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翁的生意
小小的農家小院，圍著長長的柵欄。小院的入口，站著一位女子。頭上梳著三環髻，穿著黃色的短袖深衣。眉頭緊鎖著，一臉憂愁。
靈玉注意到了這位女子，這大概就是阿翁說的生意了吧。靈玉想了想，朝院門走去。
「這位夫人有什麼事嗎？」靈玉看了看這位夫人的裝扮，應該是某位諸侯的夫人吧。
夫人看到靈玉好像有點不可思議，她停了停才說：「是有人指點我到這的，可是他讓我找的是一個老翁。」
「夫人，沒錯。您說的老翁是我的師氏。您跟我來吧。「
靈玉把這位夫人領到客廳（就是上次阿翁接待她和判官的地方），靈玉阿翁此刻正閉著眼睛規規矩矩地跪坐在西席（主席）上，靈玉心想阿翁這戲也太好了。
「師氏，客人到了。」
阿翁睜開眼睛，又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請坐。」
「謝謝，師氏（有時用於表示尊敬）。」這位夫人在客席跪坐下來。
到這靈玉心想沒我什麼事了吧，「那，師氏，我。。。。。。」
「你可以坐下了。」
「謝師傅。」也好，看你玩的什麼。
「夫人，可以開始了。」阿翁向這位夫人說道。
「師氏，你真的可以幫到我嗎？」
「當然可以了，夫人，不過現在你還可以再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了。」
「那好，夫人，我們開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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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無邊無際的沙漠，極目遠望看不到人影。寒風悲嘯，日色昏黃，萬物萎枯，寒氣凜冽有如降霜的冬晨。鳥兒飛過也不肯落下，離群的野獸奔竄而過。
沙漠中黑央央的軍隊，領頭的是一位騎著白馬的將軍，將軍手拿一戟，隨時準備上場殺敵。忽而將軍聽見遠處整耳欲聾地聲音，望去紛紛揚揚的塵土，將軍知道這是一場必要的決戰。
「沖。」將軍一聲令下。
一時間大地震恐，鐵蹄下揚起的塵土吞天沃日。不久黃色的沙漠已被染上了刺目的紅，整個大地都飄散著濃烈的味道。
將軍已經很疲憊了，但是他還在不停廝殺著。他的軍隊已經處於下風，也許這就是他的最後葬身之地了。
他向左右望去，左邊的兄弟右臂上插著一支箭，卻用不熟練的左手死命的砍著，面目猙獰；右邊的兄弟殺紅了眼，大聲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來。他身後躺著他的白馬，鮮血早已流幹了。
將軍揮舞著戟，他知道他是兄弟的希望，他是他們的旗幟，他不能倒下。
忽然將軍覺得一陣劇痛，便看見胸口多了一尖，將軍用儘力氣用戟把後面偷襲的敵兵砍到。將軍悶哼一聲，硬是把利劍拔了出來，傷口上的鮮血奔涌而出，將軍好似沒感覺一般，繼續揮舞著戟。
又是寒光一閃，將軍的頭被一劍砍斷。脖頸上湧出的鮮血把將軍身上的白袍都染紅了，將軍眼睛依然睜著，一直沒有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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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走廊，昏暗的燈光。一女子身穿拖地的長裙，提著一盞油燈，慢慢走在長廊上。
「我要見將軍。」女子走到一間廂房前對門外的士兵說。
「對不起，夫人。將軍已經歇息了。」
「我有東西要給他。」
「可是，夫人。」
「吱吱。」房門忽然開了，一名女子從房門走了出來，「姐姐。」女子說。
「妹妹，好。」
「姐姐，這麼晚了，找將軍幹什麼。姐姐不知道，將軍今晚是宿在妹妹這的嗎？」
「本夫人，有東西要給將軍。」
「可是將軍不想見姐姐，怎麼辦呢。不然，姐姐把東西給妹妹，妹妹替你轉交啊。」
「這東西我必須親自交給將軍。」
「什麼東西這麼了不起，你要親自交給我。」忽然將軍從房間內走了出來，直接走到妾的旁邊，「你先進去。」妾不情願，卻被將軍瞪了一眼，只好乖乖走了進去。
夫人看見她進去后拿出一件牛皮短衣，「你過幾天不是要出征了嗎？我聽人說穿上這件衣服，任何弓箭就射不穿了，我做了好久的。」
將軍沒有接過這間衣服，「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
「也許，危急關頭會有用的。」
將軍忽然拿過這件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下，「我早就說過等我打了勝仗回來，我就會休了你，你不用在這跟我演戲。」
「也許你不拿著這件衣服，你就回不來了。」夫人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平靜，卻在黑夜裡顯得無比的滲人。
「你是在詛咒我嗎？」
夫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慢慢蹲下，小心的撿起那件衣服，輕輕地把衣服上的灰塵拭走。夫人站了起來，只說了一句，「將軍，我祝你凱旋歸來。」一句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幽暗的燭光照在長長的裙擺上，在地上留下暗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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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銅鏡映照著素白的長衣，她揀起眉筆仔細的畫著眉，她畫的異常的認真，就彷彿是要赴一場重要的約會。
「夫人，大事不啦。」一個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她慢慢地放下眉筆，不緊不慢的說著：「竹，你那麼慌張幹嘛。」
「夫人，將軍他。」
「將軍，怎麼了。」她的語氣還是如此的平靜。
「前線傳來消息，將軍戰死沙場。」
她聽見還是抖了抖，雖然強作平靜，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他死了。」她站了起身，「我不是說過了嗎？他不拿著這件衣服，他就回不來了。」
「夫人。」
「是什麼回來了？是屍體，是骨灰，還只是靈位。」
「靈位。」
「哦。先退下吧。」
「是，夫人。」婢女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門。
她走到床前，從被子的夾層拿出那件牛皮衣。在光照下可以很清楚看見，牛皮衣上綉著的金銘文。她拿起旁邊的油燈把牛皮衣點燃，差不多時便把牛皮衣扔在地上，看著它慢慢慢慢的燃盡。
註：西周時的婦女可能還沒那麼普遍的用眉筆，此處只是劇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