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絕不留情（四）

「爹爹，都什麼時候了，家法已經不允許私自用了，況且，娘她已經年邁了，經不起這棍棒打在身上啊。」李欣兒只有先緩解爹爹的怒火，才能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抱著蘇妲，安撫她的情緒。

「你娘她明知道為父多年來省吃儉用的用意，明知道是打錯，她還要去犯。」李嚴知道蘇妲的為人，一直以來，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緩解了一下，李欣兒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了，看來證據確鑿，無力反駁，只好好言相勸了，她擦去蘇妲的淚水，「爹爹，你和娘親同床共枕一輩子，有什麼解不開的呢，再說，這朝廷庫銀欠缺，也不是咱們省下的一兩半錢能填補的，娘她儘管犯了錯，也算不上是打錯，何苦上了您二老多年的感情呢？」

李嚴心徹底軟了下來，是啊，罪不至死啊，況且，那棍棒打下去，量蘇妲的身子，也經受不起，剛要言語，卻忽然顧及到媚兒的想法，畢竟，李嚴不是傻子。

媚兒緩緩一笑，她起身走上前去，撿起地上的數據銀票，「姐姐話雖如此，可爹爹一直為官清廉，即便我們省下的是一兩半錢，但姐姐看看大娘近月開出的數據，就已經不下上萬兩，若是能將這上萬兩省下，已經夠連吃不上飯的人們，吃上好幾個月了，況且，大娘這是明知故犯啊。」

李欣兒看了一眼數據，再看向媚兒，她放開蘇妲，走上前去，「是不是你誣陷我娘，我說你怎麼突然要回相府，原來你早有預謀。」

媚兒為李欣兒的不經大腦思考感到可笑，她也不再笑臉相迎，逼近他們母女兩人，「笑話，各種證據在此擺著，我為何要誣陷大娘？況且，我有何理由誣陷大娘呢？」

「你。」面對證據齊全，李欣兒也不好說話，她只好求李嚴，「爹爹，娘親罪不至死啊，那棍棒打下來，即便還活著，也沒了半條命啊，爹爹你也要顧慮多年夫妻情分啊。」

李嚴開始猶豫了。

媚兒眼睛看向容媽，這一次，如果不能讓蘇妲死，那麼，她做這麼多，就沒有意義了。

容媽眼神逃離著，卻依舊躲不過媚兒那想要嗜血的眼神。

容媽渾身開始發抖，踉踉蹌蹌的跪在了地上，爬到正堂中央，雙手緊抓著胸口，「老爺，老奴不能瞞著著了，多年來，老奴都被噩夢纏繞，生不如死啊，當年，二夫人的死，就是大夫人指示老奴乾的，多年老奴都內心恐懼的生活啊。」說著，她開始嚎啕大哭，眼神看著棚頂，似乎真有鬼魂看著她一般。

「你說什麼呢？容媽，你不要信口雌黃。」李欣兒大驚，容媽是看著自己長大，更是跟隨娘親身邊一輩子的老人啊。

「小姐，當年二夫人產下二小姐后，身子就不好，老爺就讓大夫人派人照料，就是大夫人那個時候，讓老奴在二夫人碗里下了砒霜的，多年，老奴不曾睡過一個好覺啊，如今，如今老奴再也隱瞞不了了。」容媽越說越愧疚，一直以來，她當真是心懷愧疚度過，如今，說出來也好，起碼，她解脫了。

媚兒故意向後傾倒，被夢扶住，她走到李嚴面前跪下，趴在他的腿上，「爹爹，媚兒從小沒有娘親的疼愛，本以為娘親沒有福氣，不能伺候爹爹，早早離去，沒想到，竟然是大娘，是大娘殺了娘親。」媚兒哭泣著，然而，裡面自然參雜著萬般委屈和不甘。

蘇妲氣的不成樣子，陳年舊事，她怎麼會突然拿出來說，她上前狠狠搖晃容媽，「是誰，是誰讓你這麼說的？是誰讓你說的。」從一開始的質問，變成最後的嘶吼。

「夫人，殺人償命啊。」容媽早已哭得不成樣子，抽出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腹中。

「啊。」這一舉動，驚呆了所有人，包括媚兒，她沒想到，容媽竟然會忠心到如此，即便說出了真向，自己也不苟活。

「容媽？容媽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不就百口莫辯了嗎？」蘇妲極力搖晃著容媽。

李嚴就算是想要包庇蘇妲，也無力招架了，今晚的鬧劇，可以說是媚兒一手操辦，而竟然也牽扯到陳年舊事，他撫摸著媚兒的頭部，「媚兒啊，此事涉及到了你娘親，就由你處理吧，爹爹累了，先回房了。」

「爹爹慢走，注意身體啊。」媚兒送別李嚴。

「爹爹。」李欣兒的大喊，也沒有喊回李嚴。

蘇妲似乎已經崩潰，癱坐在地上。

「李媚兒，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對不對，不然，即便我娘讓容媽殺了你娘，她也不會背叛我娘的。」李欣兒氣急敗壞，甩手就要給媚兒一巴掌。

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眼神如同獵鷹般銳利，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家法可以免，藍，將蘇妲關進柴房，任何人不得探望。」

「蘇妲是你該叫的嗎？賤人。」李欣兒用力揮打著手臂。

「好了，別費力氣了，姐姐也好生歇著吧。」媚兒用力甩開李欣兒的手臂，轉身離開。

藍用力托起地上已經獃滯的蘇妲，向外拽著，李欣兒極力想要阻止，卻也無計可施，如今，只有求爹爹寬恕了，她立刻向爹爹的房間跑去。

來到門外，李嚴卻不肯開門，李欣兒就跪在地上，「爹爹，你什麼時候肯見我，我就什麼時候起來，你要是不見我，我就不起來。」

身邊的下人也勸李欣兒，但是，李欣兒執意跪著，她只想救她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