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撩|撥
「大膽,你竟然敢對王爺不敬……」
段錦容身後的侍從再也忍不住,刀出鞘了一半。
「哎呀,我好怕呀……」
柳墨言眸子滴溜溜一轉,他便像是狡猾的小狐狸一般,明明伶俐得意,偏偏做出害怕的表情,很是惹人。
「退下……」
段錦容冷喝一聲,即使明知道面前的少年在玩耍,也忍不住在此時此刻想要保護他。
「不過,若是王爺堅持的話,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柳墨言拱手一禮,突然正經了表情,讓想要安慰他的男子,不知所措。
柳墨言恍若未覺,說完了這句話,便轉身向著那位杜太醫所在的方向而去,身姿端正,宛若青松,與方才的妖嬈百變,又是不同。
「王爺……」
侍從小心翼翼的聲音將走神的段錦容喚回了神智。
段錦容的眼神暗了一瞬,沒有再跟上去,看著柳墨言的背影,面色陰晴不定。
「這位公子,您牙齒左側腫脹,手指根部有紅斑,舌苔暗紅,咳喘不止,這種癥狀,病入肺腑,若是再不好好救治,恐怕時日無多了……」
柳墨言一直笑眯眯的,笑的眉眼間春花絢爛,絲毫不像是被宣布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反而是圍在他身邊的人,瞬間清空。
「杜太醫,真的有這麼嚴重?」
先開口的,是剛剛走過來的段錦容,柳墨言抽回放在脈案上的手,思索著無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左手腕上的粗糙串珠,旁邊男人的視線落在了上面。
沒有方才與段錦容調笑時的恣意無害,現在的少年眉宇微揚,帶著一絲凌厲的艷美:「這位杜太醫可看清楚了?」
杜太醫在對方笑容下,莫名地身子一寒:「老夫行醫三十多年,看過千百個病人,閣下若是懷疑,大可找能耐人!」
「看小兄弟年紀輕輕,卻……」
他的樣子義正詞嚴,信誓旦旦,旁邊聽到的人,都是滿面的深信不疑。
「本王對小兄弟一見如故,若是小兄弟信得過本王,不如與本王上京,京城中有眾多醫者,本王認識其中不少奇士,定然會想辦法為小兄弟治好瘟疫的!」
段錦容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絲毫不見避諱地面對著柳墨言,柔聲勸道。
周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還有對柳墨言的羨慕嫉妒,少年的反應是歪著頭,迎向面容背著陽光的男人:「容王爺認識在下嗎?」
「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柳墨言將袖子放下,遮住了雪白的皓腕,在段錦容再次開口之前,微微傾身,與男人貼的有些近,對著男人的耳朵,低低的,挑釁地笑開:「吶,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不過,你不是我的那盤子菜,所以,別lang費時間了!」
段錦容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少年溫熱的吐息在耳邊徘徊,他的臉頰,微微泛著點紅意。
嬉笑一聲,柳墨言向著旁邊已經搭建好的,專門容納瘟疫病人的棚子而去:「王爺若是真有那麼多好心,旁邊多的是人等待您的垂簾,草民身世卑鄙,當不得殿下厚愛!」
他自始至終,都在扮演一個任性驕縱的少年,一言一行,都是算計好的,他知道怎麼撩撥段錦容的心,便毫不猶豫地去做了。
今世,已經與前世不同,上一世,在他快要被烈火燒死的時候,段錦容從天而降,恍若天神,在他被確診為瘟疫,還是重度瘟疫的時候,段錦容絲毫不避忌,將他帶往京城,一路相顧,一個人的心,有的時候,太好打動。
他不想要知道段錦容為什麼刻意地接近他,也不想要追根究底段錦容對他的感情究竟從一開始便是假的還是真的,他只知道,今世,他不會心動,卻會握住段錦容的心,報復一個人,從心開始,不是更加好嗎?
自然,這些只是小道,段錦容最在乎的東西,從來不是任何人,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他會不擇手段的,讓他嘗試比他死去時痛苦百倍的滋味兒。
柳墨言唇邊溢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王爺!要不要屬下……」
段錦容一直看著柳墨言的背影消失,唇邊的笑容微微收斂,有些陰沉,聽到身邊下屬的提議,他臉色微動,卻在這時,一陣撲騰翅膀聲襲來。
打開信鴿帶來的紙條,五指攥緊,紙條成了一團,段錦容的眉頭皺起,有些不虞,遺憾地看了一眼遠處營地,尤其是來來往往的百姓兵士,人多口雜,若是不是主動跟著走的,恐怕……
「算了,以後還有機會,還不確定柳墨言是否真的是他在意的人,現在暴露本王的目的的話,不值得!」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柳墨言這個人,那個人告訴他,段錦睿的弱點便是柳墨言,即使他一直不信,也在辦公的途中,順道過來尋了尋,和段錦睿鬥了那麼久,那個人冷心冷情,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哪裡會真的存在什麼弱點?只是,真的見到少年之後,段錦容突然間,又有些信了。
「來日方長……」
留下身邊的一個心腹謀士代替被押走的那個官員監管這裡的事情,段錦容帶著自己身邊的人馬,如風而來,如風而去。
「來日方長……」
柳墨言輕輕地撩開帘子,趁著守衛因為交割還有些混亂的時候,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這片新搭建的營地處,身手敏捷,動作靈活,除了不時的咳喘之外,根本便看不出來他有絲毫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