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１－６５章
第六十一章激烈的愛
我轉身向門外走去，在轉身的那一刻，我心中還是有些猶豫。此一去，也許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但是，他若不開口，我總不好死皮賴臉地留下吧！那會讓我感覺自己很卑微。輸了心，總不能連僅存的一點顏面也輸了吧！可是，顏面那東西，我還有嗎？
我一步步地緩步向門口走去，這該死的距離怎麼會這般的短？他若不開口，我就真的要走出去了嗎？走出彼此的生命，從此以後便形同陌路！我的步履沉重無比，每一步，對於我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每一步都亦如重鎚一般，敲砸在我的心間。這一次，我是真的失戀了嗎？被棄之如敝履了嗎？我黯然的閉上了眼睛，通往我心間的門，從此關閉。
「哎喲！」我疼得一聲驚呼。我怎麼這麼倒霉？不過就是剛閉上眼睛走個路，居然也會碰上突如其來的障礙物。人若是倒了霉啊！真是喝涼水也會塞牙！到底撞上了什麼？我撫著撞疼地額角，睜眼一看，怎麼會是他？
「你走路從來都是閉著眼睛的嗎？從來就不看路嗎？」胤禟站在我眼前，若無其事的說著。他什麼時候站在我面前的？我記得，在我轉身那一刻，他還背對著我呢！他的背影是那般地清冷孤高，讓我根本就不敢靠近。
「怎麼會是你？」我撫著頭，傻傻地問。我是撞著他了嗎？他的身體怎麼這麼硬？平常偎上去，不是挺溫暖，挺軟和的啊！
「除了我，你想還有誰？那個蒙古王子托雷嗎？」他挑眉問道，滿臉都是掩蓋不了的酸澀。原來他聽見托雷的話了，那麼我說的，也必然聽見了吧！難怪火氣那麼大！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嗎？」我輕笑著問，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雀躍。
他終於還是來留我了，雖然是這種方式，一言未發的堵住我出去的路，將我撞得我生疼。卻讓我的感覺，來得那麼真實。眼前的一切，絕對不是我的幻覺。他終究還是愛我的吧！因為愛，所以生氣。但若說放棄，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的臉上揚起一片歡欣地鼓舞。
「誰吃醋了？爺會吃醋嗎？」胤禟矢口否認著，臉上卻訕訕地浮起一抹潮紅。
還不承認呢！我都向他表白的那般露骨了，他還在哪兒耍酷。不過，他臉紅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可愛』？如果他知道，我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不氣得臉上風雲突變才怪呢！我暗自思忖著，這可是秘密，千萬不能告訴他，否則，如此美不勝收的佳景，怕是以後就再難尋覓了吧！我浮起一抹瞭然的淡笑。
「爺才不會為你吃醋呢！」他一臉惱羞成怒地吼道，吼那麼大聲幹嗎？貌似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喲！
「不吃就不吃吧！」我厥起嘴，有些懊惱地回道。讓我高興一下不好嗎？非要打擊我的自信心。我垂下眼，暗自數落著自己。早知道，就不向他做那番表白了。這下他還不得意死了。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吧？過來！」他雖然只是漠然地說著，卻向我伸出雙手，張開了懷抱。
「哦！」本人既是有錯在先，現下就吃個啞巴虧，且當個聽話的乖寶寶好了！
我老老實實地向他的懷中投去。猛然地一暖，讓我禁不住一顫。天！我就穿著這輕紗舞衣耗了一晚上嗎？難怪胤禟要生氣了。雖未曾裸露什麼，可是輕紗覆體，若隱若現，只怕是比不穿更是撩人吧！
「啊……！」我頹然輕叫，以手蓋住胸前旖旎的風光。
「現在才想起遮掩，還來的及嗎？」他有些嘲諷地問，眉宇緊皺，一臉地悻然之色。
「人家只是想穿著，跳舞給你看。沒想到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將我擄走了。我可不是自願跟他走的啊！」我趕忙申明我的立場。我可不想我們之間再有什麼誤會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一次也就夠了！
「便宜那小子了！」他咬牙說道，眼裡泛起一陣寒光。那個托雷，怕是真有麻煩了！但願他的世子頭銜，能讓胤禟有所顧及，否則，我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下場。
「胤禟，不知者無罪！你放了他好不好？他只是把我當成了若雨姐姐了。再說，他也沒看見我的臉。」我有些膽顫心驚地勸道，不想因為他的一念之差，而白白地犧牲掉一條性命。
沉默了半晌以後，他終於開了口：「以後不許再穿成這樣了。」他挑挑眉，耐人尋味地說道。
「人家……人家以後只穿給你看，也不成嗎？」我含羞帶怯地說道，其實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勾引人這活計，不是我所擅長。所幸身上這身行頭，對我助益頗多，我只需要掛上魚餌，拋出魚鉤，然後就是靜待魚兒上鉤了！
「你甭想把話題扯遠了！今後你若是再穿成這樣，誰看見了，我就剜了誰的眼睛。」他貌似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卻在他眼裡看見一股肅殺之氣。
我突然覺得有些后怕，如果那個托雷，真把我擄走了，會怎麼樣？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臉上浮起一片懼意。
「不許怕我！」他搖晃著我柔弱的肩，逼著我與他的目光對視。他常說，我有許多面，都是他沒見過的，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呢？他的許多面也是我十分陌生的。
「記住我的話，我就是負天下人，也絕不會負你！我寧肯傷害我自己，也絕不會傷害你！」他毅然決然地說著，滿臉都是無法言語地堅定。
從未想到，他的愛竟是這般的誠摯而激烈！
「胤禟，若雨姐姐和來福沒事吧？」我怯怯地問，一臉的擔憂之色。我可不想，我一意孤行搞出來的把戲，連累到他們。
「你說呢？」胤禟雙手環胸站在那裡，神情邪昧地瞟著我，嘴角上牽起的那抹冷笑，讓我心驚不已。難不成，若雨姐姐和來福都被他給……
「不會吧？」我有些心虛地問，怎麼也不敢相信，胤禟竟是這般的殘忍。怎麼說若雨姐姐也算是他的紅顏知己，而來福到底也跟了他那麼長一段時間啊！
「什麼會不會？他們既有膽子背著我，跟你一起搞這麼多花樣。就應該清楚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爺的手段，他們也不是頭一次領教。」胤禟神情囂張地說道，一臉的自命不凡。
臭美個什麼啊？如果他不是康熙爺的兒子，而只是一個販夫走卒之子，他還這般驕傲的起來嗎？身為一個阿哥，佔據天時地理人和，眾人只怕也是敢怒不敢言吧！說到底，他還不是沾了他老子的光。神氣什麼啊？我不知不覺露出一臉的鄙夷之色。
「你一臉的不服氣是什麼意思？」胤禟鐵青著臉詢問我。他也太霸道了吧！管天，管地，還要管我臉上的表情？難不成連我心裡怎麼想，他也要嚴格控制啊？
