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不過怎麼說,我必須承認陸天宇是個講信用的人。
整整一晚上我都在醫院裡,生怕鄭凱林出任何事,後來天快亮的時候,管家才來告訴我說鄭先生已經脫離危險睡去了,要我回去。既然他守在這裡,我也該去見見陸天宇的密碼了。
我坐了公交車到他的別墅,樓下已經停著那輛q7了。我走了過去,老秦從車裡鑽出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才開口道:「楊小姐,陸先生已經儘力了,還請你為了他一定要成功。」
我點點頭,結果他手裡的信封。老秦沒有多說什麼,立即開車離開。畢竟讓他人看到,這一切都無法解釋。我拿到了管家給我的門禁卡,很順利地進了屋。鄭凱林的書房在三樓,平時都是用電子鎖鎖著,今天竟然開著,這倒是剩下許多時間。可是我卻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書房不大,我四處張望,卻沒有保險柜的影子。
「奇怪,怎麼沒有……」我自言自語。
書房不大,根本就沒有保險柜,牆上還掛著好大的一副畢加索的油畫《拿煙斗的男孩》,我似乎一瞬間想到了什麼,取下了這幅畫,保險柜赫然出現。我拆開了信封,仔仔細細地撥動了密碼盤。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保險柜。我有些緊張,畢竟我現在被任何人看到都將惹出麻煩。我再一次嘗試,保險柜仍然紋絲不動。我不敢再去嘗試,掛好那幅畫,狼狽地跑出了書房。樓梯上竟然站著人!
我沒有看清,嚇得一哆嗦,我顫巍巍地走了幾步,看清了來者,是嘉琳!
「楊月凌,你來了。」
「我……我一直在這裡做事……」
「我也不瞞你,陸天宇該和你說了。」
「是,你就是鄭凱林的妹妹吧。」
她莞爾一笑:「是,我的全名正是鄭嘉琳,不過,你很驚訝?」
「你要告訴他?」
「不會,因為我不會憐憫他。」
我猶豫了,繼續道:「那你要幫我?」
「我不會告訴你真正的密碼,無論如何我也叫他一聲哥,林清遠現在一切安好,你就不要管了。」
這不是嘉琳的為人啊。
「那我……」
「換掉你的女僕裝回家,你的苦難結束了。」她冷冷地說。
我不再說話,去浴室洗了澡,換回了自己的襯衫。走到門口時,鄭嘉琳又喊道:「楊月凌,你的手機!」
那部小米,重重地砸傷了鄭凱林。它已經完全變了形,我拿出了sim卡,然後離開了。等我再次買了新手機插進sim卡時,夏格卻曾經打給我電話。還有一條簡訊:
是你砸傷了鄭凱林?
我不知所措,胡亂回復了一句:是的。
他又給我回復:你闖禍了。
闖禍?我什麼時候沒有闖禍,你倒是告訴我。
老秦又開車來了,他把我帶到陸天宇的住所,陸天宇見到我時正在一個人喝酒,對於酒我略知一二,他自己喝掉了半瓶伏特加,我暗嘆他的身體承受能力。他醉醺醺地說著:「楊……月凌,事情怎麼樣了?」
我惱火地說:「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一個錯誤的密碼,還讓嘉琳發現了我。」
他似乎一下子醒了酒,大聲說道:「不可能!我的觀察手已經埋伏了好多天,明明看見鄭凱林使用的密碼就是信上的。」
鄭凱林沒有再進書房,能夠修改密碼的,只有管家了。
難道他早就發現了我的意圖嗎?
「我中計了,鄭凱林調虎離山,那管家修改了密碼。嘉琳也是他安排了的……」
「看來爭到2號地並不容易,我是不會放棄的。楊月凌,這筆交易很成功,林清遠現在蘇醒了。」
「你沒騙我?她醒了?」我驚喜地說。
「去醫院看看她吧。」
我三步並作兩步沖了出去,坐了計程車趕往醫院。衝進急診病房時,林清遠正坐在那裡看著小說。點滴也停了。我一陣心酸,緩緩走了進去,開口說:「清遠。」
「月凌,」她也是很驚喜,「快坐。」
「我……對不起。」我滿是歉意。
「怎麼了?你為什麼?」清遠一頭霧水。
「這一切,都是個大局,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清遠的笑容凝固了,她勉強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了些,你也不用道歉。我知道我沒法再有第二個孩子了,所以我希望我至少能遇見那個人。」
「啊,」我大驚,「你聽誰說的,你什麼事都沒有!」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子,你不用說了。」清遠淡然道。
是啊,我又能說什麼啊。
「葉鎖天來過了嗎?」
我還是說了實話:「他來了,他其實也是……」
「他還願意見我?」
「其實他也有苦衷……」
「背著我找小三,就是他的苦衷?」
「清遠,我是說嘉琳現在畢竟和我們一條戰線,你不要槍口向著自己人。」
「嘉琳?就是從我手裡奪走葉鎖天的那個女孩嗎?」
「她本性並不壞,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葉鎖天起初躲在美國,也是她去叫來的。」
「鄭嘉琳,你還是現身了!」清遠喃喃道。
我震驚了,追問道:「你說……鄭嘉琳?」
清遠的眼睛竟然閃過了一絲她從沒有過的威嚴,像極了鄭凱林。她冷笑道:「我也是允公地產的繼承人,又何嘗不知鄭家的上下。」
「你好好養病吧,不要再想這麼多。」我攔著她。
這一切,我都不能接受。而且更糟糕的是,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都傳到了上海,父母也趕來c市探望林清遠,我不想見他們鬧得那麼尷尬,早早地就躲遠了。我見了夏格。這個幾乎被我遺忘的男人,卻像是放不下什麼一樣。我也難得有心情把自己的一切不悅都告訴了他。他沉思了很久,卻說了一句很不著邊際的話:「月凌,你喜歡什麼樣子的鑽戒?」
「你問這個幹什麼?」
「啊,我只是了解一下女孩子的一些愛好,將來也比較好準備。我有一個在鑽石加工那裡工作的朋友,想讓他幫忙打造一顆完美的鑽戒。」
「鑽戒分什麼種類?」我其實也不知道。
「不同的鑽戒克拉數也不同,」他說,「我要的鑽戒至少十克拉吧。」
「我還不想討論這個,這是戀愛中的男女的事情,而我現在不想戀愛。」
「不想?做朋友其實也很好。」他說著。
「陸天宇的過去,讓我失去了信心。」我老生常談。
「你應該學會樂觀,向前看去。」他故作深沉。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找了個借口:「我今天累了,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地鐵。」
我也沒有找借口,確實感到了無比的睏倦,這幾天幾乎就沒怎麼合眼。我回了屬於自己的家,躺在床上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