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都(一)
「白公子,您知道魔都的規矩的,這姑娘真的不能進來。」
守門的侍衛硬著頭皮與小白斡旋,九媛雖十分嚮往世人口中繁華的魔都,但終究不願讓侍衛為難,便與小白說:「罷了,這個魔都我不進就是了。你的事要緊,我便在外邊找家客棧住下,過幾日再與你會合。」
她雖是這樣說的,可眼光總不住的朝門裡瞅:魔都是魔界最負盛名的豪華地界,早年間魔尊與其二子在此定居,並將其打造成極其奢侈的宮殿,三界里不管何人有多大本領,只有憑了魔尊或兩位世子的口諭才能進入。九媛只遠遠的瞧見華麗的亭台水榭便嚮往不已,小白看她這副模樣,暗自笑了笑卻計上心來。
「也罷,我這就送你去別處。」
守門的侍衛見兩人走遠才鬆了口氣,心裡想著若是白公子硬闖他恐怕是攔不住的,到時又要驚動門中的大將,免不了將他訓斥一番。
小白將九媛拉到隱蔽處,神秘兮兮的說:「我倒是有一計,只怕這樣要委屈了你。」
「說來聽聽。」
「我將你的魂魄封到我的劍穗里,這樣你也能隨我一起遊覽魔都,只是從戌時到卯時的夜間靈力會失效,你的魂魄就不能藏在劍穗中了,這段時間你便不能擅自出去。過了卯時,陽光灑滿大地,魂魄自然而然就會再被吸進劍穗中。」
九媛想了想,雖有些限制,但至少能瀏覽魔都盛景,一口答應下來。
小白再來到魔都的門前,侍衛見那姑娘已沒了蹤影,笑臉將小白迎了進去。
一路的風景與富麗堂皇的建築令九媛不敢置信,綴滿珍珠的帘子,鑲嵌翡翠的屏風和一座座水晶小樓,總要自己見了真曉得其中滋味。
帶路的丫鬟將小白領到正堂便退下了。
九媛躲在劍穗里,看到正堂的屏風後走出一個男子,遠遠看去,面帶慍色使人不寒而慄,目光冷得厲害,臉上獨有一種陰柔的美,雖是翩翩公子卻叫人看了發怵。
「白公子,別來無恙。」男子走進了反倒顯得和藹可親,掛了一張笑臉。
「夙二,托你吉言,屢屢險境求生。」
九媛差點笑出聲來,「夙二」,好奇怪的名字!
那個被喚作「夙二」的男子皺了皺眉,一語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說道:「難道你此番去北極寒荒之地並未尋到雪靈?」
小白便將這一番經歷說給他聽,獨獨省去了九媛和風其英的種種。
夙二抿了口茶,蹙眉道:「這樣的話……你便要多待幾日了。」
「雲渙不在魔都?」
「大哥與父皇出去辦事,留下我打理魔都,你要是不急,就在這多留幾日,陪我消遣消遣。」
小白啞然失笑,「你平日還愁沒人陪你消遣?」
正說著,聽的門外吵吵嚷嚷,夙二走出去看見一眾歌姬與侍衛正鬧得不可開交。領頭的侍衛見二爺來了忙跪下請罪:「二爺,恕屬下無能,擾了二爺清凈。」
夙二正欲發作,一綠衣姑娘掙開侍衛阻撓跑到他跟前,整個人黏了上去,嬌滴滴的說道:「二爺,您說要陪我們的,姑娘們都等你半天了。」
夙二低頭在她臉上印了一吻,抵不過美色誘惑,與小白簡單道了一聲別就被一眾女子擁簇著走了。
侍衛們忙揩了一把汗,幽幽嘆了一聲。
「這個夙二果然是個風流種子,也不虧了一副好皮囊。」九媛傳密語給小白,小白聽后淡淡一笑,將劍穗抓在手中,九媛覺得全身都被捏緊了一樣,又覺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使自己癢的不得了。忙開口求饒。小白便用密語跟她說:「男人天生就是風流種子。」這令九媛不得不信。
次日再見夙二,他正在花叢中享樂。
夙二遣了一個歌姬為小白斟酒,小白只抿了一下便將歌姬支開。
看他這樣不耐煩,夙二做了個手勢,將一幫人斥退。
房中只剩了兩人,夙二褪下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字一字問道:「你當真確定,北極寒荒之地沒有雪靈?」
小白仰頭灌了一口酒,說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若真如世人所傳,我怎會帶不來。」
夙二嘴角噙著一絲笑,「就是太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怕……」
「怕我私藏?」小白譏笑一聲,「未免將我想得太卑鄙了些,我可還需要你們幫我。」
夙二的笑意這才全部隱去,略有怒意的問道:「那就是說,還有兩塊雪靈不知所蹤,不知何時被別人得到,等他們來滅掉魔族,要我們稱他們為王嗎?」
「至少你們已有一塊,旁人想要取締魔都談何容易,你何必將事情想得這麼嚴峻。」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僅這些。」
小白卻嘆了口氣,艱澀的笑道:「難道一個魔界還不夠?你想要的太多,你可曾想過,這樣一來你會樹敵多少?」
夙二坦然一笑,「總有殺得盡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其餘兩塊雪靈,於你於我都有好處。」
小白自斟了一盅酒,說道:「我當然不會慢待自己的性命,但在這之前,還要雲渙大哥暫時為我續命,他什麼時候回來?」
「兩日後。」
小白這才想到三日後是魔都一年一度地下賭場開放之日,到時各界豪傑都要來魔都一趟,明為消遣娛樂,實則是一群權利頂峰的人的互相勾結拉攏。
往年都是雲渙主持賭場的生意,今年小白以為雲渙與魔尊外出,想必不會特定趕回,以為夙二終於要做點大事了,沒想到他竟將這樣的機會再次拱手讓人,雖是已知雲渙回來的目的,他卻仍問了一次:「雲渙要親來主持賭場生意?」
「沒錯。」
他本是想忍住不說的,但再次看向他那副滿不在乎的嘴臉,終究脫口而出自己心裡的一番話:「為何你不來主持呢?論能力你與雲渙相差無幾,你卻從不插手這樣的大事,旁人只怕將你看成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心裡早就默認了雲渙為下一任魔尊。待日後你掌握大權,總免不了被他們閑言碎語。」
夙二何曾沒想過這一層疑慮,但大哥素來心狠手辣,他唯有裝著一事無成才能免遭大哥算計,想來兄弟兩個共處幾百年,不知從何時就已心隔著心、互相算計了。
小白看夙二沒說話,自顧自飲酒。他與夙二本就是被利益牽制在一起,兩人都不曾交換真心,於是今日夙二不對他說真心話,也是預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