「我怎麼敢不服氣呢？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郡王府的格格，怎麼敢對九爺有什麼不服氣的呢？」我自嘲的說道。其實對他處理若雨姐姐和來福，是相當的不滿。
「這麼說來，我到是應該好好地利用，利用，我身為一個阿哥的權利喲？好！來人！」胤禟揚聲高叫著，一臉地慍怒。糟！又把老虎惹毛了，這下不知道誰又要遭殃了！
「請問爺有什麼吩咐？」進來一名小廝，神色嚴肅，畢恭畢敬地問道。看樣子，他就是代替來福來侍侯胤禟的。這小子，一本正經的，怕是沒來福那般好說話，好對付了！
「把來福的罰做一個月龜奴，改成割去一隻耳朵。誰叫這狗奴才，竟敢不聽爺的話？還有，把花若雨的禁足一個月，改成今晚開始接客。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讓爺心愛之人，穿成那樣，代替她跳舞。那她以後也不用跳了，就直接接客得了。」胤禟憤然地吩咐著，象是要把所有的怒氣，都一次發泄光。
這下真的慘了哦！我怎麼是幫忙，幫忙，反到越幫越忙？不過，我怎麼知道胤禟生那麼大的氣，處罰卻是那般的輕微。況且他說話的語氣，也實在也太讓人遐想連篇了。以他處事的風格，我很難不往那方面想呀！
「胤禟！」我輕拽著他的衣袖，諂媚地討好著，象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狗。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下求到別人頭上去了，還不得討乖賣賞啊！
「什麼事啊，綉心格格？」胤禟正襟危坐地看著我，一副萬事沒商量的表情。真是小氣啊！我不過就是一個表情，一句話，他就動這麼大的怒啊！一點男子汗的大度也沒有。
「沒事！」我沒好氣地應道，一副沒精打採的模樣。看來我以後還是少開口為妙，多說多錯，不說總沒有錯了吧！
「生氣啦？」他一臉洋洋得意地問道，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都幾歲了？還那般幼稚。算起來大我好幾百歲呢！當我真是個傻子啊！他在盛怒下，都沒把他們兩個怎麼著。現在怎麼說，氣也消了一大半了，還會處理的更嚴重嗎？
「沒有！我可不象某人那般小心眼。」我若無其事的說。明明想好，不去惹他的，怎麼一張嘴，就全是挑釁的話呢？我們是不是天生犯沖啊！
「你……你個女人，就是欠管教。趕明嫁給爺了，看爺怎麼治你！」胤禟大言不慚地說著，貌似越說越興奮。他以為他是誰啊？我就一定要嫁給他嗎？
「難怪啊……」我長吁一口氣說道，故意話說一般半，就不往下說了。一個人在哪兒搖頭晃腦地嘆氣。
「難怪什麼？你怎麼不往下說了？什麼時候也學得那般矯情了？爺就是喜歡你的直言不諱，毫不做作。」胤禟急切地追問著，滿臉都是探尋之色。著急了吧！告不告訴他，還要看我是否高興呢！
「我說了，你恐怕又要生氣，我還是不說好了。」我故弄玄虛地說道，一臉的神秘。
「你說吧！爺保證不生氣。」他再三的保證道，滿臉都是急不可待的模樣。他的冷靜自持，漠然以對，都通通休假去了嗎？這會兒怎麼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我抿著嘴，在一旁偷著樂。
「趕緊說啊！別賣關子了。」他有些惱怒地說道。再不說，只怕真生氣了吧！
「那你先放了若雨姐姐和來福。」我趁機講著條件。雖說，胤禟並不會把他們怎麼著，但我若不幫他們過這一關，只怕以後就再無人敢幫我了。人總要講信用，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那好吧！不過，懲罰還是免不了的。來福就在妓院做三天龜奴，招呼來往的嫖客。若雨在這個月，不管是否是登台日，都必須每天登台。你說怎麼樣？」胤禟挑眉問道。
「好，好，好！」我頭如搗蒜，忙點頭應道。胤禟不愧是個奸商啊！讓若雨姐姐每天登台，他不是賺翻了嗎？要不是若雨姐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怡翠院』的老闆竟是胤禟。他卻從未告訴過我。想著來福當龜奴的模樣，我就忍俊不禁，總算報了當初『醉月軒』門前的仇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於是，我附在胤禟耳邊，告訴他我起先未說完的話。他一聽，果然就惱了，揪過我，用他和我都喜歡的方式，狠狠地懲罰著我……
因為我不知死活的，在他耳畔說的是：男人都是狗！剛認識女人的時候是搖尾巴狗；在一起了是哈趴狗；結了婚以後就變成了狼狗！
第六十二章祁門紅茶
日子究竟是用來過的，還是用來捱的啊？我微嘆了一口氣，康熙爺怕是忙昏頭了，根本就把我的事，忘的一乾二淨了吧！可是能怎麼辦？他貴為天子，且我又是個黃花大閨女，總不能哭著，嚷著說：『我要嫁人呀。』儘管人家是很想嫁啦！
天氣越發的冷了，真正的冬天就這麼來了吧！我瑟縮在軟榻上，手腳都裹得分外的嚴實，屋子裡已經烤起了熊熊地炭火。我讓紅兒放了些橘子皮在水中，煨在火旁。不大一會兒，滿屋子都飄蕩著清新甜潤的橘子香。
我拿著一本《列女傳》隨手翻著，滿室的溫暖讓我昏昏欲睡。實在也沒什麼可讀的，隨便打發一下時間而已。這是一本西漢時的手抄古籍和後世的《烈女傳》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否則，我寧肯無聊到死，也不會去翻看那些壓迫和束縛婦女思想的東西。
「格格，四爺，十三爺來了。」喜鵲興奮地從外間沖了進來，滿臉都是雀躍之色。這小丫頭，都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對四爺還是這般的上心。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真就可能留成了仇！
「不可能吧！」我詫異的問。因為派系不同，四爺和十三算是太子黨。阿瑪表面中立，既然默許哥哥去做八爺的侍讀，顯然跟八爺靠的還是很攏的。以前我是不知道，自從來到大清，就沒聽過四爺來過郡王府。我已然有多久沒見過他們了？想起獅子園，圍場，一切都恍若隔世。我不由添了幾分黯然。
「是聽前門小廝來報的，這會兒，只怕已然到咱院門口了。」喜鵲信誓旦旦地說著，看樣子似乎是真的。
「那你還不出去迎迎？我的妝容怎麼樣？還過得去嗎？」我有些擔心地問，總覺得應該讓四爺看見我過得很好的樣子。
「格格，你放心，很漂亮！」喜鵲滿臉嬉笑地說，「那我出去，迎四爺去了喲！」話音未落，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怎麼那麼激動？她這樣怎麼做我們郡王府未來的『大管家』的夫人？我搖頭輕笑。
「四爺吉祥，十三爺吉祥！」門外傳來了喜鵲請安地聲音。真的說來就來了嗎？難道有什麼要緊的事嗎？我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慌張。
「綉心，聽說你病了，我跟老十三來看看你。」四爺挑簾進來，開口說道。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什麼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
「四爺吉祥，十三爺吉祥！綉心給兩位爺請安了。」我輕笑著，曲身行禮。只有必要的禮數，沒有應有的恭敬。和他們已然那般熟悉了，過於的客套，也就顯得虛了。
