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對上皇甫宇(2)
緩緩轉身,當看到不知何時身後立著的人頓時一驚,這一刻,似乎世界所有都失去了聲音,對上他那雙萬古不化的寒冰的眼眸,那人一直望著她,不開口,似乎要將她看入眼底,凝聚成冰。
許久,夏依依慌地移開視線,低垂下頭,不敢看他:「你……你怎麼來了?」
「我的慕太太都不見了,我能不來嗎?」慕亦寒挑眉,目光定在夏依依的身上,鳳眸眯起,眸光凌厲,抓著她的手掌緊了幾分:「我待會回去再跟你算賬!」
夏依依低頭不敢看慕亦寒,心知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完了……
皇甫宇慕亦寒出現,臉依然陰沉的可以,目光落向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眉眼間的陰鬱更甚。
慕亦寒身子站住,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兒,當他得知她一人跑來找皇甫宇的時候,心中該死的差點發狂,在確定她安然無恙,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抬眸對上皇甫宇看過來的視線:「皇甫大少,今日天色以晚,改日我再帶著依依來登門拜訪。」
「老四,何時你我之間變得如此生疏了?」皇甫宇見到慕亦寒的出現,墨玉的眸子一寒,揮退了前來替他診斷的吳叔,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不是不想動,而是拜某人所賜,根本就動不了,但凌厲的氣勢絲毫不比慕亦寒弱:「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叫上御公子進來一起用個晚餐,正好我跟夏小姐對弈一下忘了時間,都還沒有用餐。」
話落,吩咐道:「來人,準備晚餐!」
「大少嚴重了。」慕亦寒身子站著不動,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夏伯父還等著我跟依依回去吃飯了,若是有時間,改天我再叫上霖楓等人陪著大少一起去香山聚聚,今晚就不叨擾了。」
說完便帶著夏依依朝門口走去,一直守著門外的龍玉等人見二人朝門口走來,立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慕亦寒深邃的雙眼閃過一道暗茫,低沉的聲音微帶的寒意:「大少,你這是何意?」
皇甫宇揚眉看著慕亦寒,無視他眼底的寒意,聲音加重:「不過只是想請你跟夏小姐留下來一起用個晚餐,老四你何須如此著急離開?」
慕亦寒抓著夏依依的手猛然攥緊,轉身與皇甫宇四目相對,兩人中間火花四溢,轉眼間便刀光劍影,萬馬奔騰。
「大哥,你我非要如此嗎?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從未愛過皇甫琳,就算被逼著在一起也只會委屈了她。」半響,慕亦寒淡淡開口,神情清冷,聲音亦是轉冷:「今天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帶她離開!」
「我不會要了你的命,我答應過她要將你送到她身邊,但你今天若執意要離開,夏小姐的安危我就不敢保證了!」
慕亦寒眸光中瞬間黑雲壓山,將夏依依往懷裡一帶死死盯著皇甫宇:「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顧兄弟情誼,她生我生,她死我亦跟隨!」
夏依依紅了眼圈,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將他抱住,感動之餘更多的是她對他的愛更深了,懊悔、自責的哽咽道:「亦寒,對不起,都怪我……」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回去再收拾你!」慕亦寒哼了一聲,伸手要推開她,卻被夏依依死死抱住不鬆手,他看著她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鬆手,你不鬆手,我如何帶你離開這裡!」
夏依依聞言乖乖地鬆手,理智拉回,輕聲問:「我們能走的了嗎?」
「現在才知道擔心嗎?」慕亦寒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沒好氣的出聲:「放心,爺要帶走自己的女人,還沒人能攔得住!」
「呵呵……」皇甫宇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清冷的笑聲,傳遍了房間里的每一處角落:「是嗎?本少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帶著你的她走出這紫玉山莊!」
夏依依一驚,猛地看向外面黑壓壓湧上來的西裝男人。
整個別墅瞬間亮如白晝,連一片暗影也不留,無數陰暗的氣息籠罩,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感受的到那種將獵物盯住隨時準備致命一擊的氣氛。
毫無疑問,他們兩人如今怕是被人給包圍了,顯然,皇甫宇早有準備,就在她踏進紫玉山莊的那一刻,便等著守株待兔了!他料定慕亦寒一定會出現!
