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北冥乍現四象起，玄劍興來太極生。」
「氣動山河吞日月，靈沖太虛轉乾坤。」
雲霞縹緲，望月峰下，一白衣女子持劍曼妙得舞著，她劍氣激昂，「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碧海凝青光。」
「好凌厲的劍氣，好美的身姿。」洛雲笙痴痴望著，在她看來，洛長寧這劍舞得極美，身似游龍驚風，雖說她在旁邊也會被這凌厲的劍氣震到，但能看到這如畫般的美景，她倒也覺得甚是值得。
她又拊掌贊道：「好！好劍法！」好美人！
一套劍法舞完，洛長寧將劍收回身後，她看到自家女兒一臉的歡欣雀躍，便忍不住笑著問她，「好？好在哪裡？」
「哪裡都好！」洛雲笙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娘親，您舞得實在是太美了，再舞一次吧？」
「再舞一次？」洛長寧垂眸望她。
洛雲笙猛地頷首，卻依舊未能如願，可她這天真的神情，倒是激起了洛長寧的憐愛之意。
「不了。」洛長寧將手附在洛雲笙頭上，她輕揉了揉，「該你了。」
「我？」洛雲笙有些訝異，她方才雖是一瞬不眨地盯著，但卻也只是顧著欣賞洛宮主的美貌，至於那些紛繁複雜的劍招，她倒是沒記住多少。
略有些為難地垂著首，洛雲笙又聽到洛宮主喚她。
「嗯，你。」將手中長劍遞到洛雲笙手裡，洛長寧淡聲吩咐道，「去吧，笙兒，舞一次讓娘親看看。」
「哦，好。」雙手捧著洛長寧的長劍，她輕輕撫著，指尖觸到那清零的劍身之上，一股強勁的靈力便隨之湧入了體內。
不愧是洛boss的佩劍啊，就是跟我之前的鐵劍不同。心中默默嘆著，洛雲笙淡淡闔了眸子，她稍稍將之前的景象回憶了一番，再睜眼的時候，身姿已然舞了起來。
「北冥乍現四象起，玄劍興來太極生。」
「氣動山河吞日月，靈沖太虛轉乾坤。」
不得不說，她如今的仙人身份著實幫了她的大忙，因開了天識，洛雲笙的記憶力已同之前好了些許，雖只是沒重點地匆匆一瞥，但那些複雜的劍招，卻依舊讓她舞出了大半。
一劍舞畢，洛雲笙收劍走回洛長寧身邊，她發覺洛宮主的眉頭輕蹙著，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來。
「娘親？」洛雲笙輕聲喚她。
洛長寧淡掃了她一眼，繼而道：「再舞一遍。」
「再舞一遍啊。」洛雲笙輕聲嘟囔著，抬眼望了望身前的洛長寧，一見她面色肅穆，洛雲笙便斂了言語，持劍舞了起來。
「北冥乍現四象起，玄劍興來太極生。」
洛雲笙手中的動作依舊如之前一般，看似劍走游龍，而實際上，卻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各個劍招都舞得不成火候，並間或自我發揮以及缺漏招式。
她這不中用的劍資，著實讓洛長寧不喜，洛長寧曾也身為仙人，她深知但凡是仙人，開了天識，那劍招只需看過一遍，便可過目不忘，並可毫無差錯地舞出來。畢竟，她交給洛雲笙只是個普通程度的《北冥劍法》，總共招式也不過九劍而已。
心生不悅，洛長寧一揚袖，那散在地上的小石子，便紛紛向洛雲笙掃去。石子雖多，但攻勢卻不雜，它們當中的每一顆都有著獨特的使命，那就是為洛雲笙矯正劍姿。
須知這洛宮主雖是出於好心，但那獲得指教的人，卻依舊不這麼好受。石子一同她那嬌弱的身軀相觸，洛雲笙便不可抑制地嚷了出來，「啊，疼，疼。」
「娘親……」韻滿不解與凄楚，洛雲笙望向洛長寧。
可洛長寧卻不為所動，她只是淡淡道了兩個字，「繼續。」
「唔。」忍不住捂了捂被砸得生痛的胳膊，洛雲笙咬咬牙繼續舞了下去。
這之後的石子依舊不會少，在一片「啊」「唔」「痛」之下，洛雲笙的《北冥劍法》終於舞畢，她滿是凄然地望向洛宮主，試圖得到她的同情。
可洛宮主卻只是閑適一笑，「笙兒，再舞一次。」
「唔，是。」堪堪佯樣吸了吸鼻子，洛雲笙持劍再起。
又是一陣的「啊」「唔」「痛」，如此反覆了近三次，洛雲笙這劍才總算舞得像個樣子。
「好了，休息一下吧。」
得到洛長寧的應允，洛雲笙立刻釋然地笑了出來，她快步走回到洛長寧身邊，本想賣萌求求安慰什麼的。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才剛走過去，洛長寧便笑著對她道：「等下你便在這裡熟悉劍招吧，過會兒本座再來看你。娘親倦了，先回去了。」
望著洛長寧白衣翩遷的聘婷背影，洛雲笙無奈地鼓起了嘴，「唔，娘親最討厭了。」
坐回石凳，洛雲笙輕揉了揉布滿疼痛與傷痛的手腕，稍作休息了片刻，卻又持劍舞了起來，畢竟在那樣的一個世界，總是這麼弱，可活不下去。