「綉心，又不是外人。何必那麼多禮呢！」四爺淡然一笑，輕聲說道。我沖著他們微微一頷首，算是作了應答。
我抬眼向他們望去。四爺變化並不大，十三到是憔悴了許多。從進來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那般瀟洒的他，如今怎麼這樣的頹廢，究竟是為什麼啊？看他緊鎖的眉頭，似乎是有什麼心事。我向他投去了探詢的目光。他竟閃躲開了，難道是我們許久不見，竟有些生份了？
「今天是什麼風把兩位吹來了？」我直言不諱地問著，打一進屋，我就看出來，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究竟什麼事，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怕不是什麼好事！
「非得吹什麼風才能來嗎？」四爺從容地輕笑著，聲音里竟帶著一絲難得的調侃。
「四爺就知道戲弄綉心啊！」我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眼眉間皆是愉悅的笑意。要跟我打哈哈啊？有那麼容易的事嗎？
「究竟有什麼事啊？」我沉下心若無其事的問道。四爺是個個性十分嚴謹的人，他竟然也故作輕鬆地，調侃起人來了。明顯就是有什麼事難以啟齒，而故意在轉移話題。
「這……」四爺欲語還休，看來事情還不是普通的嚴重。跟我有關是嗎？
「紅兒把我那套工夫茶的茶具拿進來，我要請四爺和十三爺品茶。」我揚聲喚著紅兒，輕柔地語調回蕩在室內。
淡然地瞧了室內的這兩位阿哥，一向沉穩地四爺竟然浮起了一絲驚慌。他不是一向都是處變不驚的嗎？十三似是想說什麼，卻被四爺的一個眼神按住了。我不急，既然來都來了，想必終究也是會告訴我的。
「是！格格今兒，準備泡那一種茶葉啊？」紅兒恭著身子，垂眼低問。這丫頭就是謹慎，知道有客，把應有的禮數表現的恰到好處。不象喜鵲，見到四爺就忘乎所以了。
「就『祁門紅茶』吧。」我思忖了片刻，對紅兒吩咐道。眼前，還有比喝『祁門紅茶』更適合的茶葉嗎？
「格格！」喜鵲又在外間喳呼起來。我頗有深意地看了四爺一眼，四爺的面上竟有些掛不住了，臉皮一下就紅了。索性屋子很暖和，興許是熱了呢！
「怎麼這般沒規沒矩的？」喜鵲一挑簾進來，四爺就出聲呵斥道。四爺一向治家嚴謹，喜鵲以前是怎麼混下去的啊！
「奴婢該死！」喜鵲一下跪了下去，看來還是原主有威儀。平常這丫頭跟我，可是百說百對。今天總算撞槍口上了。
「有什麼事，起來回吧！」我輕笑著說。小懲便可，搞那麼驚天動地也就沒意思了。
「回格格，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來了。」喜鵲囁喏地說著，不時還偷瞄著四爺。
「來得好快啊！」四爺長吁一口氣說道。
我怎麼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難道真出什麼大事了嗎？
「奴婢見過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給各位爺請安了。」我打了個欠，恭身行了個禮。心裡雖是疑惑不已，表面上卻還是一片泰然若之。著急只怕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綉心，不必多禮！」八爺上前扶起見禮的我，沉聲說道。臉上卻沒了往日一貫的微笑。
事情真嚴重到如此地步了嗎？連八爺也斂去了他亦如面具的微笑，胤禟更是一臉嚴峻，緊抿著雙唇，不說一句話。十阿哥也是沉著一張臉，很少看他這般，象是有點智慧一般的嚴肅。十四到是一副早已按耐不住的模樣。就是天大的事，我也該知足了！能讓這些阿哥，為我如此勞心勞力，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四哥，老十三，你們也來了？」幾位阿哥互相見禮，問安，少不得又是一陣寒暄。不是說滿人是蠻夷嗎？怎麼禮數也是這般的多？漢人的這套繁雜的東西，他們到是學了個通透，甚至還有發揚光大的趨勢。
「敢問諸位爺，這般心急火燎的來找綉心，究竟有何事？就是要死，也讓綉心死個明白啊！」我輕笑著問道，臉上一片戲謔之色。
「綉心，這個時候，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難不成，你還是情願的啊？」十四衝上來問道，一臉的難以置信。胤禟聽他那般一說，臉色越發的鐵青了。
「什麼情不情願？」我瞅住他問道，一臉地訝然之色。聽十四一說，又看胤禟那副臉色，我的心也亂得七上八下了。
「四哥和老十三沒告訴你嗎？」十阿哥有些急切地問道，探詢的目光看向了四爺。
「我們前腳剛到，你們後腳就來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四爺一臉苦笑的說。看來，我所料不差，真的有事啊！
「有什麼事就說啊！藏著掖著幹嗎？早晚不都得說嗎。」我沉下心問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避也不是辦法。室內一片沉寂，平常都能說會道的阿哥們，現在個個都成了啞巴。空氣中立時就沉悶了起來。
「格格，茶具準備好了。」紅兒在外間稟道。終於讓大家都忍不住長吁了一口氣。
「抬進來吧！」我揚聲吩咐道。這些個阿哥，我又不能強迫他們說，總不能就這般乾耗著吧。那就喝點茶，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
紅兒領著兩個小廝抬著茶几走了進來。放下茶几后，小廝恭身告退，紅兒立在一旁是侍侯。我挑眼細看，所需是否有什麼缺失。紅兒到是精細，只是上回無意間一說，她到是真都記下了，不僅所需茶具一樣都不差。還記著我說過，喝『祁門紅茶』要青花瓷的茶具最好，不知道從那，真還讓她倒騰出這套前明的青花瓷茶具。
「各位爺既來之，則安之。不如綉心請大家飲淡茶一杯，了表寸心。無論是什麼事，今日之情，綉心記下了！」我福身行了一禮，神情坦然地說道。其實有什麼大不了的？穿越幾百年回到大情的事，都叫我趕上了，其他的事，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我把茶具依依擺放好，放在自己順手的位置，在茶几後站定。眼看風爐上的熱水壺中，泉水微沸，壺中浮起水泡，彷彿『蟹眼』已生。立即提起初沸之水，注入瓷壺和瓷杯中，為壺和杯升溫。然後又用茶匙將茶荷中的紅茶輕輕撥入壺中，待起先初沸的水，大開后，此時已是『蟹眼已過魚眼生』，正好用於沖泡。這是沖泡紅茶的關鍵，水的溫度必須掌握好。並且在沖泡時，必須要提壺高沖。提壺高沖，可以讓茶葉在水的激蕩下，充分浸潤，以利於色、香、味的充分發揮。待沖泡好后，我用循環斟茶法，將壺中之茶均勻的分入每一杯中，使杯中的茶色、味一致。最後放入茶盤中，依依送到每一位阿哥面前。燙杯，沖茶一氣喝成，把他們個個看的目瞪口呆，我不由得輕笑。心裡的憂愁彷彿也輕減了幾分。
「綉心，這是茶嗎？怎麼和我們平素喝得不一樣？茶葉是黑色的，衝出的茶水，為什麼是紅色的呢？」十四，將茶杯握在手中，再三的看了又看，最後終於問出了口。我環眼四周，看來在座的人，只怕是都很疑惑。他們的疑惑我可以解，我的呢？我的疑惑誰來解？
「四爺，你恐怕可以替綉心回答這個問題吧？」我意味深長地把問題甩給了四爺。相信他也是瞭然於心，知道我其實問的什麼問題。