夏依依感覺腳底剎那湧上涼氣,一直涌到頭頂,緊緊抓住慕亦寒的手,
「即便死,慕亦寒的女人都只有她夏依依一人,若想要我娶別人,別說是這輩子,下輩子也不可能!」慕亦寒冷然地看著外面,忽然一笑:「皇甫大少,你若還以為我是八年前的慕亦寒,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就睜大眼睛看著爺是怎麼將我的女人帶著離開這裡的!」
「你倒是自信!」皇甫宇燈光下凌厲的目光看向慕亦寒兩人,轉而看向夏依依,輕笑,可看不出他臉上有絲毫的笑意:「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留下,今日我便放他一條性命!否則,今日你二人誰也不能活著走出這裡。」
夏依依身子一顫,感覺到慕亦寒手心的溫度剎那一冰,慕亦寒攥著夏依依的手猛地收緊:「你敢答應他,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我沒說要答應他!」夏依依閉了閉眼睛,其實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想答應的,因為她不想慕亦寒死,她想他能好好活著:「都是我不好!」
「傻瓜,你知道就好,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皇甫宇,聲音恢復以往的淡然清冷:「死有何懼,有他相伴哪裡都是極樂之地,即便今日走不了,葬身此地,也絕無反悔!而你卻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皇甫宇似乎對夏依依的回答絲毫不意外,聲音猛地一沉:「動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好!」
慕亦寒伸手替輕扶她的小臉,目光似要將夏依依給融化一般,溫柔繾綣:「害怕嗎?」
夏依依搖了搖頭,臉頰在他手掌上蹭了蹭,淺笑嫣然:「有你在,我不怕!」
皇甫宇的話落,門外的人頓時朝慕亦寒兩人沖了過來,瞬間里三層外三層將兩人包圍了起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人掏出手槍,不然他們今天插翅難飛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即便一生無法行動,皇甫宇也依舊不該初衷,要將慕亦寒帶到皇甫琳面前去,這份哥哥對妹妹的心,無法不令人感動,只是有些事太執著反而會傷人又傷己。
「你當如此便能困住我?做夢!」慕亦寒冷哼一聲,將夏依依護在懷裡,緊繃的弦一觸即發,揮拳迎上四周的攻擊,靈活的身子抱在懷中的夏依依來回穿梭在眾人的之間,出拳又快又狠又准,可即便身上再如何了得,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身上便受了不少傷,周圍那些西裝男子似無止境般,打倒了立馬就有新的人員加入。
夏依依看著周圍源源不斷湧上來的西裝男人,擰眉,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是不足以跟這些人抗衡,這樣的情勢對兩人很不利,拖得越久到最後一個都走不了,慕亦寒自己一人離開並不難,若是帶上她離開,便難如登天。
偏頭看他,見他面色定,眉目冷然,臨危不亂,讓她微微慌亂的心也跟著鎮定下來,不管今日能不能離開,他們已經走到這了!
無論生死,能在一起就好!
他如此鎮定,給她一種感覺,就是絕處逢生,他能有辦法帶她離開。但她實在想象不到這種情形下他帶著她還如何能離開?
忽然想起什麼,夏依依伸手探進自己的外衣口袋,眉目間染上一絲笑意。
看著將他們密密麻麻包圍的西裝男子,慕亦寒已漸漸顯出一絲疲態,眸光蒙上一層暗色,避開眾人的視線塞了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慕亦寒不疑有他快速的吞了下去,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裝淺綠色的液體,她忽然很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醫生這個行業,也很慶幸自己閑來無事為了打發時間而研製的這些東西,勾唇,手中密封的玻璃瓶猛的砸向地面,液體遇到空氣立即揮發消失。
皇甫宇驚覺不妙,輕喝一聲:「全部閉氣!」
可已經來不急了,那些一步步逼近的西裝男子忽然一個個接連倒地,在地上翻滾著,神情痛苦不堪。
而就在此時,在一隊僅有二十個人,清一色身著迷彩裝男子的幫助下,南宮御帶著身後的人很快便衝上二樓,而樓下那上百人的大隊僅被這二十個人給攔了下來,以一敵五,這樣的實力讓南宮御都忍不住驚嘆,慕亦寒果真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簡單,就光這二十人那殺伐果決,利落的姿勢就絕不是一早一夕而成,那人身後所隱藏的勢力遠不止這些。
這一刻,南宮御有些慶幸當初並沒有結下慕亦寒這個仇人,往往看上去簡單無害的人反而更加致命,而慕亦寒就是這類人。
一拳掀翻朝自己揮拳而來的西裝男子,南宮御焦急的沉聲怒吼:「夏依依!」
南宮御的聲音拉回了慕亦寒兩人的視線,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夏依依急聲喊道:「南宮御,停下,不許靠近這裡一步,帶著你的人退到一樓去!」
南宮御腳步忽然頓住,不知為何對她的話是言出必行,揮手叫身後的人停了下來:「退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上來!」
自己則朝可是夏依依所在的房間走去,沒有親眼確定她平安無事,他放心不下!
西門簡上前,急聲道:「公子!」
「怎麼?!」南宮御陰測測的雙眼掃了西門簡一眼,沉聲道:「沒聽到公子我說的話嗎,滾下去!」
說完朝夏依依所在的方向快速的奔了過去,才進門,突然感覺全身劇痛了起來,快速的抓著門把才這沒有讓自己栽倒在地,即便如此的情況下目光仍舊在尋找這她的身影,沒有理會倒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目光在接觸到夏依依的身影上下巡視一圈,確認她安全無恙后這才揚起一抹招牌式的邪笑,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全身痛得跟要散架似的,感覺所有的神經都在扭曲,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緩緩跌坐在地上……
夏依依目光陡然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南宮御,推開慕亦寒快速朝南宮御走了過來,掏出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慍怒低斥道:「不是叫你別過來嗎,一天中兩次毒你嫌命太長了?!」
看著夏依依緊張慍怒的小臉,南宮御忽然笑了起來,能看到她如此緊張自己,多中幾次毒,他也甘願。
這樣的念頭湧上心頭,讓南宮御自己都震驚了,苦澀的牽起嘴角,不知不覺間,她在自己心裡竟如此重要了嗎?
