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潛入宮城
宮中的日子難得安穩了幾天,邊疆一處卻傳來了賊寇襲擊的消息。楚瀾側派人仔細調查了一番,除了楚瀾清,沒有人敢如此造次。
嬋州在風陌涵掌權時期,城中繁榮民安,兵力雖不比周邊的國家,至少百姓們可以安居樂業。自從楚瀾清佔領嬋州后,這城中日日都有百姓死於非命,強盜惡人接連傷人擾民。
黑暗的統治,使得百姓敢怒不敢言,後悔起曾經將風陌涵從城主之位上逼退,不然,城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楚瀾側向楚瀾清宣戰出兵,不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數萬大軍全軍覆沒,震驚朝野之時,也讓人倍覺不可思議。
人坐在理政殿中,內心卻沒有片刻安寧的。楚瀾側手持著硃筆,身邊堆積如山的奏摺,讓他有些出神。不斷有大臣過來上奏楚瀾清的惡行,都被他一一擋了回去,只召見了幾名心腹過來。
「皇上,臣願代兵再次討伐嬋州,誓死為國效勞。」主位下,領首的小將說道。他們身份雖然卑微,但實力確實將士中的精英。
這話讓楚瀾側感到疲累,隨手拿了本奏摺,攤開放到面前,道:「朕若想接著討伐嬋州,就不會私下召你們過來了。」
有勇無謀。這就是他沒有給他們重要官職的原因。不知是太過勞累還是怎樣,奏摺上的字跡讓楚瀾側眼前模糊,胸口處一陣沉悶,他咽了一口氣,把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推到一旁。揉了揉額角,道:「你們幾人和朕一起,暗中去一次嬋州,不得聲張。」
第一戰,可見楚瀾清的陰險狡詐。萬軍覆滅,再次發兵討伐,無疑還是自投死路。
他要離開楚國,去嬋州一事,就連白若嫻都不知道。兩人見了一面,楚瀾側只說是去民間微服私訪什麼的,白若嫻並未放在心上。
臨行前,楚瀾側竟然一道旨意,將囚在宮中多日的楚瀾君,放回祁地。
白若嫻不知道楚瀾側都在想些什麼,他的心思她已經猜不透了,便乾脆什麼都不猜測,盡心盡責地將後宮事情打理好。
解決完後宮的一些事情,白若嫻也才有閑心去殿外中漫步,她喜歡一人獨處,很少讓宮人跟隨著她。本來想去楚瀾側的寢宮中看望,行至一半,才記起他已離宮。轉身時,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紫竹亭。
腳步不由在這裡停了下來,亭院旁的竹子正是生長的時候,繁茂地遮住了炙熱的日光。亭子隱匿在高竹的陰影下,站在長廊上看去,那裡一片陰涼。白若嫻一人站在長廊人,靜靜地觀望了那片竹林很久,言不清對此處是何種感情。
下意識的,還是向竹園中走去。在陽光下,她白皙的皮膚透著些紅意,睫毛染上了一層和煦的光芒,腳步緩慢且輕,不讓這寧靜有絲毫破壞。她的到來,反而給這裡更添了一道風景。
白若嫻將要走到亭子時,停了下來。她的對面,有一人在亭下賞魚。雖觀賞者的眼中裝得是滿滿的愁緒,她依舊沒有打擾,轉身欲離。
「皇後娘娘,何須躲著我?」亭下男子開口問道,這聲音白若嫻自是熟悉。
楚瀾君?自然不是,這種時候,他恐怕沒有閑情在此處等她到來。白若嫻抿唇一笑,嘴角的笑容有些牽強,道:「今兒,沈大人怎麼也有雅緻來此處賞魚了?」
話語中滿是調侃之意,白若嫻無法逃離這尷尬的場景,也不上前,就一直站在剛剛的位置。
她不動,沈陌遲卻大方地走到了她面前。上次兩人相見,還是他想要刺殺楚瀾側的時候。
兩人的樣子沒有太大變化,位置也不過一米,但距離卻像是隔了千里之遙。
「大皇子被趕出宮,臣又哪有心思賞魚。」沈陌遲輕笑一聲,話中的意思,讓白若嫻微覺不安。
「怎地?沈大人心疼這孩子了?」白若嫻故作淡定,蕭玄爍的身世在宮中傳得紛紛揚揚,就連他來自祁國,宮人們都已知道。
「最心疼這孩子的,怕是皇後娘娘吧。」沈陌遲上前幾步,聲音壓低了很多:「臣只問娘娘一句,大皇子與娘娘的關係,非比尋常?」
白若嫻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很多,衣袖一揮,怒斥道:「還請大人不要胡亂猜測,否則,小心人頭不保。」
沈陌遲將她的驚慌之色捕捉進眼底,在她想要離開這裡時,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宮人們都說,大皇子是被人從祁國靜善寺的山下撿來的,臣要是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娘娘的孩子吧。」