「對於茶，我可是沒什麼研究。綉心，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吧！」四爺淡然地看著我說道，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驚濤駭浪。
「茶在各位爺面前，請各位爺，品茗一下。」我繞過他的眼神，自顧自地說著。品茶，需要嗅香，觀色，品味。品話亦然，多說也無益。
「你們就不要再說那些高深莫測的話了。還是把事情告訴綉心吧，大家一起商議，商議，興許還能想出點別的辦法來。再說，綉心這般聰穎，興許她會想出什麼辦法呢！」十阿哥不顧八爺的阻止，一口氣，點破了僵局。說的出這番話來，不得不讓我，對他刮目相看。我感激地對他投去了一瞥，他竟有些害臊得紅了臉。看不出來，傻人，有時也傻的可愛！
「那好吧！」四爺長吁一口氣，說道：「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做吧！」
第六十三章代嫁
「科爾沁草原的阿穆王爺，此次來京，是來替世子拖雷求親的。希望能求娶一名大清朝的公主，即使不是公主，在宗室至親中選一名格格代嫁亦可。」四爺沉默了半晌，終於說出了口。說完便垂下眼，不忍看我。怎麼？難道這位代替公主出嫁的格格選擇的竟是我嗎？我什麼時候變成了皇室的至親了？
「還有轉圜的餘地嗎？」我沉然地問，彷彿不幹己事一般。抬眼掃視了一圈屋子裡的各位阿哥，他們都是真心關心我之人。特別是胤禟，我的目光最後的幾乎是完全凝聚在他身上的。
空氣靜謐的幾乎有些可怕，我眼中再無旁人。眼神在空中相遇，胤禟眼中的痛苦，深深地穿刺著我的心。難道真是愛到了不能愛，聚到了終須散的時候嗎？往日的他，在人群中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今天，連我都幾度幾乎忽略了他。我不要他為了我這樣，我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
「綉心算來也不是宗室至親啊！」十四疑惑地開口問道。四爺無言以對，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齊王，景王，平王還有寧王四位王爺共同推舉的，說是泰郡王府的綉心格格，惠質蘭心，容貌秀美，又有『大清鳳凰』的美譽，足可與科爾沁阿穆王爺的世子匹配。皇上若將其收為義女，再封個和碩格格，就跟公主無異了。」八爺忍不住開口解釋道。
難道事情真就這樣成定局了嗎？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皇帝就可以出爾反爾了嗎？不是君無戲言嗎？他不是已然答應，讓我自己選擇選擇所愛嗎？我一直心心念念地盼望著指婚的恩旨，沒想到盼來的卻是這樣的消息。皇帝就有權利說話不算話嗎？
「真是太卑鄙了！這四個王爺，不想把自己的閨女嫁到塞外去，就聯名推選綉心，他們幾個家中不是都有適齡的格格嗎？皇阿瑪是不是老糊塗了？」十阿哥，口無遮攔的叫罵著。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幾千年來爭論不休，其實答案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們都有一顆善良的心，卻經不住邪惡的侵蝕。
「老十，你胡說什麼呢？」八爺厲聲呵斥道，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瞧了瞧四爺和十三。四爺微微一頷首，彷彿在表明，他什麼也沒聽見。
「為什麼？」我有些恍惚地問著，思緒卻飛得很遙遠。
想起我與胤禟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由得紅了眼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就象我與胤禟的事。我以為，我跟胤禟的事，已成定局，我們的宿世糾葛終將會有一個圓滿的句點。沒想到平地竟還是起了如此風波。
「齊王是納蘭格格的阿瑪，景王是惜春格格的阿瑪，平王是雪淳格格的阿瑪，寧王是心雨格格的阿瑪。」一直悶不吭聲地十三，終於開了口。真是一語道破機關！
這才是他們為什麼聯名推舉我的原因吧！難怪，我現代的老媽常對我說，凡事不可強出頭，槍打出頭鳥！果然，我若不在圍場的慶功宴上奪了他們女兒的風頭，只怕他們連鈕鈷祿*綉心是何許人物也不知道吧！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爭強好勝。興許這一劫也就免了吧！
「這幾個該死的老匹夫！看我不要了他們的老命。」胤禟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里閃爍著兇狠地目光。他想幹什麼？那四個可是王爺，並不是什麼普通的泛泛之輩，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我向八爺投去了哀求的目光。現在怕是只有八爺能阻止他了。
「老九，別莽撞，這事咱再議議，不是還沒下聖旨嗎？」八爺立即開口勸道。
到底是八爺，話都說在點子上了，讓人不得不信服。是呀，不是還沒下旨嗎！我不相信，老天會這般的折磨我，幸福對於我來說，真的就只是曇花一現嗎？
「老八，我們一起進宮去吧！」四爺淡然地開口說道，語氣雖然平淡，眼神卻是那般的堅定。
「好！」八爺瞭然的應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進宮吧！」
「綉心，你就在府里聽我們的好消息吧！」十四信誓旦旦地說，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平常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今為了我，卻要一起進宮去，陳情也好，說理也罷，我銘感五內。
「綉心，我們就先走了，天冷，你就在屋子裡呆著吧，別送了。」四爺走到我面前，輕聲說道。說完，便邁步和八爺一道走了出去。十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走了出去。就是那樣瞭然的一個眼神，讓我明白，我們的兄妹之情，始終還在。
「綉心，你相信我嗎？」胤禟沉聲問道，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我。我輕然地點了點頭。
「好！即使拼了命，我也會把你留下的。除非我死！」胤禟決絕地說。
「人而無信，而知其可！」這是我的諾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自穿越到大清后，我才漸漸明白。人活著，有時真的很無奈！皇帝貴為天子，一切尚不能皆如他意，更何況我們這些原應該在深閨中足不出戶的弱女子。圍爐，繡花，也許才是本份。可惜我來自現代，腦中只有男女平等，卻無男尊女卑，所以我才如此的突兀，如此的招人嫉恨。
風爐上的熱水壺『呼呼……』作響，我獃滯地透過窗欞望著窗外，不知道自己已然站立了幾時，時間就在熱水壺的呼響中過去。紅兒和喜鵲並不敢近前來打擾我，只是不斷地往熱水壺裡添水，往風爐里加炭。心中茫然的只是一片空白，他們都以為我在傷心，其實我沒有。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腦子裡，亂得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茶几上的『祁門紅茶』早已冷卻。品茶在於心平，凝神，氣和，我的工夫許是還下得不夠吧！『祁門紅茶』那特有的『祁門香』，若有似無的飄蕩在室內，久久不曾散去。總覺得茶香里還少了點什麼。