身上的疼痛漸漸緩解,夏依依伸手扶著他從地上站起來,不再看他轉而朝皇甫宇走去,慕亦寒驚覺想要上前將她攔住,卻見她搖頭,這才無奈的收回了手。
徒步至皇甫宇面前停下,夏依依伸手拿出一顆藥丸遞到他唇邊,見他不張口,清冷的嗓音響起:「我不想有人因為我而死,兩種毒藥皆是破壞神經組織的,若不及時解,你這輩子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了。」
皇甫宇鳳目一冷,看著龍玉掙扎著起身朝夏依依舉槍的身影,沉聲喝道:「龍玉,忘了本少剛剛說的話嗎,給我退下!」
乘他開口說話之際,夏依依快速將葯放進他嘴裡,不顧他的抵抗,一連塞了兩顆藥丸放進他的嘴裡,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抬,迫使他將葯吞了下去……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皇甫頓時怒氣叢生,心底卻又隱隱泛起異樣的感覺,目光複雜的看著夏依依:「你……!」
夏依依無視皇甫宇的怒氣,轉身回到慕亦寒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走吧,我肚子餓了!」
慕亦寒偏頭看夏依依,冰冷的鳳眸破碎出一絲笑意,低聲道:「好,聽你的,我們回去,正好我也餓了!」
慕亦寒此次來的目的就是要將她帶走,並沒有打算要與皇甫宇拼個你死我活,結果只是兩敗俱傷而已,臨走前腳步忽然頓住,低沉的嗓音飄進書房內:「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與你成為敵人!」
皇甫宇眸光攸然一冷,隨著他冰冷的聲音:「戰爭既然開始了,不到最後,豈有停下的道理!」
慕亦寒一笑,凌厲的氣勢頃刻間迸發開來,自信而張揚:「奉陪到底!」
臨走前,夏依依將剩下的解藥留下:「解藥若是不夠,將它溶進茶水裡,藥效是一樣的。」
半個小時候,眾人身上的毒都解除了,皇甫宇揮退了眾人,依然坐在那裡,墨玉的墨子靜若深潭,低頭看著棋盤,許久,忽然笑了。
「少爺。」龍玉不放心的留了下來,看著忽然笑了起來的皇甫宇,心底擔憂更甚:「少爺,需要屬下把吳醫生再請來嗎?」
「不用!」皇甫宇搖頭,忽然詢問出聲:「龍玉,你覺得這盤棋可還有破局的方法?」
龍玉本是愛棋之人,平常無事之時也經常陪皇甫宇對弈,當目光接觸到棋盤上的局勢時,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良久才出聲:「屬下無解!」
皇甫宇看著棋盤輕笑了聲,出聲道:「你也無解嗎,本少也沒有破局之法,可是她似乎有呢!」
龍玉不再言語,依然難言震撼的看著棋盤黑白交錯的棋子,這樣的僵持之勢,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魔力,這等布局,這等連男人都自嘆不如的果決與孤勇,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這白子一方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這一刻,龍玉想起那淡漠清冷的身影深覺有些后怕,這樣的女讓人心中發寒,從頭涼到腳,張了張嘴:「少爺,她……太狠了……」
皇甫宇淡淡一笑,點點頭:「我突然很期待她將我一起拉下地獄的那一天。」
外面的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一彎月光劃上天際。
南宮御見到夏依依平安無事後便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被攬在慕亦寒懷裡的夏依依,晦暗的眸光,讓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夏依依埋首在慕亦寒的懷中,心悸地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口,緊緊的。
「剛剛害怕了?」慕亦寒聲音似乎隱著笑意,如春風化雨般的溫柔:「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相信我,自作主張。」
夏依依吸吸鼻子,猛的起身,心疼看著慕亦寒身上的傷:「都受傷了還跑來逞英雄,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我的慕太太都不見了,我還能顧得上這些嗎?」慕亦寒將她重新按回懷裡,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清香,閉上眼嘆息:「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
夏依依重新抱住慕亦寒,臉埋在他心口,聽著他的心跳,想著他幾次不顧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了她,感覺那種融入骨血化不去的愛,又想起臨走時皇甫宇說的話,閉上眼睛嘆息。
慕亦寒感受到夏依依的情緒波動,蹙眉:「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我怕,萬一……」
「沒有萬一!」慕亦寒斷然開口,打斷她的話,低頭看著懷裡的夏依依,認真的道:「別怕,相信我!」
夏依依收回思緒,抬眸看著慕亦寒,嘴角扯開,無聲的笑了:「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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