……
月華籠罩著天際，夜晚早已降臨。
望月峰上，幾經休息的洛雲笙，依舊持著劍恣意地舞著。經過近兩個時辰的修習，這普通水準的《北冥劍法》已然被她融會貫通，如今她一招一劍之間，均已是一副氣吞山河的勢態。
按理說她本可休息，但因洛長寧走之前，留言會再回來檢查。本著尋求稱讚的心理，她依舊刻苦地舞著，只為那休息歸來的洛宮主可即時看到她飄逸洒脫的劍姿，知曉她的努力。
但可惜，她這俊逸的風姿沒被洛宮主看到，倒是被那意外闖來的白茵少主撞到了。
長劍一刺，洛雲笙忽然發覺這劍鋒之前竟蹦出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早才見過的白茵少主。
雖為妖界少主，但白茵修為短淺，此番一遭遇洛雲笙這凌厲劍氣，她便被駭得跌倒了地上。
「白茵？」洛雲笙舉著劍，頷首俯視著她，清冷月色下，她面無表情的臉顯得異常冷峻。
「啊！兇殘仙人！」白茵撐著地，一步步地向後挪著，一見洛雲笙靠近，她還忍不住揚腳胡亂地踢著，「快啊，快走開。我，我是一隻老虎，我會吃人！」
會吃人……
洛雲笙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虛汗，負起劍，她俯低身子，伸出手，對著白茵笑了笑，「起來吧，白少主。你是老虎，我可不敢傷你。」因為你太蠢了，我不忍心啊！哈哈哈。
「哼，知道厲害了吧。」白茵沒有腦子，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高傲地揚了揚頭顱，她接過洛雲笙遞來的手，順勢站了起來，輕拍了拍身上的土，她望著周身陌生卻又熟悉的景色，忍不住就又顫了顫身子，「凶，兇殘仙人，你說這裡……這裡是不是那個恐怖美人的住處啊？」
恐怖美人？這綽號一定說的就是娘親了。
洛雲笙對她輕點了點頭。
白茵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啊！怎麼會這樣。我才剛從她那邊逃出來啊。」轉過頭，她又一臉懵懂道：「不過，好奇怪啊，兇殘仙人，那恐怖美人，怎麼會有一股妖氣呢？」
一股妖氣？莫不是那來自紫陰山的初期boss來了？記得書里說，她混進上清后，就偽裝成了娘親的模樣。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洛雲笙又問向白茵道：「你之前在哪見到的她？」
「不知道。」白茵搖了搖頭，「我不認路，我白天被喻師姐安排完住處之後，仙人師父就叫我去和他修習劍術了。那劍術好難，我練了好幾遍都練不好。然後，然後仙人師父好像就生氣了，他輕嘆一聲，甩袖就走了，不過，他走時還跟我說讓我留在那裡繼續練，他過些時間會來檢查。」
……這遭遇怎麼和我有些相似。洛雲笙又忍不住抹了抹額角。
只聽白茵又道：「嗯，然後我就在那裡練啊練的，可沒想到練著練著，我就看到恐怖美人飄了過來。啊！當時真是嚇死我了，我舉劍和她抗爭，然後她大概被我嚇到了，竟只看了看我，就走了。可我察覺到哪裡不對，就低聲說了句，『咦，怎麼你是妖啊。』然後她就滿是兇狠地轉了過來，唔，嚇死我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說來也好奇怪，她湊近聞了聞我身子，然後就走了。」
聞了聞你的身子！！！洛雲笙忍不住腦補了下洛長寧湊近自己嗅體香的場面，呃，會不會有些太香|艷？她忍不住瞥著白茵嫉妒地撇了撇嘴，哼，蠢人有蠢福。不過她為什麼會過來啊？
洛雲笙又問：「那你怎麼會跑到這兒呢？」
「因為我害怕她回來啊！你也知道她很恐怖的！」想起洛長寧，白茵的臉上便顯出一片駭意，啊，實在是太恐怖了。
四周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不待回頭，洛雲笙便聽身側白茵大叫一聲，「啊！那個有妖氣的恐怖美人來了啊！」
心道是偽裝成洛宮主的貓妖，洛雲笙舉著劍便刺了過去，她一招《北冥劍法》劍氣凌然，一揚一刺都夾著侵略氣勢。但可惜她這凜冽劍風，在身前的「恐怖美人」眼裡，卻如同小兒科一般。長袖一揚，那凜冽的劍與富有衝勁的洛雲笙便被擊了回去。
但洛雲笙也不是容易氣餒的人，她輕眯了眯眼，握著劍卻又襲了過去，「貓妖，看劍！」
「貓妖？」縴手一揚，那鋒利的劍鋒便被夾在指尖，洛雲笙的身子動彈不得，她兀自掙扎著，眸光瞥見身前人一雙莫測的鳳眸，她的身子便又頓時僵了起來，難道，這個人是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