『祁門紅茶』的性情溫和，收斂性差，但易於交融。茶如人生，茶品亦如人品。我的體味不夠，所以我才會如此的茫然。也許，我該好好細品一下其中的滋味。
換水，洗壺，凈杯，抹幾，一樣一樣，我依依親自細做。這一次，我要為自己沖泡一壺真正的『祁門紅茶』。不僅要形似，且要神髓。打開茶荷，我用茶匙撥出茶葉細賞。果然是好茶，條索緊秀，鋒苗好，顏色烏黑澤潤。經過一番沖泡后，一壺上好的『祁門紅茶』泡好了。
捧杯，聞香。其香濃郁高長，香氣甜潤中蘊藏著一股蘭花之香。真不愧有『群芳最』之譽！這是我初始未嗅出的香韻。
側杯，賞色。湯色紅艷，杯沿有一道明顯的『金圈』，葉底柔軟紅亮。
舉杯，品飲。鮮爽，濃郁，滋味醇厚，回味綿長。
經過一番細細品茗，我終於深刻的領會到『祁門紅茶』獨特的內質，雋永的回味，明艷的湯色。其中帶給我的感悟，難以言表。黑色的茶葉卻能泡出燦艷的紅湯，嗅出馥郁的蘭花香。茶之精魂，亦如人之氣韻！
「紅兒！為我更衣。」我朗聲喊道，我也許不如茶品之高貴，但我的人品也絕不輕賤。
「格格，你要上哪去？九爺不是讓你在府上等著嗎？」紅兒有些納悶地問，擔憂之色，寫滿小臉。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有什麼差池的。況且，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無非就是嫁到那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去。」我嬉笑著回答，看似胸有成竹，其實我知道，此去把握並不大。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走一遭。就好象泡茶，茶在泡好前，並不能確定其味是否高雅，但該有的工夫，卻是丁點也不能少。好不好喝，是茶本質的問題，工夫卻是人做下的。
乘著馬車，來到皇宮前，憑著御賜的腰牌，我很容易地就進了紫禁城。這是我第一次，沒有傳召，自行進宮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若不是事關緊急，我是斷不會走這一步的，直接面聖，總是兵行險招，一但失敗，就再無轉圜的餘地。我心中始終在賭，賭康熙爺那憐才惜我之心。
老遠就看見，乾清宮的廊沿下，跪著一大片的人。近前一看，正是胤禟他們，另外還跪了幾個不太熟識的老者。
「啟稟萬歲爺，鈕鈷祿*綉心格格晉見。」守值太監細聲通稟。
「叫她進來吧！」殿內傳來康熙爺低沉而渾厚的聲音。我低著頭，垂著眼，緩步向殿內走去。
「奴婢綉心，給萬歲爺請安了！」我跪下身子，行著大禮。好半天，康熙爺都沒吭聲。難道是在給我下馬威嗎？我伏在地上，未得應允，久久都不敢直起身子。
「起來吧！」康熙爺長吁一口氣，吩咐道。滿臉都是疲憊之色，聲音里儘是懶懶地倦怠。做皇帝看似風光，其實也很累吧！特別是要做一個好皇帝，凡事事必躬親，日理萬機，怎麼會不累呢！
「萬歲爺，您很乏了嗎？奴婢跟靈台觀的『老神仙』，學了點解乏的頭部穴位按摩，萬歲爺要不要試試？」我恭身詢問道。
「好啊！那朕就試試。」康熙爺的聲音中，總算有了一絲愉悅。
「奴婢就斗膽一試了，若是按得不好，請萬歲爺，不要責罰。」我輕笑著說道，徑直來到康熙爺的軟榻后，在他的頭上輕柔的按摩起來。突然就想起了，在現代的老爸，此生怕是無緣再見了吧！每每他滿身疲憊地下班回家，我都會乖巧地為他按摩片刻。這頭部按摩的手藝，就是在老爸頭上練會的。
康熙爺的神經似乎綳得很緊，指尖輕按上去，感覺都是**的。我一下又一下地輕柔按著，彷彿忘了眼前的人是皇帝，忘了我身在大清。那一刻的我，就是一個愛惜父親的女兒。漸漸地康熙爺終於放鬆下來了，不一會兒，我就聽見他逐漸均勻地呼吸聲，可能是睡著了吧！我停下按摩，為他悄然蓋上榻邊的薄衾，默然地退了出去。
該說的話，一句也未說，我就這麼退了出來，我不由啞然失笑。錯過了剛才的機會，我也就再無機會了吧！
「綉心，怎麼樣？」阿哥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連一向淡然地四爺也露出了一片關切之色。胤禟更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
「我什麼也沒說。」我老實的答道，卻不知該怎麼跟他們解釋。只有在一旁傻笑。
「綉心你急傻了嗎？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十阿哥疑惑地問。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也許我真的是傻了吧！
「萬歲爺有旨，請鈕鈷祿*綉心格格接旨！」李得全恭敬地喧道。怎麼這麼快就有旨了？萬歲爺不是睡著了嗎？
「奴婢鈕鈷祿*綉心接旨。」我跪在了乾清宮前叩頭接旨。皇上究竟傳的什麼旨？不會真要把我指給那個拖雷吧？
第六十四章固倫公主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泰郡王鈕鈷祿*爾泰之女多羅格格鈕鈷祿*綉心為人謙和有禮，溫婉賢淑，德才兼備，朕有感其孝心，欽命加封為固倫公主，恩賜金冊。另賜旗頭，旗裝各一套，擇日進宮小住，以公主之禮待之。泰郡王之庶子鈕鈷祿*天啟加封為泰郡王世子，恩賜龍邊紙冊，賞郡王貝勒朝服一套，朝珠一串，另賜御前行走。欽此。」李德全在上頭噼里啪啦念了一大堆，我腦子裡亂得象一團糨糊。
怎麼真就封我做了公主？難不成真要把我嫁到塞外去了？真是一榮俱榮啊！連哥哥也被加封為郡王世子了，算是了卻了阿瑪和額娘一個心愿，泰郡王府總算是後繼有人了。額娘也不會愧疚地整日在佛堂念經了吧！包括牽累哥哥的『酒罍』事件，也正式不予追究了。康熙爺總不會這邊加封，那邊處罰吧。看來哥哥也可以回府了。真不愧是康熙爺啊！知道怎樣才抓得住重點，怎樣才能讓人心甘情願的接受安排。
「固倫公主，趕緊領旨謝恩啊！」李公公在一旁輕聲提醒道，我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走神了。恍然回過神來，發現一切都成了定局。
「奴婢鈕鈷祿*綉心領旨，謝恩！」我扣頭謝恩，垂頭舉手，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和冊封金冊。
金冊拿在手上，金晃晃地，晃得我竟有些不敢睜眼。就在這一刻，我真的成了一個手持金冊的公主了。就連阿瑪也只是領鍍金銀冊。以宮禮，阿瑪見著我，還要磕頭請安了。現在我跟胤禟的地位平等了，距離卻更遠了。我不由悲從心來。抱著聖旨，金冊，跪在地上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恭喜固倫公主，賀喜固倫公主，皇上對泰郡王府真是恩寵有加啊！」跪在一旁的幾個老狐狸，諂媚的笑著說道。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怕是沒安什麼好心，看我笑話來了。
「寧王爺，你這是個什麼意思？」十四一臉憤怒地呵斥道。其餘阿哥臉上也露出了憤怒之色。『寧王爺』？心雨格格的阿瑪。怎麼跟他那個女兒一個德行。真是有父必要其女啊！
