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

玓瓅沒想到，浮生師傅說的這悠長的歲月果真是她等不了的。

浮生將九媛封凍進寒冰窟里，以千年寒冰來治癒她被烈焰灼傷的心。這一封，就是四十年。四十年間，玓瓅無時無刻不希望窟洞打開，如此悠長的歲月過久了，便會乏味。

可她也沒想到，真正到了相見的這一天，又顯得如此快。

「浮生師傅，究竟是不是今天？」

玓瓅望著已經黑了大半的天，疑惑的問著浮生。

「我浮生做事從未出過差錯，說好是今天，當然是今天。」

玓瓅望著洞口那個紅點，她知道那就是九媛，她還穿著四十年前阿姊大婚時的衣服，一點也沒變。

「這孩子被冰封了四十年，體內已養成了不死之心，你可要切記，別對他人宣揚此事，以免招來他人的覬覦。」浮生望著玓瓅，「另外，我替她抹去了一些她不想記得的記憶，你要記得今後別對她提。」

「我知道了。」

真正看清九媛，玓瓅卻萬分驚恐，四十年了，她的容貌一點都沒變，她竟還是那個小孩子！但想起浮生師傅說的不死之心，一定也不會老了。

浮生看玓瓅的表情，偷笑道：「這是老身最滿意的成果，四十年了，她沒有變。不過放心，她早晚會長成大人的。」

九媛將祥雲召來，祥雲看到九媛，高興地擺了擺尾，將它的朋友都引了過來。

九媛看著頭上積聚的烏雲，撇了撇嘴，「小白，我不想被淋。」

小白靦腆的圍著九媛轉了個圈，它的朋友便都散去了。

玓瓅和九媛一同躺在祥雲上，玓瓅幫九媛挑去眉上殘留的積雪。

「玓瓅。」

「阿媛。」

兩人相視一笑，玓瓅眨了眨眼，「你先說吧。」

九媛轉了個身，摘了小白身上的一塊雲彩給玓瓅戴在頭上，小白不滿的擺了擺尾。「玓瓅，你還記得四十年前救我的那個仙人嗎？」

「阿媛……」

「恩？」九媛看著玓瓅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曉得她是在遲疑什麼。

「浮生師傅說，他抹去了四十年前你的記憶，你應當忘了那些事了，為什麼還會記得？」

「哦，原來是這樣。」九媛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在寒冰窟里，總覺得一股神秘力量與我抗爭，可又不像是要毀滅我，現在想來，應是浮生師傅放出的專門消人記憶的靈蝶了，怪不得總覺得過往是迷迷糊糊的，可那仙人，我卻偏偏記得。」

「那你現在還能記得四十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九媛的臉開始變得昏暗不清，用喑啞的聲音說：「記得，我當然記得。」

玓瓅抓住九媛的左臂，驚恐地問：「你，你記得什麼？」

「當時……咱們一起去摘曼陀羅花，我卻被花藥迷暈，中了曼陀羅毒，是白仙人救了我，可他也因此受傷，後來，你又將我送到浮生老頭這裡，我便因此躺了四十年。不是嗎？」

玓瓅舒了一口氣，「對。看來靈蝶並沒將你的記憶抹去，浮生師傅說的話原來不是算數的。」

「呵呵，你別怪浮生老頭，是我自己靈力太高強了，不是嗎？」九媛俏皮的朝玓瓅眨了下眼。

「那仙人，找他幹什麼？」玓瓅的聲音發了抖，似乎不想聽到九媛接下來的話。

「他既然救我一命，總要親自答謝才好。況且，我好像喜歡他。玓瓅，我是不是太魯莽了，我才只見過他一面，而且四十年了，不曉得他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玓瓅閉上了眼，這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了。

如果是她先開口，如果現在傾聽著的是九媛，她會不會是不一樣的心境？

「阿媛，你不莽撞，你知道嗎，有些人，哪怕只見過一面，哪怕只說過一句話，就那樣深深的愛上了。我卻希望自己不要這樣。我只想喜歡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