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逢(三)
「臭九媛,走啦!」玄琭因著初次見面時對九媛的不滿,將山野村姑換成九媛,可前面的「臭」字仍不丟掉,每次玄琭要發作的時候,就總喊她「臭九媛」。
九媛慢慢悠悠的從內閣走出來,換了一身男裝,不自在的晃了晃身子。被玄琭取笑道:「真是個羸弱的白面書生,看你這樣去了哪個姑娘樂意得伺候你。」
九媛不滿的撅了撅嘴:「誰要那種女人陪,你可是跟我說去了有樂子。」
「你找什麼樂子,我看你那個白仙人才是去找樂子的。別看你在人間找了五年,沒準他就獨獨在那種地方。到時候見了他,你可別惱人家。」
「我幹啥要惱?他去哪裡我才懶得管,我可是因為……因為要當面與他道個謝才要找的,你就不要想入非非了。」
玄琭看她還嘴硬,就沒做聲。
到了最醉樓,九媛才明白為什麼男人都喜歡這兒的姑娘,看她們搔首弄姿的樣子,九媛倒有些害羞。玄琭看她這番臉色,打趣道:「走,叫你見識見識這大千世界。」於是拉著九媛便往樓上的廂房裡去,玄琭叫來幾個姑娘來陪喝酒,九媛的心思卻不在這。拿起桌上的酒盅呷了一口,覺得辛辣極了,撇了撇嘴。她看著被花團錦簇的玄琭正玩得不亦樂乎,自己找了個角落靠了下來。
過了一會叫來了離她最近的一位姑娘。
「你們這經常有一位姓白的客人來嗎?」
她坐到九媛身旁,諂媚的說道:「小公子,姓白的客人可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白公子?」說著,手就解開了九媛腰間的扣子。
九媛用手推搡開,覺得自己問的真不妙。第一,她如何就確定仙人喜歡來這種煙柳之地;第二,他究竟名甚姓甚九媛竟是不知道的,當初叫他一聲白仙人,他不是還譏笑自己一回?
「這個嘛,我所尋的這位公子也許並不姓白,但他卻經常穿一身白袍,瞧著倒有幾分仙氣。」九媛憑著自己殘存的印象,稀里糊塗說了一通。
「這……」侍女的手又一次摸索到九媛的身上,身子也慢慢伏上來了,「小女平時倒真沒注意。小哥別關心什麼白公子了,快來關心關心春芳吧。」說著將九媛往床上擁去。九媛見局勢不妙,落荒而逃。
玄琭看九媛出去,便推辭掉滿屋的姑娘跟著九媛走出了最醉樓。
侍女了無興緻的出了門,剛出門,就碰見了白大公子。春芳擋在白公子身前,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呦,春芳今日才曉得白公子不僅有女人緣,連男人緣竟都這麼好!」
白公子含笑看著春芳,「小白可聽不懂春芳姑娘的意思。」
「可不是嗎,方才有一小弟特地向我打聽姓白的公子,說這位公子喜穿白袍,長得也俊俏,春芳思來想去,愛來最醉樓的俏公子,可不就是你白大公子么!」
春芳打趣的離開了,白公子在原地停了片刻,心裡想到:也許就是她了,自己來到人間多年,還化作一位白公子,為的就是讓她找到。可她現在來的卻不是時候。
「喂,九媛小妹,有沒有找到你的白公子?」玄琭在後面追來,略有笑意的問道。
「玄琭,我就說嘛,白公子不可能在那種地方,我怎麼能一時糊塗聽你的讒言,我這樣做不就把他當成那種男人了,他可跟你不一樣!」
「好啊臭九媛,今天說清楚玄大哥到底是哪樣的男人!」
九媛偷笑著跑開了,心裡卻還為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慚愧。
此後的幾年,玄琭倒是經常領著九媛下妓院。他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男人,九媛自一來到這個死人樓與玄琭作伴,他便將自己好的壞的本事都教給這個新人,本想著解悶,卻在這十多年的相處中與她的關係愈發好了。九媛本對這種煙花之地有些排斥,可耐不住玄琭的再三邀請,漸漸地麻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