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計程車上,母子三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話,好在路很近,不過十幾分鐘路程就進了小區。
回到家,立國和偉國先給三伯上了三炷香,待香盡之後才左右挨著三娘坐下。
三娘面沉似水,偉國情知接下來少不得要挨母親一頓數落,而且他離開廣州對他和劉詩萌的感情進行冷處理的做法三娘也一定不會接受。當下之計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迴避這個問題,所以不待三娘說話,偉國便搶先岔開話題笑著說:「媽,今天看到您和金伯伯在一起,連我都替你們感到幸福。現在金伯伯的身體也恢復了,你二老又如此情投意合,我看還是抓緊把您二老的婚事抓緊辦了吧。」
「行啦」三娘臉色陰沉的的打斷偉國「少給我耍心眼兒。我讓你大哥把你找回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我問問你,這幾天任人聯繫不上你,你都幹什麼去了?」
偉國見躲不過便故作輕鬆的笑著說:「自從回到廣州,我心煩意亂不願意回家,就在賓館里開了一間房獨自住了兩天。那兩天我一直在反思我和詩萌這十年的婚姻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為了不受干擾所以我才我手機給關掉了。」
三娘冷笑一聲罵說:「家裡都火上房了,你還有心思去躲清凈。問題都在那裡明擺著還用得著去反思?雖說這件事詩萌有不是,但是說到底還是你的不是最大。你送我回來是你的孝心,可是你不該瞞著詩萌,你怕她不讓我回來,你怎麼不想想媽要是想回來詩萌她也攔不住。後來你去北京見到詩萌就應該把事情解釋清楚,詩萌就算再跋扈張揚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更不會為了一場誤會和你不依不饒的。就算她使個什麼小性子,你這個當丈夫的為什麼就不能忍讓些,非要針鋒相對,甚至還打人?!我問問你,你念了十幾年書,哪本書里教你打老婆的?人家姑娘嫁給你就是為了讓你打的嗎?」
見偉國低頭不語,三娘也覺出自己的話說重了。於是緩了一下口氣說:「媽知道,詩萌這個人在家裡霸王式的強勢慣了,這些年你沒少受她的委屈。委屈受多了忍無可忍動了手也有情可原。但是偉國呀,詩萌再怎麼霸道,她還是一心一意的跟你過日子吧。就算你不念十年的夫妻之情,就是為了樂樂,給孩子一個完完整整的家,你都要委屈自己,哪怕是給詩萌一個台階你也要向詩萌賠禮道歉請求她原諒。媽沒什麼文化,講不出什麼大道理。我就知道你既然當初娶了詩萌,就要一生一世呵護她,包容她,這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做始亂終棄的事,懂嗎?」
「媽,您放心,我還愛著詩萌,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和她離婚的。」
三娘欣慰地笑著說:「這就好,這就好。偉國呀,你今天就買機票飛回去,正好你丈人也在廣州,當著他的面給詩萌道個歉,說兩句軟話不丟你的人。」
話說到這兒,三娘等著偉國聽話的回去和劉詩萌修復關係的表態。可是三娘的一片苦心卻沒有得到偉國的回應。就見偉國如有所思,目光顧盼游移,再看一遍的立國有一口每一口的吸著煙,目光移向了一邊似乎置身事外一般。這種反常的冷場讓三娘頓時感到一絲不妙,她一把抓住偉國叫道:「偉國,媽費了這麼半天的唾沫,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跟媽交個底?」
偉國心裡一直在糾結,他該怎麼把他離開廣州的決定告訴三娘。雖然離開廣州是經過偉國深思熟慮且是挽救他和劉詩夢婚姻的最好辦法,但是說出來三娘能夠接受得了嗎?挨母親一頓責罵不要緊,真要是把三娘氣壞偉國豈不成了罪人了?見偉國兀自不語,三娘更覺得偉國有事瞞著她,急得兩手直拍大腿催促:「你怎麼啞巴了?難道想把媽急死嗎?」
偉國咬了咬牙橫下一條心,把他離開廣州回天津發展的決定告訴了三娘。三娘一聽頓時就覺得身上的血一下子涼到了底,她做夢也沒想到偉國不聲不響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一個決定。在三娘看來,夫妻間鬧些家務本算不了什麼,只要其中一個人主動妥協讓步,再有旁人從中斡旋,什麼樣的矛盾都會隨之化解於無形。而偉國的決定一旦實施,無異於火上澆油,漫說是強勢慣了的劉詩萌,就是任何人也會覺得偉國這是在打擂台,如此針鋒相對只會逼得誰都沒有退路,最終只能落得家庭解體各奔東西的結局。完了,完了,她最不想見到結果馬上就要變成了事實,還說什麼,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三娘只覺得一陣陣的心灰意冷,似乎再沒有心思責罵偉國,冷冰冰的說道:「自己造的孽看來只能自己還,誰跟著著急也沒用。行啦,既然你這麼有主意我還跟著你著什麼急。好自為之吧,但是偉國你給我聽好了,你和詩萌是打算繼續過下去還是離婚分手是你的事,但是樂樂是我孫子,他要是受了半點委屈我可不依你。」說完話也不理面面相覷的兄弟兩個,站起來走進了卧室。
「哥,不會把媽氣壞吧?」偉國心虛的望著立國。
立國深沉的說:「你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媽肯定一時接受不了,不過慢慢就會好了。但是你必須保證你和詩萌的婚姻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影響,否則媽是不會原諒你的。偉國,你跟我說實話,你做這個決定到底有多少把握?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把牢,還是聽媽的話回廣州吧。」
偉國搖搖頭堅決地說:「不,我絕不會去求她。如果她無法理解我的苦心,那隻能說明我和他的夫妻緣份已經盡了。」
立國微微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偉國的肩膀。
這時候三娘家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這時候誰會來?偉國站起來去開門,等他把門打開看到外面的兩個人一下子瞪大眼睛愣住了,半晌才機械地叫了一聲:「爸,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