「多謝幾位王爺費心，若不是幾位王爺這麼費心竭力，只怕我泰郡王府，也受不了這麼大的榮寵。綉心今兒就記下了，他日必報幾位王爺的大恩大德。」我鼓著眼睛，死盯著他們，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笑話，還輪不著他們來看！
「你……你……本王可是一片好意。」寧王有些灰溜溜地說，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我現在是欽封的『固倫公主』，不知道是我的品階高呢？還是幾位王爺的品階高？」我若無其事的在那自說自話。
「綉心，你現在可是公主了，他們和你阿瑪一樣，都是郡王，相比之下，當然是你的品階高。按律，他們得向你行跪拜之禮呢！」十三輕笑著，接過話茬，清幽的星眸里，閃爍著意味深長的玩味。到底是知己，一搭一唱，配合的就是恰到好處。
「哦，難不成萬歲爺封的這個『固倫公主』是鬧假的？我得去問問。」我一派疑惑地問著。
「那我們陪你去吧！順便還可以幫你做個證人。」十阿哥立馬開口說道，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話中的深意。不過，眼跟前這話，他是說得太好了！
「臣等叩見固倫公主，給公主請安了。」寧王一干人等，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向我行禮，請安。心裡雖然恨我恨的牙癢，表面上卻不得不畢恭畢敬的。真是太解恨了！
「各位王爺請起吧！綉心可不敢當，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可沒有讓各位王爺行禮的意思。」我訕笑著說道，起先哭的淚珠子還掛在腮上。此時竟格外的閃亮。
「臣等告退！」幾個王爺恨恨地走了。我終於也體會了一把，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爽快！
「綉心，你就是哭著，也能戲弄人啊？」八爺微笑著說道，還是一臉的溫文爾雅。老九你以後可慘了。
「八哥，你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綉心都要被嫁到蒙古去了。那還有什麼以後」胤禟痛苦地說道，一臉的焦急，臉上一貫的漠然，早就不見了蹤影。
「事情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四爺淡笑著說道。大家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到了四爺的身上。
「不是已經下旨封了公主了嗎？十四疑惑的問。我暗自思忖著四爺的話，通常情況下，這就算是事成定局了。為什麼四爺會說，還有轉圜的餘地？
「四哥，你到是說啊！就別賣關子了。」十四急不可待地問道。胤禟更是坐立難安。
「皇阿瑪的行事風格，你們還會不清楚嗎？」四爺頗有深意地說道。八爺瞭然地點了點頭，其他的人陷入一片沉默，似是在考慮四爺的話。四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萬歲爺的行事風格？
「我要去見萬歲爺！」我嬌聲輕道。我相信，萬歲爺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乾清宮，我立在門前，正欲開口請值事的太監通稟，李德全就從旁邊閃了出來。他不是要隨時守在萬歲爺身邊嗎？怎麼會此時正巧出現呢？
「固倫公主，老奴已然等候多時了。」李公公笑著說道，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道細縫。
李德全跟了康熙爺許多年了，深得康熙爺的信任。各位阿哥對他也是禮讓幾分，朝中的大臣更是把他視為風向標。不過，到是沒聽過他特別的傾向誰。只怕這才是康熙爺信任他的原因吧，一切以康熙爺的意思為意思。這是做奴才的最高境界，能做到寵辱不驚，實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李公公等綉心，所為何事啊？」我有些疑惑地問，康熙爺身邊都是些老狐狸。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饒進去。我還是留神應付為妙！
「不是老奴在等公主，是萬歲爺。萬歲爺料定，依固倫公主性子，今日必來見他老人家。所以吩咐老奴等在這裡。請公主隨老奴進去吧。」李公公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讓人猜不出其中是否有什麼深意。不是我多心，這畢竟是皇宮，這裡形勢的複雜，也不是我能想象的。康熙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倒叫我迷惑了。無法猜測，也不能預料，那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綉心，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我請安，打欠，行禮一氣呵成。
「起來吧！綉心丫頭，怎麼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似的？難不成朕封你為固倫公主，你還不高興？」康熙爺沉下臉，質問道，看向我的眼神卻玩味十足。
我的天！康熙爺他老人家，日理萬機，那麼多國家大事都玩不過來，幹嘛跟我玩起撲朔迷離來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在我自己還沒想清楚前，我的嘴巴卻不聽話的先開了口。哎呀！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萬歲爺，綉心不要當什麼公主，也不願嫁給那個什麼拖雷世子，請萬歲爺另選賢能。」我不經大腦的話，衝口而出。
我是得了失心瘋了嗎？怎麼就把心裡的話直接說出來了呢？即使要說，也該婉轉點，側面一點。若是一不小心觸怒龍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可不是我現代的老爸，不論我怎麼無理取鬧，都只是寵溺的一笑。我抬眼偷瞄了一眼懶坐在軟榻上的康熙爺，看看他的臉上是否有暴風雨驟來臨的前奏。
觀其色，到是沒什麼變化，我竟還在他眼裡，瞄到一閃而過的笑意。是我眼花看錯了吧！我如此出言不遜，不受責罰也就罷了，到不敢奢望康熙爺給我什麼好臉子。
「哈哈……」康熙爺直起身子朗聲大笑，聽聲音，貌似十分的愉悅喲！我若趁機要求不去和親，他老人家會不會一高興，就同意了？
「綉心丫頭，你怎麼知道朕封你公主，就是要把你嫁到科爾沁去？」康熙爺斂住笑，澹然地問著，一臉地高深莫測。
「阿穆王爺此次進京，不就是來替世子拖雷向大清皇室提親的嗎？滿蒙和親不是大清地一貫政策嗎？從康熙十二年開始，萬歲爺已經下嫁了五位公主去蒙古，還有恭親王之女，固倫純禧公主，也下嫁給了博爾濟吉特氏台吉班底。今天萬歲爺無緣無故地冊封綉心為固倫公主，綉心怎麼能不誠惶誠恐呢？」我語氣幽怨地回道，聲音里有著壓抑的傷感。雖說是皇恩浩蕩，可是我已然心有所屬。人間最悲慘的莫過於，相愛卻又不得不分離！我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你了解的到是很清楚啊！阿穆王爺確實是進京來替世子求親的。朕的公主大都出嫁了，現在只有十公主承歡膝下。她自幼體弱，朕也不忍心將其遠嫁。況且十公主今年只有十二歲，如若讓世子等上幾年也有些不合情理。所以於情於理，都應該在皇室宗親中選一位格格代嫁！」康熙爺捻著須，緩緩道來。一臉地為難。