許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情緒,她只能用怒意遮掩,瞥了眼他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白若嫻反手給了沈陌遲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打得她的手有些泛麻,她聲音微顫:「你休要胡說,如此放肆,是覺得本宮不會殺你嗎!?」
沈陌遲抿了抿嘴角,覺得有些血腥味,但抓著白若嫻的手更緊了。他逼迫白若嫻正視自己,盯著她的眼睛,道:「竟然不是,你在害怕什麼?」
天兒墜崖那天,白若嫻險些與天兒一起掉下懸崖,是他及時出現救了她一命,那日所發生的事情,他大概都有了解。如今,從宮人口中,得知這些事情,再核實蕭玄爍出現在楚國的時間,不得不讓他生疑。
白若嫻將他的手甩開,在沈陌遲的逼問下,她怒極反笑道:「沒錯,玄爍是楚定王的孩子。但是,楚定王得知此事,你拿什麼保證,他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當白若嫻親口說出這一事實時,沈陌遲還是感到有些震驚,靜了許久,他回答道:「我不知你是想要護主上周全,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此事,我會隱瞞主上的……」
「好一個隱瞞主上!」不遠處,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像突如其來的冷箭,驚得兩人一顫。楚瀾君負手而立,冷眸微微眯起,定定地看著亭子里的兩人,氣質中的寒意讓人畏懼。
沈陌遲見他過來,立刻跪在地上,噤聲不出一個字。
楚瀾君明顯已得知了一切,白若嫻目光落向其它地方,不敢正視他。見他走向自己,她向後退了很多步,將要落下台階時,楚瀾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將她重重地按在紅柱一側。
「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楚瀾君強忍著怒意,質問著白若嫻。
他氣息繞在身旁,明明現在身份高貴,卻還是敵不過他的氣場。白若嫻暗自苦惱,他的力道沒有弄疼她,卻讓她難以掙脫。
「回答我!」低沉的聲音命令道,不容有些許質疑。
白若嫻想要繼續隱瞞著一切時,想起大傷未愈的玄爍。今日,事情幾乎已經暴露,再欺瞞下去,對孩子太過不公平。楚瀾君眼中的憂慮,讓白若嫻清楚,他是多麼的擔心爍兒。
白若嫻咬了咬唇,不顧後果,只說了一個字:「是。」
楚瀾側到達嬋州以後,和城中的探子裡應外合,拿來了通關碟文,在嚴格的排查以後,才入了城中。嬋州內,到處都是士兵,他們如同強盜一般,奪取著百姓們的米糧。曾經繁華的嬋州,現在卻難見炊煙,一路上皆有餓殍。
楚瀾側換上了一張【ren】【皮】面具,掩飾住了本來的容貌。一眼望去,像是個常年在外經商的商人,皮膚偏黑,臉色有些蠟黃,樣子太過平凡,以往的貴氣不復蹤影。
楚瀾清與西域一直有著交易,從西域商人那裡得到了不少黑火藥。楚國的士兵便是死在了這黑火藥下。此次過來,他必須要盡數毀掉楚瀾清藏著的黑火藥,如此,才能將拿下楚瀾清。
前去宮城的道路,楚瀾側一直都記得。入了城后,他沒有耽誤一會兒,帶著心腹快馬加鞭趕去了宮城。
那裡一直都下著雪,只有在盛夏時,雪才能小一些。天氣的反差,讓人著實有些難以適應,楚瀾側輕咳的幾聲,喉嚨有腥甜湧上,他生生咽了下去,臉色有些蒼白。
「小人有珍寶送上,還請您幫忙稟報城主。」楚瀾側的一名隨從上前,與城門處的侍衛打著交道,話說時,塞給了他幾錠銀子。
楚瀾清貪得無厭,愛極了世間的奇珍異寶。當楚瀾側的隨從將一株巨大的血珊瑚擺出來時,侍衛看呆了眼,握著手中的銀子,連連點頭,命人通傳下去。
「傳聞這血珊瑚百年才長得一寸,這麼大,豈不是要成精了。」宮城的侍衛小聲議論著,隨從抿嘴一笑,掩下不屑之色,擺出恭敬的樣子。
楚瀾側一直一言未發,混在這列『商隊』間,低著頭,毫不顯眼。不過一會兒,侍衛便帶他們進入了宮城之中。
楚瀾清不在殿中,而在離內城門不遠的地方,抱臂看著他們進入。這裡面的寒冷,讓隨從們打了個寒顫,楚瀾側眉頭輕蹙,餘光瞥向楚瀾清,見他一直都在注視著自己。
「你們,該是來自海域的商人?」楚瀾清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停下。