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錯誤的告白方式

周末早上八點，寧飛羽果然準時到了宋家。

也不知道是因為宋夏眠提前做了報備，還是因為他給宋家人帶了早餐的關係，雖然「又換了一個」，但宋春曉卻並沒發火，很正常地招待了他，然後讓宋夏眠領回房間去裝軟體。

所以宋夏眠一進房間就大大吁了口氣。

「你這次序有點不對吧？」寧飛羽說。

宋夏眠不解地眨眨眼。

「不是應該進了房間才開始緊張嗎？只有我們在耶。」寧飛羽手指在彼此之間劃一划，又指向關好的門，很嚴肅的樣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反而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太小看我了吧？」

……你是想爭哪門子的氣啊？

宋夏眠一頭黑線地把手指捏得格格作響，「南師兄這兩天教了我幾招防狼術，你想試試么？」

寧飛羽一推眼鏡，更加嚴肅地說：「電腦在哪裡？」

近視度數太深了吧少年，那麼大的電腦都看不到嗎？宋夏眠把他領到電腦邊。

寧飛羽趁著電腦開機的時候，悄悄打量了一下宋夏眠的閨房。

原主的品味很不錯，宋夏眠穿越過來之後也就沒改動，很清新淡雅的風格，收拾得乾淨整潔。

寧飛羽有點失望，他特意把時間定這麼早，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宋夏眠一會還要出去，但也是存了想看看宋夏眠嬌睡方起的慵懶姿態。結果非但宋夏眠已經穿得整整齊齊了，連房間里也一點不能讓人看到的東西都沒露出來。

他不由就嘆了口氣，「夏眠你對得起你這名字么？起得這麼早。」

「那不是你非要約早上八點來的嗎？」宋夏眠都被氣笑了，「別打什麼歪主意了，我現在一般六點就起來跑步。」

心思被戳破，寧飛羽也不在意，打了個哈哈去幫宋夏眠裝軟體，等下載安裝的功夫，又跟她解釋了一些炒股的基本常識。

宋夏眠聽得似懂非懂，索性拿出筆記來，認真記下。

宋夏眠的房間並不大，只有一張書桌，半邊放著電腦顯示器，另外半邊用來看書寫字。所以她坐下來記筆記，便和寧飛羽挨得很近。

近到寧飛羽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

並不是香水的味道，大概是沐浴露和少女本身的體香……他不由得又湊近了一點。宋夏眠剛好寫完一句，正要轉頭問個細節，結果一轉臉，鼻尖就擦過了寧飛羽的臉頰。

再輕微不過的碰觸，兩邊都是光滑柔軟的皮膚，但卻偏偏帶起了像金屬摩擦一般的火花和電流。

兩人都怔了一下。

然後宋夏眠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向後一仰。

她平常坐的靠背椅寧飛羽坐著，自己只是順手拖來一隻高腳凳，背後並沒有支撐，這一仰就有點失去平衡。

「小心。」寧飛羽連忙伸手拉住她。

用力又有點過猛，以至於宋夏眠反而一頭栽進寧飛羽懷裡。

宋夏眠滿心懊惱，她雖然才剛剛開始習武，但身手還蠻靈活的，柔韌性也好，剛剛倒未必真的會摔倒，但寧飛羽這一拉，不要說要這曖昧的姿勢……倒真把她的鼻子撞痛了。

她正要撐起來罵他搞什麼，寧飛羽已經收攏了手臂抱住她。

「放開！」

這下子宋夏眠真的火了。這真tm是個小肉文世界啊，真是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是逼她用才開始學的防狼術嗎？

「夏眠。」寧飛羽沒有鬆手，只溫柔地叫她，「做我女朋友吧？」

「開什麼玩笑？趕緊放開，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

宋夏眠已經在努力回憶南弦有沒有教過這種姿勢能用什麼招術脫身了，寧飛羽卻又嘆了口氣，放開了她。

宋夏眠反射性地跳起來，退開幾步，順便還把旁邊的檯燈拿在了手裡。

「喂喂，不用這樣吧？」這個反應也太激烈了。看起來自己是挑錯了時機和方式啊。寧飛羽苦笑著，抬手做出投降的姿態，「對不起啦，我只是……一時情難自禁。但我是認真的，你考慮一下？」

宋夏眠哼了一聲，沒回話。

到這時又半路改口的話，反而更讓人覺得不尊重吧？寧飛羽索性繼續道：「真的，我們交往吧？我會是個好男朋友的。」

宋夏眠依然沒回話。

她覺得這個情況實在有點尷尬。

這年頭只是這麼抱一抱，其實真不算什麼。可能她的確有點反應過度，但誰讓這是個不論在哪裡都可能會碰上啪啪啪不論什麼情況都可能會發展成啪啪啪的扭曲世界呢？要她說不介意也真是說不出口。至於交往什麼的，就更詭異了。

寧飛羽跟著靜了靜，又試探性地問：「你喜歡的是阿震？」

宋夏眠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把各種奇怪的念頭都趕出腦海，努力地讓自己以看待普通正常的男生的心態來看面前的少年。

她把檯燈放回原位，「老實說……我沒想過這種事。」

「嗯？那你現在可以想一想。」反正說出來了，總還是想能有個結果，寧飛羽追問，「我和阿震，你更喜歡誰？」

宋夏眠抬眼正視他，輕輕嘆了口氣，「你們都是很好的男生，但我目前真的沒想要跟誰在一起。大家都還這樣年輕，現在說感情的事好像太早了一點。」寧飛羽張了嘴要說話，宋夏眠抬起手制止他，繼續道，「我也不想說什麼影響學習之類的廢話，但現在……我真的不確定自己的未來會怎麼樣，有沒有這個談情說愛的資格。你看，如果我家這次的難關過不去，明年我是不是還能和你們做同學都不一定，又說什麼男女朋友？」

寧飛羽沉默下來。

雖然現在年輕人思想開放，也沒多少人會堅持喜歡就一輩子從一而終，但總歸還是希望能長久一點順利一點的。寧飛羽很早熟，宋夏眠說的這種情況他完全能夠理解。

如果宋家真的破產，她是不可能交得起金梧高中那昂貴的學費的。以宋夏眠的傲氣，肯定不會像蘇綺夢那樣依附男人賴在那裡，自然會轉學，甚至輟學。到時他能怎麼辦呢？遠距離戀愛，上演王子和灰姑娘么？就算兩個成年人都不現實，何況他們還都未成年，還要受父母管束。

至於力挽狂闌幫宋家渡過難關什麼的……那根本不是他現在能做得到的事情。

還是先盡他的努力做點能做到的事好了。

寧飛羽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推了推眼鏡，看著電腦笑道：「啊，裝好了。來，咱們先註冊一個賬號。」

……就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宋夏眠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才鬆了口氣。

果然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