我知道他有難處。他是皇帝，為了江山穩固，他的女兒為大清朝犧牲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憑什麼他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就要讓我代嫁？鈕鈷祿氏家族深受皇恩，總不能就讓我一個人來報答吧！我在心裡悄然地嘀咕著。
「綉心丫頭，你既不願意，剛才朕未下旨之前，你為什麼不說呢？」康熙爺輕笑著問，眼睛緊瞅著我，好象在等著我的答案。
「萬歲爺，綉心可以說實話嗎？」我抬眼望向康熙爺，有些遲疑地問道。
「朕就是想聽聽你的實話和心裡話。」康熙爺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他聽了我的話會有什麼想法。不過，我不想對一個我打心眼裡敬重的人撒謊。
「綉心今天前來晉見，的確是來請求萬歲爺不要讓綉心代嫁的。但是見到萬歲爺，一臉的倦容，綉心就有些不忍了。」我看著康熙爺認真地說道。清澈，純摯地眼睛和他對視著，亦如我純澈的心。
「哈哈……好，好，好！朕賭的就是你的不忍，朕沒有看錯人。知道朕為什麼封你為公主嗎？就是你眼中的不忍，正因為你進來了，卻什麼也沒說，足見你對朕的一片孝心。朕的兒女雖然很多，感受的親情卻很少。朕是父親，更是皇帝。他們是子女，也是臣子。你給朕按摩頭的時候，朕終於體會到做為一個父親的快樂！」康熙爺有些激動地說著。我明白他的感受，身處高位，高處不勝寒！就更加的渴望親情。且在那一刻，我也確實把他當成了一個父親，而不是皇帝。
「萬歲爺！」我囁喏地叫著，早已是淚流滿面。
「朕封你固倫公主，不是要將你遠嫁，而是想要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咱大清朝可以代嫁的女子很多。象綉心這麼至情至性的女子，當然是要留給朕當兒媳婦咯。朕還記得答應過你什麼，君無戲言，你當朕說假的嗎？至於為什麼一直沒有賜婚，是朕還有些考量。你放心，朕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姻緣！」康熙爺侃侃而談，娓娓地說出來因果。
「謝萬歲爺恩典！」我感激地叩頭謝恩，心裏面的喜悅無以復加！一顆砰砰亂跳的心，終於放回了肚裡。
謝天謝地！我終於不用代嫁了！
第六十五章猜謎
大隊人馬殺到『醉月軒』慶祝我被冊封為『固倫公主』，其實什麼公主到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不用去塞外和親了。雖說塞外的風光很美，藍天碧野，比起京城的人為景色可是強多了，但是沒有胤禟的地方，再美也不是我的天堂。
『醉月軒』，『聽風閣』多少往事歷歷在目。曾幾何時，我見到眼前這些阿哥都必須磕頭請安。現在，只需稍微福下身子即可。怎麼說來，我現在也歸屬於龍子，鳳女之列，雖說我只是個冊封的。也足夠我在心裡偷笑幾日了。
「綉心，我覺得你天生就該是個公主。你瞧你，就平常跟我們這些阿哥在一起，也沒怎麼把我們放在眼裡。口裡自稱著奴婢，卻是一點奴婢該有的樣子也沒有。時不時的，我們還得看你的臉色呢！「十阿哥咧著大嘴，嬉笑著說道。眾阿哥紛紛點頭稱是。怎麼我就成了箭靶了？
「十爺，你是看綉心封了公主，你不滿意啊？」我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看不出來他還會趁火打劫啊！
「那能啊！以前我就不敢惹你，你經常都把爺耍著玩。現在就連皇阿瑪也給你撐腰了，那就更是不敢了。」他一臉訕笑地回道。眾人都被我們一搭一唱，弄的樂不可支。快樂是可以感染人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神情。這個十阿哥，還真是個十足的活寶。不記仇，不生閑氣，是他最大的優點。
「綉心，你給我們說說，怎麼皇阿瑪不僅沒讓你去和親，反到還封你做公主了？」十四好奇地問道，一臉地迫不及待。其他的阿哥，也是一臉的疑惑。
胤禟在桌下，悄然地握住了我的手。大手握住小手，他掌心的溫暖就那麼輕易地竄進我的心裡。今天的事，結果還好，過程卻是那般的驚心動魄。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們的問題，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他們。高高在上的皇上，他也需要溫暖和愛。哪怕只是象胤禟握著我的那隻手。
「你們和那幾個王爺，為什麼會跪在乾清宮的廊檐底下？」我故意岔開話題，疑惑地問道。眾人臉上都浮起一絲尷尬。怕是他們長這麼大很少受這種委屈吧！
四爺清了清嗓子，緩緩地道出因由。原來，他們去的時候，那幾個王爺已經先到了一步。正積極地說服康熙爺加封我為『和碩格格』，送到科爾沁去與拖雷世子成婚。兩方人馬，當庭就鬧的不可開交。更甚者，胤禟和十四，當場就衝過去要揍人。康熙爺勃然大怒，所以豪不留情地罰這些王爺和阿哥跪在廊下。誰要是想清楚了，便可以自行離去。結果兩邊都不肯認輸，所以才在廊檐下跪了那麼久。若不是我及時進宮，只怕是不知還要耗到幾時。
「綉心，謝過各位阿哥！」我起身跪下謝道。從來沒有心甘情願地跪過誰，但這一次，我是真心的。他們身為皇子，卻肯為了我據理力爭。大冷的天，不顧自己的身體，跪在寒風中，這份情，我是如何也還不起的。這個時候，除了磕頭，我也不知道，可以用什麼來感謝他們。
「綉心，你這是幹什麼啊？為你跪，是我們自己心甘情願的事情。你知道你為我們帶來了什麼嗎？光是你的才情，就足夠叫我們讚嘆不已了。更別說你別具一格的性子，沒有屈意地奉承，對誰都是坦坦蕩蕩的。」八爺上前扶起我，若有所思地說著。
其實，八爺是高看我了！我不過就是特別的任性罷了，並沒有他說的那般美好。身為一個現代人，男女平等，人人平等，是最起碼的觀念，我不過是隨心隨性而為罷了。至於那些所謂的才情，在現代看來也稀疏平常的很。想起我現代的同學會的那些才藝，才叫人驚嘆不已，我不覺冷汗不已！也許，來到大清是我的福氣，我終於可以，不需要象個戰士一樣，在那沒有硝煙地戰場上，奮力地拼搏衝殺。也才可以如此悠閑的品茗，論酒。
「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綉心既是要感謝我們，就該拿點誠意出來。」十四嬉笑著說道。
「我怎麼沒誠意了？」我惱羞的反問道，我可是十二萬分的誠意，他竟敢還說我沒誠意？
「我可是聽說你還會唱歌呢？怎麼就從來沒有唱給我們聽過？」十四意味深長地說道。我還以為他說什麼呢，唱歌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於我這個在現代人來說，實在沒什麼值得好誇耀的。走到大街上，上至老人，下至小孩，誰不會吼上一嗓子。唱歌容易，可我就不想如了他的意。
