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浮生

九媛聽了他的話，略微遲疑的收下。

看天色不早，且天邊似有烏雲壓過來，九媛叫了一聲「小白」，要趕忙回去。白公子不知在想什麼，聽到九媛這聲呼喊，以為是在叫自己，便急急地應了一聲：「怎麼了？」他這反應可逗樂了九媛，她指著已來到自己跟前的祥雲說：「我叫的是我的「小白」，你答應什麼？難不成你要跟一塊祥雲搶名號？」

白公子才知自己已被戲弄，仍不肯服輸地說：「誰說我要跟你的坐騎搶名號？只是正巧我就叫小白罷了！」

九媛偷笑，「竟這麼巧，我叫小九。」

兩人相視而笑，九媛明知他這姓名是假的，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她想有一天，他能親自告訴她。

到了玄樓，白公子覺出了這裡的不對，九媛未語但笑，領著他去見玄琭。玄琭見了白公子，認出在妓院中將自己運到玄樓中的人就是他，又看到九媛笑盈盈的站在他身旁，頓時明白了一切。用密語跟九媛說：「原來這就是九媛小妹日思夜想的良人！」

九媛側臉看了一下白公子，此時的他掩不住滿臉的笑意，九媛惱恨極了，白公子的靈力要比玄琭高出許多倍，玄琭的密語在他面前可真是算不得什麼，這下，自己的春心暴露無疑，九媛心裡暗想：你倒不如直接喊出來我鍾情於他！

可轉念一想，玄琭這一說倒是為她日後告白省下了一番力氣，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叫他早一刻曉得自己的心思。她又側頭看去，白公子的笑容卻有些詭異，再一刻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九媛還沒回過神來，只聽得玄琭在旁邊大喊：「你良人都要死了，也不救他么！」

來到浮生老頭這裡已是第三日了，白公子仍在寒冰窟里呆著。九媛惱恨浮生就這點本事，除了把人往寒冰窟里放再無其他。看著安靜坐在洞口的浮生，九媛怎樣都不能安穩下來。

「浮生老頭，小白他究竟怎樣了？」

「小鬼，不許你喊我老頭。」浮生睥睨的瞧著她，九媛真是惱死了這個不服老的老頭，口氣卻軟了下來：「那小白究竟怎樣了？」

「小白……」浮生望了望天，「在天上呢。」

她領會到他的意思，心裡卻不甘的想小白難道就這麼變成一縷亡魂，飄蕩在天空中么？

「什麼？他……真的沒救了嗎？」

九媛手裡攥著小白給她的玉骨笛，幽幽得想自己尋了他二十多年，他卻已成了天上的一抹亡魂，還未嫁他就先成了寡婦，一滴一滴的淚便落了下來。

浮生看勁頭不對，望著天上的祥雲說：「以前從未看你對這塊雲彩這麼關心過，怎麼今日一提這麼感傷？」

九媛皺起了眉，指著天上的祥雲問浮生：「你說的是它？」

「他可不是小白？」

原是虛驚一場！九媛壓下心頭的驚恐，又問：「裡面躺著的那個，他怎麼樣了？」

「現在看來死不了，只怕以後這舊疾複發，恐無法再救濟的這麼及時。」

「這到底是什麼病？聽他說，這十年內他都是在療傷，天下竟有這種疑難雜症，醫了十年都不曾醫好。」

「又怎麼能醫好！」

九媛看他神神叨叨，轉過頭去沒再說話。

又過了幾日，小白才從寒冰窟里走出來，九媛歡喜的去浮生的房中拿他留給小白的葯。看九媛走遠，浮生「咚」的跪在了白公子面前。

「公子此前曾說過，浮生只要醫好三百個病人，就還浮生自由。算上公子，如今正好是三百人。」

白公子含笑看著他：「你當真是醫好了我？」

聽到這番質疑，浮生面露愧色，支支吾吾的不敢答話。

「呵，罷了，我又何必為難你？我沅瑽瑢（congrong）答應過你的事定不會反悔。只是……」他的目光忽然冷下來，浮生將頭低的更低，「你已改過？」

「浮生已然改過！」

白公子忽一揮手，浮生從一介老者頓時變為翩翩少年，「還你當年的青春！」

浮生看自己的一頭黑髮，手背上的皺紋已然消失不見，激動得竟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道：「謝公子！」

「咚！咚！咚！」又是三聲磕頭聲。

浮生欲走，卻又轉過頭來，對著白公子說道：「公子的身體……拖延不得，望公子早日尋到雪靈，浮生願以全力相助！」

「多謝好意！我的身體我很清楚，若今後再複發，還有你的寒冰窟為我療傷。」他勉強的笑著，「今後不必再介入我的事，你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吧！」

九媛剛好從房內出來，看到一背影盡像是浮生老頭的年輕人御劍飛去，笑著跑向白公子：「你看那人真像是浮生老頭，只可惜太年輕了，會招浮生老頭嫉妒的。」

九媛尋了四周，未發現浮生老頭的蹤影，心裡早有端倪，白公子卻笑著說道：「他是不是浮生，都與你沒幹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