軍的士兵們只得站在向谷外的方向,推這石頭,當然,不少的士兵的長槍也臨時充當起了撬棍。
繞過這塊滾石,關羽好容易才在滾石後面找到一塊勉強可以站住腳的地方,沉住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塊滾石,滾石很寬,想要抱住這塊滾石几乎是不可能的。就連身高達到兩米零六的關羽,也不能就滾石給抱全。既然抱不住,那就只有用力量強行將滾石給夾住了。落腳的地方並不太富裕,但是扎個馬步還是很輕鬆的。緩緩的下蹲,關羽將身子沉到了滾石靠下一點的位置,他並不著急,馬步講究的就是一個「穩」字,扎了大半輩子馬步的關羽當做出這一個動作的時候,就進入了一種心境。一種寧靜的心境。彷彿周圍的事物都與他無關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這塊滾石。這個時候的關羽甚至已經沒有了他「標誌性」的高傲,在他眼裡,面前的這塊滾石彷彿就是一個敵人,一個必須全力以赴的敵人!沉腰,緩緩的,關羽貼在了這塊滾石之上,雙手一用力,死死的夾住了這塊滾石。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將滾石給舉起來,然後大笑著扔出去,那絕對是豪情萬丈的!這彷彿也和關羽高傲的性格相吻合。不過他並不會這樣做。在武將生死交鋒當中,最為正確的作法就是以最小的損失給予敵人最大的打擊!並且最快的結束戰鬥!不能給敵人任何反擊,甚至是喘息的機會!關羽,自然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而此時,他已經把他面前的那塊滾石當做了這次交鋒的敵人!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用盡全力將這塊滾石從砸下的坑中推出去!或者說抬出去。
退開的士兵們已經看出了關羽想要幹什麼,除了一陣詫異的眼神外,他們也立馬離開了滾石的周圍。不遠處的張達獃獃的看著沉在那一動不動的關羽,彷彿這一刻,時間已經停滯!現在的張達,已經忘記了思考,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看著關羽。其餘的眾人也靜靜的注視著關羽,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響,唯恐驚動了關羽,就連胯下的戰馬,也停止了嘶呤。一時間,天地之間,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響。
關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使盡的憋住這口氣,用力掀起了滾石!可是,大概因為陷得比較深了,滾石紋絲不動!如果換做旁人,這時候可能會暗叫一聲「不好」,因為第一下爆發的力量其實是最大的,第一下都不能撼動,那麼第二下,第三下呢?不過關羽現在並沒有這些想法,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擊倒」面前的這個敵人!可是這個「堅強的敵人」卻依然紋絲不動,彷彿在嘲笑著關羽的弱小。不過關羽彷彿並沒有受到這種「嘲笑」的影響,他唯一做的就是加力!加力!再加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深知這一點的關羽死死的憋住了那口氣,只要這口氣不岔,那麼關羽就還有機會!
突然,滾石上傳來了「啪」「啪」的聲音!這聲音在這沉靜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的刺耳!不過現在沒有人去搜尋這聲音的來源,所有人都凝視著關羽!而此時的關羽,彷彿萬重高山壓在自己的身上,他很累,只是這麼短短的瞬間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疲憊。他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或許這樣能夠恢複流失的精力。可是他不會那樣做!因為這萬重高山還沒有被他移開!有的時候,人們管這叫固執;有的時候,人們管這叫倔強;當然,也有的時候,人們說這是高傲!但是此時此刻,這叫鍥而不捨!叫永不言棄!叫寧死不屈!此時此刻!這叫——軍魂!一支軍隊的靈魂!
「啊!」突然,關羽猛地吼了起來,他感覺到了身體中力量的流失!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力量了!不過他相信,他一定會成功!因為他叫關羽!關雲長!這時,在關羽的腳下,突然傳出了「呲!」「呲!」的聲音!隨後,關羽頓時感覺到這塊滾石輕了太多!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又一次擊敗了他的敵人!滾石,已不再牢牢的陷在地底!隨著這土石的鬆動,關羽將這滾石緩緩的掀了起來!「哈!」又是一聲巨吼!關羽用最後的餘力將這塊滾石給推了出去!「轟轟轟」的聲音傳出,這塊滾石滾出了少許距離,但就是這少許的距離,宣告著這塊滾石的失敗!離開了那塊被它自己砸出的深坑,現在的它,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只需要幾名士兵就能將他輕鬆的推進山谷!
良久!沒有任何人發出任何聲響!所有人都繼續著他們的沉默!直到有些脫力的關羽,漲紅著那本就通紅的臉,微笑著撫著下顎的美髯,所有人才回過神來!「將軍威武!」「將軍威武!」...所有的士兵們同時高聲的興奮的呼喊了起來!
那名少校說,或許只有神仙才能將這些滾石給送到谷上去!因為在人們的心中,神仙,是無所不能的!不過以後,這名少校可能會說,神!就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