「想聽我唱歌可以，我給你猜個謎語，你若是猜出來了，我就唱給大家聽，猜不出來，可就不要怪我了！」我秀眉輕挑，抬眼看向他，順勢掃了一眼眾人。看大家都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看來都很有興趣嘛！「其他阿哥答對了，也算啊！」我輕笑著說道。反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狼無良心在青山，山山相疊真壯觀，有米一鬥頭上頂，下人抬頭日為天，百日去一剩九九，知在里來病在邊。」我輕聲吟道一段謎語。然後抿嘴偷笑著，等著答案。
「綉心，你這個是猜什麼的？」十阿哥納悶的問，他聽了半天，許是不懂。不過，以他的文才，真要是懂了才怪了。
「是一句話猜一個字嗎？」四爺淡然地輕笑著問道。到底是要當皇帝的人啊！見識就是比一般人強多了。
「是！」我悅然答道。「你們可以一個人挑一句猜啊！」我好心地提醒道。他們也沒玩過種猜字遊戲，人多力量大嘛！心許就猜出來了呢。
「綉心，你是不想讓我們猜出來吧？你看你出的都是什麼謎面啊？沒一句看的懂！」十阿哥在一旁嘟嘟囔囔抱怨著。我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眾人都陷入冥思苦想中，只有我一個人，悠閑地挑著桌上的美味佳肴細細地品嘗著。順帶偷瞄著，每個人猜迷的表情。四爺微蹙著眉，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八爺看起來也還氣定神閑。這兩個未來帝位的爭奪者，此時，還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今後，不知道這種把酒，猜謎的日子還有幾回呢！胤禟肯定沒有認真在猜，因為他正不時的偷看著我。偶爾目光在空中相遇，我們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十阿哥一個人在那搖頭晃腦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認真呢！十三一個人怡然自得的自斟自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猜。十四沾了茶，一筆一畫的在桌上比畫著，看來還蠻認真地嘛！
不知道他們是否猜的出來呢？
「這狼無良心在青山，『狼』字去掉良，再加上一個青字，是個『猜』字吧？」四爺淡笑著問我，微蹙的眉頭一下就鬆開了。看來他是認定了自己的答案。真不愧是四爺，腦子靈敏，對自己又十分有信心。他雖然在問我答案是否正確，心中卻早已認定自己的說的是對的。如此的從容，如此的執著，如此的堅定，所以他才帝位的爭奪中，笑到了最後吧！
「四爺，你一猜就中啊？那綉心今天這歌，不是唱定了嗎？」我佯裝懊惱地抱怨道。他愉悅地大笑起來。
「綉心，有你在，我們的形象都要被破壞光了。四哥可是出了名的冷麵阿哥。瞧瞧，這那還有一點冰冷的樣子！」十四調侃地說道，滿臉都是意味深長。胤禟臉上掠過一絲不痛快，都是哪個十四，沒事在那胡說什麼啊？
「十四，你猜出來沒有啊？有時間嚼舌根，不如早點猜出來啊。」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小子，良心大大的壞，簡直就是惟恐天下不亂嘛！聽了我的話，他趕忙又低下頭去，繼續比畫著。
八爺含笑看著我，臉上一派瞭然。我惱羞地問：「八爺看來是有答案了。」
「山山相疊真壯觀，兩個山重疊在一起，應該是個『出』字，綉心，你說我說的對嗎？」八爺臉上洋溢著萬年不變的微笑。其實他這字是最簡單的，猜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他剛才還看我笑話呢。哼！我冷哼一聲，沖他做了一個鬼臉。他呆楞了一下后，也朗聲地大笑起來。我扭頭瞧著胤禟，不去看他。
「到底對是不對，你總要說個話啊？」八爺戲謔地問道。怎麼就知道欺負我啊？
「對，對，對！」我恨恨地說道，讓他笑去好了，笑死又不要我埋。
「有米一鬥頭上頂，綉心，我也猜來了，是個『來』字對嗎？」胤禟趕緊接過話茬說道。
其實我知道他是在替我打圓場，怕我一時頭腦短路，和八爺杠上了，傷了和氣。怎麼可能呢？雖然我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但在坐的，都算是我的恩人，我怎麼也會留點餘地呀！他把我看得也太無理取鬧了。我是那中蠻不講理的人嗎？不過是和他們鬧著玩的。他們挑釁我，就是想看我的反應，我若無動於衷，不就太對不起他們了嗎？
「百日剩一剩九九，綉心我也猜出來了，是個『白』字。」十三輕笑著說道。看來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這些阿哥還真夠聰明的，我當初可是猜了好久，還被朋友笑慘了！
「十四，你廢話那麼多，怎麼還沒猜出來？」我嬉笑著問道。終於逮住機會調侃他一番了。
「什麼呀！知在里來病在邊。我早猜出來了，是個『痴』字。我在幫十哥猜呢，他若猜不出來，我們不就還是聽不了你唱歌嗎？」十四得意洋洋地說。不知道他在得意個什麼啊？等他把謎底猜出來，看他還得意的起來嗎？我暗自抿嘴偷笑。
「其他幾位爺猜出來了嗎？」我隱忍住笑意，一臉正色的問道。
「他們不用猜了，我已經猜出來了。綉心，你這回唱歌唱定了。」十四興奮地嚎叫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點都沉不住氣。
「答案是什麼啊？」我忍住暴笑的衝動，輕聲問道，抬眼看其他的阿哥，除了十爺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其他人早就偷笑了許久了。都是聰明人啊！只怕答案早猜出來了吧，居然都在那裡裝傻！
「綉心你到是出一個難點的啊！我還沒怎麼猜就猜出來了。十哥那句下人抬頭日為天，分明就是個『是』字。」十四笑的燦爛無比。
「是啊？那這個謎語的謎底你是猜出來咯？」我若有深意的問，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在猜。」十四驕傲的說，昂著頭，將臉抬的老高。
「你就別賣關子了，就將謎底告訴大家吧。」我佯裝垂頭喪氣的說道：「就這樣也難不住你啊？十四，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最聰明的人了。」我低下頭不去看他，其實是害怕一笑就泄露了天機。
「老十四，你到是快說啊。」十阿哥迫不及待地問著，看來他還真是不明所以。
「答案很簡單，就是『猜出來是白痴』。」十四自信滿滿地說道。轉瞬就聽見他一聲凄慘地嚎叫，「綉心！」他懊惱地喊道。全場哄堂大笑。
四爺笑的岔了氣，在那一陣猛咳。八爺依著桌子，埋頭大笑。雖看不見他的表情，看他肩膀抖的實在厲害。胤禟輕笑著，在桌下悄然地狠掐著我的手，眼裡洋溢著寵溺。十爺笑的最大聲，歡快地狠拍著桌子，一點也不記十四幫他猜謎的恩。十三眉眼間皆是笑意，俯仰之間笑的一片洒脫豪邁，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我到是笑的沒他們那般誇張，畢竟謎底是我早就知道的。只是用手絹捂著嘴，暗自偷笑著。只有十四一臉的不高興，我得意的朝他做了個鬼臉。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忿忿地說，最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快樂其實也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